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刑部?
朱權大為詫異,“漢王,賢侄!我是你十七叔!”
言下之意,咱們是一家人,你不能這么對我。
朱高煦冷笑道:“幸好是十七叔,不然的話,就送你去北鎮撫司了。”
“伱!”朱權氣得臉都青了,“漢王,我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便是鬧到了陛下那里,我也沒有什么過錯。反而是你,以下犯上,目無尊長,對皇叔如此無禮,就算是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朱權擺出了叔父的架勢,“你趕快讓這些人退走,我大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不然的話,小心我去告你的狀!”
面對如此嚇人的威脅,朱高煦表示情緒穩定,毫無波瀾。
“十七叔,你還沒傷天害理?你私下放貸,還冒充我的名義,你不嫌丟人嗎?”
朱權愣了一下,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梗著脖子怒道:“同為藩王,你能賺錢,憑什么我就不能?你吃肉,總要讓別人喝口湯吧!我奉勸你一句,年輕后輩,不要太氣盛!”
“不氣盛那叫年輕人嗎?”
朱高煦毫不客氣道:“你冒充我的名頭,搶我的生意,敗壞國法,逃漏稅款。還敢大言不慚教訓我,別以為你是我叔叔,我就不敢打你!誰敢搶我的財路,我跟他玩命!”
漢王殿下,怒目圓睜,舉起拳頭,當真要打朱權。
“不許無禮。”
徐景昌攔住了朱高煦,他笑呵呵到了朱權面前。
“寧王,你認識我吧?”
朱權心說,你個小兔崽子,就是你害得我沒法就藩的。就算扒了你的皮,我也認識你的骨頭。
徐景昌絲毫不理會朱權吃人的目光,他笑呵呵道:“寧王身份尊貴,和陛下一起靖難,立下大功。區區一點小事,就算去了刑部,那幫‘不行’的官,也不敢把寧王怎么樣,就算是陛下聽說了,也多半只會責備兩句,甚至只是讓寧王閉門思過而已。”
朱權哼了一聲,“算你明白,比我那侄子還多懂得一些。”
徐景昌扭頭,看了眼漢王,笑道:“所以說啊,送去刑部,也不是最好的辦法。人家寧王殿下,那是有恃無恐啊!”
朱高煦繃著臉,一言不發。反正他是不會放過朱權的。
刑部不行,就去大理寺,宗正寺,金鑾殿……要是還不行,那就拖著他去孝陵,一個大明朝,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徐景昌笑容可掬,在這個時候,就要拋棄舊思維,尋找新賽道,以增加用戶體驗為目的,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組合拳,直擊用戶痛點,實現價值的指數增長。
簡言之,朝廷對付不了你,咱還有別的辦法。
“漢王,自家人,不要傷了和氣,你趕快帶著寧王去找個地方,好好暢談叔侄之情,用心招待自己的親叔叔啊!”
徐景昌在用心招待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朱高煦愣了少許,猛然領悟,徐景昌這是又冒壞水了。
他一步過來,按住了朱權的右肩。
不等朱權反應過來,左肩也被朱高燧按住,這小子的腦筋也不慢。
朱權怒目而視,眼睛噴火,“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想以下犯上嗎?”
徐景昌笑道:“寧王不要誤會,他們兩個只是想請你過去做客,侄子孝敬叔父,有什么不對嗎?”
朱高煦也道:“是啊,十七叔,你到京城這么久了,咱們還沒在一起好好聊聊,當初咱倆在軍營可是比過酒量的,今天咱們叔侄再喝一次。”
他說完之后,就用鐵鉗一般的手臂,揪住朱權,就往外面拖……朱高燧也在旁邊幫忙,他們哥倆對付一個朱權,還是不難的。
朱權的那些護衛見王爺被挾持走了,他們想要救援,可惜的是在他們每個人面前,都至少有個三個稅丁。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六手。
這幫寧王的護衛,只能眼睜睜看著,寧王朱權被兩個侄子帶走,押上了馬車。
“我說大哥,這么干能行嗎?”
朱高燧胸膛起伏,聲音激動,挾持一個藩王,還是自己叔父,膽子著實有點大,而且萬一鬧起來,這事情也不好收拾。
“所以你們兩兄弟就辛苦一下,晝夜不停,輪班伺候寧王殿下。”
朱高燧一驚,“大哥,你讓我們嚴刑拷問啊?那我可不敢啊!”
“誰說要打的?我是說讓你們弄個燈火通明的屋子,就是跟寧王聊天,詢問他做了多少生意,偷逃多少稅款……只要拿到了他的口供,就算再大的風波,我也能安排得波瀾不驚。”
朱高燧咽了口吐沫,“大哥的意思,我們要是問不出來,就麻煩了唄”
徐景昌氣哼哼瞪了一眼朱高燧,“我很討厭你的逆向思維……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不配跟我稱兄道弟,我徐景昌不要沒用的兄弟!”
這下子朱高燧害怕了,撒腿就跑,趕快上了馬車。
朱高煦很鄙夷地看著三弟。
“沒出息的東西,你也跟老大一樣,屁事不會?”
朱高燧咬了咬牙,“別說了,趕快把他帶走。”
就這樣,兩位皇子,帶著一群護衛,將堂堂寧王挾持,七拐八拐,到了一處隱蔽的院落……這個院落不算大,但十分干凈整潔,前面還有一座寺廟,每日香煙繚繞,很是興旺。
就在佛寺的庇護之下,朱老二和朱老三開始了針對寧王朱權的輪番審訊。
“你們囚禁叔父,忤逆不孝,皇兄不會饒過你們的!”
“皇考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這倆小畜生敢欺天了。”
朱權指天罵地,一會兒厲聲恐嚇,一會兒又軟語哀求。
但不管他怎么講,朱高煦和朱高燧都不為所動……事實上這倆小子經歷四年靖難,也是一肚子壞水,對于拷問犯人這一套,駕輕就熟。
徐景昌交代,不許拷打,只是疲勞戰術,他們倆也很快掌握了要領。
吃喝依舊,只是不許睡覺……第一天還沒什么,到了第二天,朱權就明顯抓狂了,口不擇言,哭天搶地,也沒有了囂張氣焰。
等到第三天,朱權眼珠子充血,哈氣連天,神情憔悴,整個人都不好了。
朱高煦也是很驚訝,按理說這位十七叔也領兵多年,不至于這么脆弱。本以為還能挺五天以上呢,沒想到三天光景就扛不住了。
看起來這一招是真的管用。
“十七叔,你給我說實話,你私下里弄了多少生意,又偷逃了多少稅款。只要你說了,咱們一切好說,我現在就讓你睡覺去。”
朱權切齒咬牙,“朱高煦,你爹奪我兵馬,奉天靖難,沒有我大寧的兵馬,就沒有你們父子的今天。結果你小子連覺都不讓我睡……我算是落到了你們手里,有本事就殺了我吧!我死了,正好去地下,跟皇考告狀去!”
朱高煦呵呵道:“十七叔,小侄可不敢讓你死去,我只是想問你,到底吃了多少?你可知道,太祖皇帝最恨貪污犯的,六十兩就夠剝皮了。”
“胡說!”朱權破口大罵,“那是對付臣子。凡是藩王,皇考都格外疼愛,齊王、魯王、代王,他們胡作非為,皇考也只是訓斥而已。幾時就把自己親兒子扒皮了?你如此對待藩王,就連建文都沒有干過,你太過分了。”
朱權又是哭,又是鬧,不停訴說著朱元璋的好,越發語無倫次,顯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朱高煦更不著急,只是聽著他罵人,甚至在他聲音低下去的時候,還提醒他,加大火力。
就這樣,又持續了一天多,朱權當真是熬不住了。
他已經沒有罵人的力氣,只是在那里低垂著頭,宛如木頭人。
朱高煦問他什么,他就說什么……
“你放了多少貸款?”
“差不多有二百萬貫寶鈔。”
“你怎么想到冒充我的名義放貸?”
“因為應天城都認漢王,別人想要放貸,根本放不出去。”
“你又收了多少利錢?說!”
“大約有二十多萬……真的不算什么大錢,能退還的我退還,需要補繳的罰金,我也認了。求求你了,好歹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朱高煦不慌不忙,又詢問了一會兒,確認無誤,這才笑呵呵道:“十七叔,該按手印了。”
寧王朱權咬著牙,幾乎以死人的心態,按上了手印。
朱高煦還吹了兩口,這才收起來。
“伺候十七叔休息。”
他吩咐手下護衛,帶著寧王朱權下去,隨后朱高煦邁著大步往外走,可就在此時,外面人喊馬嘶,轟隆一聲響。
門戶被撞開,朱棣在前面,身后跟著成國公朱能,淇國公丘福,還有許多錦衣衛。
進來之后,朱棣怒氣沖天道:“朱高煦,你十七叔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朱高煦忙道:“父皇,孩兒可不敢以下犯上,十七叔好得很,已經睡下了。”
朱棣氣哼哼道:“你不要信口雌黃,寧王妃哭喊著去了宮里,請求調用兵馬,尋找寧王下落,你卻躲在這里,說,你到底在干什么?”
朱高煦道:“沒干什么,我和三弟只是向十七叔請教一些經營之道,如何發財致富……父皇要是有興趣,也可以看看這個致富寶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