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有不軌之心來形容,蘇淺淺不由咯的一笑:“你倆是師傅,再者說了,姑姑我……”
見姑姑支支吾吾,有些話不好明講出來,蘇羨人笑道:“姑姑,我懂的,似師傅那種神仙男兒,輪也輪不到我,能成為他的徒弟,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知道就好,別到時候連師徒都當不成,就連姑姑我也只能呆在角落。”
蘇羨人嘻嘻一笑:“姑姑,你別妄自菲薄,我看師傅很愛你,而且……”
蘇淺淺關心問道:“而且什么?”
“而且你是他的好姐姐,這一層身份獨一無二,說句不好聽的,師傅的那些鶯鶯燕燕,見到你都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姑姐。”
蘇淺淺聞言心中很是歡喜,嘴上卻道:“哪有。”
“姑姑,你休要騙我了,昨晚你打師傅屁鼓的時候,師傅哪敢反抗,還不是乖乖挨打,嘴上還要姐姐叫著討饒,那聲音凄切,連我都心生惻隱。”
蘇淺淺啊的一聲,頓時羞的滿面赧顏:“鬼丫頭,誰教你來偷看的!”
“姑姑,我可沒有偷看,我是偷聽。”
“偷聽也不行!”蘇淺淺說著揚手要打。
蘇羨人躲開,嘻嘻笑道:“姑姑你好霸道啊,你打的男人屁鼓,不讓羨人現場觀摩也就罷了,連讓羨人聽聽都不行么?”
“不行!”
“姑姑,你怎么羞成這個樣子,拿出你打師傅的威風來,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見侄女這般取笑自己,蘇淺淺惱羞成怒,脫口說道:“等你嫁了人,與丈夫圓坊時,姑姑也在一旁觀摩,看你好不好意思?”
蘇羨人說道:“求之不得,到時候還請姑姑悉心指點,教羨人怎么來,怎么去,教羨人怎么說,不!是教羨人怎么喊。”
“恬不知恥,我問你,你在外面偷聽了多久?”
“好久好久,該聽都聽了,聽得羨人都恨不得進來幫姑姑一把。”
蘇淺淺惱怒:“你那么想進來,干脆今晚你在房內,我在房外站著。”
蘇羨人聞言一愣,白頰染云:“姑姑,你誤會了,我說的幫忙,不是代替姑姑你,是幫姑姑抬個腿,翻個身什么的。”
蘇淺淺苦笑不得:“得虧我從小看你長大,否則與你明目張膽談論這種事兒,真是荒唐至極。”
說著揭被就要起身,腰肢剛剛一動卻是忍不住噯的一聲,昨晚的疲憊酸軟經過一夜休息雖然已經得到極大緩解,卻依然殘韻在骨頭毛發,化作輕盈舒展的慵懶。
蘇羨人咯的一笑:“師傅真是過分,將姑姑欺負成這樣,一會我見到師傅一定要替姑姑討個公道。”
蘇淺淺嗔了蘇羨人一眼,知道她是在故意說反話調侃自己:“討什么公道,他又沒有欺負我。”
“哦,這不叫欺負啊。”
蘇淺淺瞪了她一眼:“還不幫姑姑拿衣服來。”
蘇羨人取來貼身衣物,嘴上調侃一句:“沒想到師傅還有亂扔東西的習慣。”
蘇淺淺接過衣服,剛要換上,見蘇羨人竟將臉往前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露出慧黠的神色往她的身子打量,微一皺眉便把被子重新蓋上,打算在被子里換。
雖然蘇羨人同時女人,但是她的身子是屬于謝傅的,只有謝傅可以肆無忌憚的觀摩。
蘇羨人一臉笑嘻嘻,眼神閃爍許些不懷好意,這副表情跟個登徒子也差不了多少:“姑姑,你的身子真美,有圓有方的,師傅見了都是怎么夸你的。”
蘇淺淺在被子里換衣服,不忘瞪了蘇羨人一眼:“你昨晚不是在外面偷聽,還來問我干什么?”
“可師傅昨晚沒說啊,我就聽見他像頭耕作的老黃牛,喘著牛氣。”
見姑姑不答,蘇羨人嘻嘻笑道:“姑姑不說也沒有關系,下回我自己聽就是。”
蘇淺淺冷道:“你還想有下回!”
說著解開被子,這會穿上里褲上衣,不至于白坦坦,倒是適從下來。
蘇羨人像個登徒子一般,手指往蘇淺淺臉蛋一抹,紅口白牙夸張哇的一聲:“滑的跟豆腐一樣,看把姑姑滋潤的,師傅真是一只辛勤勞作的老黃牛,哈哈哈……”一邊說著一邊笑得樂顛樂顛。
三番五次取笑,沒完沒了,蘇淺淺一口銀牙咬住,伸手就掐住蘇羨人的臉蛋,忒忒地說:“你這臉也挺滑的,你說說又是怎么來的?”
蘇羨人正值芳齡,自是天生麗質,芳華正茂,卻故意說道:“下了大雨,站在窗口,難免也要潑上幾點。”
蘇淺淺突然襲向蘇羨人胸口:“小兔崽子,這又是怎么回事?”
蘇羨人哪會想到姑姑會如此潑辣,愣了起來,只聽姑姑說道:“再不老實,以后我也不打你屁鼓,就打你這燒……乃籽。”
蘇羨人臉一下子都可以繡紅袍。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琴瑟之音,聽聲音是從上面傳下來的。
蘇淺淺疑惑問道:“誰在彈琴?”
蘇羨人說道:“還不是師傅跟那兩個狐貍精在樓頂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蘇淺淺責備:“別動不動就說人家是狐貍精。”那兩個女子,蘇淺淺這些天也見過幾次面,知道兩女是謝傅的弟妹,雖然關系不是很熟,卻算是認識了。”
一個端莊高貴落落大方,另外一個更是清冷若仙,跟蘇羨人所說的狐貍精完全不沾邊。
就是好像與傅弟弟顯得過于親近,到底有沒有那回事,她也拿不準。
蘇羨人笑道:“姑姑,我們也去看,免得師傅的心被這兩人給勾走。”
蘇淺淺倒有此意,并非吃醋什么的,而是了解兩女與謝傅的關系,她說起話來,辦起事來,心中也好掌握好分寸。
鶴情不在身邊,有些事自然需要她這個當姐姐代替鶴情來安排。
想到自己竟絲毫不吃醋,大概就是除了愛,還是一份當姐姐的寵溺,喜歡好弟弟好,希望好弟弟多。
當初,她們四個聽到好弟弟無妻,私下商量著怎么給多娶幾個呢。
想到這里,不禁一笑,這種事兒,那需要她們幾個操心,倒是要擔心好弟弟紅顏太多,應付不來。
“姑姑,你怎么笑了?”
蘇淺淺沒好氣道:“我怎么不能笑?”
“你應該黑著臉才對。”
蘇淺淺笑笑:“好了,待我換上衣裳過去看看。”
天津曉月樓頂,此時雖然看不到天津曉月的美景,卻也是和風暖陽。
陳玲瓏臨欄遙望,衣鬢拂拂。
王玉渦端坐于琴桌之前,雙手撫琴,琴聲悠揚,頭頂挽發高雅脫俗,背影優美到扣人心弦。
而謝傅坐于一盤,品茶聽曲,好不悠閑自得。
景色生動,偏偏三人恬靜到如畫中人一般,連蘇淺淺蘇羨人的到來也恍然不知。
蘇淺淺嘴角微微一笑,這哪里是蘇羨人所說的狐貍精,這番氣質便是佳公子也求不來的佳卿。
蘇羨人也是微訝,完全就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飲酒嬉笑打罵。
一曲完,謝傅擊掌贊道:“好,當賞香茗一杯。”
蘇淺淺笑道:“好什么啊?”
謝傅望去:“淺淺姐,你怎么來了?”
蘇淺淺微笑:“怎么,我不能來嗎?”
“當然可以。”
看見蘇淺淺走過來,王玉渦站了起來,在崔家作為大夫人,平日里的人情交際都是她在主導,當初謝傅初登崔府,迎接是王玉渦率隊迎接的,這宴也是王玉渦設的宴,謝傅在崔府的衣食住行也是王玉渦給安排的。
兩女都是名閥夫人,平時這種社交也不少,不是很熟就禮貌客套的打個招呼,如果彼此都看得順眼,一見如故就坐近一些多聊幾句。
而對于蘇淺淺來說,平日這些事都是崔有容出面,她就扮打不重要的透明人,不過今日崔有容不在,她是謝傅的金蘭姐姐,卻是另一方的唯一焦點,有種丑媳婦也要見公婆的感覺。
謝傅知道蘇淺淺溫婉內斂,不擅不喜交際,笑著說道:“就不用我多作介紹了吧。”
同在天津曉月這樓閣居住,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幾天雙方已經見過幾次面了,不過都是淺談輒止。
今日就讓她們聚在一起,好好聊了,反正遲早是避不開的。
雖說又是弟妹,又是姐姐的,而且身份上還都是別人的妻子,關系有點混亂,謝傅也打算全扔進鍋里燉,至于燉成什么樣子,那就不得而知了,呵呵。
幾次見面,王玉渦已經看出蘇淺淺屬于深閨貴婦,是那種平日里想見見不到那種,也不是鶴情那種八面玲瓏的性格,于是主動打招呼:“李夫人。”
蘇淺淺禮貌回了一句:“崔夫人。”
謝傅聞言佯裝不悅:“什么李夫人,崔夫人的,這可不是你們平時名閥間的客套交際,這是朋友私下小聚,講究愜意隨興,要不你端著,我矜著,多不痛快啊。”
王玉渦心中暗笑,什么朋友私下小聚,你以為我看不出你與這位金蘭姐姐有一腿,這分明就是你的紅顏知己見面會,這種明刀暗箭的場面,你也敢出面主持,現在若是加上鶴情這道辣菜,我看你怎么收場。
眼神隱蔽的瞥了謝傅一眼,似乎在說你最好給足我面子,否則我使使壞,搗搗亂讓你頭疼,嘴上問道:“伯伯,不叫李夫人,你說該怎么稱呼呢?”
換做以前,謝傅哪里敢出現在這種場合,還不尿遁跑了,留下來死煎熬活受罪啊,不過如今已非吳下阿蒙,這種場面就當圍棋殘局來解,解得開自然欣喜,解不開那就下回再解。
未等謝傅接話一同跟來的蘇羨人說道:“這位夫人,你不知道怎么叫,那我來教你,你方才叫我師傅伯伯,那我師傅就算不是你的長輩也是你的長者,而我姑姑是師傅的金蘭姐姐,你當叫上一聲姑姐。”
蘇羨人這番話夾槍帶棒的,明顯就想替蘇淺淺立威定下身份,頗有點主子不好開口,奴婢來出頭,爭一爭這老大的位置。
王玉渦輕輕朝蘇羨人看去,蘇羨人就感覺如同有一條毒蛇從對方眼睛里閃電般的射出來,心頭一悸,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什么東西!在王玉渦眼里除了謝傅是東西,其他人都算不上是東西,就算李閥大公子在她面前都需要恭恭敬敬,小姨長小姨短的,你這小丫頭也配在她面前叫囂。
如果不是看在謝傅的面子上,就算是這位李夫人蘇淺淺,在她眼中啥也不是。
嫣然一笑:“李夫人,你這丫鬟哪里收的?牙尖嘴利的倒是懂得很多。”說懂很多,分明卻是諷刺什么都不懂。
蘇羨人冷聲:“你耳朵聾了嗎?我剛才都說這是我姑姑了,你哪里看出我是個丫鬟。”
蘇羨人剛才被王玉渦看了一眼,說實話心里是有忌憚的,不過有謝傅在場,卻有種狗仗人勢的味道。
一條狗實力不強卻叫囂的厲害,一定有主人在場。
王玉渦鮮潤的紅口白牙悠悠說道:“巧了,我身邊的奴婢平時也是叫我姑姑,我呢就叫她們細毛蹄子,這樣也顯得親近。”
蘇羨人怒道:“你把我與那些奴婢相提并論,我身上哪里有半點像個奴婢。”說著在王玉渦面前昂首挺胸,一副大小姐的傲慢。
身段容貌,衣裝飾品,就是瞎子都能嗅到是位大戶千金。
王玉渦咯的一笑:“平日里啊,我那些奴婢穿的也是綾羅綢緞,至于模樣啊,還真的比你還要俊俏的多,如果我真是看走眼了,也并非我拙眼,而是你這教養嘛,還真看不出是一個小姐。”王玉渦說完咯咯嬌笑起來。
蘇羨人平時除了霸道野蠻,哪見面這種斗嘴的場面,一時之間被王玉渦懟的啞口無言:“姑姑!”
蘇淺淺是帶著善意來的,感覺到這位崔夫人對她懷著敵意,她除了禮貌客套,并不擅長言辭交際,剛才看見羨人與對方交鋒,根本插不上嘴,只好求救的朝謝傅看去。
這弱弱眼神看著謝傅心頭一漾,昨晚淺淺姐就是用這種楚楚眼神看他,哈哈一笑:“玉渦,你怎么欺負起小孩子來。”
“伯伯教訓的是,是我平日盛氣凌人慣了,現在我就向這位蘇小姐道歉。”說著盈盈就要施以歉禮,卻是以退為進,讓蘇羨人更加里外不是人。
謝傅忙給扶住:“羨人是小輩,道歉就不必了,說開就好。”
王玉渦清麗哀怨的看著謝傅,目光盈盈欲紅,似有滿腔委屈讓人給欺負了,還抿了下唇,好像眼淚隨時會掉下來。
謝傅知道王玉渦在故作姿態,蘇羨人卻不知道,只當王玉渦在搬弄是非,挑撥他們師徒關系,當下怒不可遏:“你這狐貍精也太會裝了,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
謝傅也沒有責備,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弟,輸人不輸陣,要不這樣,我先走,你們兩個擼起袖子干一架,師傅回去等你旗開得勝的好消息。”
蘇羨人委屈巴巴道:“師傅,你瞎……眼拙了嗎?她分明就是條狐貍精。”
王玉渦稍稍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皓腕:“好哩。”
謝傅哈哈一笑:“羨人,師傅知道你護你姑姑心切,不過有我在,誰敢欺負我家好姐姐。”
扭頭對著王玉渦問道:“玉渦,你會不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伯伯非要將罪名扣在我頭上,我認了就是。”
蘇羨人恨得牙癢癢,這狐貍精太奸詐狡猾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