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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睛,一邊等著體內的藥效稀釋,一邊理清思路。
今天容玄和南楚武將前腳剛離開驛館行宮,后腳她們就遭到了劫持,難道這些人是想要拿她們威脅容玄?
天色很快黑了下去,青衣行出現在房間的時候,玉兒因為藥效昏睡不醒。
納蘭京渾身無力,卻還算有意識,看到是青衣行,瞬間驚醒過來。
青衣行蹲下身子要給她摸脈,納蘭京忙道:“你先給明啟看。”
青衣行看了她蒼白的臉色一眼,還是上前摸向李明啟的脈搏。
很快他松了手腕,隨即道:“別擔心,還有一口氣在。”
納蘭京:“……”我不知道有一口氣在?換誰來了都能知道他還有一口氣!!
青衣行看著她略兇的眼神,無奈道:“暫時還死不了,應該這兩日能醒來,不過要是下次病發,估計是醒不過來了。”
青衣行是醫毒天才中的鬼才,他診出的脈從不曾出錯。
納蘭京一直抱著的僥幸心理,在這一瞬間被擊得粉碎。
青衣行看著她平靜的臉色,卻還是逐漸顫抖的手臂,以為她會哭鬧求他幫忙。
卻見她紅著的眼眶只是半響,很快平復了下去,看向他:“你去見過衣衣了?”
今日這些人的武功修為,青衣行還沒有放在眼里。
他們能輕易困住納蘭京,也是因為手里捏著李明啟和顧衣容。
青衣行點了點頭,道:“還不知道你這邊的情況,并沒有擅自做主。”
青衣行詢問了她的身體情況。
納蘭京道:“吃了他們給的藥,內力喪失,渾身無力。”
青衣行正想給她診脈時,納蘭京伸手避開了,道:“你不用給我解,他們明日肯定會過來檢查,還不能讓他們察覺到異常。”
青衣行皺眉看向她,不贊同道:“你這副鬼樣子,就不怕他們殺人滅口?”
納蘭京氣息虛弱的靠在墻上,單膝彎起,滿臉的云淡風輕道:“他們要是想殺人,就不必這么大費周章,留著我們的性命,肯定大有用處,我現在就是好奇他們背后的主子是誰,捉了我們又想做什么。”
倘若是為了威脅容玄,那也有目的。
青衣行見她心意已決,便不再說什么,道:“那你需要再喊我。”
納蘭京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千年老二都比你靠譜好嗎?
老二雖然總愛“揣測”她的用意,卻也尚有人性,殺的人都是“分內之事”。
青衣行是極少出手殺人的,他這人永遠一副不愿意臟了自己手的模樣,可真的動起手來,估計外頭這些人還不夠他過手癮,到時候可是誰都攔不住。
納蘭京不是仁慈之輩,卻也不想罪孽深重的活著。
青衣行仿若看不出她眼底的嫌棄,特純情的目光:“這些日子都是你養我,也該是我為主子效力的時候了。”
納蘭京忍著把他踹飛的沖動,虛弱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扯唇:“好,需要我會喊你,沒事別出來。”
青衣行盯著她,眼底的緋色逐漸加重,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了,眼前仿若浮現多年前的一個畫面。
女孩摸著他的腦袋,哄著他說:“乖,要聽師叔的話。”
那樣軟軟的語氣,撫平著他因為仇恨早已百孔千瘡的心靈。
她知道,只要她愿意伸出掌心,他在任何時候都會放下手中的屠刀。
就如現在,她的安撫,即便早已沒有當年的憐惜耐心,他還是甘之如飴的臣服。
青衣行離開后,納蘭京牽起李明啟的掌心,靠在墻上沉沉睡了過去。
天色蒙蒙亮時,納蘭京醒來,聽到外頭有動靜,不由自主的繃住了心神。
門被推開后,納蘭京也看清了來人。
來人一張細白俊逸的容貌,身量不算高,卻是自有一絲風流之色,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納蘭京看清了來人后,倒也沒有太驚訝。
在這大燕,她還想不出誰會有這種手筆,一環接著一環算計她們。
不過,能讓南楚邊境騷亂不斷,牽扯住蘇子墨,還能驅使北狄一族入侵南楚,這真的是寧王可以做到的嗎?
納蘭京猜測寧王背后肯定有一個更強大,更可怕的實力,隱隱有一只手把她們推向懸崖,逼上絕路。
納蘭京的心情瞬間變得有些沉重。
寧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溫聲開口道:“王妃見了我,可真是一點都不驚訝。”
納蘭京昨天是親眼看著他和容玄出的門,此行一趟來回至少要三天,他卻出現在這里,心里忽然出現了一層不好的預感。
納蘭京瞇著眼睛看向他,冷冷道:“我夫君呢?”
寧王含著笑意開口:“王妃不妨猜猜他現在在哪兒?”
納蘭京看著他滿是深意的笑容,卻有些腳底發寒,這是身體厭惡一種東西,本能的反應。
寧王見她扭頭不出聲,輕笑出聲,道:“昨日我們出發前往燕霞山時,突遇匪賊,靠山王落到了匪賊手里,我和姬將軍帶兵營救下,很不幸……靠山王身負重傷,落下了山崖,如今生死不明,大燕的官兵已經帶兵下山搜尋,相信很快就能尋回靠山王,還望王妃不要太傷心,節哀順變。”
生死不明,卻要她節哀順變?這怕是篤定容玄難逃活路了,才能讓他如此自信說出這種話。
納蘭京知道容玄遇險,卻不相信他會輕易喪命。
可寧王面前,她還是掩住了心底的困惑,閉上雙眼,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悲痛。
寧王看到她臉上的痛苦,心底大感暢快,他笑意吟吟道:“王妃會不會很難過?”
納蘭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睜開視線,冷冷凝視著他。
寧王唇角的笑容濃郁了幾分:“你說王叔聽到容玄死的消息,會不會痛不欲生?”
納蘭京想到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他就仿若一座山一般強大,這種的男人會痛不欲生?
寧王自顧自的開口:“王妃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納蘭京是一句話都不愿意和他多說,只是冷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