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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自作主張,把朱大胖子逐出去。
“從今往后,咱們三個,桃園三結義,不是親兄弟,勝過親兄弟,如何?”
朱老三先不干了,“二哥,咱倆本來就是親的,你別沒事胡說八道,我看你是喝醉了,告辭。”
他想跑,但是沒出去兩步,就讓朱高煦揪著脖領子,提了回來。
“老實待著……上了賊船,你還想跑啊?”
朱高燧哭了,“這么快就從三國變成水滸了,伱這是賺我上山啊!”
他這一說,倒把徐景昌弄笑了,還桃園三結義呢,朱高煦這個混球,對自己能有呂布對丁原的忠誠就不錯了。
畢竟呂溫侯的忠心,還價值一輛頂級限量版赤兔超跑呢!
換到了眼前這倆貨,給個大肥兔子就能把自己賣了。
朱高煦繃著臉,教訓道:“別廢話了,你那個邸報弄得怎么樣了?京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種消息,你能都知道不?”
朱高燧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朱高煦生氣了,揪著他的衣服,怒沖沖道:“講!”
朱老三委屈巴巴的,“告訴你,大哥又說我泄露機密,會收拾我的。”
“大哥?什么大哥?”朱高煦哼道:“在這里,我才是你大哥!”
此時徐景昌也淡淡道:“做生意就要耳聰目明,什么事情都知道。但也要有個分寸,事關皇家和朝臣的隱私,不要隨便打聽,即便偶爾聽說了,也斷然不能滿世界宣揚。畢竟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有必要自己作死。”
朱高燧連忙用力點頭,這話可太及時了。
“多謝提醒,我明白了。”朱高燧這才對二哥道:“你想知道哪些事情,如果不算過分,我可以想辦法告訴你。但你也要有點分寸,我可不是你的錦衣衛指揮使。”
“呸!”朱高煦哼道:“你那么蠢,最多管御馬監,還想著當錦衣衛呢!我現在只有一件事,前兩天大嫂去了我的鋪面,很容易就借出了一筆寶鈔。我現在就想弄清楚,是不是我的麾下,漏洞百出,弊端叢生?我這生意看起來不錯,但能不能維持下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徐景昌也在聽著,居然有了風險意識,這是個不錯的現象。
凡事肯定不會一帆風順,尤其是朱高煦干了幾個月之后,套路已經被人家看懂了,漏洞也很明顯,想要借此謀利的,估計也該行動了。
“這事情確實很緊要,你掌握著邸報,手下有不少人,四處搜羅新聞。行俠仗義,替百姓發聲,為民喉舌,自然也是可以的。甚至你可以培養幾個專門調查內幕的人才。進行長篇深入報道,針砭時弊,發揮邸報的作用。”徐景昌斟酌道:“這樣吧,我給你單獨撥一筆預算,專門做人才的選拔。而且那些發現重大新聞,有突出貢獻的,有重賞,甚至可以保舉入仕為官。”
徐景昌說著,朱高燧連忙點頭,半點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那個二哥,咱倆都在通政司觀政,就算真的桃園三結義,你還是老二,這才是咱們大哥,親的!”
說著,朱高燧抱住了徐景昌的雙腿,“哥,他們都欺負我,小弟太苦命了,就只能靠著大哥保命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徐景昌翻了翻眼皮,貌似這貨比自己還大一點……
“你只要干點正經事,替我多挖掘一些事情,也順便幫你二哥排憂解難,就不用擔心什么。”徐景昌氣哼哼道:“你好歹也是陛下的兒子,大明的親王,勇敢點,拿出男人的氣魄來!摸摸你的褲襠,那玩意還在不在?別給你爹丟人!”
這幾句話說的朱高燧熱血沸騰。
沒錯,老大和老二除了比我早生出了幾年,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憑什么我老當受氣包?我非要干出點動靜來,讓他們刮目相看。
朱高燧氣昂昂離去。
徐景昌看了看朱高煦,很認真道:“你的生意得罪太多的人,必須小心謹慎,防著明槍暗箭,別以為有漢王這塊牌子,就萬事大吉。這年頭要錢不要命的多了去了,反正小心一點就是了。”
面對徐景昌的提醒,朱高煦還是認真點頭,不敢怠慢,“我知道了。”
隨后他又道:“如果有人下黑手,故意擾亂我的生意,敗壞國家法度,那又該怎么辦?”
徐景昌呵呵一笑,“你當我是擺設嗎?這大明朝,殺不了的人還不多。”
說完之后,徐景昌拍了拍屁股,瀟灑離去。
他屬實有這個本錢,自從推出寶鈔貸,又整理稅收,幾個月下來,已經積累了太多事情。徐景昌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一次性清算干凈而已。
接下來的三天,徐景昌都在通政司,朱高熾也在。只不過大胖子在單獨的簽押房,他現在也學會輕易不過問政務,全都交給胡儼負責。
不過朱高熾的存在,確實提高了通政司的地位,畢竟這可是儲君坐鎮的衙門,屬實有了點相府的格局。
官員到了通政司,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生怕給自己惹禍。
可偏偏今天就來了一個橫沖直撞的。
朱高燧氣喘吁吁,沖了進來。
“大哥……徐通政,徐通政啊!”他火急火燎,找到了徐景昌。
“我查到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徐景昌隨口問道,萬一這小子大驚小怪,就沒意思了。
“是這樣的,我二哥的放貸點有多少個?”
徐景昌皺眉頭道:“好像不到三十個。”
“對,我聽他說過,只有二十八個,下一輪的擴張還沒開始。”朱高燧下意識湊近徐景昌,壓低聲音道:“可我撒出去人,竟然回報說有額外的放貸點,跟二哥的一模一樣。”
“冒充漢王放貸?還是明目張膽?有鋪面的那種?”
“不光有鋪面,而且里外裝飾都一般不二,也能同樣借出寶鈔。”朱高燧道。
徐景昌立刻皺起眉頭,“放出多少錢款,繳納多少稅賦,都馬虎不得。誰敢私自借貸,不光涉及偷逃稅款,更會危及寶鈔,屬于十惡不赦的大罪。如果查實了,只怕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朱高燧連忙點頭,“誰說不是,敢這么作死的,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徐景昌思索再三,吩咐道:“暫時先別打草驚蛇,派遣人員,把這幾個鋪子都盯上,看看背后到底是哪一路的神怪!”
徐景昌干脆道:“你的那些人就讓他們先回來,我安排更合適的人手。”
朱高燧點頭,“這是應該的,不過要是有什么發現,到了收網的時候,還望帶上我,我也想瞧個熱鬧。”
這貨也是個樂子人。
徐景昌毫不猶豫答應,他把人手安排好。
在天子腳下,很難存在什么秘密,只要你的勢力夠大,什么都能挖得出來。
當年朱元璋就熱衷了解臣下和誰來往,說了什么話……錦衣衛最巔峰的時期,號稱無孔不入。
徐景昌雖然沒有這么厲害的程度,但是有人公然在應天仿效漢王貸的鋪面,開了五家生意,還有人去排隊借貸,這要是揪不出來背后的人,徐景昌大約可以跳秦淮河了。
果不其然,隨著逐步收網,鎖定了一個人,他每隔一天,都會帶著賬目,前往一處院落。
“瞧見沒有,他又出發了。”
徐景昌坐在茶樓的窗邊,向下瞧著。
朱高煦和朱高燧哥倆也在看著,對方這個人還挺謹慎的,向四周看了看,朱高煦似乎掃到了什么……他低頭思量,然后才道:“這人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他戴著帽子,看不清楚,如果我沒記錯,他的左耳應該是沒了。”
朱高燧不信道:“你怎么那么厲害,連人家耳朵沒了都知道?”
“我認識這人,他是十七叔麾下的一個護衛。”
“十七叔?寧王?”
朱高燧驚了,“你是說是十七叔在背后慫恿人干的?那你還敢查下去嗎?”朱高燧變顏變色,顯然,對于這個和父皇一起靖難的叔父,還有著相當的敬畏。
朱高煦豁然站起,怒道:“別說是他了,就是那天王老子,我也要揪下他幾根胡子。”
朱高煦看了眼徐景昌,問道:“表弟,你敢不敢跟我去?”
徐景昌哼道:“在我面前就別沖英雄了,沒有我怎么給他定罪啊?”
說完這仨人就匆匆起身,眼線不斷通報,他們順利找到了院落。
朱高燧還想著怎么開門,朱高煦可不客氣,他到了門前,推了推,隨后抬起一腳,狠狠踹下去,頓時兩扇木門倒塌,朱高煦一馬當先,就沖了進去。
屋子里的人被驚動,連忙出來,有好些便衣護衛沖了上來,抽出刀劍,對準了朱高煦。
“王叔,小侄來拜訪,你就這么歡迎我?”
此刻寧王也被驚動了,從里面匆匆出來,一見是朱高煦臉色變了變,最后勉強一笑,“賢侄有事?”
朱高煦露出大大笑容,“不是我有事,是王叔有事,你攤上大事了。”
正在朱權遲疑的時候,徐景昌已經站在了門口,一擺手,什么都沒說,兩隊稅丁就沖了上來。
朱高煦心滿意足道:“走吧,王叔,跟我去刑部大堂,好好敘敘叔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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