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塞拉睜著一雙迷離的眼,轉眸看去,是個拿著書本面頰爆紅的小女孩,她撿起書慌慌忙忙就跑了。
“你不去追嗎?她會把我們的事告訴你父親。”埃里克捏捏她的臉。
塞拉搖搖頭,笑著回,“不怕,本來也沒想藏著你。”
而且她父親墜入新的愛河了,也沒空管她。
氣溫轉涼的時候,利齊娶了一位年輕喪夫的女伯爵,地位相等,膝下無子,也不過二十來歲。
塞拉去教堂參加他們婚禮的那天,天上落了雪。
喬茜帶著人無數次的來鬧過,但已經擁有更年輕更漂亮妻子的利齊,早已被蠱惑的不愿再去看那張珠黃的老臉。
喬茜因為伯爵夫人的美夢破碎,瘋掉的那天,利齊給安娜希找了一門好親事,對方是個年齡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爵,喪妻,家里富裕。
安娜希一點也不喜歡,可當時作為情婦的孩子出生,她注定沒有選擇權,只能被迫嫁給那個男人。
塞拉也知道那個男爵一點,在夢里那原本是她要嫁的對象,人品不太好,安娜希嫁過去不會有好日子。
她哭著來求她說說情的時候,塞拉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臉,笑不達眼底,“在另一個時空我們就是競爭對手,在這個時空里當然也不會變。”
“留下你一命,已經是恩賜。”
總比拋尸荒野,被人砍了頭顱,被狗吃了要好。
“我不會放過你的!塞拉!我要把真相告訴埃里克!你不是真心愛他!”
安娜希嚎叫著被推上婚車,塞拉搖著扇子沖她揮手,“再見姐姐,新婚快樂。”
這對令人煩心的母女,一個去精神病院執行了腦葉切除術,據利齊說這會讓精神病人安靜下來,另一個則去了大洋彼岸的那頭,沒有意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利齊白得了一大筆的彩禮錢,跟新老婆更是蜜里卡油。
塞拉每天都過著如公主一般的日子,但她卻知道這位伯爵夫人有個秘密。
她有個情夫。
在結婚后的第一個月末,她就宣布懷孕了。
塞拉看著利齊快咧到耳后根的笑容,眼底的嘲諷掩藏嚴實。
事實上從一開始,這位女伯爵就是她提前準備好的,她給她送了克里曼斯生前會喜歡的裝扮,讓她去接近利齊。
至于為什么這么做,理由也很簡單。
她的母親在萊斯特郡辛苦養她18年,最后肺結核病死,利齊都沒去看一眼,他理應得到報應。
不知道被陌生人的孩子吞吃掉所有財產,成為他的第一繼承人,他知道真相的那天會何等絕望。
塞拉很期待那一幕的到來。
她數著要和埃里克一起走的日子,從伯爵夫人那拿了一筆封口費,但和埃里克的戀情還是沒能瞞住,先一步被人告發了。
也不意外,她經常在玫瑰園里肆意的親吻那個陽光少年,總有花匠路過會看見的。
“你也喜歡上了那個獵戶!?也是他來勾引你嗎!”利齊勃然大怒,一巴掌就要甩在塞拉臉上。
挺著孕肚的貌美夫人連忙過去阻攔,講起來她們可是一條船上的,怎么著也要幫一把。
“老爺別生氣,塞拉也是一時被蠱惑了,她總會自己想明白的,她那么聰明。”
利齊擔心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忍了一口氣,“趁著沒人知道這事,你馬上和埃里克斷絕關系,馬上!你以后怎么著也要嫁給一位子爵或男爵,我絕對不允許你的人生有跟低賤獵戶在一起的污點。”
這番話間接罵了兩個人,貌美夫人的臉上笑容淡了好幾分,連帶看塞拉的表情都多了一種同時落難人的憐憫。
夜晚,兩人在房間里談心。
“你怎么想的?讓那個獵戶成為你的情人嗎?”
塞拉喝著熱茶,不疾不徐的答,“我不和你走一樣的路。”
伯爵夫人很驚訝,“難道你要嫁給他?你知道你父親肯定不會同意的。”
塞拉笑了笑,“誰說我要留在這讓他主持我的婚姻了。”
“你要私奔?!”伯爵夫人的眼里閃著細碎的光,還有不易察覺的興奮。
塞拉看著她,笑說:“不然我拿你那筆封口費干什么?”
“你敢私奔,這個家里你就得不到一毛錢,全是我和我孩子的了。”伯爵夫人壓了壓跳動不已的心口。
塞拉一臉無所謂,“拿去吧,我找你勾引我父親的時候,我們就有不同的目標,你要財產,我要自由,你別弄死他就行了。”
她冷血到這個地步,女伯爵是萬萬沒想到的,她盯著她好一會,才木然說:“行,但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
她拿出一封信遞給塞拉,一邊說:“之前我聽利齊和鎮子上的人說,莊園里出現過巨狼和吸血的殺人犯,這事被警局告知給了首都,教會查了過來,你父親和警局的人說埃里克那批人住在山上,平常也不與人交流,懷疑就是他們干的。”
塞拉的心驟然揪緊,搶過來信仔細查看,急匆匆問:“什么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了吧,數數日子,今天教會也該到了。”
“你要知道,教會的人對這些神話里的惡魔向來沒有什么好感,可不管他們到底是不是人,肯定會把他們通通殺死的。”
塞拉丟了信奪門而出,根本不管身后的呼喊。
她怎么也沒想到,從安娜希這個告密者身上已經避開的事,會在利齊身上發生。
但愿埃里克他們會和夢中一樣,威猛的將那些人全部打趴下,可她也聽說過格雷妮懷孕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真就麻煩了。
塞拉去馬棚里牽了一匹黑馬出來,冬日里就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裙,策馬狂奔出了莊園,直往黑森林的山上奔去。
路途遙遠,她花了兩個小時才抵達山腳,而因為上山的路崎嶇,導致很多輛警車和老爺車停在了這里沒上去。
她想到自己肯定來晚了,又狠狠揚了馬鞭拍在馬身上,讓它帶著自己狂奔入山。
距離頂峰越近,越能看見一抹亮光在逐漸放大,還能有撲面而來的熱氣。
著火了。
她的手心都急出了汗,聽著山峰上面一聲又一聲的狼嚎,心里緊張到了極點。
千萬不要有事啊埃里克!
塞拉費勁艱辛抵達山頂,黑袍人的慘叫不絕于耳,尸體扔在山林里到處都是,碩大顏色不一的巨狼穿梭在其中,殘肢斷臂,鮮血淋漓。
這樣猶如屠宰場的畫面,看的塞拉喉間一緊,胃里出現不適。
她強忍著難受,躲在暗處尋找埃里克的身影,卻半點看不見他,這里除了黑袍人和警員,就只有狼。
而很快,最后一個人就被一頭灰狼咬死了。
它們在血腥味濃重的環境里,聞到了塞拉的氣味。
一頭棕色狼從她身后悄無聲息的撲過來,咬著她的后領,猛地把人摔到在著了火的房子前。
大家認出來了她是誰,狼與狼之間交頭接耳,在準備殺掉她的時候,一匹灰色帶黑斑點的狼猛然從叢林間竄出,一把將塞拉撲到身下,用腹部壓著她緊緊的護住。
它不斷的朝著四周亮出獠牙,宣告著這是屬于它的配偶。
塞拉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埃里克,哪怕化身為狼,他葡萄大的眼珠也透著一股濃濃的情意。
“埃里克!”
她捧住他的頭顱,“你是埃里克對吧。”
周圍此起彼伏狼嚎聲小了下來,灰色的巨狼低下頭,溫順的蹭了蹭她的臉。
塞拉一把抱住他,臉埋在他鼻子上濃濃的毛發里,“我很擔心你,聽說利齊寫信把狼的事告訴了教會,我沒及時發現,來晚了一步。”
本來大家還因為這事對塞拉很警惕,這會聽她這么一說,周圍的戾氣到是散去了不少。
幾頭狼嗚咽著散開,進入沒燒著的房子里去找衣服穿,然后出來把燒著的房子給取水滅火。
塞拉被埃里克叼著后領去了房子里。
他現在變形不是很穩定,一進屋就退化成了人的模樣躺在地板上,身上什么衣服都沒穿。
那完美的身材暴露無遺,特別是某處,塞拉看的臉都紅了,急忙去木頭柜子里找來了衣服給他披上。
“塞拉。”埃里克有些虛弱,只感覺跨間被衣物蓋住了,抬眼尋找她的身影。
塞拉想了想,也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側過身看他,“我在。”
“不關你的事,別有負擔,是我們暴露了行蹤。”
“好。”她乖巧的點點頭。
“我變成那樣,你會不會很害怕。”埃里克有些忐忑,眼睛垂下來不敢看她,“你說謊騙騙我也可以,就是別說不喜歡。”
“我不怕啊。”
塞拉湊過去摸摸他的下巴,“我如果害怕你是狼,一開始知道你的身份就不會接近你了。”
埃里克抬眼,很快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睡衣,他強撐著坐起來,“你怎么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塞拉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裙擺,“我前不久才聽說教會的人要來,顧不得什么就出來了。”
她被拉進了火熱的懷抱里,埃里克的聲音止不住的雀躍,“你很擔心我。”
塞拉點點頭,沒否認,“嗯,很擔心你。”
他抱著她去了床上,用被子將兩人蓋住,用身體給她溫暖,用緊實的肌肉臂膀給她當枕頭。
“我很高興。”
塞拉笑了笑,“我很喜歡你,所以擔心你埃里克,這一點不騙人。”
好感度早就到達了百分百,但她沒有選擇離開,夢境里離開的她過的渾渾噩噩,一點也不好,這個世界,這頭小狼真心實意的愛她,沒道理要辜負人家。
她從沒有人陪伴,現在她想要人陪了。
埃里克的呼吸都重了幾分,語氣帶了絲不確定,“有多喜歡?”
塞牙仰頭,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我愛你啊,夠不夠?”
埃里克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一會,他恍然回過神,鋪天蓋地的吻朝著塞拉襲來。
被他的氣息包圍,縈繞在塞拉身上的熱意直線攀升,讓她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
化成人形的蓋爾推門而入的瞬間,被埃里克一個枕頭打了出去,“滾開。”
他的聲音沙啞性感,惹得塞拉面紅耳赤,手低著他的胸口,“是你的族人。”
“管他們干什么。”
埃里克掰過她的下巴,又深吻了下去,手指也強行擠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漫長的吻到她快頭暈了,才得以結束。
塞拉氣喘吁吁,眼尾多了水光,唇瓣殷紅,埃里克看的眸色深了不少,替她抹去被親哭的眼淚,將人往懷里一按,輕聲哄,“睡吧,今天很晚了,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塞拉點點頭靠在他懷里,本以為燥意會讓她睡不著覺,事實上一路過來很辛勞,她一下就在他的懷抱里睡著了,睡的還格外的舒坦和安心。
直到她睡熟了,埃里克才輕手輕腳的放開她,套上衣物出去。
蓋爾率先說:“格雷妮的胎已經穩了,我們得走了,那個屋子里的女人你打算怎么辦?”
埃里克平靜的說:“我要帶她走。”
旁邊的格雷妮摸著肚子,皺眉,“我沒記錯的話,和你交往的這位小姐是伯爵的女兒吧,她會跟你一個窮獵戶走嗎?”
埃里克點點頭,“她會的。”
他就是相信她,這一次她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蓋爾思索了一會,“她穿著睡裙趕來,說明對你有情,最遲明天,你要告訴她讓她回家整理好東西,和我們一起離開。”
“可她舍得丟下她的父親嗎?”格雷妮的提問倒是讓埃里克迷茫了一瞬,說實話他也拿捏不準。
“等明早,我會問她的。”
一場家庭會議解決了,清晨邊天都還沒亮,埃里克不得不將塞拉叫醒。
他將自己厚實的衣物套到她身上,看著她睡眼朦朧的嬌俏小臉,心疼的摸了摸,“我也想讓你多睡會,但現在我必須讓你做出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
塞拉揉了揉眼睛,強打起精神,“你說,我聽著。”
“你要和我離開嗎?離開沃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重新找個地方定居,迎接不一樣的新生活。”
塞拉清新過來了,她盯著他反問,“如果我希望你拋棄自己的族人,永遠和我生活在一起,你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