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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修仙界。
當九天玄尊的三個分念化身，被某種不可抗的偉大力量凝固在虛空的時候。
燮崰秘境深處，充滿緋紅之光的夢幻世界，繾綣綺麗的旖旎池水中。
一個精致到無法形容的紅衣男子忽然抬起頭，妖冶悱惻的眸光微微一凝。
絕世般的妖孽容顏上先是微微錯愕。
隨即如同世間最邪意的妖精，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
黑暗的宇宙中，如同氣泡般，漂浮著九個巨大的光團。
九個光團形態各異，有的呈圓球形，有的呈長條形，有的周圍簇擁著幾個更小的光團，如同衛星般依偎在大光團身邊。
這些光團無一例外都被一團灰色的迷霧包裹著。
在如同鍋蓋似的灰色迷霧之下。
光輝流轉，日月交替，赫然是一方方不知多少億萬里的恢弘大陸。
其上河流縱橫，星羅棋布，山巒疊翠，風起云涌，生存著億萬生靈，又有修士縱橫于高空，往來各個光團之間。
但在光團與光團之間仍然有灰霧覆蓋。
蒼灰色的霧氣如同無形的絕壁般，將九個光團以及周圍的虛空團團封鎖，如同鐵桶般的密不透風。
九大光團中央，一座高不見頂的銀白色高塔巍然聳立。
銀白色的塔身貫穿灰霧，屹立于漆黑的星空之中。
淡淡的銀白色光輝，傾灑在蒼灰色的迷霧上空，琉璃般剔透的光芒，如同陽光般將九個光團全部覆蓋。
忽然間，九個灰色光團的上空，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突然出現。
猩紅色的眼球十分巨大，如同兩座猩紅的血海世界，高高的懸浮在九個光團之上。
緊隨其后，一張巨大的幾乎囊括星空的漆黑魔臉緩緩浮現。
逐漸露出輪廓，只見那張魔臉頭生犄角，如同剝去了臉皮，黑色血肉袒露在外，仿佛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座煉獄，里面有無數靈魂在哀嚎。
一座座煉獄如同密密麻麻的細胞共同組成了蠕動的血肉。
正是那天想要穿透世界屏障進入現世的魔臉。
那張魔臉出現的第一時間，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座銀白色的高塔。
隨即猩紅色的雙眼便看向其中一個如同爛番茄般被灰霧侵蝕大半的光團——錦繡大世界。
恒星般血色眼眸，輕易穿透層層灰霧，落進錦繡大世界之中。
沒有了兩界時空經緯的阻攔，能夠清晰的看到血紅色的眼瞳中，一條條沾滿鮮血的尸體組成一座座永遠攀不到頂的連綿尸山。
尸山上，一縷縷血水從一具具堆疊的尸體之墻中滲透而出。
殷紅的血水淅淅瀝瀝的滴落而下，然后匯聚成溪，血色溪水奔騰成河，最終化作一片汪洋的血紅色世界。
世界中尸山血海，血水橫流，無數具尸體在血色的海洋中沉浮。
它仿佛一直守候在星空之下，時刻都在關注著九個光團。
九界十方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與此同時。
修仙界中。
白雄抬頭，目光穿透虛空看到了那張魔臉，嘆了口氣道。
“被發現了，我們走吧。”
“再不走，就要引來那些東西的視線，若是讓它們發現女兒的存在，麻煩就大了。”
男人帶著遺憾道。
程靈素抬起眼眸，秀氣眉毛微微蹙起，語氣不悅道。
“真是討厭，我們好不容易凝聚出兩具分身，陪在女兒身邊，卻最終功虧于潰。”
男人笑著安慰道。
“你應該慶幸露露去了地球，如果她留在身邊，我們三人的因果命運勾連之下形成的氣息絕對會引起那些東西的注意，到時候，女兒只會更加麻煩。”
女人聞言，美麗動人的眸子微微黯淡。
“我們的露露太苦了，從誕生起就被我們分割了魂魄，還要經受萬世輪回之苦，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男人聞言也是一嘆。
“唉，沒辦法，露露她擁有深空最艱難的使命，這不是她一出生就注定了嗎？要不然那些東西，為什么發了瘋般的在找她。還好，這些年她有我們陪伴在身邊，無論她輪回了多少世，都能成為她的父母保護她。”
“保護她什么呀，”女人眼眶微紅道，“她輪回萬世，哪次不是死在那些蒼灰之魔的手上？你知道每次眼睜睜的看著她落入噩夢深淵，我的心有多痛嗎？”
聽到女人的自責，男人也是神色黯然，輕聲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露兒降生之時，我們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試過了，統統死路一條，只有這個方法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噩夢深淵中藏著遠超這片深空的力量，無論我們是將露兒的靈魂分裂，還是讓的靈魂輪回萬世，不就是將她變成眾生的一員嗎？現在已經成功了，經過噩夢深淵無數次洗禮，哪怕露兒如今靈魂融合，也并沒有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女人意興闌珊道，“高興什么啊，在地球我們只陪伴了她一年半就離開了，丟下她一個小姑娘孤零零的活在那個冷冰冰的世界。”
“這一世，我們又分身投胎，自封記憶，自己都蒙昧無知，哪有精力照顧她？還不是她照顧我們？”
“如今她靈魂融合，我們一家三口更加無法團聚。”
男人微微苦笑，輕聲道。
“前一世，我們不是為了準備進入這個世界，才提前離開的嗎？那條老干尸不知從哪里學來這招紅塵之術，其中因果命運時空法則糾纏，我們也是依靠本體出手，才能無聲無息落入九界。”
“這一世，露兒靈魂融合，如果我們沒有用諸神蒙昧之術將自己化作凡修，恐怕在露兒靈魂融合的一瞬間，就會與我們的因果命運產生漣漪，繼而被那些東西察覺。”
“你說的我懂，可是我就是看不得露露受那么多苦，我可憐的露露，”
一提起女兒，女人的聲音就開始哽咽，忽然她抬起頭，那雙美麗動人的眸子中迸射出一縷寒芒。
“什么虛空怪物，什么深空使命，惹惱了我，姑奶奶直接打穿神柱，帶著露兒離開這片深空。”
男人有些無奈。
“說什么傻話，那些東西是什么你還不知道嗎？就算離開了這片深空，也逃不脫它們的追殺，就算虛空無限，也終有盡時，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說著，他輕輕撫住她的肩頭，柔聲道。
“好了，我們快走吧，我們的氣息已經在深空中暴露，那些東西很快就會發現我們這兩具分身，如果被它們發現九界，露兒就暴露了。”
“可是，露露怎么辦？”程靈素神色遲疑。
她的眸子望向虛空，深邃晶瑩的眸子透過層層時空映照出了地球上的那個女孩兒。
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男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威嚴的眉眼也變得柔和，輕聲道。
“放心吧，地球有那小子在，又是萬界庇護之所，那里是安全的。”
“那小子……”女人看了看女孩兒身邊的高大身影，眸光變得晦暗，冷哼一聲，“那小子也不老實，如果不是中了我的愛情與魔法之石，恐怕露露早死在他手上了。”
白雄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
“虛空無盡，生命利己乃是常態，恐怕只有父母之愛才最是純粹無私，要求其他人像我們一樣對待露兒，本身就不現實。”
“就算有你愛情魔咒的原因，但是他本身心里還是有我們家露露的，否則，也不會中了你的魔咒而不自知。”
男人再看了地球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對身邊的女人道。
“走吧，女兒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們也該回歸本體了，那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程靈素知道男人說的對，現在的局勢容不得她兒女情長。
他們的舉動一不小心就會給女兒帶來無盡的災難。
她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看著虛空中的兩道人影，以及那尊無面白玉石像。
優雅動人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厭惡。
“這群家伙害得我們身份暴露，不得不離開這片宇宙，不給他們點教訓，我這口心氣不順。”
說著，她看了眼天空某處。
那里，一道渾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魔影轟然破碎。
然后，她又一指點出，空間層層洞開，露出了一個無邊沉悶的黑暗世界。
幽獄大世界。
重重黑霧散開，露出里面一只類人的魔物，身高三丈，通體漆黑，手腳皆爪，臉上沒有其他五官，眉心有一個豎曈般的窟窿，下面一張血淋淋的大口，往后裂開直到后腦。
在怪物背后有上百條影子，散發著與剛才那道魔影一模一樣的氣息。
原來，女修身邊的那道魔影只是魔物的一具魔影分身。
感受到自己的分身被殺，魔物心中頓時一驚，身后一條條魔影不由自主得擺動，散發出震天撼地的大乘氣息。
上百大乘氣息疊加在一起，猶如上百座世界浮現。
無窮黑霧震蕩開來，整個幽獄大世界仿佛都在微微震蕩。
黑暗中，無數魔怪驚慌而逃。
魔物沖天而起，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他的分身死的太徹底，連消息都沒有傳回。
“自己跟在那位大人身邊，按理說，九界之中，沒有誰能……”
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感到幽獄大世界以及整個九界大道突然開始劇烈震顫，把他直接從合道狀態跌落。
然后，一點真靈被人從大道法則中抽離，碾碎，化為烏有。
整個過程，幾乎在一瞬間完成。
他只有窟窿和嘴巴的臉上露出一抹錯愕。
“我死了？”
然后，他身后的上百大乘魔影齊齊崩解，剛剛飛起的碩大身體也如同泡沫般破碎。
一股無形的風拂過，虛空中仙人隕落的異象剛剛升起，便如同蜻蜓點水后的湖面一樣，被輕輕抹平。
一個擁有上百大乘分身，合道羽化的魔仙就這么無聲無息的煙消云散。
虛空失去一尊羽化仙人。
九界十方，合道羽化的仙人們統統有感。
紛紛震驚無比的探出神念探查。
只是當發現大道沉寂，九界虛空一片安靜，連仙隕之光都沒有出現時，一個個如同觸電般齊齊收回了神念。
琉璃大世界，娑羅雙樹停止了搖動。
神劍大世界，正在垂釣的老者，直接丟下手中的魚竿，“乖乖惹不起。”
然后，萬劍天嶽升起無量劍芒封鎖了整個世界。
中央大世界，一個鶴發童顏，白發如銀，通體放出明凈光芒的老道士，忽然抓起身邊雪白粉嫩的小道童，不見了蹤影。
九界十方，所有合道純陽的真仙，紛紛如同縮頭烏龜般躲進了自己道場。
能輕易抹去一尊羽化仙人，并且讓九界大道共同沉寂，還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已經不知道這是怎樣的大能了。
修仙界。
程靈素一指點出后，看也不看便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三尊分身上。
嘴角冷冷勾起。
“你對露露還有點用處，就不殺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著，她一掌拍出，眼前的三尊分身頃刻間化為齏粉。
與此同時，九界虛空，每一尊供奉著九天玄尊牌位的白玉石像上，那沒有五官的空白面孔都裂開了一條縫。
幾乎是那只羽化魔物從九界大道中跌落的同一時間。
幽獄大世界，嘩嘩的河水聲奔騰而來。
虛空裂開，一張由密密麻麻的人類身軀扭曲糾纏盤繞在一起組成的巨臉，無聲無息地從濃厚的黑色霧氣后面浮現出來
緊閉的雙眼，深暗如灰色洞窟般的嘴巴，密密匝匝的擠在一起無數頭顱。
正是那無人可以看到的宿命監視者。
它巨大的臉龐緩緩下沉，密密麻麻的人臉齊齊睜開眼睛。
一道混亂，曹雜，仿佛由無數人聲組成的聲音隨之響起。
“警報，警報，關鍵人物消失，進行復活。”
緊接著，一股奇異的波動掃蕩九界，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這股波動掃過九界每個角落，卻一無所獲，虛空中仿佛有一聲幽幽的嘆息響起，那股聲音再次出現。
“真靈完全消失，無法復活，啟動次級方案，時光回溯。”
話音落下，那道魔物身體崩解消失的地方。
忽然如同信號接受不良的黑白電視般，閃爍著一片黑白相間的雪花。
仿佛獨立成了一個立體世界，里面的所有東西都化作一條條細線向后倒去。
這一刻，立體空間中的時間，如同湍急的河流在極速倒退。
就連里面流動的黑霧都如同倒磁帶般緩緩回退，卻遲遲無法出現那道黑色魔物。
就好像那個魔物在過去的歷史中從未出現在那片空間中一樣。
虛空寂靜。
巨臉上的一張張人臉紛紛陷入沉默。
突然，他們齊齊轉頭。
一雙雙沒有絲毫感情，空洞而冷漠的灰色眼眸，穿越層層空間，冷冷地注視著錦繡大世界那道人影。
混亂嘈雜猶如無數人同時開口的冰冷聲音響起。
“發現入侵者，殺！”
巨臉上，兩條緊閉的裂縫忽然睜開。
兩道無法形容的灰色光柱穿洞穿空間，帶著某種毀滅的氣息激射而來，幾乎是瞬間，來到白雄與程靈素兩人頭頂。
與此同時，中央大世界，創世神塔高聳。
銀色光芒傾灑而下的無窮高之地，忽然激射出一銀白色的光柱。
幾乎湊準了時機，和兩道灰色光柱同時而來。
九界之外，那道靜靜懸浮在九界上空的魔臉也忽然張開嘴。
一道黑色的光柱在他嘴巴里匯聚而出。
四道光柱分三個方向而來。
那些光柱仿佛處在另一個時空，無論是籠罩了整個九界的灰色光霧，還是錦繡大世界的世界胎膜，亦或九界中的一花一木都好像不存在似的，被那些光柱一穿而過，沒有任何影響。
但對于白雄與程靈素眼中，卻是整片寰宇向自己碾壓而來。
無與倫比的璀璨之光爆發，似乎只要一絲就能毀滅整個錦繡大世界。
白雄冷哼一聲，“你們幾個家伙，也就這點本事了。”
隨即手掌一拍，那四道輕易可以毀滅整個九界的光柱頃刻間化作無形的光雨消失。
自己的攻擊被破，三方都沒有意外。
灰色巨臉上霎時間崩開，化作一條條灰色的干尸，眼看著還有后招，程靈素冷冷一笑，“憑你也想攔我們？”
隨即一指點頭，無數尸體身體微微一滯，隨即化作烏有。
與此同時，白雄手掌對著虛空輕輕一拍。
中央神塔微微震動，咔嚓一聲開裂聲從塔尖處傳來，籠罩在了整個九界上空的銀白色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
黑色魔臉見狀，猩紅色的眸光跳了跳，瞬間隱去。
這個時候，白雄看了眼玲瓏大世界的方向，又看了眼虛空某處，對程靈素道，“夫人，我們剛才的氣息泄露，似乎被那些東西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我們必須在他們找到我們之前，離開這片宇宙。”
“好。”
說完，兩人的身影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消失。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九界十方，眾生萬物，無論凡修還是羽化仙人，純陽真仙，任何見過兩人的生靈，頭腦中的記憶都緩緩發生著改變。
不僅如此，就連兩人殺死的羽化魔仙也在智慧生靈的記憶中悄然改變。
一個個羽化仙人，純陽真仙道場中走出。
臉上帶著茫然。
同一時間，無數條因果線命運線微微變動，兩人徹底從九界的因果命運時空中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哪怕有人回溯時光，也無法在九界的時光長河中找到兩人。
白家，一道人影憑空出現，眉心帶著一絲裂縫痕跡。
她看了看空蕩蕩的小院，忍不住拍了拍腦袋。
“哎呀，白露的父母已經死了啊，我居然給忘了，白來了一趟。”
說著，她望向周山秘境方向，嘴角微微翹起。
“看來只剩下最后一個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