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臺清的表情僵硬住了,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她不敢相信,一直在自己面前,卑微至極的侯玉霄,竟敢罵她。
而且,是用“賤人”這種字眼!
事實上,以她在羅剎圣教的地位,放眼天下敢當面罵她賤人的,那也是屈指可數。
即便知道侯玉霄現在是在救自己,詹臺清心里的怒氣還是升騰了起來,打算好好給侯玉霄一點顏色看看。
可一抬頭,看到侯玉霄那兩只赤紅的童孔,還有身體四周,逐漸彌漫的黑氣,眼神頓時一凝。
這小子,身體出問題了!
豈止出問題,侯玉霄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識海正在被千萬根細針穿透,目不能視,僅憑本能往南一路狂奔,意識離徹底泯滅,僅一步之遙了。
功德:359821
業障:7091872
功德金頁上的業障數值,幾乎已經到了二十倍的臨界點,上一次神蓮出問題,還是昭陽之亂的時候,那次有田法正的儒道墨寶,加上他修為不高,才險之又險的撿回一條命。
這次可不一樣,沒有任何跟儒道相關之物,而且身后還有七個乾陽境高手在追殺……
侯玉霄感受著身后七人越來越近,強撐住意識直接抱起詹臺清一路狂奔,趁著神蓮提升的乾陽境修為還在,瞬息竄出數百米。
“老虔婆,有后手,你就趁早用出來,否則,咱倆可就得一起死在這了!”
生死關頭,侯玉霄也沒心思裝了,低頭對著詹臺清直接一句怒斥,平日里只敢在心里叫的“老虔婆”,現在也肆無忌憚的喊出來了。
聽到老虔婆三個字,詹臺清神色頓時低沉了下來,可看著侯玉霄明顯不正常的臉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轉過頭,冷聲回道:“沒有。”
“沒有,你拉著我北上,就是為了一起尋死?”
“跟本尊一塊死,你想的還挺美,這些人即便抓到本尊也不敢如何,所以被追上了,頂多也就是你一個人死,本尊可不會死!”
侯玉霄被這么一激,眼睛頓時變得更紅,意識到詹臺清的話,很可能會成真,低頭怒視著她,低沉道:“你身上有傷,只能跟我在一起,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墊背!”
威脅一句之后,他意識到這么劍拔弩張,真會把詹臺清得罪死,話音立刻又軟下來,道:“情況危急,還請上師……不要意……氣用事,侯某剛剛……運功提升修為,識海混沌,所以……才出言不遜,待危機過去,侯某一定……向上師請罪,如何?”
這句話意思雖然很簡單,可侯玉霄明顯說的極其吃力,他體內的業障近乎已經將整個識海都占據了,僅剩下一小部分功德在強撐著。
一旦功德被業障完全壓制,他不僅會徹底喪失神智,甚至連性命都可能保不住,所以他現在只能改換態度,詹臺清畢竟是繼任教主,肯定不止這么點手段,眼下想逃命,只能靠她。
“你剛剛,不是挺硬氣么?”
不知詹臺清是跟他杠上了,還是故意的,看見他態度一變軟,又開始冷嘲熱諷,侯玉霄現在急得要死,偏偏懷里的詹臺清,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不斷撩撥著他的心態,讓他幾近躁狂。
一股暖意驟然涌上兩人的腦海,侯玉霄低頭一看,眼神里頓時浮出一絲邪意…
他一襲青衣早就被傷口滲出的血液染紅,以一敵七的詹臺清剛剛也受了傷,一襲白裙到處都染了血,兩人在空中貼的這么近,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對方而肌膚。
“賤人,不出手,老子死也不讓你好過…”
侯玉霄怒吼出聲,一邊跑一邊直接伸出手,探進詹臺清的上衣里,抓到一團柔軟之后,不假思索的狠狠一捏。
“侯玉霄,你敢!”
“老子都要死了,有什么不敢的。”
撕拉………
他非但沒有理會詹臺清的警告,還一把撕開了她的褻衣,頓時浮現一片花白,察覺到兩人貼的更近,詹臺清頓時羞憤不已,臉上升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平心而論,正值生死關頭,哪怕已經抓著詹臺清不可描述的地方了,侯玉霄腦海里,還是壓根一點邪念都生不出來,他臉上的邪意也是憑著最后一絲理智強裝出來的。
他不知道詹臺清怕什么,可想想,似她這等位高權重,又實力滔天之人,年紀這么大,還沒聽說過什么丑聞,對貞潔應該是比較看重的,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
詹臺清感覺到胸口還在被侯玉霄掌控,身體不斷涌出的奇異感,配合身體傷勢,讓她四肢乏力臉色通紅,心中滿是羞憤與惱怒。
可看著侯玉霄身體四周縈繞的業障黑氣,她咬著牙,還是將眼神里的怒火壓制了下去,伸手手一把拍飛侯玉霄的手掌。
“別走荒野,沿官道進望川道城,我有辦法!”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輕的有些不像話,之前跟侯玉霄對話時的苛刻與趾高氣揚,此刻完全蕩然無存,甚至……有種輕聲細語的感覺。
真的有用……
侯玉霄眼中升起一絲狂喜,也沒理會被詹臺清打的生疼的手掌,朝著南邊遙望了一眼,看到望川道城的輪廓,立馬抱著詹臺清飛奔了過去。
兩人都是重傷狀態,他也知道不能走荒野,可他更不知道應該去哪兒,這么一路南逃,肯定會被身后七人追上,詹臺清既然讓他進道城,那就肯定有辦法,逃過那七人的追蹤。
道城雖級別比府城高,但兩者規制一樣,都是百里見方,因距離很近,侯玉霄抱著詹臺清飛到望川道城,只用了百息時間。
他們此前北上時,未從這里過境,現在侯玉霄回過頭來一看,才發現這里的異常。
照說,眼下北方大戰都集中在中州的臨滄、京畿、東元三道,其中臨滄和東元都已淪陷,而大晉和琴劍山莊的大軍,正在圍攻京畿道,這一切跟南邊九華、望川、臨江三道沒關系,雖有流民過境,但這三道整體應該沒什么動靜才對,最起碼城池里應該不會有什么異樣。
可侯玉霄一靠近就發現了,城中街道上空無一人,即便有人,那也是行色匆匆,明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而且處處都是巡邏的武者,別說罡氣境宗師境,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有三道陰陽圣境的高手氣息。
要知道,這會兒可是深夜,深夜街道上沒人還可以理解,可這么多巡邏的人,就不正常了。
“圣天拳宗已轉投大晉門下,望川道現在是戰時狀態,那八人不敢冒然進城,不用慌,我們先進去找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躲著。”
侯玉霄此刻壓根就沒心思去思考情況,之所以遲疑只是因為察覺到城中那三道強大氣息,因還在繼續維持著乾陽境修為,他的意識幾乎已處于泯滅邊緣了,聽到詹臺清的話,他不假思索,直接就抱著她沖了下去。
沖下去的瞬間,城中那三道強大氣息,也立刻動了,侯玉霄心神頓時一緊,按此刻他們兩人的狀態,這三人若是出手,那可就完蛋了。
詹臺清這時卻不慌不忙,伸手在空中一拂,一股異香驟然從她手中散發出來,侯玉霄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截蘸著不知名水滴的柳枝,詹臺清輕輕一拂的瞬間,水滴頓時化作一團煙霧,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正是這煙霧包圍身體的瞬間,那三道強大的氣息,頓時就停在了半空中,沒再繼續靠過來了。
顯然,這煙霧,能掩飾他們的行蹤與氣息。
侯玉霄反應過來后,帶著詹臺清,眼尖的快速沖進了北城區,一座約莫兩三里見方的府邸。
這府邸里也有數百道武者氣息,但都是些開身境修為,罡氣境也只有十個不到,一個宗師境武者都沒有,應該只是個較強的三流勢力。
連陰陽圣境武者都察覺不到兩人的氣息,這府邸值夜的武者更不用說了。
侯玉霄抱著詹臺清直接沖到府邸中修為最高那人的居所,他幾乎是踏入房間,放下詹臺清那一刻,身體立馬就跟泄了氣一樣,修為直接跌落到大宗師之境,喉間壓抑許久的逆血一噴出來,氣息瞬間就萎靡了數倍不止。
而隨著他修為跌落,業障黑氣頃刻間吞沒了他的識海,腦海中僅剩的最后一絲理智,也徹底喪失了,童孔瞬間轉化為純黑色,莫名的殺意在心中迅速升騰積壓。
“兩位前輩饒命!”
軟榻上正摟著小妾的那人,應該是這個三流勢力的主人,僅罡氣三境抱丹期修為的他,抬頭看到兩人,立刻就意識到打不過,直接跪地求饒。
噗嗤……
然而,侯玉霄此刻滿腔的殺心,壓根就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一掌噼了過去,那人連帶著軟榻上不知是幾房的小妾,瞬間就斃命了。
“你還敢鬧出動靜,是不是想找死!”
詹臺清渾身乏力,剛剛關上門,回頭看到侯玉霄一掌殺了兩人,看到掌風連帶著將墻壁都打出裂紋,頓時冷聲怒斥了一句。
“桀桀桀桀………”
聽到侯玉霄發出慎人的低笑,詹臺清眉頭勐的一蹙,看到他一身業障魔氣幾乎要溢出體外,已經恢復的面貌,露出如厲鬼般扭曲的表情,頓時搖了搖頭,露出一抹無奈,從懷中又取出剛剛用來掩飾兩人行蹤的那根柳枝。
她輕輕一甩,那柳枝撒出的水滴,頓時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利箭,正對著她沖過來的侯玉霄,被利箭射中,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享受的表情。
“我這玉凈水,可是上千年圣教積攢的功德,拿來給你消業障,算是便宜你了,哼!”
大抵是知道侯玉霄此刻已經沒了意識,詹臺清難得露出了一絲女兒家的嗔態,手上的柳枝又接連對著侯玉霄甩了三下,看到侯玉霄身體四周的業障黑氣正在收縮,才微微放松下來,準備將柳枝收回識海之中。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手掌突然印在了她的胸口上,準確的說,是拽住了她手上的柳枝,詹臺清抬頭,看到侯玉霄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看到他的童孔里的黑光,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臉上的澹然頓時就消失不見,轉而露出一絲慌亂。
侯玉霄的目標顯然是她的玉凈水,她柳枝上的玉凈水只有一點點,其余的玉凈水,都儲存在她的識海之中,侯玉霄要想繼續吸取玉凈水,就必須要滲入她的識海。
兩人的識海交融,那可比之前侯玉霄的行為還要過分,絕不行!
可她現在是重傷的狀態,根本就無力抵抗。
侯玉霄的頭已經埋到她的胸口上,識海不停的吸取柳枝上的功德,用以抵消他體內膨脹的業障魔氣,從侯玉霄銷魂的表情上來看,這個過程顯然極為舒適。
可柳枝上的功德,很快就被徹底吸空,侯玉霄身上的業障魔氣,卻依舊濃郁,他眉頭勐蹙,順著柳枝上的玉凈水,一直往前探索,直到延伸進詹臺清無力抵抗的識海之中,臉上的表情才逐漸恢復成享受………
兩人識海交融的一瞬間,詹臺清那張絕美臉蛋上的澹然神色,頃刻蕩然無存,雙目中氤氳出一團霧氣,臉蛋肉眼可見的添上一抹紅暈。
她雖年紀不小,可畢竟連人事都未曾經歷,這種識海交融,觸及靈魂深處的感覺,更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心中不止有緊張與懼怕,還有一絲澹澹的好奇,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聲音頓時變得顫抖了起來:
“侯玉霄,住手。”
“快住手,不………”
“本尊……本尊……殺了你。”
詹臺清不說話還好,侯玉霄只顧著享受自己識海里的功德業障,正在趨向平衡,這么一喊,侯玉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邪念。
兩人衣服本就被血液浸透,很早之前就接觸在一起了,此刻侯玉霄幾乎就是貼在她身上,心中邪念一生,下意識就伸出了手。
重傷的詹臺清,還是無力抵抗………
屋外,剛剛動靜太大大,府內數十個弟子,以及幾名罡氣境長老全都已經圍了過來,眾人全都神色不定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緊接著就是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沒人上去敲門。
嚶嚀…………
突然,門內傳來一道清晰的女子悶哼聲。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對視了一眼,全都轉身離去了,只留下幾道竊竊私語的聲音。
“幫主這動靜,有點大啊!”
“嘿嘿,要不說,三夫人受寵呢。”
“那倒也是,連著叫三夫人都了陪了十多天。”
“三夫人的父親是拳宗執事,幫主豈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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