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青登捕物帳第39章青登的新時代與煉金術5000
第1卷青登捕物帳第39章青登的新時代與煉金術5000
翌日,深夜——
青森,討伐軍大營,本陣——
青登負手而立,站于帳外,遙望北方。
“青登,你怎么還沒睡?在看什么呢?”
勝麟太郎驀地自斜刺里出現,移步至青登跟前。
“我向來覺少,即使晚一點睡也無關緊要。麟太郎,你呢?你怎么還沒睡?”
勝麟太郎干咳了兩聲,神色怪異。
未等他回應,青登就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說道:
“讓我猜猜,明天就是開戰之日,所以你緊張得睡不著覺,便想出來透透氣,對嗎?”
勝麟太郎一愣,旋即掛起苦澀的笑意:
“哈哈,你猜對了……這可是我首次上陣,若說不覺得緊張,那肯定是假的。”
青登攤開雙手:
“感到緊張是正常的。即使是久經沙場的我,刻下也不免感到緊張。”
“嗯?堂堂‘仁王’竟然也會覺得緊張嗎?”
勝麟太郎朝青登投去訝異的視線。
青登啞然失笑:
“雖說人人都敬我為‘神’,但你們別真的把我當成‘神’啊。我終究是肉體凡胎,正常人會有的情感,我一樣不少。”
“我的一個命令將決定無數將士的性命;我的一個決定將影響戰爭的勝負。”
“若不對‘總大將’一職抱持著足夠的敬畏,可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所以,我這與其說是‘緊張’,倒不如說是‘心情沉重’。”
“自身責任重大,因此不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麾下的將士們,我會讓我指揮的每一場戰爭,皆以‘完勝’告終!”
說到這兒,青登沉下眼皮,眸中精光閃爍。
他那銳利似箭的目光,仿佛已跨過津輕海峽,直抵明日的戰場——五棱郭!
自收到“北方有異”的戰報后,南至京畿、北至奧羽的廣大地域便緊鑼密鼓地展開戰爭動員!一支支輜重隊、一隊隊援軍,如百川入海般匯聚向青森!
終于……今日今時,進攻所需的輜重、援軍,悉已到位。
抬眼望去,刻下的青森全然不復先前的安寧景況。
層層迭迭的營帳像密林一樣森然干霄。
以咸臨丸、觀光丸與富士山丸為核心的數十艘戰艦,依序停靠在岸邊。
臨海而建的討伐軍大營,儼如一頭兇惡的猛獸,隨時準備虎躍而出!撕碎敵人的咽喉!
素來秉持“風馳電掣,疾風怒濤”這一原則的青登,絕不肯耽擱一分一秒。
在討伐軍完成跨海進攻的一切準備后,他當即下達軍令:明日即為開戰之日!
明天清晨,他們將挾全部艦船北上,以排山倒海之勢一舉收復五棱郭!
討伐軍共由兩部分組成。
其一是由新選組二番隊、八番隊與半支十一番隊組成的絕對主力,共計千余人。
其二則是由奧羽諸藩的藩兵們拼湊出來的“奧羽聯軍”,共計五千余人。
兩軍合計六千人——這便是討伐軍的總兵力。
盡管后者的裝備很糟糕,大多都停留在戰國時代的水準,軍事素養亦乏善可陳,但也并非一無是處,他們的士氣相當高昂,都想在此役中立下戰功、改變人生。
奧羽乃經濟落后的“欠發達地區”,奧羽武士們的生活水準普遍處于令人不忍直視的水準。
難得有一個掙取戰功、改變命運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們自然是不愿錯過。
青登親口向“奧羽聯軍”的將士們做出承諾——他以江戶幕府的名義作出擔保,但凡立下戰功者,他絕不會吝惜賞賜!
“仁王”的信譽,一直是有口皆碑。
在獲得青登的保證后,“奧羽聯軍”的士氣登時暴漲,無不摩拳擦掌,恨不得明日的進攻時刻馬上來到。
勝麟太郎揚起視線,與青登一起向北望去,口中嘟噥:
“希望你派出的那位間諜,能夠派上大用場……”
為了防止泄密,青登只跟勝麟太郎、永倉新八等極少數人提及了“真島一馬”的去向——他讓“真島一馬”潛入五棱郭,充當內應!
青登聞言,意味深長地一笑。
“麟太郎,關于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安插進五棱郭的那位間諜,絕對是這世間最可靠的間諜,他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勝麟太郎不清楚“真島一馬”的底細,但他相信青登。
“既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語畢,短暫的沉默降臨在二人之間。
忽然,勝麟太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頰間浮現幾抹異色。
“……青登,此時此地,只剩你我二人,機會難得,我想跟你談些……比較嚴肅的事情。”
他說著轉過腦袋,一臉肅穆地、直勾勾地緊盯青登的面龐。
“青登,你是怎么看待江戶幕府和京都朝廷的?”
突如其來的犀利質問,使現場氛圍發生微妙的變化。
假使刻下有外人在場,絕對會被驚駭得神色大變、直冒冷汗。
對于像青登這樣的權臣而言,沒有比這更敏感的問題了!
雖然“南幕府”的臣工們都有意識地避開這一話題,但他們都很清楚:如今的青登已然是“南幕府”的事實上的權臣!
遍觀“南幕府”上下,無人能跟青登比肩,唯一能遏制他的德川家茂尚在昏迷……其權勢比起曹操、司馬懿,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登究竟會是幕府的周公旦、霍光,還是幕府的曹操、司馬懿……沒人能說個所以然來,也不敢去討論,統統閉緊嘴巴,不愿多談這個話題,生怕惹禍上身。
迎著勝麟太郎的筆直注視,青登表面上不動聲色——天賦“帝王之術”發動——實際上,他的心臟已敲響提防的警鐘。
注·帝王之術: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極為出色。
他并未予以正面回應,而是打了個馬虎眼:
“怎么了?為何突然問我這個?”
勝麟太郎看穿了青登的戒心,微笑道:
“青登,請你放心,我絕未懷揣惡意。”
“為了展示誠意,我就先開誠布公吧——我覺得京都朝廷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至于江戶幕府……它已經沒救了,還是趁早滅亡為妙。”
這一霎間,饒是在天賦“帝王之術”的加持下,青登也不禁一愣。
雖比不上青登,但勝麟太郎乃“南幕府”的僅次于德川家茂、青登、天璋院之下的四號人物,大權在握。
像他這樣的實權人物,竟冷不丁的“自爆”,同時抨擊江戶幕府與京都朝廷……委實是令人震愕。
勝麟太郎無視青登的神態變化,不緊不慢地把話接下去:
“青登,我已做好覺悟,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是肺腑之言,絕無半分虛假。”
“你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必拐彎抹角,所以我就省去多余的贅言。”
“先說京都朝廷吧。”
“天皇與朝廷諸卿百無一用,讓朝廷來掌權,無異于讓三歲幼童來治國。”
“與其讓這么一群酒囊飯袋騎在百姓們的頭上,空耗錢糧,倒不如盡早將他們廢黜。”
“而江戶幕府……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它的虛弱、腐朽。”
“江戶幕府早已是積弊難返。純粹是時運使然,出了你這么一位絕世天才,才讓它在近幾年里又風光起來。”
“但是,在我看來,這純粹是回光返照。”
“直白的說,這棵爛到根子里的‘朽樹’,目前完全是靠著你的支撐,才得以勉力生存下去。”
“然而,朽樹終究是朽樹,不論澆上多少水、施上多少肥,也不可能將其救活。”
“它終究會倒塌,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眼下‘東西大戰’在即,所以我們還不能讓江戶幕府、京都朝廷倒臺,仍需仰仗這兩塊‘招牌’來收攏人心。”
“只不過,待日后內憂外患皆平,我們就可以認真考慮這兩塊‘招牌’的去留了。”
“我認為‘東西大戰’不會長時間地持續下去。”
“因此,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得直面這個嚴峻的選擇。”
勝麟太郎說完了。
那落針可聞的寂靜,重新降臨。
他應該是想給青登一個消化、適應的時間吧,所以他不發一言,靜靜地等青登做出回應。
語不驚人死不休——此時此刻,青登由衷地體會到這句詩的深義。
不僅大肆抨擊江戶幕府和京都朝廷,而且還明里暗里地示意青登“反他娘的”……老實講,青登一時間都不知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說出什么樣的回答。
他下意識地換上半打趣、半認真的口吻,以此來緩和現場的凝重氛圍。
“麟太郎,難道你是想勸我日后推翻江戶幕府與京都朝廷嗎?”
勝麟太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青登,我今夜之所以突然跟你說這些,并非強迫你即刻做出抉擇,而是想告訴你:你擁有決定歷史的能力。”
“你若是選擇力保江戶幕府與京都朝廷,那么在你的有生之年,這兩塊‘招牌’都不會倒。”
“你若是選擇終結江戶幕府和京都朝廷的歷史,那你將直面前所未有的挑戰。”
“這注定是一場艱巨的戰斗。公家與武家絕不會坐視你剝奪他們的地位、特權。”
“全天下的公卿、武士都會掀起叛旗,不死不休。”
“當然,也不是所有武士都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假使你下定決心,誓要消滅公武,我會毫無保留地跟你站在同一戰線,陪你戰斗至最后一刻。”
“我是下級旗本出身,公家與武家的貪婪、殘暴,我早就看厭了,不想再看下去了。”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能建立一個空前絕后的‘新時代’——我由衷地篤定。”
青登聞言,就像是聽見滑稽的趣聞,笑了笑:
“麟太郎,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我只不過是一介劍士,舞刀弄槍還湊合,治國理政就算了。”
“讓我這個劍士去開創‘新時代’……你未免太高看‘劍士’,同時也太小瞧‘新時代’的份量了吧?”
勝麟太郎莞爾:
“戰勝全天下的公卿、武士——換做是在十年前,我絕對會認為這是癡人說夢。”
“可現在,在一次次地見識到你的才能后,我改變想法了。”
“青登,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了解——你最大的才能,不是出神入化的劍術,而是‘聚攏民心’。”
“自你橫空出世以來,難以計數的平民百姓為你傾倒。”
“時至今日,你在市井間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你在平民中擁有一呼萬應的號召力,天下百姓只知‘仁王’,不知將軍、天皇——正是你的這項才能,給了我充足的信心。”
“整合萬千黔首的力量,未嘗不能戰勝公卿、武士。”
“若說這世上有誰能建立‘新時代’……舍你其誰?”
“我是脆弱的‘腐草’,只能發出微弱的螢光;而你是燦爛輝煌的‘萬丈霞光’,足以揭去深沉的夜幕——此乃我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說到這兒,勝麟太郎轉動視線,看著青登的眼睛,四目對視。
“要求你去決定歷史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青登,多多審視自身,然后依循你的本心,做出抉擇。”
“我想說的就這么多,告辭了。”
勝麟太郎微微欠身,向青登輕施一禮,隨即不緊不慢地轉身離開。
雖然他的話音已停,但青登的內心仍處于極不平靜的狀態。
消滅公武、天下黔首、“新時代”……這些詞匯如流星般在他的腦海中劃過。
燦爛輝煌的“萬丈霞光”,足以揭去深沉的夜幕……在聽見勝麟太郎的這句話時,青登的面部表情登時變得怪異起來。
是巧合嗎?就在前陣子,有位阿伊努老人說他的守護神是“光”,后脖頸處時刻頂著直插云霄的光柱……
看著勝麟太郎的逐漸遠去的背影,青登露出復雜的神色,開玩笑地說道:
“‘緊張得睡不著覺’……這只不過是你的托詞吧?你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話,才特地來找我的吧?”
勝麟太郎沒有回應,只輕笑了幾聲。
青登繼續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如果我是江戶幕府、京都朝廷的忠臣,就憑你方才的這一番大逆不道的‘妖言’,我能當場拿下你。”
勝麟太郎又笑了幾聲。
“可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是。”
他的這句話語,飄散在夜風中。
同一時間——
箱館,五棱郭,犀力卡的臥室——
“犀力卡,如何?我沒騙你吧?我說2日之內就能送上新鮮出爐的‘狂戰士之水’,就絕對會兌現諾言。”
馬埃爾說著側過身子,好讓犀力卡能夠看清他背后的壘放整齊的4個大木箱。
犀力卡緩步上前,俯首查看——所有木箱都裝著滿滿當當的玻璃瓶。
他伸出手,隨手拎出一瓶,只見其中流溢著無色的液體……乍一看去,根本就是普通的水。
犀力卡深吸一口氣,隨即發出無悲無喜的感慨:
“看似普普通通的液體,竟蘊藏著使人變為妖怪的魔力……真是不可思議啊。”
馬埃爾微笑道:
“這就是煉金術,西方世界的古老技藝。”
“無數煉金術士為煉制出傳說中的‘永生之酒’而傾盡才學、生命。”
“盡管他們全都失敗了,但是有不少人在鉆研‘永生之酒’的過程中,成功搗鼓出不少奇奇怪怪的邪門物事。”
犀力卡緩緩將手中的“狂戰士之水”放回原處。
“馬埃爾,多謝了。”
“不必客氣,我們是榮辱與共的盟友。既為盟友,便理應相互照應。身為你最忠實的盟友,我現在要無償告訴你一條好消息和一條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犀力卡輕蹙眉頭。
他不喜歡別人跟他賣關子,故冷冷地說道:
“壞消息。”
“壞消息是青森的幕軍已有‘準備進攻’的征兆。不出意外的話,早則明日,遲則兩、三日后,規模龐大的幕軍將跨越津輕海峽,直取五棱郭。”
犀力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馬埃爾,你的戰艦修得怎么樣?”
這次換馬埃爾皺眉了。
“很遺憾。‘太陽王號’的蒸汽機修不好了。它只能趴在箱館灣,充當阻遏幕軍登陸的炮臺。”
“‘拿破侖號’的狀況稍好一些,艦體已大致修復,不過因為武器庫被毀,損失了不少大炮、彈藥,所以火力大大下降,遠不如初。”
犀力卡沉聲道:
“也就是說,現在能夠出海作戰的艦船,只剩下‘拿破侖號’和‘貞德號’。”
馬埃爾點點頭。
“好了,我現在已經收到兩條壞消息了。那好消息呢?希望你的好消息能夠沖淡我刻下的糟糕心情。”
犀力卡彎起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
“好消息是我的煉金術士成功煉出稀世的‘寶物’。”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探懷,摸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瓶中裝著淡黃色的液體。
“這是什么?”
“這是真正的‘狂戰士之水’,能讓你變為真正的狂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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