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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兒,我可是干干凈凈的,”景行伏在薛姝身上,卻沒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下去,“你聞,我身上連一點不該有的味道都沒有。”
在京城時,景行就是出了名的難接近,身上仿佛時刻都裹著一層堅冰似的,很多時候,他根本就不必開口,一個眼神便能叫人老老實實地不敢接近。
那舞女只是上來掙銀子的,又不是來賣命的,看景行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本來就不敢離景行太近。在接了一錠銀子之后,更是直接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角落里,挪都沒挪一下。
所以說,他可是干凈得不能再干凈了。
陸應澈還從舞女手中接了一盞酒呢,他可是連酒都沒接。
薛姝依然生著氣,把腦袋扭到了一旁,不愿搭理他。
“姝兒,你怎么也過來了?”景行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薛姝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
好像是在確認他到底是身處夢中,還是在現實里。
這實在是過于驚喜了。
驚喜到讓他不敢相信。
“都說揚州風光好,怎么,就你能過來不成?”這揚州城又不是他家的,還不許她來了是怎么著?
景行低笑兩聲,又像在京城里一樣,將腦袋埋在了薛姝頸間,深深嗅著。
對于他這狗一樣的行徑,薛姝早已習慣了,腦袋一歪,眼睛一閉,就當他不存在。
然而,景行聞著聞著,手就開始不老實了。
噴灑在頸間的氣息也逐漸變得熾熱起來,薛姝一察覺到不對,便連忙睜開眼睛,用力推著景行的肩膀。
這兒可是在船上啊!
這處廂房又是景行拉著她進來的,誰知道是誰的啊?
萬一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怎么辦?
感受著懷中小姑娘劇烈地掙扎,景行嘆了口氣,垂眸看向薛姝:“姝兒,這一路上可累著了嗎?”
要是累了,他也可以努力再當一回君子的。
要是不累……
薛姝的眼神躲避了一下。
其實是不累的。
一路上光顧著看景了,到了揚州,又有青玉給她松了松腿上的筋骨,又好好休息了一天,實在是一點困倦都感受不到。
但是現在,薛姝總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感覺比較好。
然而有時候,答案是不必純靠嘴說的。
就比如現在。
看到薛姝下意識的躲閃,景行唇角一勾,又將腦袋埋了下去。
“不、不行……”薛姝皺眉掙扎著。
這下,景行不得不壓抑住心中即將沖破牢籠的野獸,強行停住了動作。
再抬起頭來時,一雙桃花眼赫然已經染上了一層薄紅。
“姝兒……”景行可憐巴巴。
“……不行。”薛姝鐵石心腸。
最終,景行只好敗下陣來。
“我真的是干凈的……”景行試圖做著最后的掙扎。
“那也不行。”薛姝依舊拒絕得干脆利落。
跟他干不干凈沒有關系。
“……”徹底敗了。
景行長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從薛姝身上起來了,一邊替她整理著方才被扯亂的衣裳一邊問道:“你住在哪?我們會在揚州休息幾日,我去找你可好?”
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抹磁性,叫人聽了不由得臉紅。
薛姝本來想說不好的。
景行一來,她哪里還會有安生的日子過?
但是一看到景行那一雙由于極力克制而微微發紅的桃花眼,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蒼園客棧。”
景行的手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點了點頭,又道:“一會兒我陪你去一樓轉轉怎么樣?晚上的湖景還是很不錯的。”
“一會兒?”薛姝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景行素來都是雷厲風行的,這邊說完話,那邊就要起來去辦事兒了,從他嘴里,竟然還能說出來“一會兒再去”?
景行抿了抿唇。
怎么說呢。
有些話,不太好說出口。
總之,他現在不太方便出去。
他不說,但薛姝也不只是個十幾歲的懵懂少女,腦子一轉就反應過來了。
于是,一張俏臉霎時間漲得通紅,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桃子。
她悄悄離景行遠了些。
過了好半晌,廂房的門才被重新打開,腳步輕快的薛姝和步子略顯沉重的景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來。
薛姝沒回去叫上青玉,而是順著樓梯徑直去了一樓。
這會兒,游舫上的人要么是在二樓欣賞歌舞,要么就是在三樓廂房吃飯,專門用于賞景的一樓反倒是沒什么人了。
景行和薛姝正好也得了個清靜。
二人站在欄桿邊,遠遠地看著岸邊燈籠的倒影,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薛姝側頭看了景行一眼。
沒一會兒,又看了他一眼。
就在薛姝要第三次轉頭看他的時候,景行無奈地開了口:“姝兒,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嘛。”
跟他說話,用得著這么欲言又止的嗎?
薛姝皺著眉,糾結了片刻。
隨后她搖了搖頭,道了一句“沒事”,便繼續轉頭看景了。
此時,湖面上恰好吹來了一陣風,帶著絲絲的涼意。
景行伸手將薛姝攬在懷里,又脫下了外衣,將其披到了薛姝身上。
這會兒是晚上,又是在湖面上,吹風很容易著涼。
薛姝也不客氣,甚至伸手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衣:“你不是跟二皇子一起來的嗎?這么一會兒不回去,沒事嗎?”
“沒事兒。”景行說著,又將懷中的小姑娘抱得更緊了些。
就二樓那百般的花樣,這會兒還不知道已經到了哪一步了呢,二皇子自己享樂都顧不住,還能想起來他?
“楚楚也一起跟來了嗎?”薛姝接著問到。
景行點點頭,道:“來了,但是沒上船,說是累了,要回客棧歇息。”
“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薛姝又哼了一聲。
連人家說了什么都知道。
景行無奈地笑了笑,俯下身子在薛姝臉側輕輕落下一吻:“我家姝兒想知道的,我當然得清楚啊。”
他家小姑娘和楚楚可不單純只是姐妹而已。
這倆人,誰看誰都不順眼。
景行不敢貿然插手薛姝的事情,怕她生氣,更怕她被嚇到。不過,既然他沒辦法動手,起碼也不能全瞎全盲,在薛姝不在的時候,替她盯著那位楚姑娘的一舉一動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到時候小姑娘想玩,也能順手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