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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應澈到時,二樓已經很熱鬧了,雅間基本上都滿了,而且盡是男子,除了舞女之外,并未見著有女子的身影。
陸應澈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是本著對錢思思的信任,還是什么都沒有問,而是跟在錢思思的身后,走到最前頭的雅間落了座。
歌舞飲宴,這種場面在哪都不稀罕,哪怕是在這畫舫之上,歌舞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陸應澈出身侯府,連宮里的歌舞都見過,眼前的舞蹈雖然也曼妙,但是跟宮里的舞蹈還是沒法比的。
非要說有什么不同的,便是這揚州的姑娘,皮膚格外白,身段格外軟,眼神也格外勾人,舉手投足之間皆帶著勾人心魄的魅惑。
這雅間的布置也十分有意思,左右兩側以紗屏隔開,影子雖然模糊,但是隔壁的人的一舉一動其實都看得很清楚。
前頭也懸了輕紗,能看得見場中舞女的曼妙的身影,卻看不見對面雅間里坐的人。
相當私密。
陸應澈倚在軟榻上,半睜著眼睛,看著眼前場中旋轉的舞女。
他方才在廂房里已經喝了些酒,這剛一落座,便有穿著清涼的舞女們扭著腰肢送來了果酒。
果酒味道醇香,一聞便知道是佳釀。
舞女送來了酒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就跪著候在了一旁,微低著頭,柔順的青絲順著臉頰垂落而下,搭在白嫩圓潤的肩頭,更是為她添了幾分柔弱。
陸應澈只把那舞女當成了畫舫上侍奉的下人,只是穿得少了點,但是離他那么遠,他也就并沒有過多在意,而是一邊喝著茶,一邊在心思琢磨著自家小表妹怎么還不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中舞女的身段也逐漸變得更為柔軟,本來披在身上的外衣也慢慢地地隨著舞姿落在了地上。
陸應澈臉色微微一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誰家正經人的歌舞還脫衣裳的啊?
這時候,本來一直安安分分地跪在一旁的舞女也有了動作。
柔軟的軀體像水蛇一般,慢慢向陸應澈靠近。
陸應澈黑著臉,“啪”地一聲就把酒盞重重地擱在了桌上,也把那舞女嚇了一跳,連忙停住了身體的動作,怯生生地看著他。
當真是我見猶憐。
但是陸應澈對眼前的美景并沒有什么觸動,他眼中帶著怒氣,看了看左右兩邊那些并不安分的影子,心中把錢思思拉出來痛罵了一頓。
這要是讓小表妹知道了,他不廢了才怪了!
要是消息再傳回京城……
估計陸家族譜上也就沒他這個人了。
他還來不及起身離開,便有一股不可抵抗的神秘力量捏住了他的耳朵,隨后重重一擰。
“嘶——”陸應澈頓時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在心中掐指一算,敢這么對他的,應該也就只有自家的小表妹一人了。
所以,他硬生生止住了已經探到一半的手,轉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那舞女一驚,還以為是面前這位公子的夫人找過來了,她生怕被打,連忙躲去了角落,淚眼盈盈地看著陸應澈。
“三哥哥!”薛姝咬牙切齒地,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氣,差點把陸應澈直接提起來,“你居然敢來這種地方!信不信我回去就寫信跟二舅母說!讓二舅母派人過來打死你啊!”
方才她去找陸應澈,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廂房里,又去找了錢思思,再三逼問之下,才知道陸應澈竟然在這兒。
竟然在這兒!
“錯了錯了錯了錯了錯了——”陸應澈一邊試圖從薛姝的手里掙扎出來,一邊失聲嚎叫,“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不是我要過來的啊!”
是錢思思說有歌舞可看,他才來的啊!
誰知道是這種歌舞啊!
他要是早知道,打死也不敢來啊!
“還敢狡辯!”薛姝一生氣,拽著陸應澈的耳朵就出了雅間。
陸應澈比薛姝高了一大截子,可是他耳朵在薛姝手里,再高的身子,也只能彎著。
他一邊叫著痛一邊不得不跟著薛姝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薛姝福至心靈一般,一轉頭,正對上一雙狹長深邃的桃花眼。
那雙極漂亮的桃花眼中,此時……
滿是驚恐。
景行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薛姝竟然也來了揚州,而且到得比他還早。
更想不到,竟然在這兒撞上了。
這……
他該怎么解釋……
景行看了看那表情痛苦的陸應澈,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果然,他眼睜睜地看著薛姝松開了陸應澈的耳朵,一邊挽著袖子一邊朝他走過來了。
緊接著,他就取代了陸應澈的位置,一路被薛姝拎著耳朵上了三樓。
“姝兒,聽我說,不是我要來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悶了一路,剛來就說要找個地方解解悶,而一提起揚州城的夜晚,最少不得的便是畫舫游湖了。
他們是在碼頭上花了重金,才讓從旁人手中換來了登船的名額。
他們上來得晚,那會兒薛姝都已經在廂房里了,所以便沒碰上。
沒想到,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碰上了。
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景行強忍著耳朵上的疼痛,心中嘆了口氣。
“你們兩個,找借口都找一樣的啊?”薛姝一邊說著,手上又使了幾分力氣,引得景行的表情一陣猙獰。
一個是錢思思叫他去的,一個是二皇子叫他來的,腿長在他們自己身上,難道連去哪都做不了主了?
都是借口!
陸應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一邊捂著耳朵,一邊目露感激地看向景行。
從現在開始,景行就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既然是親兄弟,那有什么風什么浪的,自然是得兄弟扛。
于是陸應澈打了兩句哈哈,轉身就跑。
“紅綾,你去守著他!”
“是!”紅綾一個激靈,拔腿就跟了上去,飛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青玉,你回去。”跟青玉說話時,薛姝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青玉點點頭,低著頭踩著小碎步跑了。
閑雜人等都走完了,薛姝這才轉頭看向景行。
她才松了力氣沒一會兒,那一雙桃花眼中竟然就滿是笑意了。
薛姝眉毛輕挑,手上還沒來得及用力,便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她便躺入了一片柔軟的床榻中。
陸應澈:人家耳朵痛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