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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如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笑著讓她品茶,皇后宮里的好茶,不少都是柳家送進來的,她甚是了解。
納蘭京聞著茶香,稱贊了幾句,才喝了一口,又扭頭和身旁搭訕的臣婦寒暄,沒有再理會柳亦如。
柳亦如也不生氣,含笑的目光,處驚不變。
柳少夫人皺眉,瞥了柳亦如一眼,到底是不敢在皇后和婆母面前教訓她。
柳亦如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可柳亦如對蘇子墨的心思,她卻一清二楚。
她更清楚柳蘇兩家的敵對關系,蘇子墨絕不可能娶柳家女為妻。
作為母親她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飛蛾撲火,摔得粉身碎骨。
可柳亦如向來有自己的主意,任由她提醒多次,還是無動于衷。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皇后才領著一眾朝廷命婦移步太和殿,納蘭京被蘇老夫人握住了手腕,走在人群后。
柳亦如有心和納蘭京攀談,跟在了納蘭京身旁。
于是,三個人落在了人群身后。
蘇老夫人和納蘭京說的都是一些認親事宜。
她已經知道顧白也要認顧衣容為干親的事,索性兩家在同一天設宴,蘇老夫人和長公主選定的地方都是蘇家。
顧白這邊,則要納蘭京去知會,征得他的同意。
納蘭京表示明白,等會宴會有機會,她就問問顧白。
柳亦如適時插嘴道:“王妃生了小郡主,我與王妃有緣,也備了禮物,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過去,等宴會散后,我親自送過去,是一只老工匠打的長命鎖,寓意長命富貴,希望郡主今后平安順遂。”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蘇老夫人雖然不喜柳家人,可柳亦如是天才少女,長得水靈可愛,模樣生的討喜,她偏見自然少了幾分。
“詔華郡主有心了。”蘇老夫人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
納蘭京也道了一聲謝,不咸不淡。
似乎察覺出了納蘭京的冷淡,蘇老夫人牽著她的手,說的話聲音低了不少,都是一些繁瑣的禮節,征詢納蘭京的意見。
納蘭京也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百日宴和認親宴同時舉辦,她都覺得麻煩,想要隨意了事。
可依照蘇家和長公主這邊的態度,怎么可能隨意,光是宴會上的詞貼都要再三核對,確保毫無紕漏。
柳亦如跟在二人身后,落下一步,逐漸疏遠,拉開了距離。
她看著納蘭京的背影,死死的盯住,袖口下的拳頭緊攥,隨即默不作聲往太和殿去。
這次天順帝和一眾朝臣來的更早了一些,皇后領著眾人跪下,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順帝讓皇后等人平身后,眾人才紛紛起身落座。
納蘭京和容玄坐一起,顧白已經和容玄喝起了酒,見到她坐下,順手給她倒了一杯。
納蘭京并沒有急著喝酒,順便把蘇老夫人說的認親宴提了。
蘇老夫人希望在威武候府舉辦。
顧白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威武候府底蘊深,認親宴擺在指揮使府,的確委屈了衣衣。
納蘭京見他答應得這么爽快,也算放松下來,抬著酒杯敬了他一杯。
蘇世榮和蘇子墨坐在一處,只是屁股像長了東西,總是蹭來蹭去。
蘇子墨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過去敬酒,陛下應當不會怪罪。”
蘇世榮眼睛一亮,看著他:“不如大哥陪我一起過去?”
朝廷忌憚結黨營私,他貿然過去,肯定會落人口舌。
他如今是兵部六品小官了,可和一身戰績軍功的蘇子墨,當然無法相提并論,蘇子墨位權高重,如今正是風頭上,沒有人敢隨便開罪說一些不敢說的話。
蘇子墨沉思了一瞬,蘇世榮期盼的目光下,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蘇世榮和蘇子墨一前一后去了容玄的桌子。
蘇世欽騰的一聲起身,不甘落后的跟了上去。
原本空曠的桌子,瞬間變得擁擠了不少。
蘇世欽擠在了納蘭京身旁,他不善飲酒,就是陪她說說話。
蘇世榮則逮著容玄談話,顧白偶爾會插上一兩句話。
蘇子墨默不作聲的喝酒,偶爾給她倒酒。
顧白也會給納蘭京倒酒,納蘭京沒有懷疑,禮貌的道謝。
蘇子墨寡淡的聲音:“那些衣服,衣衣可合身?”
蘇府送過來的年禮,的確有不少孩子的衣服。
納蘭京以為是蘇老夫人置辦的,卻沒有想到蘇子墨竟連這個都知道,一時有些吃驚。
似是看出了她的驚奇,蘇子墨淡淡的解釋:“我即認了衣衣為女兒,就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寵愛,別的孩子有什么,我就會給她什么。”
納蘭京一時心情無比的復雜。
她原本以為蘇子墨認顧衣容,是出自長公主和蘇家的關系,想要兩家的關系更牢不可催。
不少權貴皇室聯姻就是如此,她自然深懂其中之意。
只是現在看來,倒是有幾分真心?
納蘭京心思回轉,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衣服都合身,只是侯爺裁得太多了,一日穿一件都穿不過來。”
納蘭京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夸張,蘇府送過來的東西,光是衣服就有幾籮筐,上百件,綾羅綢緞,各色各樣,應有竟有,連伺候顧衣容洗澡的侍女,每天都挑花了眼。
蘇子墨淡淡道:“不多,今后每個季度,我都會挑些,命人送過去。”
納蘭京:“……”所以,這次送來的只是一個季度的衣服?
納蘭京不由陷入沉思,難道豪性會傳染?
先是蘇世欽,蘇世榮,接著是蘇子墨,長公主的母親也是蘇家,長公主有蘇家的一半血脈,四舍五入也算半個蘇家人,這一家子都是壕無人性的主啊。
蘇子墨對顧衣容,的確是愛屋及烏了。
他不能給她的,那就給她的女兒,總歸都是愛,不是嗎?
蘇子墨抬起酒杯,朝納蘭京的酒杯輕碰,一飲而盡。
納蘭京只得陪著喝了一杯,神態如常。
底下的柳亦如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指甲掐進掌心,一陣陣刺痛,依舊難以讓她平復思緒。
宴會散場后,納蘭京和容玄乘著馬車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