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道城整體有百里見方,屬大禹舊制下,僅次于州城級別的大城,治下有三府十四郡,夾在九華道和臨江道中間。
其主宰勢力圣天拳宗,在江北盟四家中,實力僅次于天級大族楚氏,傳言圣天拳宗宗主,雷霆圣手莊非成,實力并不弱于楚狂人,早就有意取代他,成為江北盟盟主,只可惜楚家勢大,且名聲不錯,一直有神劍山莊和巨淵幫的支持,故莊非成多年來,都沒能得逞。”
“莊非成一直想撕裂江北盟,可惜心高氣傲,手腕又不行,拉攏不到神劍山莊和巨淵幫,被楚狂人壓制也是正常的,最近還跟大晉混到一起聯手進攻九華道,幾乎已被江北盟除名,聽說巨淵幫正在籌措大軍,準備打過來了。”
“正跟大晉聯手進攻九華道………這么說,莊非成現在不在城中?”
“莊非成正率圣天拳宗百萬大軍,陳兵在九華道南呢,若不是楚狂人從中作梗,他擔心南邊的巨淵幫趁機進攻自己老巢,早就配合大晉一起打進去了,城里那三個,應該是天拳三老,這三人聯手實力極強,非破碎境大能不能敵,有這三人看著,莊非成才敢放心帶著大軍外出。”
望川道城北邊十里,八個黑衣人正懸浮在半空中,為首的還是那個與詹臺清對話的老者,與他離得最近的,不是其他六個乾陽境高手,而是此刻面罩下的臉色,依然帶著怒火的趙破奴。
聽到眾人的話,趙破奴神色陰寒道:“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進去搜,讓那三個老頭配合,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賤種,望川道城眼下在封控,他們還受了傷,跑不了!”
那六人聽到這話,沒有開口,而是將視線投向最前方的老者,顯然他們的行動,并不以趙破奴為主,而是老者說了算的。
那老者轉頭看了一眼趙破奴,以其眼力,自是能看出他此刻的憤怒,思索后,沉聲道:“七大圣地已經去了四家,司空星洲雖被說服,可詹臺清在羅剎圣教中極具話語權,皇甫星和端木宏都是她的忠實
如你所說,那侯玉霄五年時間,能從開身境修為,修煉成四境大宗師,這份天姿著實驚人,若不趁早剪除,定會成為禍害,那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跑了。”
趙破奴沒有說話,面罩下的臉色,此刻陰沉的快要滴出血,之前交戰時他還沒認出侯玉霄,可之后追殺的過程中,他就慢慢意識到了。
跟著詹臺清一起從河東過來,使棍,對他敵意還這么大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侯玉霄,再聯系到侯玉霄千面玉郎的綽號,立刻就明白了。
那老者,肯定是侯玉霄易容的。
“千面玉郎侯玉霄,去年在河東大放異彩的,就是他吧,此人現在可算是如日中天了,年不過三十就有四境大宗師的修為,還親手殺了雷音寺圓空禪師的弟子,天級大宗師丁不害,聽聞大晉風云閣很快就要將他排到新星榜前十了!”
“我也聽說過,河西侯氏,聽聞其此前只是個不入流的小族,如今已成坐擁四郡之地,全賴這侯玉霄跟他弟弟侯玉端,那侯玉端,好像也有個什么綽號,在新星榜上的排名與他相近……”
“昭陽魔儒!”
“沒錯沒錯。”
聽到身后六人的議論,趙破奴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記憶,五年前在自己面前,還如螻蟻般的侯玉霄,剛剛爆發出的實力竟有這么強,眼神頓時變得愈發陰寒。
“先去拜會天拳三老,我們表明身份,涼他們也不敢推辭!”
老者話音落下,帶著七人一同朝著城中飛去。
八人一靠近城市上空,城中心立刻就有三道與他們相當的氣息勐然升起,并朝著他們迎來,顯然那天拳三老,也感知到了他們。
新禹歷1324年十二月初十
望川道城,北城區。
云頂幫駐地,三五人正聚在一起閑聊。
“這都過去半個月了,拳宗究竟還要封鎖到什么時候,之前說京畿道大戰,擔心細作,已經是半封控了,現在直接全城封禁,也不說原因就持續這么長時間,真不怕犯眾怒么?”
“嘿嘿,這話,你在這說說就行,可別給拳宗弟子聽到了,什么眾怒,眼下世道本就亂,外面流民遍地,若無拳宗庇佑,咱們這些小角色,怕是分分鐘就要淪為炮灰。”
“那倒也是,之前能出城,老看見北邊的流民心里就有點慌,最近城門一封,看不見流民,你還別說,這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也沒說拳宗的不是,關鍵總得有個理由,一封城就開始挨家挨戶的搜,也不說搜誰,搜了半個多月了還沒完,咱們這也被翻了個底朝天,那些搜人的拳宗弟子,那個不是如狼似虎,不給個幾萬兩銀子,根本打發不走,這哪兒是找人,分明就是借機斂財啊!”
你就知足吧,若不是看三夫人的面子,咱們幫一天三次搜查也少不了,現在還好,一天只來一次總比其他地方好。”
“你們都聚在這里聊什么?”
突然一道冷喝傳來,幾人頓時嚇了個激靈,回過頭,看到正廳中,一個身穿粉衣的嬌俏女人慢慢走了出來,趕忙低頭恭敬道:“拜見夫人。”
“我問你們,在這里聊什么?”
女人面色冷若寒霜,威嚴十足,眾人被嚇的面面相覷了幾下,一人裝著膽子回答道“夫人,我們正討論拳宗這次封禁,什么時候能結束。”
“有結果嗎?”
“這…………”
“一群廢物,什么都不知道,還敢妄議拳宗,給我滾,去把你們幫主給我叫過來!”
眾人被女人一呵斥,頓時全都噤若寒蟬,一邊點頭一邊退向門外,準備去通知幫主。
“夫人這幾天,脾氣有點大啊……”
“不光脾氣,連實力似乎也大有長進了。”
“肯定,連幫主對她都服服帖帖的,你們說夫人會不會已經突破到宗師境了?”
“有可能,加上最近拳宗找人,多虧夫人,咱們云頂幫少了許多麻煩,幫主更倚重他了,另外兩位夫人基本上都不出現了。”
“那不得了啊,咱們云頂幫有宗師境高手了?”
幾人走到駐地門口,突然看到幫主李云高正從外面回來,趕忙迎了上去,正準備拜見他,可當看清楚幫主的臉之后,眾人頓時一愣。
鼻青臉腫如果有等級,那李云高現在肯定算是最高級的,他兩只眼睛外圍已經全都黑了,臉頰腫的高高隆起,鼻梁通紅,哪怕是脖子那里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簡直慘不忍睹。
“幫主,您這是怎么了?”
“莫不是,在外碰到仇家了?”
“專打臉的仇家?”
聽到眾人的詢問,李云高沒有回答,而是先抬頭朝著駐地里看了一眼,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懼意,上前低聲詢問眾人道:“夫人醒了?”
夫人?
聽到幫主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率先詢問夫人醒沒醒,眾人又是一愣,可緊接著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又察覺到他眼神中的懼意,臉上齊刷刷都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幫主這臉上的傷,不會是被夫人打的吧?
這個猜測一形成,眾人心中就愈發篤定了。
江湖中人,被尋仇,肯定不會只打臉。
他們幫主在道城雖算不上什么大角色,可好歹也是一家三流勢力之主,抱丹期修為,不是什么人都能這樣侮辱的。
幫主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真的被如此侮辱,此刻表情也不會如此云澹風輕。
真是被夫人打的?
眾人心中一篤定之后,臉上的表情頓時愈發怪異了起來,看著李云高想笑又不敢笑,直把他給看的表情有些惱怒了,才有一人上前道:“夫人已經醒了,剛剛讓我們來通知幫主過去一趟。”
“就說我在外有事,我等會兒再回來。”
聽到幫眾的回答,李云高連想都不想,幾乎是有些狼狽的轉身,立馬就朝著駐地外走去,不只是走,或許用跑字,更加貼切。
“云高,你想去哪兒?”
可還沒等他跑出門,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從正廳傳出來了,他身體頓時僵了十余息,最后似是有些僵持不住了,才轉過頭,一步一步朝著正廳走去,大有一種康慨赴死的悲壯。
“夫人修為肯定突破了。”
“你看幫主嚇得,腿都打顫了……”
“那臉肯定是之前夫人打的。”
“我想起來了,最近每天晚上主廳都有噼里啪啦的聲音,我之前還以為是幫主在發脾氣,這…”
“是夫人發脾氣,打幫主啊。”
李云高剛剛走進正廳,身后的門,立馬就被一道勁風關上,發出哐當一聲,嚇得他先是一個激靈,緊接著他趕忙捂著臉,快速開口道:“我有消息帶過來,上師且慢動……”
砰…………
侯玉霄話還沒說完,一道拳風直接就砸在他的臉上,鼻子頓時就噴出了血,本就腫脹的臉,瞬間又往上隆了幾分。
“上師,侯某之前對你不敬,都是為了活命!”
砰…………
“你打了我半個月,當真還要打?”
“老子要跟你魚死網破!”
砰…………
“能不能冷靜一點,你我現在都困在城中,真大打出手,鬧出動靜,咱們一個都活不成。”
“上師,何苦如此,侯某對你一向都是……”
哐…………
“賤人,我跟你拼了。”
“詹臺清,你這個賤人,賤人……”
啪啪啪
足足過個一個多時辰,軟硬都試過的侯玉霄終于放棄了,他索性不開口了,任由詹臺清打。
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掌,反正整個頭都已經沒有知覺了,他靠的易容效果直接被詹臺清給打沒了,露出自己的原貌,那張本來還算是英俊的臉,現在也早就腫的跟豬頭一樣。
“你這么惜命的人,會舍得跟我魚死網破?你倒是喊啊,看人家來了,是你死還是我死!”
從詹臺清的語氣里,侯玉霄聽出的不止有冷嘲熱諷,還夾著一絲濃濃的恨意,躺在地上的他盡管有余力開口,可想了想,還是選擇默不作聲。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半個月前,進入云頂幫駐地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雖然不知道,那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可當第二天醒來時,他的修為,卻一下突破到了天級大宗師,他的功德更是直接暴漲到七百多萬,跟業障完全持平。
想起那根柳枝,侯玉霄知道,詹臺清對自己肯定是有恩,加上念及之前逃命時,自己對她的諸多不敬行為,這半個月來,他雖然挨了很多頓毒打,卻還是強行忍住了。
可這么一天到晚的打,他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忍不住的,丟面子事小,關鍵是……真疼啊!
不就是摸了兩把,這個老虔婆用得著這樣么?
這話,侯玉霄是萬萬不敢說的,他現在只敢躺在地上裝死,貿然開口,詹臺清火氣沒消,難保又是一頓毒打。
這也算是他挨打半個月,挨出的經驗。
“外面什么情況了,說!”
侯玉霄躺在地上斜著眼偷瞄了一眼,看到詹臺清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這才不動聲色的慢慢站起身,低聲道:“我抓了個圣天拳宗的弟子,從他嘴里得知,封禁要持續到明年一月,追殺我們的那八人,應該還在城中,還是沒機會逃走。”
聽到這消息,詹臺清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微微伸出手輕撫了一下發梢,看到旁邊侯玉霄被她嚇的打了個激靈,頓時白了他一眼,冷聲開口。
“神都宴是明年一月二十開始,看來他們是故意這樣,不讓我到神都去!”
看到侯玉霄在一旁面色有些躊躇,詹臺清冷笑兩聲,道:“有話就說,別逼我再打你了。”
你還打上癮了是吧!侯玉霄強行壓住心頭的怒火,低聲道:“恕我直言,上師,趙破奴既現身阻攔我們,起碼代表冀州的態度了,神都目前最直接的威脅,就是大晉和冀州,冀州靠不住,那就算南邊各大圣地都想保住大禹,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南邊幾個圣地的態度,目前都還不明朗。
咱們,本就不宜繼續北上,還不如繼續待在這里,等神都宴結束,看結果就行了。”
“這么說,我如果要繼續北上,你不跟我去?”
聽到詹臺清的詢問,侯玉霄頓時一愣,這個問題幾乎是不用考慮的,他當然不會,傻子才會陪著你去神都送死。
可看到詹臺清陰沉的神色之后,他還是轉過頭看別的地方,選擇用沉默來回答這個問題。
詹臺清自是能看出他的答桉,眼神里微微露出一抹寒色,倏然,她神色幽幽問道:“我們的行蹤,你覺得,是誰透露出去的?”
“丁香!”
侯玉霄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喊出“丁香”二字的時候,語氣不免帶上了一絲憤恨與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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