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飯菜一如既往的粗糙。
柳云眠自己可以忍受,但是心疼觀音奴,阿寬和音音、大郎幾個孩子。
而且音音、大郎還吃奶,奶娘也得補。
柳云眠沒想到的是,她離開這些日子,是觀音奴負責盯著奶娘和妹妹的吃食,把她們照顧得都很好。
而觀音奴自己,和軍中其他人一樣同吃同住。
長大了,是讓人驕傲的孩子了。
柳云眠既然回來了,自然不肯讓觀音奴這個半大孩子操心那么多。
而且,他也是長身體的時候,也得吃好。
還好有包子,可以不時帶些獵物回來。
天氣暖和,柳云眠也帶著雪儀、胖丫和阮曼去河邊釣魚。
這會兒京城那邊已經開始幫忙找人,阮曼暫時留下等消息。
阮曼對柳云眠充滿了崇拜。
她說,她救人靠運氣。
柳云眠救人靠能力,那是真的能起死回生。
胖丫和阮曼非常投緣。
“阮曼,你有眼光。”胖丫拍著阮曼的肩膀,“難得難得。”
阮曼一頭霧水:“什么有眼光?你是說我救了侯爺?那是意外。”
妹妹把羊放丟了,怕挨罵,央求她一起幫忙找。
她就撒了個謊幫忙出去找羊。
結果羊在啃陸辭……腰間的荷包。
因為他的荷包里,放了鹽。
那是柳云眠特意給他帶的,說是出去不能缺調味品,不能虧了嘴。
結果這鹽,救了陸辭的命。
因為戈壁里晝夜溫差大,不及時被發現的話,晚上真的會被活活凍死。
“不說是不是意外,就沖著你沒有看上侯爺,咱們就是一類人。”
阮曼:“……”
這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向柳云眠。
柳云眠大笑:“胖丫,你這么說我不服啊,侯爺哪里不好了?”
胖丫嗤之以鼻,“看不上,我和阮曼都看不上。”
“人家曼曼惦記著自己的貨郎哥哥,你呢?該不會是看上了韓平川吧。”
胖丫:“……看上他才怪。”
“可是我看你跟他親親熱熱地拱在一起說話。”柳云眠戳穿他。
“和他沒關系,是韓夫人給我帶了些東西。”
“哎呦,現在都被婆婆認可了。”
“什么婆婆,我準備認干娘的。”胖丫嘟囔道。
柳云眠笑得歡快。
有情人終成兄妹,有些人就要瘋了。
“上鉤了,上鉤了。”雪儀很快拉上來一條巴掌大小,活蹦亂跳的鯽魚。
柳云眠:“好了,不鬧了,我們也認真點,等著魚下鍋呢!”
但是釣魚這件事情吧,認真了,也可能釣個寂寞。
別人都或多或少釣上幾條,柳云眠則是零蛋。
最后包子都看不過去了,在淺水處用爪子拍暈了兩條,用嘴叼著放進柳云眠的木桶里。
不過雖然一無所獲,但是柳云眠非常開心。
她干脆扔了魚竿,把大家釣來的魚清理好,然后去旁邊架起帶來的陶罐開始熬魚湯。
私下開小灶,嚴格來說是違規的,但是一般上面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影響訓練和行軍就可以。
可是柳云眠怕給陸辭添麻煩,所以這種時候盡量選個離遠點的地址。
魚湯熬得越來越香,柳云眠讓包子回去喊觀音奴,讓兩個奶娘也抱著孩子來。
兩個小家伙,也都可以直接喝一點兒。
柳云眠先給眾人都分了魚湯,最后自己盛了一碗,又把剩下的魚重新熬上一罐。
她嘗了一口,默默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這味道,絕絕子。
她這也是寶刀未老啊!
眾人就著柳云眠帶來的餅子喝了第二輪魚湯之后,陶罐里還剩下不少。
柳云眠知道胖丫和阿寬飯量大,就讓兩人再喝些。
只兩人都不肯。
“留給奶娘晚上再喝一頓。”胖丫道。
阿寬也點頭。
這時候,季徐行出來尋大郎,找到了這里。
柳云眠就給他盛了一碗。
罐子里剩下的就不多了,約莫只有半碗。
兩人也算很熟悉彼此的好友了,所以季徐行謝過她,“我真沒吃飯,就不跟夫人客氣了。”
“觀音奴。”
陸辭來了,面色有些難看。
柳云眠莫名其妙。
但是看到陸辭的視線落在陶罐上,她恍然大悟。
應該是陸辭向來軍規森嚴,覺得自己此舉挑戰了他的權威?
那……
錯已經犯了,湯都下肚了……
要不,罰她,嗯,肉償?
柳云眠腦海中黃色廢料泛濫。
現在不茍言笑的陸辭,對她來說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強烈的吸引力。
就……很想撕開他的冷靜自持,看他為自己沉淪。
柳云眠想捂臉。
她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觀音奴卻高興地上前道:“爹,你找我?”
“是舅舅。”陸辭糾正他。
觀音奴并不生氣,撓頭道:“習慣了。爹,你吃過飯了嗎?娘熬了魚湯,快來嘗嘗。”
柳云眠:“……”
就剩下一點了,她敢給陸辭喝剩下的?
而且,季徐行用了最后一只干凈的碗,這會兒現刷,陸辭會嫌棄吧。
陸辭,快拒絕。
可是陸辭偏偏和她作對一般,竟然“嗯”了一聲。
柳云眠端著自己還剩下半碗湯的碗,要落荒而逃,“我去洗碗。”
“不用。”陸辭道,“我……用觀音奴的便是。”
柳云眠竟然紅了臉,“哦,好,我給你盛湯。”
完了,她竟然想他會用自己的。
柳云眠,你冷靜點啊。
這是你的攻略目標,不是你的攻略成果。
柳云眠把剩下的魚湯盛好,又拿了塊餅子給他。
陸辭卻沒接,只盯著她的手看。
柳云眠:大哥啊,我真是和你犯了大忌。
又怎么了?
雖然你只有十七歲的記憶,雖然我現在也挺饞你的,但是你總這么冷冰冰,我怕我英年早逝啊。
——被你冷冰冰的態度凍死。
陸辭卻開口道:“你從前,是不是做過這個給我吃?”
柳云眠激動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你記起來了?陸辭,你記起來了?”
陸辭被她這般稱呼,還有些不適應。
他怎么會起這么一個奇怪的名字。
但是看著柳云眠眼中的激動,他沒說實話,含糊道:“沒記起來,只是覺得似乎經歷過。”
其實他是被心里那股控制不住的醋意驅使,問出了這么幼稚的話。
他得比別人先吃過,那也不算他吃剩下的了。
“那也好,那也好。”柳云眠依舊激動,“你嘗嘗,如果喜歡,我明日再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