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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疑點頗多,卻毫無頭緒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28日  作者:染夕遙  分類: 歷史 | 軍事 | 架空 | 權謀 | 染夕遙 | 對弈江山 


“蕭元徹......”蘇凌先是一陣吃驚,后來一想,當時那種情況,能夠壓服整個京畿道各方勢力的人,也是唯一的人,只有蕭元徹了。只有蕭元徹表態,支持并建議天子讓有關人等捐糧捐銀捐物,天子才能降旨施行,否則,那些難民也好,還是流民也罷,死就死了,他們的饑飽和死活,管這些養尊處優的上層階級什么事呢?

蕭元徹的身份,足以壓服京畿各種勢力,其他人,做不到......

雖然當時蕭元徹只是司空,還不是丞相,但是實質上沒有什么區別,不過是換了個官做而已,他要是想,便是一個校尉,也能讓天子聽命于他。

若不是程序和規矩上必須要由天子降旨,蕭元徹完全可以繞開那個傀儡劉端,自己頒布命令,哪個大膽敢不聽,除非他不想活了。

蘇凌明白這些,當時的丁士楨,肯定也明白這些。看來這個丁士楨,完全不是迂腐之人,也不似那些自命不凡和自命清高的清流派能與之相提并論的,這個丁士楨,心機深沉啊......

“可是為什么,那丁士楨不親自去,反而要你叔父去呢?......”蘇凌有些疑惑地問道。

歐陽昭明嘆了口氣道:“唉,這怎么說呢......非舍兄不是京都的人,說于你聽,倒也無妨......其實丁大人不親自去的原因很簡單......”

歐陽昭明頓了頓道:“無怪乎兩個字......黨爭!......”

“黨爭?......”蘇凌瞇縫著眼睛,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歐陽昭明以為蘇凌這話是不解的意思,這才進一步的解釋道:“唉,四年前的大晉朝堂,其實跟現在差不了多少,當時已然分了清流派、保皇派和實權派三黨,所以,各大衙門,包括三省六部,皆是依附這三大黨派而存在的......清流一派,以孔鶴臣為首,保皇派以董祀為首,實權派呢,自然是當時還是司空的蕭元徹為首,三派之中,清流和保皇兩派雖然稍有摩擦,但主要的主張基本相同,所以兩派屬于聯手同盟的狀態,他們共同的敵人便是以司空蕭元徹為首的實權派了......”

“當時的朝堂,蕭元徹的根基,還不如現在這般穩固,所以合清流、保皇兩派之力,雖然處于下風,但也能多多少少與實權派的蕭元徹一爭。所以清流保皇兩派與蕭元徹的實權派明爭暗斗,雖沒有流血沖突,但暗中朝局早已風起云涌,劍拔弩張了。”

蘇凌點了點頭道:“所以,丁士楨是清流一派嘍?......”

歐陽昭明搖了搖頭道:“不不......丁大人為官清廉,向來無心參與黨爭之事,所以,那個時候,他不過是獨善其身,不屬于這三黨中的任何一黨......只不過他身在戶部,戶部又是清流一派,所以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有些身不由己罷了......”

“那為何......”

歐陽昭明不等蘇凌說完,便又開口道:“這里面的關系錯綜復雜啊,雖然丁士楨大人不是三黨中人,但那位戶部尚書老大人,卻是清流一黨出身,跟清流一黨的孔鶴臣更是交情匪淺啊,丁士楨丁大人呢,雖然獨善其身,但是官場上的事情嘛,總是要面子上過得去,畢竟當時丁大人還不是戶部尚書,整個戶部名義上最高的主官還是那位老尚書大人,所以,戶部自然也是清流一黨了......”

“正因此故,丁士楨大人就不方便去找蕭元徹了,一者,丁大人雖不是清流一黨,但戶部是啊,若是丁大人在那個檔口去找蕭元徹,豈不是招致戶部上下和清流一黨的非議么,二者,雖然蕭元徹清楚丁大人多獨善其身,但他的身份畢竟敏感,若是他去向蕭元徹建議京中朝臣和皇親國戚,以及門閥大族捐銀捐糧,定然會引起蕭元徹的懷疑的,怕是手上那些災情嚴重的文書,蕭元徹都不一定相信嗎,反而會懷疑戶部會不會別有用心......”

蘇凌點了點頭道:“那為何你叔父去找蕭元徹,他不會懷疑呢......”

歐陽昭明一笑道:“自然不會懷疑,我叔父雖然是戶部員外郎,在戶部之中也算舉足輕重,但是放眼整個龍臺,四品以上的官員多如牛毛,我叔父便顯得人微言輕了......再者,我叔父平素一心只在戶部差事上,根本沒有想過依附什么黨派,也不參與什么朝局黨爭,相對于丁大人來講,我叔父額身份,就不會那么敏感了......”

“原來如此......看來丁士楨想得還挺周到......”蘇凌緩緩點了點頭道。

歐陽昭明繼續說道:“我叔父聽了丁士楨的建議后,拱手拜托他這幾日一定要想辦法將三個糧倉填滿糧食,否則的話,一旦自己找了蕭元徹,蕭元徹同意向天子獻策,要京都官員等人捐糧捐銀,到時候必然要運到戶部糧倉那里,再由戶部發放給受災地方,到時候若三個糧倉里依舊缺糧,一切都將暴露的......”

“那丁士楨滿口答應,我叔父這才連夜乘轎前往司空府,去求見蕭元徹......”

“可曾見到了蕭元徹?......”蘇凌問道。

“當時早已是快二更時分了,叔父以為蕭元徹早已經睡下了,卻不想自己來到司空府,見了大總管魏長安,魏長安讓他稍等,說要稟報蕭元徹,叔父方等了片刻,魏長安便去而復返,說司空正在書房等候,還搭了個請字......”

“叔父也是頭一次進司空府,他的官階在蕭元徹面前實在不夠看的,所以不免心中忐忑......”

歐陽昭明說到這里,聲音也大了許多道:“可據我叔父言講,當他來到書房門前之時,蕭元徹已然披了一件衣服,站在書房門前等著他,見他來了,十分的客氣和隨和,還先主動跟我叔父打了招呼......”

蘇凌心中暗道,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有身份的人,越隨和越沒有架子,反倒是那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人,往往吆五喝六,吹胡子瞪眼,刷存在感......這樣的人,古今皆有。

“我叔父當時簡直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施禮,蕭元徹用雙手將我叔父攙起來,更是看出了我叔父的拘謹,便主動笑著拍了拍我叔父的肩膀,讓他不要緊張,里面談話......”

“叔父跟著蕭元徹進了書房,大總管魏長安親自上了茶水,蕭元徹沒有先問叔父此來的目的,只是讓他先吃口茶,潤潤喉嚨,再說正事......”

“待叔父吃過茶后,蕭元徹當先開口說他正想著去戶部一趟,找叔父談談,沒想到叔父竟然親自來了,他十分高興,然后他便說,知道叔父此來是為了京畿道的旱情......”

蘇凌聞言,感嘆道:“蕭元徹的確事無巨細,都放在心上啊,他竟然早就在關注旱情了......”

歐陽昭明點了點頭,眼中也頗有贊許之意道:“大晉私下傳聞,蕭丞相野心不小,更有取天子代之之心,可是依我看來,如此關心國事的蕭丞相,不比那穩坐深宮,天天享清福的懦弱天子強上百倍千倍......說句心里話,若是蕭丞相真的哪日起事,歐陽舉雙手贊成......”

蘇凌臉色微變,有些驚訝于這歐陽昭明心直口快,自己不過是與他第一次相見,他竟然毫無保留,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實在是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

不過想一想,這歐陽昭明不過是只會讀書的書生,不免是有些不懂人情世故,這樣的性子,才符合他書呆子的氣質,只是禍從口出,若是他日后不改,早晚會因為他這張嘴,給他惹來麻煩不可。

只是蘇凌自然犯不著勸他改變,只是淡淡一笑道:“昭明兄快人快語,只是這樣的話,以后還是少說,萬一隔墻有耳,被聽了去,這話可真有些大逆不道的......”

歐陽昭明慘然一笑,有些不在乎道:“歐陽如今在這世上,早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自己一人茍活,活得毫無尊嚴,甚至都不如一條狗,所以,我也不怕禍從口出,只求一吐為快,真就死了,反正是自己一個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倒也是一種解脫......”

蘇凌聽他這話,心中也不免有些心酸,拍了拍歐陽昭明的肩膀,緩緩說道:“會好起來的......歐陽,一定會好起來了,你是有才學的人,定然會有好起來的那天的,相信我!”

歐陽昭明聞言,滿是感激地朝蘇凌重重點頭道:“借非舍兄吉言,歐陽也相信,會有這么一天!”

兩人又舉起酒卮,吃了一卮酒,歐陽昭明用破衣袖在嘴角一抹那酒漬,打開話匣子又道:“我叔父聞聽蕭元徹這樣說,趕緊將京畿道受災的文書還有調查的情況呈給了蕭元徹,蕭元徹讓魏長安將燭燈撥亮,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越看臉色越發的沉重,待他看完,方嘆息說,不想這災情竟然嚴重到如此地步了......”

“蕭元徹問叔父前來找他,所為何事,叔父說災情重大,僅僅靠著戶部所轄的皇城三座糧倉的儲糧,怕是根本就不夠,京畿各處,因為大旱,幾乎絕收,難民猶如哀鴻,不計其數,凄慘可憐,若不是城門校尉嚴令龍臺各城門,不許放難民和流民入京城,怕是此時的龍臺,早已一片沸沸了......”

“蕭元徹主動問叔父,有何打算和良策,能夠賑災和安置難民,叔父說,如今天時還好,夏末秋初,雖然災民缺糧,但還不至于受凍,一旦冬時來臨,缺糧缺穿,形勢將會雪上加霜,所以,一則要籌措賑濟災民的糧食,下發受災各地災民百姓手中,讓他們各自安生,也就不會造成災民紛紛涌向京都的事情了,除此之外,還要籌措入冬的棉衣,爭取在冬日到來之前,分發到京畿受災之地,要不然待到冬日嚴寒大雪,倒斃于路邊凍死的災民將不計其數......”

蘇凌點了點頭道:“你叔父著眼于大局,卻是多年在戶部辦差積累起來的經驗......看來你叔父的確是個踏實做事的人啊......”

“非舍兄也這么覺得?所以,這樣一個人,最后卻是因為貪污之罪而死,非舍兄,這豈不是笑話么?這里面定然有天大的冤情......!”歐陽昭明再次變得激動起來。

蘇凌嘆了口氣道:“冤情自然要昭雪,不過不能操之過急,昭明兄,還是繼續仔細講一講當時的事情,說不定我可以幫著找些破綻出來,這樣也就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一些被隱藏的證據......”

歐陽昭明點了點頭,繼續道:“蕭元徹思忖良久,便問我叔父,戶部糧倉之中,還有多少存糧......”

“你叔父實話實說了?......”蘇凌問道。

“自然不敢......此事關系重大,一旦我叔父實言相告,怕是蕭元徹直接會與叔父劃清界限,直接下了逐客令了......所以叔父按照丁士楨大人教給他的話,跟蕭元徹說,三大糧倉,儲糧皆滿,更有賬冊可一一對照......”歐陽昭明說道。

“也就是說,蕭元徹根本就不知道,糧倉糧食失蹤的事情,對吧?......”

這一問是蘇凌有意相問,雖然說得好似隨口一問,其實,這個問題,對于蘇凌來說,至關重要,只有弄清楚蕭元徹到底對戶部當年糧食失蹤一事到底知不知情,才能大體上確定,歐陽昭明叔父之死,戶部賑災糧款貪腐案,蕭元徹到底有沒有參與......

歐陽昭明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自然是不知情的......不僅是他,此事除了我叔父、戶部老尚書大人還有丁士楨三人之外,在無人知情......而且,我叔父也并非因為此事獲罪而死的......”

“不是因為此事獲罪的?......換句話說,你的意思是,丁士楨在極短的時日內,真的湊齊了三大倉的糧食?而且糧食數目還與你叔父賬冊上登記的數目一致不成?”蘇凌有些訝然地問道。

“只多不少啊,而且只用了三日!......”歐陽昭明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叔父將建議告訴了蕭元徹,蕭元徹沒有任何反對,立即便答應了,他說,丁士楨這樣安排是對的,畢竟賑災之事,是戶部的職責,由他提出,自己響應,這樣的處理方式,最為恰當,叔父聞言大喜,于是,便約定,三日之后大朝會,由丁士楨上奏此事,蕭元徹力保促成......”

“所以說,京都那次轟動全城的捐銀捐糧捐物賑災的事件,其實是由你叔父和丁士楨、蕭元徹三人一力計劃并促成的?!......”蘇凌問道。

歐陽昭明點了點頭道:“不錯,事實上就是如此,只是我叔父是暗中做事的,明面上是丁士楨大人和蕭元徹兩人合力促成此事的......”歐陽昭明說道。

蘇凌心中頓時疑竇叢生,既然賑災之事,還有捐糧捐銀捐物之事,乃是出自丁士楨的建議,更是由丁士楨和蕭元徹一力促成的,而且丁士楨還用了不為人知的方法,在三日之期內超額地完成了補充糧倉儲糧的事情,將皇城三大糧倉無糧之事,毫無痕跡的掩蓋了下去,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賑災糧款的參與者,他沒有理由這樣做的啊!

既然如此,為何自己在前線臨行前,無論是郭白衣還是蕭元徹,都刻意地將此事的矛頭指向丁士楨呢?反而對丁士楨與蕭元徹聯手倡議京都捐糧捐銀之事絕口不提呢?

除此之外,歐陽昭明的叔父,在此事上亦出了不少的力,若不是他從中聯絡,怕是丁士楨和蕭元徹永遠不會聯手的。

這么重要的一個牽線搭橋的人,蕭元徹和郭白衣絕對不可能忘記,為何他們也對這個人絕口不提呢?

就好像,根本沒有這個人一般。

難道是自己忘記了,蕭元徹或者郭白衣提過此人,自己當時沒有在意?

想到這里,蘇凌又似隨意地問道:“你叔父的名字是......”

“歐陽秉忠,非舍兄,我之前說過的,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戶部員外郎,歐陽秉忠......

蘇凌可以確認,自己的沒有聽說過此人,若不是歐陽昭明今日所說這些,這個人的一切,對自己來說,都是陌生的。

就是這么一個關鍵之人,后來獲罪而死的歐陽秉忠,在蕭元徹和郭白衣那里,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后來呢.....發生了什么事?”

蘇凌的心里擰了一個大疙瘩,暗忖,必須將此事詳詳細細地問清楚,不能放過任何細節。

歐陽昭明又道:“三日之后,我叔父坐立不安,大朝會后,天子降旨,命蕭元徹為賑災總提調,戶部上下配合,開倉放糧,除此之外,在京五品以上官員、皇親國戚還有各大門閥,皆要捐糧捐銀捐物,積極者賞,消極者罰,蕭元徹更是在朝會當場宣布,司空府捐銀五萬糧,捐糧五百石。”

“由蕭元徹作為百官表率,整個龍臺皇族、官員和門閥聞風而動,紛紛捐糧捐銀捐物,就算有不情愿者,也不敢公開反對,還要積極捐獻,不過一日,首批捐助的糧食便運至三大糧倉的東倉前......”

歐陽昭明頓了頓道:“因為這一日,整個戶部都忙得不可開交,叔父連丁大人的面都沒有見到,所以第一批糧食在星夜運到東倉之時,叔父的一顆心都是縮緊的......他還以為糧倉中定然沒什么糧食,就算丁士楨再有辦法,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辰內,湊齊那么多的糧食啊......”

“結果,糧倉大門打開的那一瞬,我叔父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眼前,整座糧倉堆積得滿滿騰騰,全是一袋一袋的糧食,比著之前,甚至還要多......只有東糧倉一角,還有些空地方......”

“我叔父當時整個人都是蒙的,連那些運糧之人什么時候把糧食運進糧倉的都不知道了......直到后來,運糧之人催促叔父辦交接手續,我叔父才如夢方醒......那晚他一路飛奔回家,還買了許多好吃的,整個歐陽府上下,喜氣洋洋,就像過年一般,那日我叔父高興極了,吃了不少的酒,就連醉話都是贊揚丁士楨大人的......”歐陽昭明說著,眼前浮現那晚的情景,臉上也帶著笑意。

蘇凌心中一動,抓住了幾個關鍵之處,忙道:“丁士楨果然有本事啊......三天便湊齊了所有的糧食......簡直不可想象......不過,我有幾個問題,需要確定一下......”

歐陽昭明一愣,看向蘇凌道:“非舍兄請講......”

“第一個問題,是只有東倉的糧食是滿的,還是三個糧倉皆滿?”

蘇凌并未等歐陽昭明回答,連續問道:“第二個問題,運那些募捐而來的糧食,時辰是夜晚么?天色可黑下來了”

“第三個問題,所有糧倉里的糧食,都是用麻袋裝著的么?......”

言罷,蘇凌頗有深意地看向歐陽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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