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沒有再出聲,直到天順帝點頭,他才恭敬的退了出去,隨后大步流星的離開,回錦衣衛調動人馬。
刑部侍郎收到柳相的眼神示意,告退出了宮,回去帶人去了柳府。
兩方人馬在柳家碰面,一起前往柳家后院柳四夫人的院子。
搜刮一通后,毫無證據。
刑部侍郎聽到下屬的通報,無聲的松了一氣。
顧白皺了皺眉頭,那個女人搞什么鬼?
搜得差不多了,刑部侍郎緊繃的神色已經化開,捏著袖口準備斷案,卻見一個錦衣衛忽然提著一個人出來。
“大人,屬下在相府柴房內尋到此女,她原是四夫人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錦衣衛朝顧白恭敬的開口。
錦衣衛奉命一開始只是搜查四夫人的院子,途中察覺到一個丫鬟行跡可疑,才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一個柴房,看到里面藏了一個人,一問才知道這個丫鬟原先是四夫人身邊的丫鬟。
丫鬟手腳被捆,嘴巴塞住的東西已經拿掉了,她看到人群中的柳相,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相爺,大夫人要殺人,您快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了!”
柳何臉色難堪,卻不能像處置楚紅一樣把人處死,他冷著臉道:“胡說!大夫人向來寬以待人,你定是犯了錯事她才會懲治你,何況她要真的想殺你,你現在還能活著?”
楚玉見柳相不信,忽然想到楚紅生前說過的話,一時心灰意冷,四夫人走了,相府沒有人護得住她們了。
“奴婢……奴婢有證據證明大夫人想殺了奴婢。”楚玉忽然開口。
眾人齊齊看向她,等著她說下去。
柳相捏緊了拳頭,眼里閃著厲色,死死盯著楚玉,仿若她敢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他會殺了她。
楚玉察覺到了他眼底的威脅,害怕的瑟瑟發抖,卻是忽然臉色發狠:“相爺,你殺了楚紅,現在還想繼續殺人滅口嗎?”
空氣中仿若一瞬凝結成冰。
一道暗器劃過空中,釘的一聲刺向楚玉的胸口。
顧白察覺到危險,把楚玉拍開,卻還是擊中了要害。
楚玉也沒有想到死亡來得這么快,她張了張口,指著柳相:“四夫人……四夫人和娘家人為您賣命……陷害別人……眼看事情敗露……你卻卻……卻要殺了我們滅口……四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楚玉說完,歪頭昏死了過去。
顧白單膝跪下攙扶著人,聞此,抬起雙眸,銳利逼人的視線緊盯著柳何,唇角緩緩輕勾:“看來不止是方家人有疑點。”
柳何:“……”
他捏緊了拳頭,聽到顧白明晃晃的意有所指,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顧白讓錦衣衛把楚玉的尸體帶回去,他立即進宮請旨,親自審問方家人。
天順帝當即準奏。
錦衣衛帶著人前往刑部提人的時候,方家下獄的八口人,包括方老爺,方大夫人,方大公子,少夫人在內重要的案件人物皆毒發身亡死在獄中。
案件中斷,撲朔迷離。
柳相更是進宮跪在御書房哭訴有人陷害柳家,否則怎么會前腳剛有人指認他,后腳方家人就被殺了。
顧白:“……”倘若不是早知道納蘭京的計劃,知道楚玉供出方家和柳相的牽扯后,柳相會殺人滅口,他都會懷疑方家人的死因。
如同納蘭京所意料,柳何為了保全柳家,肯定會犧牲一個小小的方家。
柳相提前動手了結了方家人,也好過讓他們落到顧白手里,進了詔獄,牽扯出更多對柳家不利的事,左右現在錦衣衛手中毫無證據,僅憑一個二等丫鬟的幾句話就想定柳相的罪,簡直天真!
不過,他們的目的本就不是靠這件事整垮柳家,而是引蛇出洞。
方文靜就是那條蛇。
天順帝本來還想質問柳相,聽到他的哭訴,以及群臣爭辯,一時也只能安撫他,讓錦衣衛徹查還柳相柳家一個清白之名。
顧白跪在地上:“陛下,方家人已死,可方文靜還在逃,屬下請旨,重金懸賞各地通緝謀害四皇子重犯——柳四夫人方氏!”
“……”柳何氣得又是瞪直了雙目,隨即很快斂起兇狠的眸光,垂下臉色。
“……”眾臣都有些佩服錦衣衛指揮使了,柳家專權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頭鐵不怕死的人,一次次敢觸柳相的逆鱗。
他們可以想象,一旦告示昭告天下,李家長媳假死成了柳四夫人的丑事就瞞不住了。
柳家顧忌顏面,怎么肯讓這種事發生?
恰在此時,門口先后響起兩道聲音。
“太后,皇后娘娘到!”
“南武長公主到!”
聲音落下,疾步聲傳來,眾人看到率先進來的太后,而皇后則攙扶著她的手臂。
“皇上,柳家是哀家的娘家,也是陛下的外祖一族,陛下當真要讓柳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太后進了御書房,難掩怒氣的質問。
眾人心神一震,卻并沒有看太后和皇后,目光齊齊落在身后的女子身上。
他們看到長公主那張十年如一日,冰冷出塵的絕色容貌,齊齊跪下:“臣等拜見南武攝政長公主!”
“臣等拜見南武攝政長公主!”
一聲聲震耳發聵,太后和皇后的臉色異常難堪。
縱使她們身份再貴重,在朝臣眼里都不如一個顧云安。
這還不是最打臉的,更讓她們郁悶的是天順帝的態度……
天順帝見到長公主,雙眼瞬間一亮,煩悶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從龍椅走了下來,徑直越過太后和皇后,走到長公主面前,語調親昵:“皇長姐,是誰叨擾你進宮來了?快,快準備椅子給長公主坐……”
他伸手要攙扶長公主,長公主撇開了他的手,朝他一禮,才走向一旁,那兒已經有太監抬了椅子,她坐了下去。
天順帝也想到于理不合,被撇開手,甩了臉色,臉上的神色并沒有變化,一雙眼珠子黏著長公主,臉上滿是見到親人由內而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