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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景行受了傷,二皇子和沈尚書心里的喜悅直接就散去了大半。
“諸位先聊,我過去看看景公子情況如何了。”二皇子說完,便直接抬步上了樓。
顯然對景行十分關心。
眾人在其身后行禮恭送。
“這二殿下,當真賢達啊。”看著二皇子的背影,陳爍不禁出聲感嘆。
沈尚書瞥了他一眼,道:“怎么,陳知府按捺不住,想站隊了?”
陳爍連忙打了個激靈,道:“沈大人真會說笑!我不過就是一地知府,在朝廷上說不上什么話,哪里能輪得到我站隊啊?”
沈尚書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對陳爍不由得高看幾分。
知府的官職不低,在朝廷上自然也是能說的上話的,但是這么早就動了站隊的心思是很不理智的。
他與陳爍雖然遠遠稱不上熟悉,但是近幾日,陳爍對他們十分配合,他對陳爍也算是有些好感,本來以為陳爍是動了站隊的心思,還想點他幾句,但是現在看來,并沒有那個必要。
“景公子受傷可重?”沈尚書道。
陳爍點點頭,低聲道:“挺嚴重的,昨晚上還發起了高熱,不過多虧了有那位薛姑娘在,薛姑娘昨晚守了一夜……”
沈尚書咳嗽了一聲,陳爍連忙止住了話頭:“沈大人放心,下官知道什么話該說,怎么話該爛在肚子里。”
沈尚書點點頭。
薛姝背后站著鎮北侯府,貴人們之間的事情,他們不能多嘴。
想著既然二皇子已經過去了,那應該一時半會兒也輪不著自己,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因此,沈尚書留下一句晚些時候叫他,便回去補覺了。
一天一夜沒合眼,他年紀又大了,真是完全扛不住,再熬下去可要折壽了。
客房。
二皇子抬手,在房門上輕叩了兩聲,沒等一會兒,客房的門便被人從里頭打開了。
是個有些眼熟的小女使,好像是跟在那位薛二姑娘身邊的。
青玉沒料到來人竟是二皇子,眼睛微微一瞪,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蹲身行禮:“見過二殿下。”
里間的景行一聽,不動聲色地將被子拉得高了些,將懷里小姑娘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里。
二皇子點點頭,抬步走進屋里。
里間,景行正欲起身行禮,卻被二皇子及時抬手止住了動作:“景公子有傷在身,不必多禮了。”
景行果真聽話地躺了回去:“多謝二殿下。”
二皇子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床邊那雙精致秀氣的繡花鞋,又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目光:“一回來就聽說景公子受傷了,傷勢可重?我這回出來帶了不少傷藥,一會兒給景公子送過來一些,景公子用著試試。”
“不敢勞煩二殿下,陳大人已經給下官找了醫師,也用了藥。”景行道。
二皇子點點頭,青玉恰好這時搬來了椅子,他便直接拂袖坐下了,一副要跟景行長談一番的模樣。
青玉搬椅子過來,本是想意思意思,卻沒想到這二皇子還真的坐下了,一時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景行看著紗屏外那穩穩坐下了的背影,心里也有些發愁。
他一個重傷未愈才剛退了燒的病人,連床都起不來,這二皇子竟然就坐下了?
不過誰讓人家是皇子呢。
景行暗嘆了口氣,把懷里的小姑娘又捂得嚴實了些。
外間的青玉和紅綾也沒有要退下的意思。
自家姑娘還在這兒呢,她們是肯定不會走的。
二皇子靜坐了一會兒,沒聽到后頭兩個女使離開的動靜,便轉頭看了一眼,見她們果然就站在后頭,一時間有些不快。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唄?
他都坐這兒了,擺明是有話要說,這倆女使怎么就跟在這兒扎根了似的?
景行嘆了口氣,道:“二殿下,下官重傷未愈,昨晚還發了一夜的高燒,這會兒實在是有些虛弱,就讓她們在這兒收著吧。”
他都承認自己虛了,二皇子要是再不走,那他就得表演一個弱不禁風原地暈倒了。
二皇子聞言,只好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不打擾景公子歇息了,有些事,等景公子養好了身子再說吧。”
“多謝二殿下體諒。”這句話,景行說得相當誠懇。
二皇子點點頭,也沒再說什么,起身就走了。
青玉將二皇子送出客房,關上門,才松了口氣。
二皇子一走,景行趕緊把被子重新拉了下去,但是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把薛姝悶醒了。
本來白皙如玉的小臉此時紅彤彤的,出了一層薄汗,似乎連那雙鳳眼都染上了一層水汽。
景行抬袖為她拭去臉上的汗珠,聲音又低又柔:“剛剛二皇子過來了一趟。”
薛姝哦了一聲,又把眼睛閉上了。
熬夜傷身,更何況她是熬了一個通宵,精神損耗嚴重,不是睡一覺就能補回來的。
但是醒都醒了,景行也不能放任她繼續睡下去。
起碼得吃過飯再睡。
于是景行捏著薛姝的臉,輕輕晃了兩下,道:“姝兒,不能睡了,叫青玉去端點飯過來,吃了再睡可好?”
“不好。”薛姝皺著眉,一心只想睡覺。
“……不好也得好,青玉,去。”景行抬眸看了青玉一眼,青玉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只要是為薛姝好的事情,青玉的腿腳那是相當靈便。
青玉一來一回沒敢耽誤功夫,但是即便如此,這會兒景行也已經挨了好幾巴掌了。
那巴掌打得又脆又響,紅綾在一旁看著都嫌疼,偏偏景行好像毫無知覺,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快起快起。”剛剛還說自己虛弱的人,這會兒利落地翻身下了床,順便還把薛姝也從床上抱了起來。
薛姝像沒骨頭似的任他拎在手里。
青玉和紅綾默默捂了捂臉。
幸好如今天熱,起床也不必擔心會著涼。
見實在叫不醒,景行也就不強求了,一手穩穩地把薛姝抱在懷里,另一只手拿著勺子,把白粥送到薛姝嘴邊。
薛姝也自覺,送過來了就張嘴咽下去,這一頓飯從頭吃到尾,眼睛都沒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