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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行則的公寓里實打實地待過一天，終于到了回去驗收成果的時候。
顧行則開車送她到指定的地點，避開監控攝像頭，停在那個老舊社區的巷子里。
云姝已經學會了好幾輛豪車的開門方式，輕巧下了車，對著他揮手。
“我走了。”
顧行則手還放在方向盤上，看著她沒說話。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半鉆進車里，從副駕駛探頭過去對著他伸手。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在順利發展。握個手？”
溫熱大掌包裹住她，把她的手團成拳頭姿勢。
“什么是順利？資本家想要的是快速解決盡早盈利，持久戰打久了對誰都沒好處。”
“知道了資本家，你的手好熱，可以松開了嗎？”
說握手的是她，握得不舒服想要掙脫的也是她。
顧行則輕嗤一聲，從今天被點破他的想法后他就更不裝好人了，不松反而攥緊：“待會兒表演不要太過，我會一直看著。”
警告似的，云姝很隨意地點頭答應。
“好。”
反正又沒說什么叫表演太過，沒有明確說明的一律都是空話。
顧行則這才松開她，在車里目送著她走出巷子。
云姝腳步都是輕快的，看天覺得藍看云覺得軟，看路邊竄過的流浪貓都覺得可愛。
自由的間隙里，呼吸的空氣也無與倫比的清新。
她努力按住雀躍的心情，在周圍樓棟之間逛了逛，坐在小區的老年鍛煉中心，看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孩兒滑滑梯。
等到看見有幾個老人結伴往回走了，她才走向那間說好的便利店。
便利店里還有不少人，自動玻璃門識別到她的靠近，主動打開說了句“歡迎光臨”，里面就有幾個人下意識抬頭看她。
云姝看了好一會兒那個自動門，第三次識別打開時才小心翼翼走進去，頂著別人打量的目光，學著他們在不同貨架間挑選東西。
一瓶酸奶從三塊五到十二塊不等，一盒看起來已經冷掉的板栗燒雞飯十八一份，她在心里不斷糾正著對這個城市的物價印象。
然后在自己沒見過的區域多逛了逛，仔細看著每一樣東西的價格。
旁邊的人陸陸續續走出去，有人在收銀臺對店員說了句什么，很快一個穿著店員服的女生走過來，隔著點距離問她：“你好，你是需要點什么？我可以幫你找。”
云姝從自動牙刷的貨架前直起身，對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看看。你們店里可以刷卡嗎？”
店員點頭：“可以的。”
“我想買點吃的，可是那邊的飯好像是冷的。”
店員：“那可以放進微波爐打熱的啊。或者你想吃現煮的也可以，這里有關東煮。”
云姝好奇問：“關東煮是什么？”
店員看她的眼神就有點奇怪了，但還是帶著她往前走：“你可以看看，很多人喜歡吃這個。”
走到收銀臺前，云姝隔著塑料擋板看著九宮格里咕嘟冒泡的食材。
竹簽串著的蘿卜和魚丸被放下去，湯鍋里冒出來的熱氣把擋板都糊上一層霧氣，濃郁的香味卻能穿過所有阻礙沖到她鼻尖。
“這個是關東煮？就要這個。”她指尖戳著透明擋板，貼得很近去看。
店員拿了個紙筒：“要哪幾樣？”
哦，還要點菜的。她指了指里面幾個格子，看著一盒關東煮被放好遞到她手里。
然后她掏出卡。
店員在pos機上一刷，十八塊錢扣款成功。
云姝拿回卡，對著店員抿唇笑。
她等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拿好東西剛要準備出去，店員突然指著自己脖子，壓低聲音緊張地說：“你…你的脖子上…需要幫助嗎？我可以報警。”
“謝謝，不過我沒事。”
說完規規矩矩站在自動門前半米，等著門完全打開了才走出去。
與此同時，距離兩公里的地方。
寧斯云正盯著電腦里的路況監控，搜索著畫面里的熟悉身影。
眼睛里有些熬夜的紅血絲，睜眼看得久了有些干澀，他只能不時閉眼緩解。
扔在旁邊的手機叮咚一聲，是短信提示音。
他閉眼的動作停滯一瞬，然后立馬拿過手機。
是銀行卡扣款短信，消費金額十八塊錢。
一邊的周京墨抬頭看著他，低啞著嗓音問：“怎么？”
“她用了卡里的錢。”
沉寂的房間里頓時松動一點，周京墨深呼吸，站起來：“讓銀行查交易地址。”
這個很快就能查到，寧斯云和祁舟也站起來往外走，上了車等著銀行查詢信息。
考慮到這兩個人的狀態，祁舟主動申請當司機，所幸聞堇年早已經在昨晚就走人了，現在氣氛還能看。
“在哪兒？”他問。
寧斯云接著銀行的電話，說出一個地址：“北城社區里的便利店。”
老舊社區他們也就了解，沒去過，祁舟在導航上一搜：“兩公里外，她跑到那兒去了？”
怪不得在這邊找不到，還是個老社區，攝像頭恐怕都沒幾個。
周京墨微闔著眉眼，沉聲說：“開快點。”
祁舟看了他一眼，邊啟動車打方向盤，邊說：“人馬上就能找到了，周哥你別再冷著張臉，云姝見了你都得怕。寧三，她花了多少？怎么昨天沒用卡。”
寧斯云也是緊繃狀態：“十八塊錢，可能是買晚飯。”
十八塊錢的晚飯，在海城市中心，大概就是些零食面包。
從到周京墨身邊后，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現在跑出去吃十八塊錢的面包，怎么想都只能想到她慘兮兮的樣子。
祁舟閉了嘴，嘆口氣。
兩公里的距離也就一腳油門幾分鐘的事情，他們很快到了北城社區。
陳舊的六層居民樓，雖然比不上現在高檔建筑漂亮，卻是實打實的財富象征，要拆遷的話一戶人家沒個幾百上千萬都拿不下來。
社區里進出的都是老人小孩兒，祁舟減速降下車窗，問路過的人便利店在哪兒。
路人遙遙一指：“右前方，看見那個下圍棋的石桌了嗎？旁邊坐著個女孩兒那兒，再往前就是便利店。”
三個人都看過去，花壇的斑竹林后，一個女孩兒和一只臟兮兮的流浪貓并排坐著，一人一貓分食著一份廉價的關東煮，在逐漸模糊的光線里，顯得有愛又溫馨。
“別開車燈，開過去。”周京墨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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