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
他悶聲不吭,沒有任何回應。
納蘭京想到少年后背那些縱橫交錯的新舊疤痕,不由想到蘇世欽身上的傷痕。
蘇世欽是在蘇母離開后,屢次遭到索命追殺。
那他呢?
他的遭遇又是什么?
納蘭京不敢多問,她怕忍不住……
她拿了一個瓶子出來,從里面倒出一粒藥丸,讓少年服下。
少年以為是和身上的傷有關,沒有絲毫猶豫的取過,吞了下去。
納蘭京見他吃下,神情自若道:“衣衣被林姑姑抱過去了,你過去抱回來,今天是除夕,早些洗澡換新衣,才有過年的氣氛。”
少年沒有懷疑,這些事以前不用納蘭京交代,他陪著納蘭京練劍后,都會去找小衣衣。
納蘭京看著他的背影離開,才閃身進了少年的屋子。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她才從里面走了出來。
少年抱著衣衣回來后,納蘭京若無其事的讓他把孩子給奶娘喂奶,半個時辰后就可以洗澡了。
中途蘇家和指揮使府都送了厚禮過來,其中一大半都是顧衣容的衣物和珍貴禮品,畢竟是干親了,有些禮數不能少。
納蘭京把給顧衣容的東西都收了,其他的都回了厚禮,也算禮尚往來了。
傍晚,還是在華生顏的院子,吃的年夜飯。
這次林夕和長公主都過來了。
容千和劉彥現在知道“夫人”就是長公主,從前就不敢多冒犯,此時更是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長公主和華生顏代表了兩家的大家長坐在了一起,納蘭京坐在了長公主另一邊,容玄坐在了華生顏另一邊,容玉,容千,小四小五小六,夜修,劉彥,少年都坐了下來。
容千這次回來帶了幾瓶烈酒,林夕也拿了長公主府珍藏的好酒,滿桌子的菜香酒香。
除夕年夜飯后,林夕代表長公主出來發紅包,凡是家里的人都有,華生顏是老者也有,夜修算是容玄的兄長,容玄有,他也有。
少年收到紅包時還算鎮定,畢竟上一年已經收到過一次。
夜修拿到紅包時,向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臉上裂開了。
林夕笑嘻嘻把紅包塞進他手里。
夜修嚇得仿若燙了手,差點從椅子掉了下來,還是容玄在身后及時扶住了一把,才幸免于難。
林夕也沒有想到他反應這么大,跟著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見他坐穩,正想說話,大約察覺到她搭上了他的手臂,剛坐穩的身子瞬間僵硬,隨即避如洪水猛獸的朝后跳去。
容玄:“……”
林夕:“……”
眾人:“……”
林夕尷尬的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她有這么可怕嗎?
其實林夕也就三十歲出頭,容貌不俗,風姿綽約,只是因為伺候的是長公主這種頂尖美人,才會被襯得普通。
夜修一整個守歲夜都很不自在,躲在容玄身后,桿得似木樁。
林夕偶爾掃過他一眼,眼底似有一抹幽怨。
夜修:“……”
半夜,容玄和納蘭京才回房休息。
容玄抱著納蘭京的腰,聞著她的體香,正想下一步動作。
納蘭京忽然抱住了他,驚喜突如其來,容玄有些激動。
納蘭京在他懷里,低柔的聲音響起:“別動,讓我抱抱。”
容玄抱著她不敢動了。
納蘭京窩在他懷里,和他說起了少年后背滿是鞭痕的事。
容玄深深抱著她,寬厚的掌心順著她的后背,低低出聲:“我會盡快找到他們。”
納蘭京嗯了一聲,聲音慵懶,像是心事有人訴說,放松了下來。
容玄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耐心的輕哄,直到她點頭應允……
大年初一是宮宴,這次還是容玄和納蘭京進宮赴宴,長公主并沒有進宮。
太后因為傷了額頭,并沒有見客,臣婦跟著宮人去了皇后的鳳儀宮。
大約是衛貴妃被打入冷宮的教訓太深刻,皇后見到納蘭京,連多說一句都不敢,讓人抬了椅子賜坐。
上一年的國宴,納蘭京站在角落無人問津,今年的國宴,她坐在鳳座旁邊,不少臣婦紛紛上前寒暄問好。
納蘭京一身氣度榮寵不驚,無論是誰來了,都笑臉相迎,不邀寵,也不得罪人。
直到蘇老夫人出現,給皇后見禮后,蘇老夫人就握住了納蘭京的手,蘇子墨認顧衣容為干女兒,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兩家人在禮數上算是親家了。
在場不少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還有些是第一次聽說,不由紛紛露出吃驚的神色。
威武候府是天順帝和長公主的外祖一族,是上京唯一可以和柳家抗衡并肩的世家,這次北疆之戰,本該是鎮北侯的功勞,也被威武候截了去,風頭更是蓋過了柳李兩家。
威武候和靠山王本是親表兄弟,如今結為義親,更是親上加親,靠山王的勢力只會更強大。
一時間,眾人對納蘭京的態度更恭敬了幾分。
納蘭京享受著眾人的恭維,并沒有任何不適,作為曾經的上國皇太女,她的位置只在帝皇之下,甚至因為帝皇的日漸衰老,她的權利至高無上。
這些算是小場面了。
柳家這邊珊珊來遲,柳亦如向皇后見禮后,被皇后拉在了身旁坐下,正好在納蘭京身旁。
她今年才十五歲,可一身氣度,卻落落大方,贏得不少人稱贊。
“王妃。”柳亦如朝納蘭京低聲見禮。
納蘭京點頭應了一聲:“詔華郡主。”
柳亦如端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納蘭京眉頭微揚,還是伸手接了過去,道謝嘆息一聲:“怎勞煩詔華郡主親自動手。”
柳亦如:“說起來我和王妃也算有緣,初次見王妃就覺得投緣,多次想要上門拜訪,又害怕叨擾王妃,惶惶不安不敢前往。”
納蘭京怎么會聽不出她的示好,只是覺得奇怪……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認為憑柳家和他們的關系,還能冰釋前嫌,重修于好。
納蘭京客套的回了一句:“詔華郡主想要到府上游玩,我自是歡迎。”
她禮數周到,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