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計劃得很好,我都聽你的。”王霜道。
莊驍笑得見牙不見眼,在她耳畔道:“被我睡服了?今日說話,怎么那么動聽!”
王霜這次沒有害羞,而且還接了話。
“是又如何?后悔之前沒有早早下手?”
莊驍:“……悔得腸子都青了……讓你被那人渣糟踐。”
他看到了王霜身上留下的傷痕。
如果那男人還沒死,莊驍現在絕對會把人抓來,一刀一刀剮了!
實在是死得太便宜他了。
王霜卻淡然道:“不經歷那些,我現在也不能和你在一起,都過去了。”
那是命中注定的劫難,她自投羅網,在劫難逃。
而且不經歷過那些,她現在真的未必還能好好和莊驍在一起。
因為現在的和諧和安心,她愿意和曾經的苦難和解。
人生,終究是要往后看的。
莊驍紅了眼,卻沒再說什么。
姑娘嘴太硬,就是疼死,都不會跟自己說一聲,只會默默消化。
她這種要強的性格,讓人太心疼。
“我帶人離開,你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莊驍又問。
他如何能放心?
“我自己自然是不能的,但是有侯夫人在,我有用,我就能活著。”
“都靠那個雪儀?關鍵時候,她先救的,肯定不是你。”
不行,莊驍還是不放心。
“不。侯夫人自己,是有些手段的。”王霜看人很準,“而且還有岳行之在。他當初能突破重圍,成功逃出去,你不信他本事嗎?現在更讓人擔心的,是你——”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
最后,莊驍還是妥協了。
他聽姑娘的。
“一定不要出事,算,算我求你。”莊驍肌肉有多硬,口氣就有多軟。
王霜卻很從容,甚至還帶著笑意,“放心,我們,來日方長。”
莊驍按期領兵出征去了。
他離開之后,武嘉楠就來了包子鋪“復仇”。
柳云眠本來沒想慣著她毛病,畢竟這時候,她們也不怕鬧起來。
她們吃虧了,武國安不在意,吃虧也白吃。
但是占便宜了,武國安也不在意,不占白不占。
對于武國安來說,王霜活著,能牽制莊驍,這最重要。
女人之間的那些愛恨,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死不了人就行。
這種情況下,為什么要吃虧?
可是王霜卻暗示她不要動,任由武嘉楠帶人打砸放狠話。
柳云眠很快就明白過來。
王霜是想把事情鬧大,這樣以后出走,包括莊驍和武國安鬧翻,都有一個借口。
雖然說不怎么足夠,但是聊勝于無。
要占據道德的制高點。
王霜這腦袋,和蕭姮屬于一掛的。
柳云眠覺得,她就是女大佬們腿上的掛件,可有可無那種。
她只能給大佬們拼命鼓掌。
被武嘉楠鬧了一場之后,深夜,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收拾了東西,被雪儀帶出去,趁著夜色,逃之夭夭。
等到第二天,包子鋪沒有開門,武國安派來的人才覺得不對。
再進房子里看看,哪里還有人?
因為有岳行之這個出逃的老江湖在,又有雪儀保駕護航,所以他們走得很順利。
瘋狂趕路三日之后,他們來到了一處城鎮。
這里,算是兩家勢力范圍的交界處,目前是武國安在管。
經過這里之后,就進入了陸辭的勢力范圍。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終于要逃出生天了。
可是這時候,王霜提出了告辭。
柳云眠其實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她說起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震驚。
“……雖然沒有幫上夫人的忙,但是莊驍已經決定帶人離開武國安,或另尋明主,或等待皇上改變……”
總之,他們選擇了招安和對峙之外的第三條路。
或許很艱難,但是也落子不悔。
“夫人,我雖然才活了二十多年,但是享受過,放縱過,被折磨過,也掙扎過……到現在,我只想隨心而為。”
柳云眠很快就接受了現實,爽朗笑道:“我們日后,定然還會有機會再聚。無論如何,莊將軍這般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境界,都讓我敬佩。我也祝福你們,日后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皇上并不是做得都對。
或許該有壓力,讓他反思一下自己的貪功冒進。
在萬人之上的位置太久,沒有反對的聲音,人會變得越來越膨脹。
武國安早已扭曲得成為了惡龍,莊驍卻依然不忘初心,難能可貴。
王霜頷首道:“也愿夫人和侯爺早日相逢,重修舊好。”
柳云眠笑著搖頭:“都要分別了,你不能說幾句好聽的?重修舊好是什么?我們一直都很好。”
“做最壞的打算,懷最好的期許,夫人,您的福氣在后面。”
王霜的話,讓柳云眠眼睛發熱。
這些天,她自己何嘗不是這般鼓勵自己的?
還好,她和陸辭,應該馬上就能相見了。
她確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而卻不會放棄。
如果他真的失去了記憶,那這一次,換她向陸辭走近。
莊驍派來接王霜的心腹很快來了。
其中就有三壯。
臨分別之前,三壯問柳云眠:“將軍說您是侯夫人,真的嗎?”
柳云眠微笑點頭:“是真的。”
“那好,那多好。”三壯撓頭,笑得一臉憨厚。
他眼光可太好了,和侯爺一樣呢。
“再會。”柳云眠笑道。
“再會再會。”三壯臉色通紅,擺擺手連忙跑開。
柳云眠看他只覺得可愛。
她好像,心態已經很老了。
“夫人,馬上就能見到音音了。”雪儀道。
柳云眠想到女兒就振奮起來,“是啊,馬上就能見到小家伙了。就是不知道,她還能不能記得我這個娘。”
“咱們得趕緊回去。”雪儀故意湊趣,“奴婢擔心,時間長了,培養出感情,羅野想把姑娘搶去做女兒。”
“還真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
柳云眠不再耽擱,快馬加鞭地往回趕。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陸辭和音音了。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甚至還沒有等到回去軍營,就那般猝不及防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