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是帶著善意而來,忙道:“沒有的事,我與崔夫人見過幾次面了,崔夫人每次都客氣有禮,這欺負無從談起。”
蘇淺淺純情中帶著傻可愛,是容易讓人喜歡上的女子,沒有威脅也不忍加害,這種女子在后宮內斗中,往往都能明哲保身,得以善終。
王玉渦識人無數,光從對方眼神就看出對方是人是鬼,給她的感覺也跟仙庭一般,頓時心生親近,主動搭上蘇淺淺的素手:“哪里話,定是我還有失禮的地方,所以才會授人話柄。”
蘇淺淺溫柔:“不會,倒是我失禮了,還請崔夫人見諒。”也是努力的學習走到廳堂前來。
謝傅見兩女想親近又客氣,笑著說道:“看來我必須隆重的再介紹一次,玉渦,這是我的金蘭姐姐蘇淺淺,淺淺姐待我勝過親弟,在我心中也勝過親姐。“”
緊接又道:“淺淺姐,這是我結拜兄弟的妻子王玉渦,也就是我的弟妹。”
弟妹嘛,說有也就沾點親,說無也可以說毫無干系,僅僅弟妹二字顯然不足以形象這份關系。
謝傅笑著繼續說道:“玉渦多次救過我,我應該說是我的救命弟妹。”
蘇淺淺啊的一聲,緊緊握住王玉渦的手:“那就是恩人了,恩人可就不是沾親帶故那么簡單。”
顯然是主動給謝傅與王玉渦的關系定性,這也是跟崔有容學習的,蘇淺淺骨子里是聰慧的,愿意學習,學什么東西都很快的。
不過蘇淺淺在人情世故上,畢竟是初學者,哪有王玉渦老辣老道,立即看穿,既然蘇淺淺給她人情,禮而不往非禮也,笑著說道:“哪有的事,是伯伯夸大其詞了。”
蘇淺淺卻道:“我深知好弟弟為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會信口雌黃。”
說著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救命之恩也只有以身相許才足以報答哩。”順水推舟這一招卻是跟老四葉結衣學的。
這樣的提議當然很荒唐,王玉渦心里好笑,佯裝不好意思:“李夫人,你真是愛開玩笑,伯伯又不是女子,怎么以身相許啊。”
蘇淺淺等的就是王玉渦說出此事無理無據,笑著說道:“那就你以身相許哩。”
謝傅一愣,淺淺姐三句話,三次反轉,步步為營,她什么時候心思說話變得如此厲害了。
王玉渦笑著試探道:“李夫人又說笑了,讓伯伯嫁給我,豈不本末倒置。”
蘇淺淺故意道:“準他們男人娶,就不如我們女人納啊,我看你是瞧不上他。”
“倒也并非瞧不上,只是……”
王玉渦故意扼住,后面的話留給蘇淺淺說,葫蘆里買什么藥,不就全倒出來。
蘇淺淺哎呀一聲:“我差點忘了,崔夫人已是人婦,好弟弟也已是人夫。”
王玉渦臉色一變,這句話她極不喜歡,相當于把她的出路都給堵死了。
蘇淺淺嘆息:“也是我看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簡直天作之合,才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王玉渦心中暗驚,這會看不到蘇淺淺是真純還是假純,若是假純,那城府也未免太深了。
謝傅見王玉渦尬在那里,心中莞爾,看來純樸才是無敵招數,不管對方什么招數,反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來。
笑著說道:“有一件事我要特別說明,我可不是那種撬墻角勾二嫂的人。”
蘇淺淺嗔道:“我什么時候說你勾二嫂了。”心中卻是暗忖,她是你結拜義弟的妻子,你這還不算勾二嫂,什么才算勾二嫂,心照不宣就是,這般說出來豈不是不打自招。
謝傅笑道:“淺淺姐,你先聽我說完,這種當中另有隱情。”
“哦,還有隱情。”
“是這樣的,玉渦是潛伏在三非身邊的奸細,他們兩個非但不是真夫妻,而且還是敵人。”
奸細兩字讓王玉渦臉上有點不悅,謝傅何等敏銳,立即笑道:“奸細兩個字確實有點難聽,不過我一時也想不出更恰當的詞語,玉渦你別介意啊。”
王玉渦聲音輕怪:“不會,在伯伯眼里,我本來就是一個奸細。”
“哪里話,你可是李家武道十三人杰中的,連李家大公子李徽朝都要叫你一聲小姨,哎!我想到一個更加恰當的了,忍辱負重!玉渦是忍辱負重呆在三非身邊。”
王玉渦臉上盈盈笑著,心中卻是譏誚,伯伯有勞你用心了,給一個巴掌,不忘喂顆糖果。
蘇淺淺說道:“好弟弟,你說他們兩個是敵人,這么說是你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了。”
“我自然不希望他們兩個你死我活,倒也暗中調解分化矛盾,不過是敵人還是朋友,說到底還是利益所致。”
“好弟弟,你也不用說的太復雜,我就知道他們兩個本來是敵人,現在不是敵人了,至于所謂的夫妻關系,只不過是一層沒有捅破的紙。”
“對對對,淺淺姐,誰說你笨了,你簡直太聰慧了。”
蘇淺淺笑道:“那我不能叫崔夫人了,該改口叫上一聲王小姐。”
謝傅贊道:“也機靈。”
蘇淺淺微笑道:“那也就不是勾二嫂了。”
想不到淺淺姐如此會配合,謝傅哈哈大笑:“做不出來,做不出來。”
誰知道蘇淺淺后面還有話:“是勾搭大家閨秀。”
大家閨秀四字算是給王玉渦身份高贊定性,王玉渦心中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暖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有的人就偏偏嘴上不饒人,招人厭招人恨,最后惹禍上身。
陳玲瓏這會已經轉過身來,不過沒有靠近過來,她比蘇淺淺更不擅長交際,更不習慣這種假客套,轉過身來是對謝傅的尊重,不愿意上前搭話也是內心真實意愿。
謝傅打了招呼:“玲瓏,過來。”
一襲白裙的陳玲瓏像畫中的仙子緩緩走來,面容莊靜沒有王玉渦臉上的那種笑意。
不過蘇羨人見了,反而覺得順眼,畢竟這樣氣質清冷絕俗的女子,跟狐貍精一點都不沾邊。
謝傅再次介紹:“玲瓏,我的金蘭義姐蘇淺淺。”
陳玲瓏露出友好的微笑,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淺淺姐,二弟妹陳玲瓏。”
蘇淺淺這一次也不繞彎子,直接稱呼:“陳仙子。”
陳玲瓏謙遜:“不敢當。”
謝傅哈哈一笑:“話歸正題,剛才說這是朋友間私下小聚”講究愜意隨興,所以什么李夫人、王小姐、陳仙子,這些客套見外的稱呼都不要叫,我來拿個主意,就直呼其名如何?”
三女微微笑著,謝傅說道:“沒有意見,那就這么定了,一會若是犯了,就要挨罰。”
蘇淺淺首先附和:“傅弟,罰什么?”
謝傅哎的一聲:“蘇淺淺,你犯了。”
蘇淺淺疑惑:“我犯什么了?”
反應過來謝傅居然直呼她的名字這才恍然大悟:“叫你傅弟也算啊。”
“當然,一視同仁,認罰認罰。”
蘇淺淺撇嘴:“你都沒說清楚,不算。”
看著蘇淺淺像個少女般的可人樣子,陳玲瓏不禁淺笑,伯伯這位金蘭義姐倒是讓人忍不住要親近,能與伯伯走在一起的人都不會太差,能與伯伯結為金蘭姐弟的,那一定獲得伯伯的極大認可,此刻對這位蘇淺淺印象極佳。
謝傅也不在這細枝末節上糾纏:“好好好,剛才是我沒說清楚,就不作數,從現在開始,犯了可要認罰。”
“好,傅……謝傅,那罰什么?”
蘇淺淺差點又叫錯了,幸好及時改過來,傅弟、好弟弟都叫習慣了,一時之間要改過來還真是拗口,而且叫他的名字顯得怪怪的。
謝傅訕訕一笑:“是不是有種在街上初次搭訕公子的奇妙感覺?”
王玉渦咯的一笑,陳玲瓏也輕輕掩嘴,忍住笑意,伯伯總是這么風趣,和他呆在一起總是歡樂,一點都不悶。
蘇羨人湊到蘇淺淺耳邊低聲:“姑姑,我教你一個法子,用“你”稱呼,不要叫他的名字,保證不會犯錯。”
蘇淺淺說道;“別打岔,你先說罰什么?”
謝傅一時入景,手指托起蘇淺淺下巴,調戲說道:“小娘子長的真是俊俏,家住哪里,請問芳名?”
女子只可問姓不可問名,就算謝傅此刻用上敬稱,也脫不了登徒子的嫌疑。
蘇羨人一時來了興致,竟配合起謝傅來,冷責:“你這登徒子,我家姑姑名諱,豈是你可以問的。”
見蘇羨人一唱一和,蘇淺淺瞪了蘇羨人一眼,撥開謝傅的手:“別鬧,先把罰法給說清楚。”
謝傅笑道:“既要罰就不能不痛不癢,得讓人難以接受,這樣才能避免犯錯。”
這話說的其她兩女也心里發麻,真害怕謝傅出一些餿主意,褪衣什么的,畢竟伯伯瘋癲起來,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瘋癲事,笑著說道:“我看就跟剛才一樣罰獻藝好了。”
謝傅立即否決:“不行!你們三個都出身大戶人家,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不成了你們賣弄,算什么懲罰。”
“傅……那你說吧。”蘇淺淺差點又說漏嘴了。
謝傅調侃:“唷,娘子這么快就叫的如此親熱,是不是早就暗戀我,從別處打聽到我的名字,不如我來加上一字,親上加親,加上一個郎字如何?”
蘇淺淺也沒少被謝傅調侃調戲過,不過在人前還是很不好意思,惱道:“其它廢話少說,說正事!罰什么!”眼神透著威脅,小心我打你屁鼓。
這倒是提醒謝傅,笑道:“就罰打屁鼓如何?”
四女包括蘇羨人,不約而同啊的一聲,顯然這個罰法難以接受。
蘇羨人更是心中暗忖,看來師傅真的很喜歡打屁鼓,目光輕輕瞥向另外兩女,這王玉渦纖腰之下還真的圓的可人,俏的甜美,讓她都忍不住想嘗嘗口感,至于這陳玲瓏面對自己,一時倒瞧不清楚。
場面靜止一會,王玉渦嬌笑:“伯伯,就不怕一會屁鼓爛了。”
謝傅哎的一聲“玉渦你犯了你犯了!”這歡喜興奮勁,好像他的手掌已經拍落在上面。
王玉渦啊的一聲,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這伯伯二字已經在心中刻下烙印,不經意間就說錯了。
蘇羨人卻認為王玉渦是故意的,冷哼一聲,低聲嘀咕:“燒禍!”
在場的基本都是武道高手,耳聰目敏,這聲嘀咕除了蘇淺淺沒有聽見,其他人都聽到了,陳玲瓏毫不關心,至于謝傅一直都把蘇羨人當做小丫頭,小丫頭說的話也就是孩子話,孩子話哪能計較。
王玉渦心中冷笑,說我燒,我一會便偏偏燒給你看,氣死你。
她什么身份,被蘇羨人這般明地暗地嘲諷,若非看在謝傅的面子上,這蘇家小姐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而且是用惡毒殘忍的手段折磨至死。
她王玉渦還是以前的那個王玉渦,一點沒變,能管住她的只有謝傅。
王玉渦表面一臉談笑風生:“你高興什么,這罰什么還未定呢?”
謝傅哦的一聲:“那你就認錯知罰了。”
王玉渦微微一笑:“先記數一次,一會一并處罰。”
“爽快。”
蘇淺淺微微一笑:“這處罰就依謝傅所說吧。”
此話一出,其他人有些驚訝,沒想到蘇淺淺會贊同這個荒唐離譜的提議。
卻哪里知道蘇淺淺心中有著自己的想法,王玉渦已經犯了,那么這就是謝傅與王玉渦的一次接觸的機會。
如果兩人還隔著一層窗紙,那么這巴掌打下去,也就戳破這層窗紙。
如果兩人已經暗唱款曲,那她也可以親眼目睹并確認兩人的關系。
作為謝傅的好姐姐,她的初心依然不變,她也要實現當初的承諾,讓好弟弟娶上六七妻八九妾。
謝傅一臉怪笑的看向蘇淺淺,眼神似乎在說,淺淺姐,這私下打還不夠,居然想要人前也打,倒成了你一大愛好了。
心聲隨口:“淺淺姐,想教訓小弟直說嗎?何必這般拐彎抹角的。”
蘇羨人輕輕哎的一聲,顯然發現謝傅犯了,偏偏其她人默而不宣,謝傅這當事人也毫無察覺。
蘇淺淺微笑:“我是想看你長大了,是不是翅膀也硬了,是不是不認人了。”
謝傅賠笑:“哪里話,姐姐永遠都是姐姐,就算我七老八十拄著拐杖走路,遇見了也叫一聲淺淺姐,好姐姐。”說著突然后知后覺的哎的一聲。
蘇淺淺微微一笑:“犯了兩次了哦。”
謝傅哈哈大笑,笑指蘇淺淺:“蘇淺淺啊,沒想到你平時傻乎乎,關鍵時候如此狡猾,居然會不動聲色的設套讓別人鉆。”
蘇淺淺冷斥:“無禮!”
王玉渦笑著緩和氣氛:“不管罰什么,兩次了,我記數了。”
謝傅笑道:“都沒有意見,那就這么說定了。”
王玉渦輕輕一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