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地下金庫？”銀發老者微微皺眉，“安保部長就沒有使用地下金庫的權力，維金娜局長，你這未必···”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話語驟然滯住。
他的面色變化起來。
他抬起頭，看向維金娜，“金庫里藏著集團大量的關鍵資料和物品，不可能開放給外人搜查。”
聽到他的話，維金娜面色一冷。
夜幕下的街道，再次僵持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何奧笑道，“這事情多容易啊，局長你去找東西，又不是不知道東西在哪兒。”
他看了一眼銀發老者，“老頭你也知道你們的關鍵資料在哪兒不？你到時候叫人一起進去，局長要找的是證據，又不是你的機密資料，你直接照看著不就行了嗎？你叫幾個厲害的站在旁邊，難道還能硬搶你嗎？”
聽到何奧的話，銀發老者的面色微微變化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而這個時候，維金娜沉默了一下，緩聲道，“我知道確切區域，我可以只搜查那一小片區域，你可以和我一起進去，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動任何和案件無關的東西。”
聽到這話，銀發老者沉默了一下，然后緩聲道，“我需要詢問首席執行官，要他授權才能打開金庫。”
說罷，他抬起手環，走向了一側。
何奧和維金娜再次微不可查的相視一眼，濃郁的黑夜圍繞在他們身周。
片刻之后，銀發老者走了回來，他看著維金娜，“首席執行官同意打開金庫，但需要等他過來，他馬上就過來了。”
“看來你的對手還是準備拖延時間啊。”何奧轉過身去，看向維金娜，笑道。
而這個時候，維金娜面色完全冰冷下來，“那我們直接展開搜查吧。”
說罷，她轉過身，徑直向著大廈走去，她身后的人再次跟上了她的步伐。
“等一下！”銀發老者再次喊道，他看向維金娜用手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我再問一下。”
維金娜眉頭再次皺起。
而銀發老者已經完全轉過身，再次走入了黑暗中。
何奧百無聊賴的看著銀發老者表演。
電話對面給銀發老者的話語是‘盡量拖住’。
‘盡量’的意思就是，如果對面強硬，也可以不拖住。
所以何奧出聲以嘲弄的語氣，‘提醒’了一下維金娜。
而維金娜也立刻反應過來了，和他配合。
對于銀發老者來說，走到這一步，他其實也不在乎拖不拖的住了，但是得維金娜態度強硬，他才‘對上’好有一個說辭。
很快，他走了回來，看向維金娜和何奧，“首席執行官同意了，但是我要帶一支作戰小隊，和你一起進去，而且只能搜查一個小區域，你們最多只能進兩個人。”
“可以。”維金娜面色有些不耐的說道，“我帶著帕修進去，他能指認位置，”
然后她抬起目光，看向剛剛跟著她走來的那些年輕聯邦調查局探員。
這些年輕人有外地調過來的，也有少數本地的，他們有些維金娜認識，記得面容，有些則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楚。
但他們仍舊這樣大膽的走了出來，跟隨著她的腳步。
維金娜看著他們，緩聲說道，“我現在任命你們為臨時搜查隊，現在去搜查安保部長的辦公室，”
她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交給你們了！”
“是！”那些年輕人立刻站直了身軀。
何奧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些許微笑。
銀發老者揮揮手，示意身后的一個高管帶路。
那年輕的探員和身后的同伴相視了一眼，跟在高管身后，快速走進了大廈。
而在遠處，一隊全副武裝的傭兵也在快速走來。
“我們走吧。”維金娜看向銀發老者。
“走吧。”銀發老者輕輕點點頭，他抬頭看了一眼維金娜，又看向手放在腦后的何奧。
最終，還是他獲得了談判的勝利，扭轉了這個頭鐵的局長的想法，控制住了整個局面。
雖然依稀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局勢仍舊在自己掌控中。
他和維金娜一起，走進了大廈深處。
何奧站在大廈門口，抬頭仰望了一眼這高聳如云的大廈。
從一開始的‘壓迫感’塑造，擊穿銀發老者的心理防線，讓銀發老者陷入慌亂的情緒，到維金娜‘獨自’前往大廈施壓，再到后面他出面‘協調’，都是他在一開始就設計好的。
而維金娜也的確很聰明，一點就通，哪怕她自己都不完全相信這計劃能成功。
畢竟她真的孤身一人往前走施壓的話，未必能對銀發老者形成那么強的壓迫感，成功率其實沒有那么高。
何奧其實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但他覺得，德諾市聯邦調查局，并不是如同維金娜所想的那樣，一個能用的都沒有了。
一個人沉默著，未必心中就沒有熊熊燃燒的火焰了。
而這最后的結果，也和他計劃的一樣。
本質上，銀發老者一開始就輸了，他有退路，而何奧和維金娜沒有。
在絕路的博弈中，怯懦那個就是輸家。
而這個時候，那支傭兵小隊也走了過來，他們看著何奧，在短暫的停留之后，稍微控制了一點和何奧的距離，握住了手中的高斯步槍，手指扣在了扳機邊上。
何奧瞇著眼睛，笑著看了這些全副武裝的傭兵一眼，手放在腦后，慢悠悠的走進了大廈。
德諾市東區·別墅區
明亮的燈光照亮著錯落在泥土之間的狹長步道，一直通往寂靜幽深的別墅。
站在這步道的起點，眼鏡男人抬起手，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又看了一眼燈光漆黑的別墅。
然后緩緩向前，穿過整個步道，抵達了別墅門前。
咔——
別墅的生物識別系統自動識別到了他的位置，在他抵達門前的瞬間，電動房門自動解鎖開啟，而在房門后的燈光，也隨之開啟，照亮了整個一樓主會客廳。
眼鏡男人穿過了大門，地毯上的機械臂自然伸出，卡住了他的皮靴卡扣，并遞出一雙簡單的灰色拖鞋。
眼鏡男人自然抬腳向前，油亮的皮靴從他的腳上自然脫落，他的腳步向下，正好踩在剛剛遞出的拖鞋上，分毫不差。
整個過程中，他的行走速度甚至都沒有任何的減緩。
咔——
身后的房門關閉，他的步伐繼續向前，走到了客廳的沙發旁，坐在了較矮的單人沙發上。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側前方。
在那里的長沙發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個子瘦削的身影。
“你進來就不能開一下燈嗎？”眼鏡男人抬起手，一旁一個偽裝成落地燈的機械臂從旁邊拿出來一個輕薄平板電腦，遞到他手中，他一邊打開電腦，一邊繼續說道，“我看沒開燈，還以為回來早了。”
“你知道的，我更喜歡黑暗的環境，”瘦削身影看了一眼那自然收回的機械臂，“你這次租的地方感應設備太多了，要避開它們，花了我不小的精力。”
“門樞集團搞的智能管家系統，”眼鏡男人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我已經修改過了，沒有額外的監控攝像頭，整套系統完全離線，本地運行。”
他抬頭看向瘦削身影，“說正事吧，你調查的結果怎么樣？”
克沃特集團大廈·頂樓
維金娜抬頭，看向身前掛著‘首席執行官辦公室’標牌的實木大門，微微皺眉道，“我們不是要去地下金庫嗎？”
“地下金庫，從一樓是下不去的，”一旁的銀發老者緩聲道，他似乎對維金娜的疑惑很滿意，繼續介紹道，“通往地下金庫的通道，有且只有一條，那就是從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的專用電梯進去。”
他手放在那鎏金實木大門的把手上，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滴——’的輕響，門鎖解開，整個厚重的大門自動開啟。
銀發老者看了一眼維金娜，抬手示意，“首席執行官已經為我開啟了權限，我們直接進去就行。”
維金娜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和他一同向前，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而在后面的何奧和傭兵小隊也一同走了進來。
這整個‘辦公室’，簡單來說，似乎并不只是一個‘辦公室’，而是一個‘套房’。
進門最前方的是一個簡單的會客區域，會客區域另一側則是辦公桌和密集的書架，這一整個，是一個‘辦公區域’。
而在辦公區域的里側，左右兩邊，各有一道房門。
銀發老者似乎很滿意眾人的驚訝，他指著左側的小門緩聲道，“那扇門后面就是首席執行官的專用電梯。”
這時候，他身旁突然冷不丁的響起一句，“另一扇門后是什么？”
他身形一顫，剛想說什么，轉過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身旁的何奧。
他頓了頓，緩聲道，“那是首席執行官的私人臥室，如果他工作累了，就可以在臥室里休息一下。”
他的言語底部，潛藏著些許的艷羨。
很顯然，他沒有這個待遇。
他可以在德諾市有很多個臥室，但在這棟大廈頂樓，只會有一個臥室。
“還挺會享受的。”何奧搖搖頭。
銀發老者微微開口，似乎想反駁一下，表達一下克沃特集團分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某種意義上地位比市長都高。
但在看到何奧微笑的臉頰之后，他又緩緩閉上了嘴。
這位老兄可是狠起來連總統都殺的。
他移開視線，看向一旁的維金娜，向前引路道，“你們跟我來吧。”
維金娜仿佛沒有注意到銀發老者和何奧的對話，而是看了一眼辦公室的裝飾，緩聲問道，“知道地下金庫通道在這里的人多嗎？他們都有權限進去？”
聽到這個問題，銀發老者頓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這時候，剛剛還在打量辦公室場景的何奧，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旁，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銀發老者頓了一下，盡量不去看何奧，將寶石手杖撐在地上，一邊打開辦公室里側的小門，一邊緩聲道，“只有總公司董事會的人，和分公司少數頂尖高管知道這個通道，而真正有權限使用這個電梯的，也就幾個人。”
“那位安保部長也在其列？”維金娜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銀發老者話語一滯，然后他緩聲道，“他的權限不一樣，他負責整棟大樓的安保系統，其中也包括對地下金庫部分安保系統的檢查，所以他的職位雖然不高，但是卻能進入金庫，”
說著，他面色冰冷道，“那家伙不過是個平民出身，受到集團寵幸，才有機會提拔，卑賤的家伙罷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參與到刺殺總統的陰謀中，還利用自己的權力做危害集團的事情。”
位卑權重的官職，按理說這種官職應該給集團自己培養的內部人員。
而那位‘安保部長’在那個組織的‘關照’下，不過兩年，就升到了這個關鍵職位。
何奧慢悠悠的跟在兩人身后，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們很快穿過了小門，打開了小門后的電梯。
這電梯并不寬大，而傭兵小隊都穿著外骨骼裝甲，重量和體積都不小。
所以最終是何奧和維金娜，銀發老者，以及似乎是傭兵小隊隊長的人先進入了電梯。
銀發老者快速驗證生物特征，然后按下了整個電梯最下面的樓層按鈕。
電梯飛速下行，空氣中彌漫著異常安靜的氛圍。
銀發老者手握在手杖上，靜靜的注視著前方。
而何奧的面色則有一些怪異。
在這快速下行的時間里，銀發老者已經構思好了接下來‘報復’計劃的框架。
一方面，是在事件之后，利用聯邦調查局內部的力量，找出維金娜的‘瀆職’證據，先削掉維金娜的職位，進而進入起訴流程，只要沒了聯邦調查局的身份，后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而另一方面，他甚至也在構思，如何利用輿論力量沖擊何奧的心理，如何購買兇手在監獄干掉何奧了。
當然，這種屬于常規操作，何奧倒是不怎么意外。
問題是，銀發老者在構思了怎么報復之后，又開始構思晚上和他年輕的‘男朋友’的玩法了，花樣還越來越復雜了。
有時候會讀心也挺絕望的。
不過這電梯速度很快，所以何奧的‘異樣’只持續了很少一段時間。
而伴隨著電梯門的開啟，一個空曠的，正對著一個巨大的圓形金屬門的空間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之后電梯有上下了兩次，直到所有的傭兵小隊都抵達了下方之后，銀發老者才走到了金屬門前，驗證了生物信息。
他轉頭看向維金娜，“安保部長能活動的區域就在一區，我也只獲得了一區的權限，希望你們能找到你們想要找的東西。”
吱嘎——
伴隨著他的話語，厚重的圓形金屬大門緩緩開啟。
四千三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