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克沃特集團的地下金庫一區，存放的并不是黃金，而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直達金庫頂端的金屬貨架。
一個個統一制式的金屬盒子密密麻麻的擺放在這些貨架上。
每一個貨架上都標識了明確的數字，架子上的每個金屬盒子上，都有一個詳細的編號。
一行眾人迅速進入了金庫當中。
“這里所有東西都放在金屬盒子里，每一個金屬盒子都是加密了的，”跟著維金娜和何奧的銀發老者平靜的說道，
“如果你們要搜查某個盒子，把盒子給我，我解密之后，幫你們搜查，整個過程中，你們可以旁觀，如果你們要扣押任何的集團物品作為證物，需要留下記錄，等事件結束之后，如有損壞，需要照價賠償。”
聽到這話，一旁的維金娜變色一變。
不過她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旁的何奧微笑著問道，“克沃特集團的東西都在盒子里？”
“當然，”銀發老者平靜的說道，“地下金庫的所有東西都有明確歸納入庫要求，所有盒子的開啟與使用，都會記錄進金庫的庫存系統。”
他看了一眼維金娜，“還有，我們之前約定的，只搜查特定區域，這個特定區域可不是一區這么大的區域，既然你說你們知道安保部長把東西藏在哪兒了，就說出具體的區域吧。”
維金娜看了一眼銀發老者，深吸一口氣，“一區27排。”
“好，那我們就去一區27排。”銀發老者微微點頭，然后開始在前方帶路。
似乎這段交流讓他很滿意，他的步伐也快了許多。
“這一區的金庫就這么大嗎？有一區就有二區三區？”一個微笑著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側。
銀發老者步伐一頓，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奧，微微吸了一口氣，緩聲說道，“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我只進入過一區，更深的區域需要更高的權限，整個克沃特集團分公司，只有首席執行官有這個權限。”
“哦。”何奧輕輕點頭，稍微拉開了一點和銀發老者的距離。
經過這些聊天，何奧其實已經大概摸清楚了這銀發老者的‘底’。
這家伙其實才來德諾市不久，并非是德諾市本地人，而是艾恩斯調來的，準備負責稀土礦業務。
本質上是克沃特集團總公司安排來制衡分公司首席執行官的。
只不過這家伙本事遠不如那個首席執行官，來了幾個月，依舊沒插手到一點核心事務，只有職位，沒有實權。
不過從這家伙的思緒里，何奧也獲得了另外一個信息。
那就是整個克沃特集團的現在大部分稀土礦，都出產自德諾市分公司。
德諾市附近，有這么多稀土礦嗎？
何奧微微皺起眉頭。
在帕修的記憶里，德諾市附近似乎有稀土礦，但沒有多到這種地步。
“一區27排，”銀發老者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身前貨架的編號，“到了。”
維金娜也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的何奧。
何奧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貨架，慢悠悠的走進了貨架深處。
他的步伐很慢，但是速度很快。
幾乎在眨眼之間，就走出了一大段距離，銀發老者還沒有反應過來，何奧就已經距離他十數米遠了。
看到這一幕，維金娜立刻追了過去。
那傭兵小隊長看了一眼何奧，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銀發老者，將隊伍一分為二，隊長帶人追上了何奧。
很快，何奧就在這一排的中間位置停下，目光掃過眼前的貨架。
按照那位安保部長腦海中閃過的‘記憶’，應該就在這里了。
幾乎在瞬間，他就在整個貨架上看到了一個略微有些‘突出’的金屬盒子。
這個盒子的位置比較高，大約在五米左右的區域。
不過這對何奧來說不是什么事情，他輕輕躍起，手扶著貨架，取下了整個盒子。
“等一下，”而這個時候，銀發老者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看著何奧手中的盒子，快速說道，“我來檢查！”
然而何奧只是看了他一眼，隨手將盒子丟給了旁邊的維金娜。
然后他再次躍起，手伸到了盒子后面，取下來一個不大的紙信封。
看到那個紙信封，銀發老者雖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但是還是立刻說道，“你們打開盒子了？所有證物，都需要我們這里登記。”
在他身側的傭兵小隊也握住了手中的高斯步槍。
而這個時候，一旁的維金娜只是自然的把手中的金屬盒子遞給了銀發老者，然后平靜的問道，“剛剛你說，所有的克沃特集團的東西，都需要給你們登記？”
“對。”銀發老者看著維金娜，雖然不知道維金娜的話語什么意思，還是點點頭。
他接過了盒子，手一沉，差點摔倒，被旁邊的傭兵眼疾手快的扶住，并拿走了盒子。
“而你們集團所有東西，都在金屬盒子里放著？”維金娜繼續問道。
“對！”銀發老者點點頭，說到這，他依稀意識到了有哪里不對。
他低頭看了一眼傭兵隊長手中的盒子，發現盒子并沒有打開，那信封并不是從盒子里拿出來的，而是放在盒子外的。
“那信封又不是你們的東西，”看到這一幕，維金娜聳聳肩，“為什么要給你們登記。”
“這可能是被人從盒子里拿出來的，”銀發老者意識到了，何奧剛剛最開始問他的‘金屬盒子’的問題，原來在這里等著。
他嘗試最后掙扎一下，“我需要檢查是不是集團的東西。”
“你想要明搶？破壞證據？”而這個瞬間，維金娜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你也參與了總統刺殺案？！”
銀發老者被問的一愣，一瞬間支支吾吾起來。
維金娜收回了目光，轉過視線，看向何奧。
而何奧已經拆開了信封，從里面拿出來了一支半透明的秘銀試管，和一個儲存芯片。
在那試管里，澄澈的藍色液體，正在躍動著璀璨的光輝。
別墅區
“當時現場的刺客應該有三個，”
坐在長沙發上的瘦削身影看著眼鏡男人，抬起手，開口道，“最前面最顯眼的，是那個被發現的帕修，在后面的紅色大樓里，應該還有一個狙擊手，那個狙擊手，才是最主要的刺客，下方街道的圍欄后，還有一個負責補槍的刺客，數據我都放你電腦里了。”
“嗯，”眼鏡男人翻看著電腦中的內容，似乎并不意外，他繼續問道，“搞清楚這三個刺客是怎么進入現場的了嗎？”
“他們三個所處的區域，帕修和狙擊手都是居民區，按照正常的要求，應該是提前一周進行排查，”瘦削身影緩聲說道，“由秘勤局和市政府的人一起進行排查，排查之后，除了原本居住人員，當天是不能再放新的人員進去的。”
他看了一眼眼鏡男人手中的平板，繼續道，“帕修是提前一天進入的現場，那個位置離著街道近，所以在頭天傍晚，就已經被封鎖了，他是在最后時間前進入的大樓。”
“沒有人員負責檢查嗎？”眼鏡男人微微皺眉。
“有一個秘勤局的人員在封鎖前進行了人員檢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略過了帕修所在的房間，”瘦削身影看著眼鏡男人，緩聲道，“他已經死了，刺殺案當天，追捕帕修的時候，被亂槍擊中，‘犧牲’了。”
“有意思。”眼鏡男人低著頭，厚厚的眼鏡反射著頭頂的光輝，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個狙擊手呢？也是前一天進去的？”
“狙擊手所處的位置在次核心區域，”瘦削身影緩聲道，“他應該是刺殺當天早上進去的，和在街道盡頭的那個負責補槍的刺客一起，進入了現場。”
他看了一眼眼鏡男人，補充道，“秘勤局的人手并不夠，負責這些次核心區域的，主要是市政府的人員。”
“那個在最后時刻想要對‘帕修’進行‘滅口’的人呢？”眼鏡男人翻動著平板電腦，繼續問道。
“當時拿著槍械引發混亂的其實不止一個人，但大部分都被我們和秘勤局擊斃了，”瘦削身影快速道，“少部分跑了，但是我在附近的下水道里找到了屬于他們的尸體或者殘骸，不排除被滅口的可能。”
他語氣稍頓，“根據市政府的記錄，這些人都是正經的‘優秀市民’，都有正常的履歷和過去，所以當天市政府就正常的安排他們進入了現場。”
“優秀市民熱衷于拿著高斯槍進入總統刺殺現場，直接和秘勤局槍戰，”眼鏡男人冷笑一聲，“德諾市市政府還挺幽默的。”
“我們和秘勤局表現的也不怎么樣，”瘦削身影聳聳肩，“太多年沒有發生過總統刺殺案件了，以至于許多‘安全流程’，只是看上去‘嚴謹’。”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眼鏡男人向后靠在沙發靠背上，“但這件事我們其實沒多大的問題，負責游行活動的安保是秘勤局的事情，雖然他們干的像一坨屎，但是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把這權力讓渡給我們。”
他將手中的平板放在沙發扶手上，“現在，這幫廢物把事情搞砸了，卻要我給他們擦屁股，最大的麻煩卻落在了我的頭上。”
“秘勤局是固定的部門，他們只是負責保護總統，總統死了就保護新總統，他們不在乎總統是誰，和我們不一樣。”瘦削身影聳聳肩，“不過，”
他抬頭看著眼鏡男人，“德諾市市政府，這次的‘漏洞’有點太大了。”
“德諾市說話算數的，未必是市政府。”眼鏡男人收回了思緒，搖搖頭。
“所以，”瘦削身影看著眼鏡男人，“你要把情報上報上去嗎？”
“先不急，”眼鏡男人搖搖頭，他手撐著腦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在短暫的停頓之后，他緩聲說道，“艾恩斯那邊目前情況不明，暫時不要上報。”
他看向瘦削身影，繼續道，“你繼續調查，順著市政府這條線查下去，看看究竟是誰在幕后操控這一切。”
“好，”瘦削身影沒有問什么，而是輕輕點頭，然后他看著眼鏡男人，“那個帕修呢？從他當時的反應來看，他或許并非是完全意義上的‘刺客’？從他身上或許能獲取一些其他線索？”
“帕修，這個人本身倒沒有什么能力和腦子，不過他身份有點復雜，”眼鏡男人沉默了一下，“無論如何，他都切實的參與了刺殺總統的行動，但他應該可以利用，我先看看能不能抓住他。”
也就在這瞬間，他話語一頓，驟然起身，看向大廳一側巨大的落地窗外，“誰？！”
“那這些‘證據’，我們就留存了。”維金娜走出電梯，再次掃了一眼寬闊的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看向身后同樣走出電梯的銀發老者。
“行。”銀發老者臉色有些難看。
除了那個信封以外，維金娜還順勢搜查了信封附近的金屬箱，但是金庫一區本身就沒有什么重要資料，所以維金娜也沒有獲得什么新的線索。
不過那個秘藥和儲存芯片，自然還是維金娜拿到了手里了。
這本就‘不是’克沃特集團的東西，銀發老者也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最終只能認了。
但這次的‘失利’，很顯然會讓艾恩斯那邊調低對他的能力評價。
為什么首席執行官還沒到，那家伙如果快一點，這次失利的就是他了。
銀發老者握緊了手中的寶石手杖。
而在銀發老者腦海中思緒翻轉的時候，維金娜和何奧一同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而銀發老者則站在電梯口，沒有跟著維金娜和何奧一起向前，他在等后面上來的傭兵小隊。
“事情還挺順利的。”手握著信封，維金娜看了一眼身側的何奧，感嘆道。
雖然明面上，這次她是按照聯邦調查局的名義執行了一次正常的‘搜查’。
但她很清楚，在剛剛他們所經歷的那些‘阻撓’中，有一個點沒有過去，這次‘搜查’就不可能開展的了。
如果沒有何奧的‘安排’，她甚至不可能走進這棟大廈。
“風險還沒結束呢。”
而在她身旁，何奧只是輕輕搖搖頭。
以何奧的聽力，此刻已然能聽到，站在后面不遠處的銀發老者，正在打電話，試圖聯系艾恩斯的‘朋友’，他已經等不到何奧和維金娜離開了。
“沒事——”維金娜笑了笑。
何奧驟然抬起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落地窗外，然后他驟然伸出手去，抓住了維金娜手腕。
維金娜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感覺一只強有力的手臂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將她拉進了懷里。
然后她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被帶著，沖出了辦公室。
轟——
在這劇烈的驚變中，她只來得及看向那辦公室殘留的景象。
她只看到那巨大的玻璃幕墻，被某種從外面射入的物品驟然擊碎，看到銀發老者抬起頭來，疑惑的看向破碎的幕墻。
澎湃的力量在整個辦公室內炸開，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四千三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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