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徐:、、、、、、、、、
“今日,預計會有五十年一見的太陽風暴襲擊地球,北半球中緯度部分地區可能出現極光現象。受此影響,部分航班取消……”
在車中電臺的廣播聲中,徐蒼坐于后排,微閉雙眼,在他身邊還坐著夏疏月。罕見的,徐蒼穿了一身西服,稍微收拾了下,他天生膚白,打扮一下甚至看上去比夏疏月還更加漂亮。
“你可以不用過來的,在酒店等我就行。”徐蒼依舊保持著眼睛微閉的狀態,言語之中多是平淡之意。
夏疏月著了一身淡藍色的風衣,頭發被隨意地束著,前面是一道淺淺的斜劉海,跟之前徐蒼提議的一樣。
“我想看看他們準備怎么口誅筆伐你。”夏疏月神情冷漠,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怒意。
徐蒼緩緩睜開眼,那如同寶石一般的眸子里竟是起了幾分笑意,連那眼角都揚了起來:“你最近在學飛,已經很辛苦了,還特地過來一趟,在酒店休息就行了。”
夏疏月瞥了徐蒼一眼:“累不累,我自己知道。”
“你生我氣?”徐蒼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女人的脾氣本來就很難以捉摸:“這段時間飛得怎么樣?”
“還行,感覺不是很難。”夏疏月眨了下眼睛,面露疑惑:“是飛行真這么簡單,還是我還沒有涉足深處?”
徐蒼嗯了一聲,笑道:“我是覺得很簡單,或許你跟我是同一類人,所以也覺得很簡單。”
飛行是真的非常非常看天賦的技術工種,基本所有飛機都是兩桿一舵,工作原理其實很簡單,但就是這么簡單的東西會耗費大部分人一輩子的精力去精進。
為什么很多人評價徐蒼是“生而知之”?那就是因為徐蒼并不符合那種正常的成長軌跡,他幾乎沒有積累過程,簡直就是生來為飛行而活的,因此,在學飛時,他就覺得飛行很簡單,搞不懂這種東西為什么要飛滿超過兩百五十個小時才行,十幾個小時稍微熟悉一下程序什么的,不就行了?
或許夏疏月是不知者無畏,但是徐蒼更傾向于她的天賦極其夸張,類于自己一般,無師自通。
夏疏月歪了下頭,顯得非常可愛:“是這樣嗎,我們兩人的情況一樣。不過,我聽別人說你天賦很高,那我天賦也很高嗎,我不相信。”
對于自己,夏疏月始終保持著足夠的懷疑。
“一法通,萬法通,飛行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徐蒼笑道:“你不覺得累,要跟我一起去也行,一會兒你就找一個偏僻一些的位子。”
這次夏疏月沒有反對什么,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過她很快又是緊張起來了:“你不擔心嗎,還是說已經有所準備了?”
“擔心什么,一群人在那兒聒噪而已。”徐蒼看起來似乎真的很輕松:“再說了,這場聽證會主要是針對羽田機場的,我就是湊個數,擔心什么?”
這話徐蒼說得不錯,因為此前的劫機事件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羽田機場的安全漏洞,那肯定是首當其沖。
不過,盡管事實清晰,但羽田機場怎么也要掙扎一下,“狡辯”一下,于是就有了這場聽證會。
這既是對羽田機場的審判會,也是羽田機場的申辯機會,即使這場申辯大概率是無用的。
“你又在哄我。”夏疏月很是不滿地哼了一聲:“他們甚至為了你調整了聽證會時間,就算名義上這場聽證會是針對羽田機場的,但是你覺得也是重點目標,你還這么隨便?”
“沒事,都是一些小事,日本JCAB已經裁定我沒有過錯,這次聽證會又沒有法律效力,就聽聽他們亂叫唄,他們能拿我怎么樣?”
夏疏月氣得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蒼:“你還嬉皮笑臉的,人言可畏,人言可畏你不知道?流言是能殺人的?”
“那也要看殺誰?”徐蒼笑道:“放心,沒什么事的。”
夏疏月看徐蒼胸有成竹的樣子,受到感染,情緒也逐漸平緩下來了:“我信你。”
“相信我,一直相信我就行了。”徐蒼正色道。
車子在東京的道路上穿行,在越過喧鬧的中心區后,到達了相對僻靜的區域。這里是日本交通省總部所在,這片區域都是政府機關,平常時候鮮有人走動,只有在上下班的時刻會有較多的人員。
不過,平時冷清的地方在今日可是熱鬧得緊。但是,基本不是政府工作人員,而是舉著話筒攝像機的一眾媒體人員。
甚至,不僅僅是媒體人員,還有大量看熱鬧的群眾,以及一些舉著橫幅標語的民間組織。標語里什么內容都有,不出意外的,其中也有包括針對徐蒼的。
聽證會所在并不是位于交通省辦公大樓里,而是在大樓旁邊的一座專門的會議大廳。這座大廳是新建的,專門用于開大型發布會的,整體布局類似于階梯教室,足足可以容納超過八百人。
在會議大廳中央有一個圓形區域,其中是正方形分布的座次。
正對著觀摩人員的是主持一方,主要人員是政府機構人員,比如交通省代表,以及JCAB局長長島堅直,還有少數民眾代表。
主持席左右兩派位子就是聽證會接受“拷問”的人的座位了。
按照提前規定的計劃,左邊的是羽田機場的代表團。不過,羽田機場方面似乎知道這次翻盤無望,大概率是過來純挨罵的,其機場集團最大的領導并沒有過來,而是派了個副手過來裝裝樣子。
在右邊則是當時ANA45航班的機長還有乘務長的位子,剩下的一席就是留給徐蒼的。
如果按著座位次序,徐蒼其實是最末席的,但是他將要接受的火力卻是僅次于羽田機場代表的。
負責將徐蒼送過來的車輛是JCAB專門準備的,司機就是JCAB里面的工作人員。從后門進入后,在司機的引導下,徐蒼跟夏疏月穿過狹長的小道,從工作人員通道進入了大廳之中。
這種感覺頗有一種“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出通道,整個扇形大會場就展現在徐蒼眼前,巨大的喧鬧聲也隨之撲面而來,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甚至引得空氣微微震動。
抬頭仰望,會議大廳的頂部是拱形穹頂,以同心圓的方式鑲嵌了無數如同寶石一樣的燈光,于那最為中心處則是懸掛了一盞巨大無比的水晶吊燈,將會議大廳都照耀得仿佛白晝一般。
剛要踏入會議大廳之際,徐蒼側過身子,小聲地夏疏月囑咐道:“你去觀摩席吧,隨便找個座位就行。”
夏疏月點頭應了一聲,在出口的地方跟徐蒼分開了。
等夏疏月走了一段距離,徐蒼才是示意司機帶路。
隨著徐蒼的出現,一些認識徐蒼的人開始尖叫起來,這一動靜立刻傳遞到了四周,立即引起更多人駐足查看。
經過這段時間的輿論積累,徐蒼儼然是日本近期最具話題性的人物,他的肖像早就在日本呈現極度擴散的趨勢,如今過來觀摩的大量民眾里就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徐蒼而來。
他們倒是要看看,言明即便以全飛機人的性命為代價的屠夫到底是怎樣一個青面獠牙的主,即便是從照片畫像中,徐蒼看起來就是一個異常俊美的年輕人。
不過,令他們感覺到失望的是,徐蒼非但不是青面獠牙,甚至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此等反差極其具有戲劇性。
徐蒼并不在乎那些觀摩之人的反應,他在引導之下,緩緩地走向大廳中央的席位。
突然之間,只見一名二三十歲,位于觀摩席第一排的男子手握棒球,朝著徐蒼奮力砸去。這人處在徐蒼側后方,棒球襲來的方向是徐蒼的視覺死角,如此行徑引得場中一陣驚呼。
然而,徐蒼似有所感,腳步猛地頓住,左手抬起,掌心朝后,他就跟后背長了眼睛似的,將原本應該是視覺死角的棒球納入掌心之中。
“混蛋,滾出日本。”襲擊的男子還叫嚷起來,朝著徐蒼破口大罵。
前面引導的司機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徐蒼手中把玩的棒球,立即跟徐蒼連連道歉,然后指揮安保人員將那男子帶走。
“徐先生,真的是對不起。”
徐蒼將棒球扔給司機,沒有說什么,而是徑直走向了中央坐席之中,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些熟人。
此時,場中已經落座了大部分人,JCAB的局長長島堅直,ANA45航班的機長和乘務長,以及那坐立難安,如喪考妣的羽田機場代表。
徐蒼的位子在ANA45航班機長的左手邊,在椅子后面有他的名字貼條。
剛是走近,機長注意到徐蒼的到來,立時站起迎接:“徐先生。”
乘務長似乎有些心思,即使場中喧鬧聲起,卻還是低頭沉思不已,一直到旁邊機長站起來了才反應過來。知曉徐蒼過來了,乘務長也跟著站了起來,客氣地點頭致意。
徐蒼回禮,瞧見了心事重重的乘務長,笑道:“當時你受傷最重,沒想到恢復這么快,很好。”
“多謝徐先生關心,撿回一條命已經很知足了。”乘務長苦笑道。
徐蒼落座:“不過,你看起來并不是很開心。”
乘務長沒有說話,只是干笑了兩聲,倒是靠著的機長小聲說了一句:“她恢復后體檢沒過,怕是以后不能飛了。”
徐蒼挑了挑眉:“我看恢復得挺好啊,這么嚴重嗎,不可以申請特許嗎?”
特許即特許體檢合格,即不適用通用的體檢標準,而是根據體檢合格證申請人的身體條件專門制定一個標準,這個情況主要針對一些比較特別的情況。不過,特許合格是有諸多限制的,但是至少能獲得體檢合格證不是?
乘務長被生生捅了一刀,怕是傷到了一些臟器了,而且做過大手術,體檢無法通過也是正常。
但是,這種情況就比較適用于特許合格。
“我們就是普通人,哪里能申請特許合格啊?”機長低聲道。
“這樣啊。”
為什么特許合格非常稀少,因為一旦出了事,簽發特許合格的醫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要不你是什么大領導,出了事也能搞定,不會關聯到航醫,要不跟航醫關系很好,航醫愿意為你承擔風險。
這兩種情況似乎都很難發生在一個普通人身上。
“乘務長!”徐蒼忽然提了一下音量:“你是希望繼續飛行嗎?”
乘務長怔了一下,低著頭,很是惶恐道:“徐先生,我的事情就我自己處理吧。”
“沒事,理應幫你一把的。”徐蒼直視乘務長:“你是想繼續飛嗎?”
乘務長看了看機長,在得到機長的鼓勵后,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在大學時就學的乘務專業,一直到現在,除了飛,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這實際上不僅僅是乘務長的憂慮,很多飛行員為什么在遭受公司打壓時,也是忍氣吞聲。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飛行員的社會性缺失。
由于飛行員特殊的工作環境,駕駛艙門一關,里面就兩三個人,基本沒有更外界的交流了,飛行員的幾乎所有社會關系都在這個小小的駕駛艙里面。
其實,相比而言乘務還稍微好一些,畢竟送客迎客的,還能看見形形色色的人,還能發展出一些工作以外的關系。
而飛行員就真的是一離開飛行,什么都不懂了。
不繼續飛,等辭職了,天天在家發呆不成?
“我明白了。”徐蒼嗯了一聲:“特許合格的事情我來處理,如果處理不了,你介意來中國或者韓國工作嗎?”
乘務長大喜:“可以的,我都可以的。”
“好,我記下了。”徐蒼只說了這一句,此后便是沉默下來了。
乘務長也知道分寸,并沒有一直追問,只是小聲地連連感謝了一番。
在會場之中,在所有落座之后,作為會議主持的交通省首席秘書做了下自我介紹,然后示意會場安靜。
在他旁邊,JACB的局長長島堅直沉默不言,只是目光時不時飄向到徐蒼這個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徐蒼忽地手機振動起來了,他看了一眼是肖凌云的號碼,于是還是接聽了下來。
“徐蒼,歐洲銀行已經放款了,一共二十億美元。”肖凌云聲音有些凝重:“徐蒼,這筆錢怎么說,投進空客那里面嗎?”
“不,這筆錢看起來多,實際上沒有多少。”徐蒼深吸一口氣,聲音放得更小了:“昨天我給你發的信息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
“未來二十四個小時內,你密切關心我在信息中提及的資產。”徐蒼眼睛一瞇:“準備抄底。”
“我們真的要投谷歌和蘋果嗎?”在信息中,肖凌云首先發現的就是谷歌和蘋果。
可是,不管是半死不活的蘋果,還是前不久才遭受重大制裁的谷歌,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什么未來可期的樣子。
“沒錯,不過還需要等一等。”徐蒼壓低聲音:“谷歌和蘋果盡可能需求更多持股,我們可以不需要管理權,只需要分紅權,以這樣的條件,應該可以獲得更多比例的核心股份。”
這是一個非常常見的交換,即一些企業的領導者害怕外面的資本入局后會動搖自己的地位,因此會天然地反對新資本進來。但是,如果在入局之前就達成協議,不會對舊有的管理權產生動搖,那么在迎接新資本上,舊有的人就會持有更開闊的態度。
“只需要分紅權的話,那以現在谷歌和蘋果的情況,我有信心成為他們的前二大股東。”肖凌云琢磨了一下,現在谷歌還處于草創階段,結果還遭受了一波法院制裁,直接快垮掉了,而蘋果雖然有些歷史了,但是在喬布斯離職后持續性作死,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即便喬布斯回歸了,但是喬布斯還沒有神奇的魔力,這當真是不好說了。
實際上,現在這兩家已經是風中殘燭了,如果在可以保證管理權不變的情況下,這兩家是會非常樂于接受投資的,而是少少一筆錢就能占據極大的股份比例。
不過,就算是沒那么多錢,但對這兩家的前景肖凌云并不是很看好。
畢竟,美國正在經歷互聯網經濟泡沫的破滅階段,此刻互聯網企業大部分表現都是很低迷,這個時候往里面投錢真的不是肉包子打狗?
“嗯,盡可能占據他們更多的股份。記住,不要過多尋求管理權,讓他們自己管理就行。”
肖凌云嗯了一聲:“那剩下的錢呢,投資這兩家可用不了那么多錢。”
“一部分為美股準備,另外劃出一部分準備面向一家德國公司。”在不久后,美股將會迎來一股史無前例的爆炸下跌,在那個時候,抄底一些優質且廉價的資產是極其有必要的。
“嗯?”肖凌云一愣:“哪個?”
徐蒼輕吐出一口氣:“德國慕尼黑再保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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