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希一邊往岸上劃水,一邊沖著岸邊的仆人尖叫,“救命啊!快來人!”
那只蒼白的手好似石頭塊做的,抓著船沿紋絲不動,一張如上了瓷釉的臉出現在船邊,猩紅的眼睛微微瞇起,笑著露出一副尖牙,“上午好,姑娘們。”
他瞬間爬上了小船,直面不斷尖叫到快暈過去的安娜希,呲了下尖牙,“你太吵了。”
話音剛落,塞拉就看見船上沒了她的人影,耳邊傳來噗通一聲落水聲。
她驟然扭頭看去,是安娜希被拉下去了。
她連忙劃著船靠過去,拿起船槳就往水里那個黑乎乎的人影捅,剛準備要在安娜希脖子咬一口的吸血鬼,猝不及防的被捅開了。
塞拉丟了船槳,向她伸出手,吼道:“快點上來!”
安娜希拼命的往前游,一把拉住她的手,在搖晃不已的小船里爬了起來。
岸邊的仆人驚叫連連,不知所措。
安娜希抹了一把臉,就看見塞拉背后吸血鬼又過來了,她大叫一聲,猛地在她肩上推了一把。
塞拉瞬間往后倒去,目光所及之處,有個黑影在朝她全速奔來,還有一聲絕望怒吼,“塞拉!”
這段插曲是夢里從未發生過的。
她墜入湖泊,冰冷的湖水沒過她的頭頂,刺骨寒意順著水流鉆進鼻腔,眼前綠幽幽的水放大了她驚恐的感官,那雙猩紅的眼睛近在咫尺,變得格外刺目。
裙擺被那只手輕易撕爛,她的腰間被人掌住,腦袋也被掰到了一側,露出修長的頸項。
頸動脈在吸血鬼的眼中猶如即將開盤的大餐,他張開了嘴,即將咬下。
“噗呲。”
一顆子彈擦著塞拉的面頰劃過,正中吸血鬼的肩膀,惹得他不得不松開了她。
一抹身影墜入水中,矯健的向她游來。
塞拉在自己漂浮的長發里,看見了埃里克俊美的臉。
她的手被人一把拽住,厚厚的性感唇瓣壓了過來,給她快要憋爆炸的肺里灌入氧氣。
埃里克以極快的速度將人帶出水面,外圍,包括蓋爾在內的幾個同伴全部到齊,以狼的形態將那只失措的吸血鬼逼迫上岸。
塞拉躺到青草地上,在埃里克一連幾次的親吻度氣下,猛烈的咳嗽出聲,嗆出了好多水。
“咳咳!”
她虛弱的靠在他懷里,面色慘白。
埃里克心疼壞了,將人揣進懷里緊緊抱住,“我來晚了。”
“不晚。”塞拉摟上他的脖子,冰冷的面頰緊貼他火熱的胸膛,呼了口氣。
五六只跟馬匹差不多大的狼出現在莊園,這一幕就和天方夜譚差不多,那些長滿獠牙的巨狼速度快如閃電,嚇倒了一幫人。
埃里克抱著塞拉起來,和幾只路過的狼對視一眼,進了屋子里。
在仆人詫異的眼神下,他熟清熟路的將人抱到房間,還吩咐路過的人,“去準備熱水,你們小姐受到驚嚇要洗澡。”
仆人們一邊干活,一邊議論紛紛,手忙腳亂。
“外面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沒有花吧,怎么怎么會有那么大的狼!”
“天吶!快打電話給警官!”
那些聲音鉆進塞拉的耳朵里,她緊緊抓著埃里克的衣物,啞著嗓子說:“你認識那些狼對吧,他們沒有傷害我們。”
埃里克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和她說,將人放到盥洗室的洗漱臺上坐好,雙手抵著臺面,看她,“嗯,我曾經跟你說過有比畸形秀更好看的東西給你看。”
塞拉點點頭,“是什么”
“就是他們。”埃里克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我告訴了你,但你別害怕好嗎?”
塞拉雙手纏上他的脖子,額間相抵,“你救了我,我不害怕。”
埃里克聽著耳邊屬于她的心跳正常,這才松了一口氣說:“他們都是我的家人,18歲前,我們會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18歲后,變形狼人會跟我們合體,如果我遭受到過大的怒氣,或者有敵人入侵,就有可能提前變成那樣的”
塞拉接上他的話,“那樣的大狗狗?”
埃里克聽著她還有開玩笑的意思,忍不住蹭蹭她的鼻尖,溫柔說:“嗯,就是那樣的大狗狗。”
“那你滿18歲了嗎埃里克?”
塞拉的詢問還沒找到答案,仆人就拎著燒好的水進來了。
埃里克及時收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晚上來找你。”就從盥洗室的窗戶跳下離開了。
塞拉撲到窗戶邊看去,見他完好無損的跑遠了。
狼人的超能力,可真是體現在方方面面。
她脫下濕漉漉的衣物躺進浴缸,眼里不知在沉思什么,手指緩慢的撫上了胸口的位置,那顆脆弱的心臟正在因為看見那樣的刺激的場景,而怦怦直跳。
她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覺得那毛茸茸,軟乎乎的大型動物,格外可愛。
安娜希躲回家里的時候,心還沒完全從恐懼中冷靜下來,但她透過圖書室的窗戶,看見了埃里克從眼前跑過。
他有所察覺她的視線,回過頭來,那雙眸子里冰冷駭人,無半點曾經勉強露出的伙伴情誼。
毫無疑問,他肯定是看見了塞拉拉她上來,最后她卻把人推下去的場景。
安娜希看著系統內,親情值的提示猛地跌落,直接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
“怎么會!”
她只是推了自己的妹妹一下,關埃里克什么事!他為什么會直接對自己厭惡到這種地步。
還沒思索出一個答案,兩頭巨大的狼嘴里叼著個吸血鬼,又出現在了她面前。
似乎沒注意到玻璃后面還有個人,它們的嘴巴狠狠往對向一扯,那還在掙扎的吸血鬼身體當場被撕裂成了兩半,無數像是石膏一樣的身體碎塊,砰的砸到玻璃上。
這樣分尸血腥的畫面,安娜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兩小姐病重的消息傳到街上,去看畸形秀的利齊二人耳朵里,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聽著仆人們說莊園里出現了比馬都要大的狼,兩人還以為開玩笑呢,直到看見塞拉發了高燒,喉嚨啞的說不出一句話,安娜希還被嚇的昏迷不醒,才將這事給放在了心上。
利齊:“尸體呢?”
仆人倉皇的說:“被,被狼叼走了。”
底下所有人都口徑一致,利齊面色一白,連忙給警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帶著獵槍上門來捕狼。
塞拉吃了藥并非不能說話,但直覺里,她并不想把那些狼的信息給透露出來。
她裝成昏睡的樣子遣散了所有仆人,那扇刻意留下未鎖的小窗,身姿矯健的少年順著污水管,悄悄爬了進來。
將帶泥點的長靴脫在窗臺上,隨著埃里克的靠近,塞拉鼻尖縈繞起了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
他回家洗了個澡才來的。
身邊的床墊塌下去了一塊,炙熱的身軀悄然貼上她的后背。
“你在發燒。”他感覺到她的體溫不正常,溫熱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小臉,“是不是很難受。”
塞拉勉強睜開眼睛,搖搖頭,“還好。”
明明聲音啞的不像樣,他捏著被角想把人捂的嚴實點,少女卻轉過身,主動埋到他胸口,一手抱住他的腰。
這樣依戀的動作,埃里克身體僵了僵,隨后更加用力的將人抱緊了。
塞拉呼了口熱氣,啞著嗓子說:“你們今天殺掉的那個,就是最近在鎮子上吸人血的怪物么。”
埃里克沒否認,如實說:“對,走海過來的水流掩住了他的氣味,昨晚我們跟丟了他,沒想到是藏到了你們莊園的湖泊里,還好。”
他慶幸的說:“還好最近我一直離你不遠,在聞到氣味的時候及時救下了你。”
塞拉往他懷中拱了拱,“莊園里的仆人很多,他們都看見了威猛的狼,你剛剛來的時候也看見門口的警車了吧,警員會調查的。”
埃里克默了默,“我也是見證人,最遲明早,他們就會去部落找我來審問情況。”
塞拉仰起頭,眼里泛著層霧氣,“他們不會查到你們頭上吧。”
“不會,但我們應該會搬家。”埃里克摸了摸她的發頂,“蓋爾和羅賓遜認為這里已經不安全了,很多人見過我們,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搬家?”塞拉掌心抵著他的胸膛,竟是在他身上撐起了小半個身子,“你要搬家?”
她垂下來的發絲蹭過埃里克的臉,有些癢癢,他忍住腹部燃起的一股燥熱,低聲說:“嗯,可我不想走。”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牢牢盯著她,似乎就在等待她說一句你別走。
可為了埃里克的安全考慮,塞拉一時間還真說不出來讓他留下的話,她有些沉默的垂下眸,卷翹的長睫眨了又眨,最后狠心一閉,人也往旁邊縮去。
“我知道了,你要走的那天和我說一聲,我去給你送行。”
埃里克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攥緊,狠狠往外扯了一把。
他躺在她背后,有些委屈,“我更希望你說讓我留下來,或者,和我一起走。”
塞拉彎曲的手指微僵,看著系統內毫無預兆,經過落水后抵達100的好感度,她知道身后的人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