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徐:、、、、、、、、、
就在日本交通省全日空45航班聽證會開展之際,大洋彼岸的美國還處在九月十日晚上九點多。
即便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可波音總部的大廈頂層依舊亮著燈火,對于極其看重工作時間的美國人來說,加班到深夜的確比較少見,尤其是對領導層。
之所以讓波音顯得如臨大敵,原因就在于空客在不久前透露了新一代雙發寬體機的研發項目。
在一間小小的會議室中,波音總裁蘭斯·泰米爾喝著咖啡,在房間中央,波音的首席信息官CIO弗里斯·海耶斯正在向蘭斯·泰米爾匯報最新收集到的情況。
“跟我們現在所得到的有限信息,EADS和BAE已經批準了相關研發項目,并將之命名為A350。”弗里斯·海耶斯說道。
蘭斯·泰米爾背對著弗里斯·海耶斯,聲音低沉:“可是此前從未有過相關信息,意思是最近才決定的,這不會顯得太突然嗎?”
“應該是最近才決定的,在此之前,從未有過A350或者類似項目的信息。從常理上來說,現階段空客的寬體機應該重點放在A380上,依照他們的航空樞紐計劃,作為最頂端的運輸方式,A380不應該是主力嗎?那么A350的定位在哪里,這跟他們的航空樞紐計劃豈不是相悖了?”
“在我們的預想中,四發大型客機已經走到了末路,可空客不這么想.”蘭斯·泰米爾皺眉不已:“還是說,空客想法變了,覺得四發寬體機也已經發展到了死胡同,但是A380剛剛用于商飛,超支一倍多,這么快就轉換想法了,那前面兩百多億美元不是白投了?”
在A380項目剛剛商飛,也就是說這個項目實際上還在沒有產生收益,而且在項目嚴重超支的情況下,立刻宣布另一款雙發寬體機的項目,空客的閑錢有這么多嗎?
蘭斯·泰米爾并不這么覺得。
如果空客真這么有錢,現在爛得發臭的空客股價也不會如此酸爽了,空客早就出手自救了。
“或許,A350并不是對標的747,也不是A380的衍生品,而是對標的787?”
蘭斯·泰米爾驟然回身:“他們覺得330扛不住787?”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弗里斯·海耶斯笑道:“現在一些航空公司甚至將原定的A330采購計劃作廢,轉而先行采購777,以作為787的過渡產品。現如今,速度快和重量大都不是市場的最重要的衡量標準了,運營成本才是決定一切黃金法則。從787的訂購反饋來看,我們在寬體機上選擇的道路無疑是更加正確的。”
在寬體機市場未來走向的預測中,空客和波音是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的。
空客認為寬體機市場還處在快速增長的時期,更快,更大的飛機才是最重要的標準。在這個認知下催生的產物就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民航客機A380。
但是,波音認為超大型的四發客機已經觸及天花板了,就連波音自己都開始放棄對747的升級了。在波音的市場預測分析中,他們認為作為飛機購買的主體,航空公司在運營成本上的評判標準才是最為重要的。
在兼顧足夠運力的前提下,盡可能降低航空公司的運營成本,這樣的飛機才是航空公司最喜歡的。
從目前的表現來看,波音787自然是要好于A380的,甚至波音787還帶動了一些其他波音機型的銷量。不過,A380拉胯的原因還是在于空客自身的失誤,嚴格意義上還沒有接受市場的檢驗。
然而,A380在首機發布上出現的重大失誤已經嚴重影響到市場信心了,要是后面市場表現不佳,這款投資了兩百五十多億美元的史上最大民航客機怕是要成為一個巨大的笑話了。
“如果說是為了替代A330,對標787的話,那似乎是說得通的。可是,我并不覺得他們能拿出什么飛機來匹配787的優勢。”
787被稱為夢幻飛機,是波音在雙發寬體機上的巔峰之作,即便是空客,蘭斯·泰米爾也不覺得空客能拿出與之相對應的產品。更別說,在寬體機上,波音其實一直是占著優勢的。
“他們現在內外交困,要是A350項目還沒有成功,那怕是以后要徹底退出寬體機領域了。”蘭斯·泰米爾笑道:“關于這款飛機,你還有什么消息?”
“消息的話.”弗里斯·海耶斯低聲道:“現在唯一知道的,這款飛機可能會大規模采用復合材料。”
“大規模采用復合材料?”聽到這句話,蘭斯·泰米爾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就空客那技術,他們能玩得轉復合材料,啊?320上為什么那么多放電刷,他們自己心里沒數?”
波音737和空客320是兩款定位幾乎重合的產品,但是空客320上就擁有遠比波音737更多的放電刷,這個差別產生的原因就在于空客320上采用了更多的復合材料,而復合材料的導電性很差,因此才需要更多的放電刷來將電荷釋放掉。
不過,即便是裝備了更多的放電刷,但是依舊無法解決空客320更容易遭受雷擊的情況。
如果一架波音737和一架空客320相鄰飛行,一道閃電下來,肯定劈的是空客320。
這種“引雷針”體質也是空客320為業內詬病的一大方面。
只是采用了部分復合材料的空客320都已經這樣了,要是真如弗里斯·海耶斯說的那樣,A350上采用更大比例的復合材料,一旦到了雷雨天氣,那么A350一定就是天上最靚的崽,一片區域幾乎所有的閃電全往它一人身上招呼,屬于是犧牲自己,照亮別人。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戲謔的說法。如果飛機遭遇了大量的雷擊,肯定會對機體造成巨大的傷害,尤其是電子系統。沒有哪家航空公司愿意采購一架經常會遭雷劈的飛機。
增加更多的放電刷的確可以緩解一部分問題,但是這卻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空客320復合材料比例還不算太高,尚且可以這么做,空客350若是復合材料大增,放電刷還好不好使都說不好了。
極端點來說,即使放電刷好使,但可以預見的是,所需要的放電刷數目將是極其驚人的。要是飛機上布滿了放電刷,說實在的,從單純的美觀角度上來說,簡直就是災難一樣的設計。
不過,波音787上其實也采用了大量的復合材料,一樣面臨機身導電性差的問題。
但是,擁有更多技術儲備的波音卻很好地解決了復合材料過多下的導電性問題。
事實上,復合材料雖說擁有很多優點,但是相應的,問題也很多,除了導電性問題,損傷檢測方法也是一個令人感到頭疼的點。
現在機身大多采用金屬材料,比如鋁合金。
金屬材料重是重了點,但是有一個特性,那就是砸了就會有形變。
比如金屬材料的機身遭遇鳥擊了,那就會在機體上形成一處凹坑。但是,如果是復合材料的機身遭遇鳥擊了,有可能凹陷的機身會自動回彈,以目視來查看,完全看不出來機體有損傷的痕跡。
在日常,例如說是過站的檢查中,大部分就是采用目視檢查的手段。如果無法解決復合材料損傷檢測的問題,那么這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對飛機制造商而言,復合材料當然是好的,可以極大地減小飛機重量,但是對于機務來說,不管是從檢測還是維護上,那都是一個極其頭疼的。
飛機可不是只用一次,航空公司也要考慮維護成本的。若是空客無法解決復合材料所衍生出來的諸多問題,那在航空公司心里就是會大打折扣的。
因此,從目前所得到的信息來看,蘭斯·泰米爾并不看好這個機型的項目。
“或許這是壓死空客寬體機項目的最后一根稻草。”蘭斯·泰米爾笑道。
A380項目沒開個好頭,便是已經給項目蒙上了一層陰影。要是A350項目也折戟沉沙,那空客在寬體機上連跌兩個大跟頭,基本就算是告別寬體機領域了。
未來,寬體機領域還是他們波音一家獨大。
“不過,有件事我很在意。以現在空客的財務狀況,還能擠出錢來進行新機型的開發嗎?如果他們真的有這么多錢,不是應該先救自己公司的股價嗎?”蘭斯·泰米爾疑惑道。
“好像是說空客在新機型的研發項目上找到了新的投資,并不需要空客投錢的。不過,相應的,空客應該承諾了某些條件的。”
蘭斯·泰米爾呵呵笑道:“這樣最好,空客現在就是一個輸急眼的賭徒,就讓他們不停地加砝碼,最終輸光全部身家才好。對了,針對A380延期的機體訴訟怎么說了?”
“那幾家航空公司希望通過我們聘請迪士尼的法務團隊,另外,為了應對空客可能的報復,他們期望我們未來在飛機交付上擁有更高的優先權。”
“迪士尼的法務團隊?”蘭斯·泰米爾會心一笑。
迪士尼的法務團隊那是號稱星球最強律師團,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更別說在A380的事情上,空客本來就是完全的責任方,這不把空客告成天怒人怨的主兒?
另外,關于獲得此后波音飛機上交付排隊的優先次序,這是波音之前就答應的。不然,要是告上了空客,最后把空客惹得上火了,以后在飛機銷售上諸多為難,那不是難堪了?
因此,波音必須在這上面有所讓步。
飛機交付的排序可不是沒有成本的,而是涉及實實在在利益的,有的就為了能在次序中占據一個更好的位置而拿錢買座次的。承諾給那些航空公司未來在飛機交付上擁有更有利的次序,這是真實的利益讓步。
不過,在現今空客低谷時踩上一腳,那波音肯定是愿意的。
波音曾經跟迪士尼的首席律師打過交道,完全可以充當中間人,這倒不是什么難事。
“說起空客,徐蒼這小子之前提及的看空空客,最后還真的實現了。”蘭斯·泰米爾嘖嘖稱奇道:“前段時間,這小子在券商那邊借了不少空客的股票,現在空客股價狂瀉,他怕是賺了不少了。”
提起這件事,弗里斯·海耶斯臉上就有些意動的神色:“蘭斯,現在空客的股票.”
跟很多人稱呼蘭斯·泰米爾的姓不一樣,弗里斯·海耶斯改稱了波音總裁的名,這說明兩人私下關系不錯。
顯然,蘭斯·泰米爾明白弗里斯·海耶斯的意思。
伴隨著空客320系列的成功,以及此前一段時間A380的造勢,空客的股價是要高出波音一大截的,實際上是有些虛高的。別看現在跌了不少,但是仍舊高于波音,也就是說,在弗里斯·海耶斯看來還有很大的下跌空間。
既然徐蒼能在空客股價下跌中賺得盆滿缽滿,那么波音為什么不可以?
而且,最為直接的,那就是空客發布的新的雙發寬體機項目A350怎么看都像是匆匆上馬的糊弄貨。現在空客是急昏了頭,因為A380的挫折搞得急火攻心,又有波音787在后窮追猛打,為了抑制波音787的影響,匆忙上馬競品A350。
然而,這樣的做法實際上是相當不妥的。
不在理性論證下的上頭之舉很可能只會帶來失敗。
而明顯的是,空客應該是不能再接受另外一次失敗了。
“我知道。”蘭斯·泰米爾冷笑道:“看來他們真的是被787逼急了,盡出一些昏招。”
別看現在波音總裁對空客上馬A350項目多有譏諷,但等后面空客推出了A320Neo,波音還不是火急火燎地推出737Max。為了能夠對抗A320Neo,737Max不也是匆匆上馬,遺留下一堆問題。
所以說,歷史就是一個循環,從來沒有什么教訓,只有人性。
不過,不談后面波音在737Max上栽的大跟頭,至少從目前來看,波音看似是穩坐釣魚臺,居高臨下地俯視雞飛狗跳的空客,而且說不得還能收割一波。
其實,不僅僅是弗里斯·海耶斯,波音內部已經多有收割空客的聲音。
在收購麥道之后,麥道那幫不干實業,整天盯著股票的家伙也開始逐漸影響到了波音的決策層了。空客現在這衰樣,不收割一番都覺得對不起自己了。
“弗里斯,現在周圍是不是有很多希望收割空客的?”蘭斯·泰米爾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該會這么問的。”
弗里斯·海耶斯是工程師出身,就曾經直接參與過737系列飛機的設計,應該是一個奉行實業經濟的人。但是,就是這樣的人都開始對于資本操縱上心了,甚至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
弗里斯·海耶斯面色尷尬,清了清嗓子:“據我們所知,空客近期并沒有什么新技術突破的消息,可以預見的是那款所謂的A350不過是個舊有技術的堆砌產品,結局是注定的。只要A350暴露出失敗的跡象,那么在寬體機市場,空客將會遭受重創,其股價將會再一次重挫。近十年,由于320系列的成功,資本市場對于空客的估值都過于樂觀了,空客的股價再跌百分之六十都是可能的。這個股價差值對我們來說擁有極大的操作空間。”
“所以,你還是覺得金融就是比實業更好?”蘭斯·泰米爾突然嘆了一口氣,望向了弗里斯·海耶斯。
弗里斯·海耶斯沉默不語,看樣子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這種態度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也對,搞實業才賺幾個錢啊?華爾街那些資金機構搞一次大動作就足夠波音賣上成百上千架飛機的利潤了,而資本逐利是天性,波音即使是實業起家,但是看那些資本機構如此瘋狂地吞金,能不心動?
當初實業巨頭的麥道不就是受不了誘惑,開始將越來越多的精力放在資本操作上,從而導致自己的飛機產業越來越拉胯了?
在吞并麥道后,波音毫無疑問地就在走麥道的老路。
即便是工程師出身,擁有老波音精神的弗里斯·海耶斯也開始產生這樣的情緒,這其實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
“蘭斯,計算下來,我們對于空客的資本操作可以收獲的利潤超過售出一百三十架波音737。我們不用費力地制造,不用費力地審核,不用費力地關注售后,只需要輕輕點下手指,頃刻間就能獲得如此巨大的利潤,為什么不這么干呢?”
弗里斯·海耶斯的反問直接讓蘭斯·泰米爾啞口無言。
是啊,為什么不這么干呢?
這般輕松,利潤這般龐大,為什么不這么干呢?
“可是,如果波音丟失了飛行制造業,那還是波音嗎?”蘭斯·泰米爾怔怔而言。
“蘭斯,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會存在空客與波音,我們已經將干線客機市場的蛋糕分完了,不會再有別的玩家入場了。我們要做的不是精益求精,而是只要杜絕新的入局者就行。”弗里斯·海耶斯望著蘭斯·泰米爾說道:“董事會想要更多的利潤,飛機業務似乎滿足不了那個需求。現在這個時代潮流,金融才是賺錢最為迅捷的通道。”
蘭斯·泰米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終只能化為一聲輕嘆,只不過也不知道在嘆些什么。
弗里斯·海耶斯沒有就對于空客的資本收割再說些什么,蘭斯·泰米爾沒有反對,那其實就是默認了,再繼續這個話題無疑就是在戳痛蘭斯·泰米爾的心房。
不管在什么時候,蘭斯·泰米爾都是徹徹底底的保守主義者。當初,波音收購麥道,蘭斯·泰米爾就曾經明顯表示過反對。他那時候就認為麥道已經爛透了,收購麥道只會讓波音被傳染,然后一同腐爛下去。
可能很多接受了麥道理念的波音高層不這么覺得,但是從目前來看,蘭斯·泰米爾的預言正在一步步成真。
道不同,那當真是多說一句都嫌多。
在室內沉浸入詭異的沉默后許久,弗里斯·海耶斯轉移了話題:“我們的零件合作商已經開始更加集中地抱怨757了,對于757,總部這邊是什么態度,據我所知,已經很久沒有新的訂單了吧?”
“他們是想徹底關停757的零件加工生產線?”蘭斯·泰米爾問道。
“是的,757已經沒什么訂單了,可他們還需要維護相關的生產線。礙于與我們的合作協議,他們是不能關停相關生產線的,只有我們宣布停產,他們才可以拆除。”弗里斯·海耶斯問道:“我們當然可以以協議來約束他們,但是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或許我們該聽取他們的意見。757已經沒有未來了,不如順水推舟,給那些零件商一個人情。不是說,董事會已經在協調關停總裝線的事情了嗎?”
“757停產的確已經進入實質性的推進階段了,但是相關零件的生產線還不能拆除,必須等董事會明確了才行。”
忽地,弗里斯·海耶斯提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有人想要購買757的生產線呢,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不賣!”蘭斯·泰米爾幾乎沒有任何思考:“757即便在市場上遭遇了失敗,但是單從工程技術上依舊有很多不錯的技術,這種東西能賣出去的,我們還沒有到那般缺錢的地步吧。”
弗里斯·海耶斯也就是隨口一問:“我明白了,至于零件供應商那邊,我會跟他們講明白的。”
“那個.”蘭斯·泰米爾補了一句:“雖說現在還不能依照他們的愿望對757進行停產處理,但事情也不用做得太僵,你可以在私下透露一下,距離757停產不會很久的,讓他們稍等一下即可。”
在雙方位置上,波音肯定是占據主動的。但是,很多零件供應商也不是就指望波音一家活了,沒必要將雙方關系搞得太差。
“對了,關于龐巴迪傾銷案的調查,我們作為申請方,明天早上需要去出席一下一個聽證會。”
“聽證會?”蘭斯·泰米爾一愣:“哪里?”
弗里斯·海耶斯道:“世貿大廈!”
叮咚!
隨著手機一次輕微的震動,徐蒼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在屏幕上蹦出來一條信息。正在聽民眾代表訓斥羽田機場代表的徐蒼瞄了一眼手機屏幕,是一條短信,內容是今天晚上3102航班的機型更換提示,說是從737換到了320。
徐蒼沒有點開信息,只能看到這些內容。
不過,徐蒼也懶得點開了,機型更換的確要通知一下旅客的,這是航空公司應盡的業務。
不管是737,還是320,反正只要是個飛機就行,徐蒼對機型沒什么要求。
相較于機型被更換,場中羽田機場代表低著頭被訓得跟孫子似的,那場面才是足夠精彩。
聽證會一開始,矛頭首先指向了羽田機場的代表。
當然了,作為全日空45航班的最主要責任方,羽田機場自然需要接受最多的責難。不僅僅是民眾代表,交通省的首席秘書也是對羽田機場代表一通輸出,倒是JCAB的局長長島堅直沒說幾句。
一開始,羽田機場代表還嘗試辯駁了幾句,但是結果就是招來更加劇烈的質問。
看明白一切的羽田機場代表最終放棄了抵抗,直接躺平任嘲了。
只能說羽田機場的一把手算是提前預知到了這場面,直接就派了二把手過來,自己當個縮頭烏龜,不知道有多舒服。
在對羽田機場一通討伐之后,民眾代表忽地話題一轉,指向了過來旁聽的全日空總師:“在這次事件中,羽田機場的責任自是無需質疑的,但是貴司在劫機處置上是否存在問題?”
全日空總師自是作為旁聽的,是坐在稍外一圈的席位上的,正頗有興趣地聽著眾人討伐羽田機場呢,著實沒想到矛頭陡然轉向自己了,一下子有些猝不及防。
“我.我們.”在結巴了好幾次后,全日空的總師總算是捋直舌頭了:“事后我們經過調查,認為機組在事件處置上不存在什么重大的失誤。”
“哦?是嗎?”民眾代表臉上露出一絲戲謔:“專業的東西我們或許不太理解,但是在參與劫機處置的人員當中發現了某些過激的言論.”
此言一出,位于旁聽席的中村由紀夫立時眼皮一跳,他當時就是負責調查全日空45航班的JCAB調查員,在民眾代表一提到這句話后,立刻就有了反應。
說著,民眾代表示意對面席位的秘書員播放了一段音頻。
在大會議廳的環繞揚聲器作用下,整個大廳內數百人都能聽見如此一段對話.
“機長,我開門了?”
“開吧!”
“不準開!”
“你說什么?”
“我說不準開!”
“可是機長說開門。”
“我是世界民航組織一級飛行專員徐蒼,編號41357,現在接管此飛機,聽我口令,不準開門!”
“徐先生,現在不開門乘務長就有生命危險了。不僅僅是她,其他乘客也要承擔風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后面客艙的人去死?”
“就算是全飛機的人都死了,那也不準開門!”
實際上,已經有很多人聽過這段錄音了。也正是這段錄音中,徐蒼所表現出來那股子近乎冷血的語氣讓很多人覺得他就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惡魔,那種平淡到甚至于可以說是冷漠的語氣過于刺痛人心了。
這段錄音持續時間很短,甫一結束,場中幾乎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席上徐蒼的身上。
而作為全場焦點的徐蒼則是面不改色,仿若一切并不存在似的。
民眾代表并沒有立刻將話題轉向徐蒼,而是繼續質問全日空總師:“請問一下,貴司對于劫機的處置原則是什么?”
全日空總師渾身一抖,他可沒有徐蒼那樣的心理素質。
在民眾代表提出問題的一刻,全場多數的目光唰得一下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搞得全日空總師壓力非常大,剛剛才緩和下來的心境再度慌亂起來。
“我們全日空.處置劫機的話是以..和平協商為主。”
“那么在其他國家,比如具有代表性的FAA,他們的處置辦法是什么?”民眾代表繼續問道。
全日空總師往著觀摩席的某一個方向瞄了一眼,等了一下,才是說道:“我們是參照的FAA反劫機處置程序,在盡可能的范圍內穩住劫機人的情緒,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包括..”
“好了!即便這是一個世界通行的反劫機程序,那么.”民眾代表直接打斷了全日空總師的話,目光陡然一轉,看向徐蒼:“那您是怎么做的呢?世界民航組織一級飛行專員徐蒼,編號41357!這個即便是讓全飛機人陪葬,也要對劫機犯對抗的做法是你自創的,還是.CAAC教你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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