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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兩道人影離開了。
幾乎是在同一瞬息。
一道目光洞穿宇宙星空，無聲的落在了九界虛空。
只是一眼，九界十方，從開天至今的眾生命運，萬靈因果，過去所發生的種種，猶如展開的一幅畫般統統映入眼中。
在沒有發現自己所找的目標后。
那道目光淡淡的收了回去。
隨后，又有幾道目光看了過來，在看了眼此方宇宙之后便匆匆離去。
九界虛空。
嘩嘩的河水聲響起。
一張嶄新的人頭巨臉出現。
它如同盡職盡責的守衛，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默默地俯視著錦繡大世界的時空。
當它發現錦繡時空因果循環戲劇正常進行時，又重新隱沒。
破損的中央神塔也開始自動修復，銀白色的光芒重新照耀九界。
一道道仙人身影緩緩從各自道場走出。
九界恢復了寧靜。
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玲瓏大世界深處。
燮崰秘境
緋紅色的水池，依舊散發著迷離悱惻的光芒。
一朵朵繾綣綺麗泡泡升起，映照出夢幻大千的旖旎風光。
卻沒有了紅衣男子的身影。
水池中，只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彼岸花，被一道道斑駁的灰色鎖鏈鎖住，一條條纖如發絲的灰光，穿透它的莖干，猶如蛛網般將它封鎖。
卻散發出令眾生沉淪的蠱惑之力，如同在男人胸口般嬌艷欲滴。
周山秘境。
云笙與一抹頭戴斗笠的挺拔身影同行。
當中央神塔開裂聲響起的時候，那抹提拔的身影突然頓住。
一襲黑衣，墨色長袍束腰，身后的青絲隨風飄逸。
他抬起頭，黑紗散開，露出了一張俊美如儔美輪美奐的臉龐，英俊挺拔的鼻梁，俊美剛毅的線條，一抹陽光從他的額角灑下，更襯的他氣宇軒昂，恍若天神。
“阿生怎么？”旁邊的女修疑惑的看過來。
男人搖了搖頭，沉默不言。
深邃的墨眸中卻有一絲絲星光泛起。
蒼灰霧海。
灰衣青年在不斷前行。
當那張人頭巨臉破碎的時候，他的腳步忽然停了停，若有所覺的面向幽獄大世界的方向。
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異樣。
這個時候，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英挺的眉峰緩緩皺起。
他轉過頭，前方是一團濃重的灰霧。
此時，他已經重新回到了蒼灰之霧極深處，不遠處便是靜靜屹立的隔世山。
灰霧散開，露出了里面的一道道身影。
黑壓壓，全部是雙眼跳動著灰色霧氣的修士尸體。
一個個氣息強大，連綿成片，幾乎涵蓋了死在蒼灰霧海中的大多數高階修士。
他們身體殘破，渾身是血，身上煞氣涌動，明顯經過了一場場殘酷的爭斗吞噬。
呆滯的面容，被鮮血覆蓋，一雙雙眼眶中的灰色霧氣跳動著兇厲的光。
就像是經過浴血拼殺挑選出來的士兵，靜靜地排兵布陣，仿佛已經蓄勢待發，即將出征。
在這些怪物的中央是那些氣息涌動的元神怪物，他們一個個氣勢磅礴，帶著難言的壓迫。
經過不斷的吞噬進化，似乎這些元神怪物的氣息都已經達到了元神境的極限。
足足一百多尊氣息不下于元神大君的怪物。
如果出現在修仙界，絕對是滅頂之災。
但是，灰衣青年仿佛沒有注意到般，他的“目光”直接越過密密麻麻的尸體，落入了怪物群的最深處。
那里，一群元神怪物，如同眾星捧月般共同簇擁中幾道人影。
他們此時正看著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
“蒼鐸，好久不見。”
現世。
白露收到照片后，再次接到溫夫人的電話。
“怎么樣？見到你爸媽的照片了嗎？”
白宛如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聲音中還帶著笑意。
“想不到你爸爸長得那么威武，年輕時肯定非常帥氣，你媽媽也很漂亮，優雅美麗的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姐，他們這些年應該過的不錯。”
很明顯，電話對面的人心情也有些不平靜，有許多東西要傾述。
“我也是剛剛得到他們的消息，一找到他們的照片，就給你發過來了。”
“你可能不認識我在哪里找到他們的蹤跡，是在國外，”她自顧自的說道，“怪不得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你爸爸，原來他出了國，還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這是他們最近的一次照片。”
“根據那些偵探社的調查，原來當年他從那個孤兒院出來后，被一對來華旅游的探險家夫婦收養去了國外，然后跟著那對夫婦輾轉到了許多國家。后來，那對夫婦去世后，你爸爸回國了一次，應該是在那個時候碰到了你母親。”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生下你就走了，不過，那些偵探找到了他們以前住過的地方，發現了許多孩子的玩具，他們肯定很愛你。”白宛如道。
白露沒有說話。
對面的聲音繼續傳來。
“說來也怪，你爸媽住的地方不算太偏僻，這些年我私下找了許多偵探公司，都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本來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沒想到這么快就峰回路轉，不僅找到了照片，還找到了他們在國內住過的地方。”
對面的聲音有些激動。
“這張照片在我這里，還有一些其他東西，你什么時候過來拿一下？”
白露掐指一算，就知道那些東西是什么。
與對方說了個時間，又問了她那個房子的位置。
然后掛斷了電話。
“是叔叔阿姨的消息？”男人的目光閃了閃，問道。
女孩兒默默點頭。
隨即她的元神鋪展開來，無形的靈魂波動來到豫省，最終在豫東一個小城的郊區找到了那座小院。
小院已經被白宛如請的偵探鎖住了。
里面落滿了灰塵，似乎還保持著主人當年離開時的樣子。
除了幾個腳印，幾乎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院子不大，門前種了一棵桃樹，花圃中其他花已經敗落，只剩下簇簇茂密的竹林。
廚房中擺設簡單，卻鍋碗瓢盆具全，帶著濃郁的生活氣息。
然后，她在正屋里面發現了白宛如說的玩具，還有兒童床，搖搖椅，等許多幼兒用具。
最終，遵循著心中的呼喚，她的神識落在了正屋的茶幾上。
那里有一個油布包裹的小木盒，似乎是為了防潮。
上面的油漬已經泛黃，并且落滿了灰塵。
看樣子，木盒在這里放置了很久。
但是，很奇怪，這么顯眼的東西。
居然沒有被那些偵探帶走。
白露靜靜地端詳著那個木盒。
從看到父母照片的一剎那，她就明白了一切？
并且有道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它，直到看到眼前的木盒。
一切迷霧，都將揭曉。
不知為何，白露竟是一點緊張都沒有，反而有著前所未有的淡定。
神識落下。
油布包裹崩裂，木盒打開，露出一張泛黃的信箋。
這封信十分久遠，仿佛來自時間長河的彼岸。
但是，上面的筆跡似乎還未干。
露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與你媽媽已經離開這片宇宙海，去往了更遠處的深空。
抱歉，我們無法與你相認。
你是個好孩子。
我們陪伴了你無數次降生，見證了你每一世的努力。
更目睹了你一次次落入噩夢深淵。
沒有人比我們更明白你受過的苦難。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可是我沒辦法給你答案。
有些秘密一旦說出口，必定會被深空中的某些家伙發現。
可是，有一點就要明白，爸爸媽媽一直在你身邊。
你從來沒有被拋棄。
我與你媽媽是虛空中的至強者，一生都在追逐更高的風景。
我們見過黃泉，踏過神柱，無懼命運和時光，追溯到了時光長河的盡頭，看到了那浩瀚汪洋的母河，于無邊玄妙方廣中發現了更廣闊的世界。
時光因果就像是我們手邊觸手可即的蘋果，可以隨意采擷。
可是，直到你出生，我們倆才感覺自己有了家。
父母之愛，沒有當父母永遠無法體會。
哪怕在虛空中度過了無盡歲月的我們，也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才懂得了什么叫牽掛。
從此生命中有了軟肋，為你披上了鎧甲。
當那些怪物追殺而來的時候，我們第一次感到恐慌與彷徨。
露兒啊，我苦難的孩子。
想不到你的命運會如此坎坷。
抱歉，爸爸媽媽沒有本事，沒有能力讓你像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那般健康成長。
還要忍心將你分割，在萬世輪回中沉淪。
露兒啊，世間之人，動不動就要改變命運。
可是，你知道，對我們來說，這有多可笑嗎？
在我們眼中，蕓蕓眾生的命運從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
即便生命有著最可貴的自由意志，讓他們偶然走出奇跡。
也只是小事可改，大勢不可改。
宇宙中的萬靈連同整個宇宙的因果宿命就像是一棵大樹，絕大多數人都在主干上，只有極少數長出分叉，但也萬變不離其宗，最終還是收束到一點。
我和你媽媽這樣的強者甚至一眼就能看穿地球從誕生到終結整個過程。
上面的無數眾生生靈的命運如指上觀紋。
哪怕一個嬰兒未來有無數可能，也只是新生與死亡兩個節點間的命運絲團。
無論過程多么曲折，最終歸于一點。
我們以為自己跳出了這樣的宿命。
但是，在你出生那一刻，我們才感覺到自己在更高一層的命運羅網之中。
新生的你就像是一顆芬芳馥郁的果實，不斷地吸引著虛空的那些不可知不可聞不可名狀的怪物前赴后繼而來。
我與媽媽努力了無數次，可是統統失敗了。
最終于無數命運長河中尋得了一絲生機。
——分裂你的靈魂，用輪回與噩夢的力量，不斷洗涮你身上的氣息，一切因果插入了九界，讓你新生。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成功了。
可是越接近成功，我們越有一種宿命般的感覺。
仿佛冥冥中有一只巨手一直在推動著我們走到了這一步。
也許眼前是未知的深淵，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無論如何，你的命是保住了。
可是，我們怎么敢讓你活在這種可怕的未知里？
為此，我與你媽媽踏遍虛空，窮極神柱，終于在你靈魂融合的前夜，找齊了三件傳說中的寶物，作為你的護道之寶。
一件我們在你穿越之前，藏在了你地球的身體之內，是一面青銅古鏡。
一件我們在你穿越之時，藏在了你九界的靈魂之中，等待時機它自動會顯化。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因果關系太大，在你沒有達到真仙前，根本無法藏在你身上。
所以，我們把它藏在了虛空載極恒沙海中，等著你未來去獲取。
那里是虛空強者的樂園，高手如云，有載極宇宙海，恒沙世界群。
超凡文明十分鼎盛，眾生的自由意志達到巔峰，各種能夠擺脫宿命的強者爭鋒。
就算九界所謂的開天之君，那座創世神塔背后的家伙，也只不過是從那里的偏遠宇宙中逃難而來的破落戶罷了。
那里的命運線十分混沌，單個強者很難逆轉時空，推演未來。
也只有那里才能勉強遮掩住那件寶物的氣息。
露兒，你一定要謹記，沒有我們在身邊，就算你成就了真仙，你也要先完全煉化了前兩件寶物，才能去取那第三件寶物。
露兒，你知道這片虛空有多大嗎？
虛空無垠，擁有著無盡的奧秘與未知。
時光母河分支無數，黃泉圍繞神柱，青銅巨門高聳，雄偉的北冕長城上，四大圣城閃耀，橫貫時空絕壁，亙古的祭壇上，永恒之火不滅，照耀無量量世界。
我們與你母親幾乎走遍了這片虛空的每一個角落。
卻依舊無法離開這片神柱。
上有天堂，下有永夜，深空強者無窮盡，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你去探索。
露兒，等你走出九界，走出宇宙，才會發現這個世界太大了。
無論是仙魔神圣都太過渺小。
時光與命運永遠只會青睞持之以恒的有心者。
苦海難度，也許真的只有成為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有了從微末而起的毅力和勇氣，才能堅持到最后。
所以，我將你的萬世記憶封印。
只有你修煉到一定程度，才會慢慢解封。
露兒，你是被時光和命運祝福的虛空寵兒，出生就帶著深空的使命。
我相信你一定能披荊斬棘，跳出自己的宿命羅網……
信件寫到這里，忽然換了筆跡。
露露，我是媽媽，你爹又在說教了，時間都快來不及了，連最重要的事都沒講。
露露，你聽我說，虛空無盡，等你走出九界，走出那片宇宙海，你會見到更璀璨的文明，那里強者無數，在他們面前，就算你見過的最強大的仙也可能只是螻蟻。
不過，你不要灰心，不要迷茫，一定要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
我與你爸爸，在你的無數命運線中發現了一件無比詭異的一件事。
這條道路對于你來說雖然不平坦，但是它是最契合你的超凡之路。
而且我們隱隱能夠感知到，這條道路擁有著無法想象的潛力與爆發力。
也許你跳出宿命的契機就在于此。
另外，你千萬不要小看九界所在的那片寰宇，那里潛藏著與噩夢深淵同樣等級的力量。
當初我與你爸爸被那些東西追殺，最終將秘密藏在九界，不是無的放矢。
那里也許是這片虛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還有，媽媽知道你對九界之事了如指掌。
你也知道，那三個家伙作大死以開天之法發出了那道術，不僅作繭自縛，還困住另外兩個倒霉蛋。
他們五個不足為慮，遲早有一天你會超越他們的。
可是你也許不知道的是，九界之中，除了那五個家伙，還有第六個人在關注著你。
這個人實力之高，隱藏之深，在那片宇宙都極為罕見。
就連我與你爸爸也是在離開之時調整九界命運長河的時候才發現的他。
以我與你爸爸的分身之體，還無法保證拿下他。
我們已經猜到那人可能是誰了。
只是現在我不可說出它的名號，因為你一旦聽聞他的名號，那人就會知曉。
還好那人并不知道我與你爸爸的真實身份，而且以他的狀態也不能對你出手。
只是你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他發現你身上的兩件寶物。
還有還有，你現在是正魔雙修，這很好，最好在現世打好根基，千萬不要在九界合道羽化……
寫到最后，信箋上的筆跡越來越淺，似乎是因為距離太遠，或者遭遇到了其他意外，而變得斷斷續續……
露露……來不及了……我們只能寫到這里……我們動用的力量越多，那些東西就越容易發現。
希望這封信能在關鍵的時候保護你。
隨即整封信蓬的破碎，化作一片光雨，進入她的眉心。
光雨中，白露似乎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戀戀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溫情慈愛的眼眸中似乎有無數話語傾訴。
只是一眼，女孩兒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忽然一顆又一顆地掉了下來。
她擦了擦淚水，又笑出聲來。
“怎么？”一雙溫柔繾綣的墨眸關心的看過來。
“沒有，高興的。”女孩兒笑道。
她看向眼前男人那雙溫柔清澈的眸子。
忽然沉默了下來。
剛才，媽媽似乎正在被什么追擊，她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便如同幻影般破碎。
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白露看到她的口型是。
“……小……心……紀凌辰……他身上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