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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師妹,你為何獨自一人來此了?”
林瀟瀟不答反問,望了眼她身后,空無一人,眼中泛起狐疑。
譚盈對上她猜疑的視線,眉眼含笑,含糊其辭道:“原來我一人來此,竟叫林師姐不歡迎了?”
確實不歡迎,林瀟瀟心里如是想,緘默不言。
林易寒眸光顫動,直言不諱地追問:“張箏師妹在何處?”
譚盈踏步繞到他們三人身后,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劉崇一,劉崇一早在注意到她來時便將腦袋低到了地底下,顫若鵪鶉。
“哦,林師兄原來是問箏箏師妹啊……”
見到劉崇一這般懦弱模樣,譚盈眼中抹過一絲輕蔑,轉向林易寒笑著應道:“她有事先走了。”
“去哪兒了?”
譚盈紅艷的唇角一撇,神色揶揄,“箏箏師妹的私事,做師姐的也不好隨意打探。”
聞言,林易寒清亮的目光黯淡了兩分,也不再多問。
譚盈唇角上揚,直勾勾地盯著林瀟瀟,“林師姐還沒回答我,這么急著走是做甚呢?”
林瀟瀟神情淡淡,“我去哪兒似乎不必要向譚師妹報備吧。”
“自然不必,我只是關心師姐罷了,可別又去了什么不該去的地方。”
譚盈一邊笑說,一邊踱步靠近林瀟瀟,唇角含笑,眼底寒涼若堅冰,“你說是嗎?林師姐?”
林易寒面色一凜,素來溫和的眸光瞬息變得狠厲,上前就欲將譚盈逼退。
林瀟瀟卻先一步伸手攔住林易寒,向正欲拔劍的江奉來示意稍安勿躁。
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譚盈虛情假意的目光,林瀟瀟正色道:“我不知譚師妹竟如此在意此事,當初確是我有錯在先,但師妹既已接受補償,如今又來逮著此事不放……”
她稍一頓,本就寒涼的眸光愈發冰冷,“出爾反爾,未免太過咄咄逼人了吧。”
譚盈笑得眉眼彎彎,施施然地退后一步示弱道:“我好心提醒林師姐,林師姐不領情便罷了。”
“方才,在下邊便聽見上面斗法,可是我青霖脈弟子不長眼,惹了林師姐?”
譚盈側目蔑視著裝作鵪鶉的劉崇一,目光如刀,割著劉崇一的寸寸皮肉,涼意從腳底生起,顫抖不休。
林瀟瀟沒答,自顧說道:“既然師妹無事,就此別過。”
說罷,林瀟瀟三人飛身離開,未曾給此處留下半點目光。
王伯仁與陳晨兩人乃霜漣一脈弟子,并不知林瀟瀟與譚盈之間的矛盾,對于譚盈此人更是只知其是青霖一脈親傳弟子,其余一概不知。
但是方才她們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還是嚇住了王伯仁兩人,遂恭敬地拱手欲告退。
譚盈眼中盛著陰霾,目送著林瀟瀟三人離開,聞言,收回視線,卻未落在王伯仁兩人身上,只一瞥而過。
“方才是你們起了爭執?”
劉崇一不敢說話,他身后的兩個青霖脈弟子并未見過譚盈的可怕之處,還以為自己的靠山來了,爭先恐后地告狀:“稟師姐,就是他們兩個無恥之徒,搶奪我們辛苦斬殺的斷云獸,譚師姐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次換作劉崇一臉色大變,連忙小心翼翼地扯他們衣擺,奈何已經來不及了。
王伯仁驚怒道:“譚師姐!并非如此,是他們……”搶我們的斷云獸啊!
話還沒說完,一道駭人的寒光沖進他大瞪的瞳孔,盤旋如電。
“咔——”
玉環齊齊應聲而碎,霎時間,數道白光升天,只余下神情淡漠的譚盈以及她手中嘶鳴軟劍。
兩月光陰轉瞬而過,張箏察覺腰間玉環異動,猛地激發匕首,寒光掠破青天,妖獸轟然倒地。
利落地將妖獸提溜起,甩入儲物袋,張箏心神一動,身形化作白光遁入天際大開的山門。
眼前白光一閃,熟悉的眩暈襲來。
再一睜眼,已經穩穩踏上凝實地面,赫然是濟蒼山下的曠地。
曠地白光接連閃現,不過幾息時間,山門緩緩關閉。
依舊是開秘境的長老飛身立于半空,寬袖一揮,所有還幸存的玉環紛紛化作銀魚,拖曳著耀目的銀光飛向空中,靈尾一甩,躍入圓盤中。
山下弟子皆小聲唏噓,神情中有遺憾,有勢在必得,亦有期待渴望。
“咳咳……”
長老輕咳兩聲,場面瞬間安靜無聲,他這才揚聲道:“接下來,將公布山海令比前二十。”
“第一,青霖譚盈,貳佰壹拾叁。”
后面的積分一出,不止張箏瞠目結舌,整個曠地都沸騰了,有那認識譚盈的弟子不禁小心地側目打量起看似弱柳扶風之姿的譚盈。
“第二,霜漣林瀟瀟,貳佰零肆。”
“第三,法華張小涼,壹佰零伍。”
“第四,靈劍江奉來,靈劍林易寒,壹佰零貳。”
“第五,法華張箏,玖拾玖。”
“第二十,天策張子興,柒拾壹。”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喜的自然是在名列前二十的弟子,愁的便是不幸名落孫山的弟子。
張箏自是前者,對這結果頗還有些驚異,沒想到以她玖拾玖的積分居然排到了第五名。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
不知人群中突然誰吼了一聲不公平,引火索燃起,不滿抱怨的嘈雜聲乍然充斥廣袤曠地。
“這樣不公平!有弟子結伴淘汰其他弟子,根本不能體現真正的實力!”
“就是啊!我就是被三個無恥家伙圍觀淘汰的,不公平!”
“應該重測,擂臺賽!”
“肅靜!”長老厲聲喝道。
目光如隼,橫掃過底下一眾躁動的弟子,元嬰期的壓迫感如天地壓身,瞬間讓一眾弟子噤若寒蟬,不敢稍有放肆。
長老這才不疾不徐道:“能被選入山海令比五百人的弟子皆有其不凡之處,實力卓越。”
“除了最頂端的幾個弟子,余下弟子間彼此有何太大差別?皆在伯仲之間。山海界可不是光有實力便能行的。”
這話雖說得不好聽,但卻叫人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長老捋了捋胡子,嚴厲的聲音稍放緩,“我知你們心有不甘,但事實如此,無法改變。除非凌駕青云、鶴立雞群,否則,你縱是雞冠最華麗耀眼,也得入雞群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