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幺幺把自己新做的一盤香膏拿過來了。
都是解暑去熱的,比從前的香膏相比,味道更加濃郁,留香的時間也更持久。
四阿哥看著滿滿一托盤的香膏——心情多少有些復雜。
這段時間他只顧著二阿哥,顧氏這里多多少少是不如從前來的多了。
看著這些香膏——要是換了以前,她哪有這么多時間折騰這個?
四阿哥伸手把人往自己懷里更抱了抱,溫柔至極地說了一會兒話——都避開了福晉那邊的二阿哥沒提。
顧幺幺心里明白:他是怕提了二阿哥,
自己心里多少會有些酸酸的?
一會兒功夫之后,黛蘭輕手輕腳地進來換了一杯茶,看主子爺和格格還在說話。
主子爺說得多,格格就仰頭聽著,有什么聽不明白的,格格就會主動提出來。
主子爺雖然輕聲發笑,
可還是耐心的都給她解釋了。
看著就是還很親昵恩愛的樣子,和從前沒有區別。
黛蘭放心了。
出了屋子,黛蘭手上捧著托盤,被爾曼給順手接過去了。
兩個人聽著屋子里的柔聲笑語,都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這一刻,兩個婢女心里都想的一樣:美中不足——格格到現在還沒動靜。
要是能添個小主子,那可就是真的,十全十美了。
夜里的時候,顧幺幺陪著四阿哥看公文,看著看著,她肚子就餓了。
四阿哥放下了筆,就讓人送夜宵過來了。
送過來的都是顧幺幺喜歡吃的,有一道炸醬面——面條爽滑,甜面醬香氣撲鼻,邊上還有清香的黃瓜絲,切的細細的。
拌了拌之后,
看顧幺幺吃的很香,
連四阿哥都食指大動。
他讓奴才也上了一份,然后陪著她吃了一碗。
顧幺幺也不知道是吃的急了還是饞了,
居然一下子就咬到了舌尖。
她“哎呀!”了一聲,放下筷子皺著眉就捂著嘴了。
爾曼趕緊過來拿了干凈帕子給她擦——結果舌尖上還出了血。
其實出血量也不大,
但是口腔里畢竟有唾沫——濡濕開了血跡。
四阿哥看著心一揪,滿臉的心疼。
他讓爾曼下到旁邊把燈火拿過來,就著光線捧著顧幺幺的臉,讓她張開嘴,對著燭火仔細看了看。
顧幺幺只好張大嘴對著他。
結果四阿哥偏偏還看了好半天。
顧幺幺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太尷尬,晃了晃脖子,試圖把腦袋從四阿哥的手掌之中給收回來。
結果就被四阿哥瞪了她一眼:“別動!”
顧幺幺也只好不動了。
她倒是覺得傷口沒什么,結果四阿哥讓人把鏡子給捧過來,又讓她對著鏡子仔細照了照。
不照也就罷了,這一照,顧幺幺嚇了一跳——舌尖上被咬破了老大一塊皮。
“呀!”
她頓時就覺得疼了。
“饞咬舌頭餓咬腮——你這是饞的?還是餓的?”
四阿哥無奈的苦笑,嘆著氣揉了揉顧幺幺的頭頂。
顧幺幺不說話了,只是含著舌尖往嘴里面吸冷氣:“疼!”
四阿哥轉身就讓蘇培盛去前面書房拿了草藥。
那草藥是用來上火的時候泡茶喝的,也有消炎鎮痛的功效,含在嘴里,冰冰涼涼。
草藥茶水一入口,顧幺幺頓時就覺得舌尖上麻麻的,
不那么疼了。
挺倒霉的——她今天晚上點的不是酸辣的,就是麻辣的,或者是香辣的。
這一下舌尖上平添了一個傷口,什么都吃不了了。
估計后面幾天也只能喝喝粥,吃吃米飯,清淡飲食了。
半夜時分,等到讓奴才送熱水進來的時候,四阿哥將顧幺幺裹在被子里,又拉上了床帳子。
他還聽著她不停吸冷氣的聲音。
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等到洗過了,兩個人重新并排在床上躺下,顧幺幺挪了挪身子,往四阿哥身邊靠過去。
四阿哥一伸手,就將她攬在了臂彎里。
兩個人頭靠著頭,顧幺幺說了幾句話——四阿哥聽她每說一句話都跟大舌頭似的,于是捏了捏她的手,哄著道:“別說了——都這樣了,還說!”
沁秋齋里,燈火都已經熄滅了。
月光從窗格子里打了進來,投射到了床前的地上。
侍妾們住的屋子里,那氏躺在床上,緩緩地睜開了眼。
她想了很久——考慮該投在哪一邊,才會對她更有利。
那氏終于下定了決心。
福晉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有了二阿哥,往她手下擠過去的人只會更多——多她一個那氏不多,少她一個那氏也不少。
錦上添花——添了也不會被人記住。
但李側福晉就不一樣了。
那氏看得出來——郭格格并不算得力。
李氏處境每況愈下,她和弘昐阿哥都急需一個助力。
更何況,李側福晉只捧過一個郭格格——雖然郭格格未曾得寵,但也曾經懷上了四阿哥的孩子。
別管黑貓白貓,能捉到耗子就是好貓。
而福晉,前前后后已經抬舉了耿格格、春氏幾個了。
都沒有一個成功的。
大概福晉覺得所謂的“抬舉”,就是把人硬生生地往四阿哥面前推。
這怎么行呢?
左思量,右思量,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終于,那氏成功地把春氏給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折騰什么?”
春氏伸手揉了揉眼睛,不耐煩地訓斥道。
說來也好笑——兩個人雖然同樣都是侍妾,但春氏因為自己相貌好,再加上是被福晉抬舉過的,每次面對那氏的時候,總是有些高人一等的態度。
那氏笑了笑,也沒怎么和她計較,而是就坡下驢,煞有其事地道:“咱們屋子里有老大一只蚊子,你咬得還睡得著么?”
春氏聽了,倒是睡意去了三四分——她皮膚嬌嫩,最怕蚊蟲叮咬,尤其是咬在臉上,弄不好便容易破相。
后院里爭寵,沒有這張臉怎么行?
春氏立即就坐起來了,先在身邊檢查了一番,又仔細聽了一會兒,然后將床帳子細細地放下——也不怕天熱,悶著不透氣了。
等她睡下了,那氏也閉上了眼,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李側福晉上一次在花園里的態度已經是一次很明顯的警醒了。
從開始的明顯延攬——到如今的冷漠。
后院如后宮——想要左右逢源的人,最后只不過左右絕路。
選擇,只是時間的問題。
遲早都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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