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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里挺安靜的,晚風吹過斑竹林的沙沙聲帶走一身的疲憊。
對面的女孩兒沒發現他們的到來,還在認真吃著關東煮。
咬的一個魚丸掉在地上了,她用竹簽把丸子撥到流浪貓面前,嘴里大概是在喵喵喚它。
那流浪貓頭頂白色的毛都快變成灰色,蹲坐在她旁邊,尾巴一甩一甩的,也喵喵回應著。
一人一貓相處得很和諧,如果是其他人看見了,或許會覺得這場景很美好,照片傳到網上大概也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歡。
但對周京墨來說,他在意的是他養的人變得和流浪貓一樣了這件事。
三個人坐在車里靜靜看著外面,沒有立馬下車。
祁舟張了張嘴,還是只能嘆氣。
“她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他們找她都找得人仰馬翻了。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想痛罵寧斯云:“寧三,就你他媽做的好事,這要是別的人,我都能罵她一句,她這樣誰能罵得下去。”
他們心知肚明誰才是真的受害者。如果沒有他們,云姝怎么可能受了委屈還只能像只流浪貓一樣縮在這破小區里。
看著都覺得心酸。
寧斯云沒說話,繃著臉沉默地看著對面笑容淺淺的女孩兒。
周京墨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站在幾米開外,沉聲叫她。
“云姝。”
喂貓的女孩兒頓了下,抬起頭,沒什么感情地看著他。
兩個人視線對上,一個想著:她看起來真的有些狼狽。
另一個想著:啊,人終于來了。
后面的寧斯云和祁舟也下了車,站得不遠不近。
“云姝,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周哥找了你一天。”祁舟努力活躍氣氛。
云姝又垂眸摸著貓,一副不想交談的樣子。
再直起身吃另一串魚丸的時候,部分頭發滑落到肩頭后,露出脖子上的青紫痕跡。
祁舟看得眼睛都睜大了,低聲問寧斯云:“我艸,她脖子上是堇年掐的?還是……”
“應該是他,”寧斯云冷聲道,“但沒人說聞堇年掐了她。”
沒人說,他就以為還是跟之前一樣,是云姝占了上風。
周京墨也沒想到她脖子上的傷痕會這么嚴重,皺著眉往前幾步,站在她面前。
“脖子上的傷…沒找醫院處理?”
云姝沒反應。
他無聲片刻,捏著大腿處的西褲提了下,半蹲下去,抬手靠近她脖子,剛要碰到那些傷痕,云姝卻往后仰,避開了他的手。
“離我遠點。”她說著,還有空把最后半顆魚丸喂給了流浪貓。
就好像她和這貓才是一家人,和他已經有了隔閡。
周京墨的手停在半空中,看著她好一會兒后才收回去。
寧斯云從后面走上前來,試圖扯出一個笑:“卡里不是有錢?怎么才買這點東西吃?”
祁舟也硬著頭皮搭話:“是啊云姝,卡里不是有三百萬?昨天怎么沒住酒店?”
“我不會,”她稍微愿意搭理祁舟一句。
周京墨又接過話,看著她:“那你昨晚住的哪里?”
“就在這里。”她輕描淡寫說。
一句話說得三個男人都沉默了。
周京墨簡直沒辦法想象,她昨天晚上就這樣蜷縮在這兒睡過去的,這比流浪貓還不如。
他心里的氣頂得胸口難受,幾次開口都說不出話來,最后再次對著她伸手:“跟我回家,邱阿姨還在給你燉湯。”
“我不想回去,”她低著頭,慢慢撿起旁邊的竹簽放進關東煮的盒子里,“這樣挺好的,雖然我還沒遇到過幾個人,但我喜歡這里的環境,偶爾還能自己出去買東西。”
“你是不是擔心聞堇年?”寧斯云突然問。
云姝動作停頓一下,繼續撿竹簽,然后又摸了下流浪貓。
流浪貓對著她“喵”一聲,似乎挺忌憚周京墨的靠近,用腦袋拱了下她的腰后,就呲著牙竄了出去,遠離了他們。
周京墨拂開她腿上的貓毛,沉穩道:“聞堇年不會再找你麻煩。”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云姝抬起頭,推開他的手,“可是他不但找我麻煩了,甚至你還偏袒他。你的保證并沒有用。”
在這之前,她沒說過“我相信你”“你不能讓我失望”之類的話,所以周京墨還沒體會到過被信任的感覺,就已經先體驗到了不被信任的痛感。
那種感覺很奇怪,不如刀劍捅在身上痛,也不如惡言惡語傷人厲害,但就是讓人如鯁在喉,吞咽都覺得難受。
想要解釋,可這樣的流程他實在沒經驗,只能繼續維持著風度,斂去情緒說:“并沒有偏袒。先回家。”
“我不想回去,話要說幾遍你才能聽懂?回去做你的籠中鳥嗎?我不要!”
她突然發脾氣,把空盒子都掀翻了,剛剛撿起來的竹簽又散落一地。
然后她邊流眼淚邊蹲下去繼續撿:“你真的好煩。”
誰會覺得一個受盡了委屈的人,在哭的時候說這種話是真的罵人呢?
周京墨被罵還反倒心軟,拉著她站起來:“嗯,我煩。上車再說,這幾頓飯是不是沒吃?邱阿姨在家里一直念叨你。”
“關你屁事,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她使勁兒掙扎,手腕都紅了。
便利店里的那個女生突然跑出來,站在門口大喊:“你們干什么?!放開人家,我報警了啊!”
祁舟趕緊擺手:“我們認識的,認識的。云姝,你吱個聲,不想回去咱就找個地方好好說,好多老頭兒老太太看著我們呢。”
云姝抿緊唇,掙扎的幅度小了點,然后周京墨不知道發什么瘋,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有什么脾氣回家發,沒吃飯沒睡覺你不難受?”
“我不難受!”她撲騰不開,干脆惡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帶著私人的憤恨。
周京墨“嘶”一聲,腳步也不停,抱著她上了車。
祁舟在心里“我靠”一句,看了眼旁邊跟個死人一樣的寧斯云,捏著鼻子繼續當司機去。
庫里南很快啟動調頭,而在不遠處的一輛車里,有人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顧行則指尖夾著煙蒂,手臂搭在降下的車窗上,嘴里緩慢吐出白煙,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演得夠逼真,周京墨都能被激得直接上手了。
所以他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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