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如今有了嫡子,四阿哥雖然對福晉并沒有如何喜歡,但是添了二阿哥——到底也是很高興的。
因為之前的一場大疫——如今皇子府之間的彼此走動,也比從前謹慎了許多。
若是換了從前,這時候就該有不少女眷上門來給福晉慶賀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熱鬧有熱鬧的慶賀;清靜也有清靜的好處。
關上門來,福晉抱著寶貝兒子,
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親了好幾口。
二阿哥瞇著眼睛,在襁褓里咯咯咯直笑。
畢竟,他還只是個嬰兒,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時一刻能離得了人,雖然有一堆奴才伺候著,
但福晉也牽掛得不行。
二阿哥只要一哭——福晉哪怕是已經睡在了床上,也會立刻堅持著起來,過去看兒子。
這樣折騰了兩個月之后,福晉就有些不能看了。
先是臉色發黃,眼泡浮腫;接著就是掉頭發。
懷孕的時候,她沒有怎么掉頭發,如今出了月子,頭發卻是大把大把的掉。
芝迷每次伺候福晉梳頭的時候,手心都偷偷的藏了一大團黑色。
福晉問起了,也不敢說實話。
出來了院子,她再偷偷的把手心里的頭發找地方給扔掉。
但是這也不是個法子。
很快,福晉的發縫就越來越寬了——梳頭的時候,若是不加發油倒還好,一旦梳得流光水滑,發縫就越發顯得寬得可怕了。
福晉都快愁死了——幸好年長的嬤嬤們都是在宮里伺候過娘娘的,對于這種情況也是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嬤嬤直接就捧了假發來了。
宮里很多人的妝臺柜子里,都沒少放了假發。
這倒不是說娘娘們都脫發,
只是因為宮里越來越時興各種材料名貴、做工精湛、款式新穎的發飾。
誰的頭上越是閃閃發亮,就表示誰的日子過得越風光得意。
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娘娘們頭上的東西越帶越多。
本來用自己真頭發梳起來的發型就無法承重了。
所以才需要假發也上頭幫忙。
一番修飾之后,
嬤嬤終于滿意的停下了手中的梳子,福晉烏拉那拉氏抬起頭來,就看著鏡中的女子,秀發茂密,簡直比沒生二阿哥之前發量還要多。
蓬松的發髻襯托之下——福晉的臉都顯得小了一圈,下巴圓潤,格外可人。
福晉滿意極了。
正好四阿哥從外面回來,第一件事便是來看二阿哥。
他進了正院,瞧見了福晉,也順口夸了一句:“福晉今日氣色不錯。”
其實也就是一句無心之譽,福晉卻高興得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一頓晚膳氣氛極好——二阿哥被乳母抱在旁邊,難得這孩子居然沒怎么哭鬧,只是趴在乳母的懷里睡覺。
桌上菜品多,許多都不是福晉這個剛剛剛生過孩子的產婦能吃的。
都是為了討好四阿哥。
四阿哥也親自給福晉夾了好幾次菜——他倒是沒注意到忌口。
福晉也不敢說破,怕說破了掃興,雙手捧著碗,笑瞇瞇的就接過去了。
不管怎么樣,這樣的待遇,
之前都是很少的。
福晉身邊的奴才們,
人人看見這一幕,也都不由的抿嘴一笑,互相對視。
大家都高興極了——福晉總算是熬出頭了。
到底有了二阿哥,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主子爺……開始心疼福晉了。
等到用完了晚膳,屋子里又加了燈火,將里里外外都映照得明亮輝煌——福晉正想讓四阿哥身邊的小太監將公文什么的給拿進來。
好方便四阿哥看。
她才剛剛吩咐出聲,四阿哥就不緊不慢地接過了奴才們遞上來的熱手巾,擦了擦嘴角。
他又過去親了親二阿哥柔嫩的小手,然后就囑咐福晉好好休息。
福晉還準備讓人去送熱水,聽了這話,眼里的光芒一下就沒了。
四阿哥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福晉的肩頭,算是安慰:“爺過幾日再來瞧你,好好照顧二阿哥。”
福晉笑不出來——在這一刻倒是有些羨慕李側福晉。
她是嫡福晉,讓她開口挽留四阿哥,她很難開口。
格格、侍妾們,因為身份低,也不敢開這個口。
只有從前的李側福晉——經常是會撒嬌纏著讓四阿哥留下來的。
只不過,如今,估計她的撒嬌也不管用了。
送著四阿哥到了院子門口,福晉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看著四阿哥一行人走遠。
前面兩個小太監打著兩盞宮燈,走得遠了——看起來燈火就像懸浮在夜色之中一樣。
福晉一直站著,看了許久——果然,到了路口,燈火微微轉了轉。
不出意外地,往花步閣方向過去了。
其實福晉即使不看——第二天也是有法子知道前一天四阿哥宿在了哪兒。
但是如今親眼看見,畢竟感受還是不一樣。
她站在原地出了好一會兒神,聽見了二阿哥哇哇的哭聲,這才轉身回到了屋子里。
花步閣里,顧幺幺聽見動靜,笑盈盈地從臺階上迎接了下來。
二阿哥畢竟剛剛出生,這一陣子別說四阿哥了,整個皇子府上下的人,注意力都全在二阿哥身上。
顧幺幺這兒——四阿哥也有連著好幾天沒過來了。
四阿哥伸手拉她到身前,含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下巴。
這還是在院子里呢!
顧幺幺一歪腦袋,躲開了他的手,隔了一段時間沒見面,兩個人彼此剛打了個照面就都笑了。
她挽著四阿哥的胳膊往屋子里走,奴才們跪了一地請安,四阿哥一邊舉步上臺階,一邊隨意地抬了抬手。
眾人都起身了。
剛進了屋子里,四阿哥就感到一陣涼意。
屋子里的冰桶放的有點多。
顧幺幺特別怕熱,更何況在這個時代背景下,雖然是大夏天,衣服卻要里三層外三層的。
連短袖都沒得穿。
她除了早晚,根本就不大敢往外走——走不了幾步就感覺要中暑了。
難怪之前的大疫到了這時候也就漸漸的消失了。
畢竟氣溫高。
“你這幾天在院子里都做什么?”
兩個人并排在窗戶下坐下,四阿哥隨意問了一句,看她笑臉盈盈,實在可愛,于是沒忍住,又把人給抱到了自己腿上。
顧幺幺如今也習慣了。
她摟著他的脖子,四阿哥目光所到之處,看著她攤在桌上的紙張。
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一些菖蒲石、赤芍、香薄荷、藿香之類的字,想來也都是制香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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