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李學武在講話,會議室內暗流涌動,與會的眾人眼神交流頻繁,像極了在交談。
尹忠耀看向楊叔興:你倒是說話啊!
楊叔興耷拉下眼皮:你怎么不說話?
尹忠耀瞪了瞪眼睛:你不說我咋說!
楊叔興看向楊宗芳:要不你先說說?
楊宗芳懶得搭理他:你愛說不說,反正我不說。
楊叔興氣急,回頭看向尹忠耀:他不說我也不說。
尹忠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懶得再看他,而是看向劉永年:你不想說說嗎?
劉永年低眉順眼地記著筆記,抽空回了他一個眼神:他們都不說,你讓我說?
尹忠耀抬了抬眉毛:你先說,我就說。
劉永遠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目光略帶嘲諷:還是你先說,你說我就說。
就這么不團結的嘛!
尹忠耀真是要氣死了,以前大家關系處的不好也就算了,現在是什么時候?
李學武已經準備要調整各自的分工和職權了,你們一個個的還抻著呢?
他也懶得再搭理劉永年,轉頭看向了王淑瓊:你比他們年輕,你先說。
王淑瓊雖然最年輕,可也比李學武歲數大,李學武都不好糊弄,她就更不是傻子了。
所以見尹忠耀盯著她,王淑瓊淡淡地回了一個眼神:我年輕說不好,還是老同志先說。
碼的!我是老同志?
尹忠耀微微皺眉,轉頭看向了年齡最老、資歷最老的老同志竇長芳:要不您說?
這幾個都不說,我就更不用說了!
竇長芳眼觀鼻,鼻觀心,心如止水。
見一眾人的目光最后聚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榮幸和滿足,反而是從心底里涌出一股子悲哀和怨憤。
你們現在想起我來了?早干嘛去了!
刀都架在脖子上知道喊疼了,鼻涕就要流進嘴里你們知道擰了,屎要拉褲兜子了你們知道蹲了,現在讓我當出頭鳥?玩去吧!
早要是這么團結,何至于讓李學武各個擊破,下馬威和殺威棒輪流伺候,現在才想起團結一致來,黃花菜都涼了啊我的同志!
所以任憑這幾個人怎么看他,他都只目光一掃:你們別看我,我現在是泥菩薩了!
得嘞——
眾人從竇長芳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眼神繼續互相亂瞟,都想讓對方先說。
尹忠耀:你們先說我一定說。
楊叔興:你都不說我也不說。
楊宗芳:他要不說我也不說。
劉永年:都不說我更不用說。
王淑瓊:我說不說沒必要了。
竇長芳:你們想說也沒用了!
就在眾人眼神交流中,李學武已經快刀斬亂麻,將冶金廠組織架構變革、組織人事變革等工作細節宣貫清楚了。
他都沒給眾人留出反應的時間,便直接宣布了組織架構變革的細節和結果。
紅星鋼鐵集團鋼城冶金廠自即日起取消廠管委會組織架構,恢復廠長負責制,恢復一廠多處室的管理模式,變更職務稱呼。
眾人被他這一棒子掄的有些找不著北,還沒等反應過來呢,他又翻開手里的文件繼續宣讀了一廠多處室的變革細節。
首先是壓縮編制,按照集團對工業企業業務管理層級授權情況取消部分處室。
按照冶金廠的實際管理情況,取消消防管理處,成立冶金廠消防管理大隊,歸集團消防總隊直屬,屬集團遼東工業消防支隊管理序列。
就在昨天的遼東工業領導小組工作會議上,李學武同樣宣讀了與消防管理工作相關的決議:關于成立集團遼東工業消防支隊。
就在去年上旬,集團在實施組織機構變革的時候就對消防工作進行了重新部署。
僅在集團管理層級中保留消防管理處這一組織機構,各分廠、分公司不再另設。
同時,集團就軋鋼廠消防力量與在京其他分廠區消防力量和管理人員整編,組建紅星鋼鐵集團消防管理總隊、廠級支隊編制。
集團在遼東各工業企業因多種原因在組織架構變革程序上進度緩慢,這一次僅僅是與集團整體變革進度拉齊,顯得快了一些。
消防應急工作執行獨立管理,有利于消防應急專業隊伍的建設、管理制度的執行以及規范的嚴肅性,這是李學武在去年主推的重點工作。
集團層面保留消防管理處,是為了方便與集團各分支機構對接聯系,與集團管理層和其他業務工作部門協調,包括財務、組織、人事等等工作。
按層級管理也有利于消防工作隊伍的整體建設,集團設置消防總隊,總公司設置消防支隊,分公司和分廠設置消防大隊。
再有就是各重點區域,如倉庫、貨運站、碼頭等等地區設置消防中隊編制。
消防工作不用講,李學武可以稱得上是紅星廠最早提出并建設專業消防隊伍的人。
他在擔任保衛處副處長期間一力推進了紅星廠消防隊以及其他分廠消防隊的建設。
在工作檢查和調研期間他也多次強調消防應急管理的重要性。
不過紅星廠的消防管理有一個過渡時期,那就是與生產安全管理的分分合合。
就在集團組織架構變革方案擬定初期,李懷德就同李學武詢問過有關的問題。
李學武的回答是專業的就比全能強,所以紅星廠的消防與安全管理進行了剝離。
在集團層面消防和安全管理歸屬質量安全環保部,同屬該部門的還有質量監察處、保衛處、綜合管理處。
主管領導是蘇維德,部門經理是王小琴,副經理是于德才、邰俊才、金國光。
有了昨天工業領導小組會議的鋪墊,李學武在有關于消防工作上的安排沒有人表示異議,包括現階段主管消防工作的楊宗芳。
“取消廠原保衛處、監察處編制,成立質量安全環保處,下屬質量監察科、保衛科、安全環保科三個科室。”
李學武抬起頭掃了一眼眾人,嘴里卻不停歇地繼續講道:“取消廠原服務處、工程處、后勤處、銷售處,成立綜合業務管理處,下屬調度科、銷售科、工程科。”
“原服務處按照集團安全勞動與服務保障公司組織管理規定成立分公司。”
“秘書長,我插一嘴啊。”
楊叔興見李學武一刀便將他所主管的服務處砍掉,歸屬給了勞服公司是有些急了的。
但他講話的語氣是很客氣的,“現階段我所了解到的實際情況是,勞服總公司那邊也還沒理清頭緒,各分公司還沒有成立。”
他看了看李學武,商量著詢問道:“咱們冶金廠服務處下屬人員有不少都是廠職工家戶數,這么一刀切,是不是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李學武微微皺眉,放下手里的文件講道:“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無論是親屬也好,還是子弟也罷,都是集團的一份子。”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強調道:“他們既是一家人,可也是工作上的同事和同志。”
“在家可以是父母子女,可以是兄弟姐妹,但在企業就是同事,就是同志。”
李學武嚴肅地看著他講道:“只要是企業職工,就要遵守企業管理制度,服從調配,按實際工作情況執行劃轉和分配。”
“組織人事關系在去年就已經凍結,我在這里也強調一句,不要跟我講情況。”
他目光掃了眾人一眼,道:“我也不希望諸位在組織人事變革中做不好的榜樣。”
這一句警告堵的楊叔興滿臉通紅,他也知道剛剛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有失水準,讓李學武抓住尾巴狠狠地敲打了他一頓。
“再說說你第一個問題。”
李學武轉頭看向楊叔興講道:“集團勞服總公司的問題不用咱們操心,組織機構變革的命令是集團層面下達的,執行就是了。”
“勞動總公司是否能按規定完成分支架構搭建和資源整合是他們的事情,冶金廠要積極主動對接勞服公司,劃撥人事和設備,促進遼東勞服分公司的成立和運營……”
李學武在講著,楊叔興臉色有些難看,可尹忠耀卻給了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為什么?
很簡單,消防應急管理工作都能成立總隊,勞動服務管理成立總公司是很正常的,拿這一點說事不就是給李學武送子彈嘛。
說白了,勞服總公司已經成立并運營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京城亮馬河工業區集團所屬各工業企業和分公司已經完成了變革。
勞動總公司京城分公司已經成立,下一步一定是各地分公司相繼成立。
當然了,有資格成立分公司的地區并不多,津門一定會成立分公司,鋼城都沒有資格,是連同集團在遼東各工業企業一同覆蓋服務范圍。
所以尹忠耀不建議楊叔興再說下去,李學武的態度已經很嚴肅了,再說下去沒有任何益處。
實際上尹忠耀也看出來了,李學武抓住這兩個小問題狠批,無非是堵住楊叔興再講話的信心,這還真是一種陽謀。
問了這么蠢的兩個問題,你楊叔興還有什么資格繼續提問和表示異議?
附議還行,先閉嘴吧你。
“服務處的問題下來再說,勞服總公司已經安排工作組下來對接,暫且不說。”
李學武看了楊叔興一眼,見對方低頭,便看向自己手邊的文件講道:“繼續剛剛的議題,取消原財務處,成立財務審計管理處,下屬財務科、審計科、綜合科。”
他抬起頭看向眾人解釋道:“原監察科部分職能分剝,審計單獨成立科室。”
說完也不管楊宗芳的臉色,更不看尹忠耀目光里掩蓋不住的喜色繼續講道:“取消原技術科、生產科,成立生產技術管理處,下屬生產科、技術科、設備科。”
主管生產工作的劉永年微微驚訝地看向李學武,而后又看向了王淑瓊。
不能不叫他驚訝,因為此前他主管生產和技術工作,王淑瓊主管調度處設備管理工作。
現在設備劃分給了他主管,頂算王淑瓊的分工變少了,這是李學武故意的?
李學武是什么意思王淑瓊不知道,但她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發表任何意見。
在年初她同李學武走訪老干部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李學武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啊!
所以劉永年的驚訝她一點都不在意,分工多一份少一份能怎么著?
“……取消原組織處、人事處、宣傳處,成立人事勞資管理處和組織工作管理處。”
李學武翻了一頁繼續講道:“人事勞資管理處下屬人事科、勞資科和計劃科;組織工作管理處下屬組織科、紀監科和宣傳科。”
“這里強調一下啊。”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講道:“原監察科紀監職能分割單獨成立科室,原人事處科室細化,原財務處勞資和計劃部分歸屬新成立的人事勞資管理處管轄。”
這一句是解釋給尹忠耀和王淑瓊聽的,因為這一相關工作調整與他們有關系。
其實現在尹忠耀和王淑瓊也在心里算計著,這么一處理,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暫時算不明白,也沒時間給他們算計,李學武這邊已經繼續剛剛的議題了。
“工人聯合會的組織架構與集團工人聯合會對標,保持辦公室、組織科、女工科、勞保科的編制不變,但要求你們精簡人事。”
李學武看向竇長芳強調道:“此次冶金廠組織架構變革機關部分只下不調,明白了嗎?任何人不許占用各科室職能指標。”
他敲了敲桌子,講道:“別給我玩先去工會再回原辦公室的套路,誰的關系都不好使,誰也別給我說特殊情況講情面。”
說完他又看了眼坐在列席位置的廖金會,這才繼續講道:“原廠管委辦取消,成立機關綜合管理處,下屬廠長辦公室、綜合辦公室、讜委辦公室和后勤科。”
他的話雖然還沒有講完,但會場內部的氣氛已經變的很詭異了起來。
很簡單,集團已經完成了大部室小處室的組織架構變革,各分廠、分公司也要變。
李學武宣布的變革辦法他們之所以沒有提出異議是因為這一次集團要一刀切。
也就是說不僅僅冶金廠要這么變革,其他工業企業機關也要這么變動。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他們心里也很清楚,一處室三科室的管理模式是集團為應對明年年初的集團化晉級做準備,是工業企業整體提級的一種表現。
按冶金廠在集團工業序列里的重要性,評一個副局是不成問題的。
也就是說,廠長的職級基本上確定了,那他們這些副廠長呢?
再一個,按照李學武宣讀的變革辦法和細則,這是一廠八處的設置了,去掉竇長芳主管的工人聯合會,還多出一個處室來。
他們將機關綜合管理處默認為李學武親自管理,所以只想到還多出一個處室來。
那這個處室是誰的?
還有,既然要恢復廠長負責制,那常務副廠長要定給誰?
只這么一想,眾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里就多了許多猜測和懷疑。
是誰先站到李學武身邊了!
甭管表面上如何猜測,大家都只嚴肅著臉,互相盯著彼此,好像誰都有嫌疑似的。
就是真決定站在李學武身邊的,也都在內心歡喜和猜測,是不是要選擇自己進步。
可李學武并沒有直接宣布常務副廠長的任命,而是重新強調了工作分工。
“講一下分工情況啊。”
李學武先是喝了一口熱茶,這才繼續講道:“生產技術管理處由永年同志負責。”
眾人順著他的話音紛紛看向劉永年,目光里盡是果不其然的意味。
劉永年本就是車間主任一步步走上來的,李學武真要掀桌子調整分工也不會在其他沒有相關工作經歷的眾人中挑選。
這倒是成全了劉永年,其實他所管理的工作范圍和科室并沒有發生減少,反而增加了。
不要看原本的生產處和技術處這種稱呼,都是虛的,處室負責人都是科級。
韓戰接許寧的班來鋼城冶金廠擔任保衛處負責人,稱呼就是保衛處處長。
可實際上呢?
他只是從副科到了正科而已,職不對崗的情況其實很正常。
現在組織架構變革就是將這種虛的情況去掉了,各處室負責人回歸本職,正科副科。
只不過主管領導與各科室之間多了一個處級的管理機構,這是為了應對集團化晉級準備的。
也就是說,誰能在這一輪人事變革中擔任處室負責人,那么接下來明年的集團化晉級他就將成為副處,實實在在的那種。
而相關的副廠長也能再進一步成為正處,這就是廠級組織結構的變動方向。
所以說虛到了管理處這個層級,實際也只是虛半年而已,會議上沒人想這個,但今天的會議內容宣布出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誰不想進步?
現在李學武擺出了一副虛位以待的模樣,你就說誰敢闖禍,誰敢鬧幺蛾子。
正因為理解了李學武的目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是徹底失敗的那種變化。
“質量安全環保處由宗芳同志負責。”
李學武沒有在意眾人的眼神交流,低眉垂目地看著手里的文件繼續宣讀道:“財務審計管理處由淑瓊同志負責;綜合業務管理處由叔興同志負責;組織工作管理處由尹忠耀同志負責;工人聯合會由竇長芳同志負責。”
聽出來了嗎?
眾人反正是聽出來了,李學武對前面這幾位的稱呼都是去了姓氏的同志稱呼。
后兩位呢?
沒有,全稱加同志,這代表了什么?
你要說李學武尊重老同志,說尹忠耀和竇長芳的年齡大他太多也可以。
但是,這屋里誰不比李學武年齡大?
這種宣讀是刻意還是不經意?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著,尹忠耀和竇長芳的臉色更是嚴肅了幾分。
其實竇長芳都沒有任何的想法了,他的年齡已經快要到點了,這已經是二線了。
如果紅星廠沒有晉級集團企業,那么他完全有資格在今年同董文學一起回京。
主要分廠的工會負責人再進一步回到總廠工會擔任副職準備退休才是正常的。
但是,現在集團先一步完成了組織架構變革,相關的負責人職級已經變化了。
他再想進京回總廠,回集團公司已經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分廠熬時間。
李學武來鋼城他是不舒服的,可也是無奈的,要楊宗芳等人鬧一鬧,他還準備看熱鬧的,可現在還看個屁了。
尹忠耀臉色嚴肅是因為他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他也同其他人一樣在想,李學武會把哪個處室單獨留出來。
他們是怎么想的?
很簡單,掌握兩個處室的副廠長就是常務副廠長,可現在大家人手一個。
還剩下一個呢?
人事勞資管理處,這么重要的部門,尤其是冶金廠即將進行人事變革工作。
不僅僅是尹忠耀失望了,其他人在內心深處也有些失望,為什么不是自己呢?
是啊,他們齊齊望向李學武,想要聽聽他到底準備將人事勞資管理處交給誰。
誰也不給——
李學武故意在這個時候頓了頓,端起茶杯慢飲了一口,就在眾人的目光逐漸熱切的時候,這才繼續講道:“集團管委會決定,由總經理辦公室主任到冶金廠擔任副廠長。”
他抬起頭,看向眾人講道:“栗海洋同志將負責人事勞資處的相關工作。”
“栗海洋?”尹忠耀忍不住問出了聲,微微皺眉看向李學武問道:“秘書長,這是什么時候下達的組織人事任命,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會議召開前的十分鐘。”
李學武轉頭看向對方,淡淡地回答道:“相關的文件和通知應該很快會下發。”
說完也不理會對方難看的臉色,看向眾人講道:“栗海洋同志的工作情況我就不在會議室多占用時間了,大家都對他很了解。”
廢話,能不了解嘛,跟了李懷德多年的秘書,他們也是沒想到栗海洋會來鋼城。
太意外了,他們確實早就知道栗海洋的工作年齡和資歷已經足夠了,職級也夠了。
要說李主任的秘書早就應該換一個了,是李主任離不開栗海洋。
栗海洋如果想要健康發展,就應該下來鍛煉的,兩年前就應該了。
結果呢,由于李主任的堅持,硬生生拖到了現在,可李主任對栗海洋不薄啊。
要是兩年前,那栗海洋充其量就是個正科,甚至是副科,現在呢?
好家伙,一躍成為了分廠的副廠長,到底是年齡和資歷夠了,下來鍛煉能力了。
眾人心里一涼,而后又是一熱。
為什么?
因為栗海洋下來很有可能在李學武的幫助下成為常務副廠長。
這個不用懷疑,都是副廠長,常務副廠長和副廠長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但是,差距的不是職級,而是職權。
到了這一步年齡和資歷已經不重要了,核心競爭力是工作能力和成績。
李學武將人事勞資處劃給栗海洋是為了什么,這可是個出成績的好部門啊。
讓他們心里一熱是為了什么?
因為栗海洋背后站著的是集團管委會主任李懷德,是李主任的親信。
也就是說,栗海洋下來很有可能是李主任不是很信任秘書長,他們不有就機會了?
這一冷一熱之間,差點給眾人弄感冒了,直到李學武宣讀下一項工作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沒注意到,廖金會的臉色慘白。
他原本是廠管委辦主任,正科,可要成立機關綜合管理處,他怎么辦?
能從李學武的態度和表現中明確一點,那就是不會再重用他。
既然李學武都不會重用他,那機關綜合管理處的位置也不會留給他了。
廠長辦公室?別想了。
讜委辦現在都處于閑散狀態,后勤科更不可能了,那是個重要的科室。
所以他會去綜合辦公室苦熬?
別說綜合辦公室主任不香,你來試試就知道了,廠長辦公室主任的職能剝離出去,他就沒資格再進來做會議紀要了。
也就是說,這個辦公室主任成為專門管理那些秘書的人了,有什么意思。
這不是苦熬是什么?
他心里已經想到要辭職了,或者找關系調走,哪怕是去其他分廠呢。
李學武不會允許的,他只會看著自己主動犯錯,然后摔倒,帶倒一群人。
這間會議室里的氣氛幾經變化,眾人也說不出到底是個什么心情。
你要說賺了吧?也行。
你要說虧了吧,好像……
原本大家在管委會中各管一大片,現在單管一套線,出了問題直接找他們。
管理處還沒敲定負責人,他們不就是負責人的實際管理人員嘛。
到底是虧還是賺,都不是他們能決定的,管理分工很明確,工作范圍有擴大也有縮小,有調整也有不變的。
其實他們早前想著李學武會直接調整他們本人的分工,就是組織架構不變,他們之間互調。
可沒想到李學武反其道而行之,雖然沒調他們,但調整了處室和科室的組織架構,這不就等同于對他們的分工進行了調整嘛。
原本負責調度、銷售和財務工作的王淑瓊現在要負責財務、審計工作。
也就是說,調度和銷售工作砍掉了,只剩下原本的大類財務,擴充了審計。
你說她虧沒虧?
王淑瓊都不敢說自己虧了,雖然勞資部分劃撥給了人事,可財務管理更專業了,管理的范圍也擴大了,還有了綜合管理職能。
原本負責服務、工程和后勤的楊叔興更是被砍掉了服務和后勤,現管理調度、銷售和工程工作。
你說他賺沒賺?
楊叔興都不敢說自己賺了,雖然看似他所管理的大類沒變,可都不沾邊了啊。
什么叫綜合業務管理處,就是廠屬業務不能單獨執行的,就像生產技術和財務管理那樣,必須把零碎的綜合在一起,就是綜合業務管理處。
你看他管理的范圍好像很多,可實際上都沒有重要的工作。
調度工作是業務重要,不是管理重要。
銷售工作是經濟需要,不是管理需要。
工程工作是基礎需要,不是管理重要。
這么說吧,他所管理的這三項都有對應的專業分公司,他能做的就是銜接管理。
建筑工程總公司和銷售總公司就不提了,集團正擬建運輸調度總公司,他慌不慌,以后他就是冶金廠的大忙人了!
什么破事都能找到他,除了生產工作以外,出現場的工作都是他的。
唯一有好處的后勤科直接劃走了,放在機關綜合管理處下屬,這是什么意思?
光干活,一點油水都不給唄?
你說這叫賺了還是虧了?
似是劉永年這樣的多了一個設備管理工作,楊宗芳這樣的少了消防應急管理工作補了安全環保工作的,再如尹忠耀這樣少了人事補了一個紀監管理工作的要怎么說?
不虧不賺,白玩唄?
這不是他們白玩,而是他們被李學武白玩了。
組織架構拉開,管理處層級的負責人都是李學武選上來的,正好夾在了他們同科室之間,到時候他們敢咳嗽嗎?
陽謀!這是陽謀!
再一個,這管理處負責人的位置之于現在那些處室負責人就如掛在驢眼前的胡蘿卜一樣,讓他們怎么走就怎么走啊。
回過頭來看常務副廠長的位置之于他們不也是一樣嘛?
李學武暫時管理的機關綜合管理處下一步還是要交給常務副廠長的。
他是沒有說什么時候給,但一年之內還是要給的,廠里不能沒有常務副。
李學武即是冶金廠的廠長,可他也是集團在遼東的工業負責人,更是集團秘書長。
他只有一個腦袋兩只手,忙不過來的,到時候冶金廠還得是常務副當家做主。
這么一想的話,眾人的心也復雜了起來,早知如此,還跟李學武倔什么?
他是秘書長,就算不能直接任命常務副,可在集團說話也是好使的。
這個時候尹忠耀、楊叔興和楊宗芳的心情最為復雜,王淑瓊和劉永年還好。
他們兩個同李學武之間本就沒什么間隙和矛盾,合作上十分的愉快。
尤其是王淑瓊,可以稱得上是冶金廠第一個向李學武積極考慮的干部。
不過還得看李學武用不用她。
冶金廠在換了新領導以后的第一次辦公會議開的時間很長,李學武在會議上不僅僅宣讀了組織架構變革文件和重新做分工,他還講了自己對冶金廠發展的思路和要求。
只是在聽了他關于組織架構的變革方案以后,眾人已經沒有心氣再質疑他的工作計劃了,一個個的都顯得筋疲力盡,十分憔悴。
當會議室的大門打開,在冶金廠機關職工期待的目光中,李學武帶頭走了出來。
其他副廠長不是皺著眉就是在想著事情,誰都沒跟誰討論和說話。
這就樣,在機關這些人的關注下,領導們各自回了辦公室,上午下班的鈴聲也響了起來,走廊里頓時出現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中午下班的鈴聲等于中午飯開始了,領導們可以持續開會不餓,但他們不行啊。
其實李學武也餓了,回到辦公室將手里的文件放下便同張恩遠一起下了樓。
他當然很輕松,其他副廠長都沒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真不餓,還是沒心情。
冶金廠沒有機關小食堂,主要的食堂有兩個,一個是大食堂,一個是招待所食堂。
李學武來冶金廠幾次,多是在招待所食堂用的飯。不過正式來冶金廠上班以后他便沒再去過,都隨職工一起在大食堂就餐。
其實冶金廠在過去四年時間里的發展很大,無論是工業規模還是廠職工人數,都足夠李學武提出建設小食堂的意見了。
可李學武就是沒提,他跟老李不同,冶金廠也同集團公司不同,這里不需要小食堂,更不需要再多的招待空間。
招待所食堂已經足夠來訪客人的招待工作,李學武沒去吃是想給大食堂立規矩。
他都要在大食堂吃飯,這伙食標準和飯菜量就要達標,也親近了職工群眾。
李學武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里哪都跑,雖然也能在冶金廠大食堂見著他,但次數不多,至少沒有現在這樣多。
其實他們不知道,李學武去其他分廠的時候也是在大食堂吃飯的。幾個分廠的職工基本上都見過他,知道他長什么樣。
而從京城回來以后,李學武中午這一頓就在大食堂,職工每天都能見到他。
與他最初來冶金廠的時候不同,他不再守著辦公室啃那些材料不出來,職工們也都進一步地與他接觸,慢慢地開始了打招呼。
“秘書長好——”
“主任好——”
“廠長好——”
嗯,叫什么的都有,從這些稱呼中李學武是能判斷出對方的崗位和職級的。
李學武并沒有糾正大家對他的稱呼,尤其是主任一項,他已經不是廠管委會主任了。
可相關材料和會議決議還要通過辦公室和宣傳處做工作,職工不知道很正常。
李學武這個時候強調糾正只會引起討論和議論,沒有這個必要。
所以大家怎么稱呼他,他都是笑著點頭,有的時候會答應,有的時候就點頭。
親切,年輕,有能力,成了李學武在冶金廠職工心目中的印象。
親切很好理解,他做到了嘛,年輕是看出來的,有能力是怎么判斷出來的?
沒瞧見秘書長一來就規范了集團在遼東各工業企業的管理,快速掌握了冶金廠的工作,這還不叫有能力?
其實他們不知道,李學武在機關干部眼里更有嚴肅、認真、做事果決的印象。
李學武走進餐廳吸引人注目,排隊取餐會引起議論,隨便找位置坐下更是會讓身邊的職工謹慎又興奮,他吃完離開還會吸引人注目。
他走到哪里,關注就在哪里,李學武知道是職工們還沒習慣他的出現,但他相信大家慢慢就會習慣了他的存在。
至于說中午飯應該在哪吃,李學武可沒有限制這些副廠長,這是人家的自由。
不過就張恩遠所說,王淑瓊中午是來大食堂吃的,其他人沒看見。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這些副廠長是否會跟上他的節奏,有些事不能著急。
“要不要帶一點禮物去?”
張恩遠跟在李學武的身后,輕聲詢問道:“要空著手去不合適吧?”
“確實不合適,嗯,想想。”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人家請我吃飯,給我接風洗塵,總得表示表示嘛。”
他邁步上樓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嘴里則講道:“不過也不能送貴重的禮物,那就更不合適了。”
“要不……送茶葉?”張恩遠提了這個意見,道:“咱們集團配發的茶葉還有。”
“呵呵——”李學武輕笑一聲,回頭看了他問道:“是蘇副主任搞到的那一批?”
張恩遠理解了秘書長的笑意,也跟著笑了起來,道:“是那一批,確實很好喝。”
“呵呵——”李學武再次笑了起來,他微微搖頭,不想評價蘇維德的業務水平。
連特么李懷德都不如!
你說老李的業務水平跟狗屎一樣,可老李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有誰見老李吃過虧嗎?
是了,他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業務工作從來都不堅持己見,奉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連業務都不做,他能吃什么虧?
你再看蘇維德,不懂裝懂,不懂裝屁,結果讓人算計在了里面。
要不是食品總公司真有研發茶飲的計劃和項目,他蘇維德以后就得靠賣茶為生了。
“秘書長,中午好——”
李學武剛邁步上了三樓走廊,便見自己辦公室門口站著的是韓戰。
他見對方抬手敬禮也是忍不住笑了笑,道:“中午沒去吃飯嗎?”
“我去的早,看見您在那邊取餐了,我先回來等您的。”韓戰笑著解釋道。
李學武則是很隨意地走到辦公室門口拍了拍他的胳膊,帶著他進了辦公室。
張恩遠也是微笑著同他點了點頭,等對方進屋后便去茶柜泡了熱茶。
韓戰啊,這可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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