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這么一說,孔琪也覺得有可能。
孩子們也說家禽牲畜特別愛吃這些漂亮的花草。
不過家禽吃了沒事,不代表人也能吃。
就在她糾結人能不能吃的時候,甜妞帶著一個小姑娘來找她。
孔琪認得這個小姑娘,是孤兒院里的孩子,今年七歲了,卻連123都不會數。
她天生智力有問題,
她的父母拼死護著她在末世中求生。
后來她雙親遇難,只剩她在營地里,別的幸存者看她可憐,就把她送進了孤兒院。
由于智力問題,她平時不和其他孩子一起上課,甜妞分給她的活都比較簡單,
比如掃院子、接水什么的。
現在甜妞領著她來找孔琪,
還沒開口,孔琪只是看到這小姑娘的笑容就知道她變了。
她的笑容不再傻氣,
眼神清明靈動。
“這……”孔琪記得她沒配什么藥給這個孩子喝,因為她天生如此,不是后天生的病。
“姐你快看她,她恢復正常了!”甜妞興奮地抓住孔琪的手搖晃。
“看著是正常多了,怎么回事?”
“害,平時我們上課,不是沒人看著她嘛,她就自己在院里院外玩,然后看到新長出的花草漂亮好看,她就往嘴里塞。”
“她吃新長出的那些植物了?”
“對啊,我以為她亂吃東西頂多就是拉肚子什么的,結果出乎意料,她腦子正常啦!”
“院長。”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叫了孔琪一聲院長。
平時喊這么一聲都絆絆磕磕的,現在她說話特別利索。
小姑娘平時的吃喝跟別人一樣,沒有特別的東西。
只吃了別人不會吃的花草,花草再漂亮,別的孩子也不會去吃。
沒想到她誤打誤撞,
竟把天先的疾病吃好了!
孤兒院的孩子們發現她變正常了,
就叫甜妞帶她來見孔琪。
孔琪親自問她最近都做了什么,吃過什么、喝過什么。
排除掉日常吃喝,以及簡單的勞動和玩耍,她只吃了一朵漂亮的花。
孔琪領她到院外,漂亮的花草已經被孩子們圈起來,防止家禽牲畜來吃。
孔琪讓小姑娘指出,她吃的是哪種花。
小姑娘指著一朵粉色的、亮晶晶的花給她看。
桃粉色的花瓣呈心型,花朵微微發光,花蕊中有一顆像珍珠的白球。
小姑娘特意指明這顆白球,給孔琪解釋:“味道像糖霜球。”
孔琪常做各種糖果給孩子們吃,小姑娘以前智力不行,但記食物的味道記得很清楚。
據小姑娘自己形容,她聞這花又香又甜,像極了孔琪做的花香果味糖塊,所以她就沒忍住……
這些花草對家禽和牲畜有吸引力,對其他大人、孩子們都沒有特別的吸引力。
只這小姑娘聞到它的異香,而孔琪和甜妞離得這么近都沒聞到。
孔琪瞄了眼在野外蹦跳的兔子,心想這花草或許只會吸引頭腦比較簡單的生物。
為了增產‘肉食’,
他們把家禽和牲畜全放到野地里了,
讓它們自由繁衍。
這里食物充足、沒有天敵,
又不生病痛,家禽牲畜反繁殖得特別快。
那些吃過漂亮花草的動物,比沒吃過的體型大出兩倍,生育能力更強。
它們的生長速度比災前猛喂飼料、不能動彈的牲畜更快。
孔琪把陸向北叫回家,和他商量要不要將放出去的家禽牲畜收回圈里。
花草隨意生長,長得到處都是,人為的保護太麻煩了。
不如把吃花草的動物關起來,讓花草任意生長。
陸向北覺得可以,便召集人手,把野外的動物趕進圈里關著。
該宰的宰,因為圈里裝不下那么多牲畜,它們在野外沒少生。
雖然花草治好了小姑娘的病,可孔琪也沒敢叫別人吃。
一樣的藥不同的人吃了還有概率出現過敏反應。
他們沒有實驗室研究這個,不敢拿人直接做實驗。
除非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不吃是死、吃了或許還能活,她才敢拿給別人吃。
但這事兒新世界里的人都知道了,畢竟是個很神奇的新鮮事,孩子們先知道,便在私底下迅速傳開。
陸向北為這事特意把所有人召集到體育場,跟他們說清利害關系,花草或許可以治病,可目前他們并不了解它們的具體作用。
盲目食用只怕會引來不良后果,嚴重的話反而有中毒的危險。
他是新世界明面上的所有者,該提醒的話他得提醒到。
如果還是有人偷偷吃花,那后果只能由他們個人負責。
新世界里的人暫時沒病沒痛,也沒人想著去吃花。
她從南大陸中心區摘回來的花草,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沒什么變化。
沒見它們生長得多旺盛,倒是越來越‘瘦弱’了。
孔琪琢磨著,它們是靠南大陸下的黑石頭‘供養’,換了能量供給,可能是不適應。
而且它們自從‘移’回來就沒開過花,無花、無子,沒再繁衍擴散。
孔琪叫陸向北把‘大棚’拆了,看這些從南大陸帶回來的植物有什么變化。
結果這些植物一接觸到新世界的‘光’和‘風’,枯萎得相當迅速,沒兩天就枯死了。
整個新世界都‘克’這些植物,孔琪通過這件事,起碼了解到,新世界和南大陸底下的黑石頭,可能是兩種相克的能量。
忙碌的生活持續了三個月,三個月間新世界內外都平安無事。
三個月后,孟伯怡告訴孔琪和陸向北一個消息,她派出去的異能者巡邏隊,帶了些奇怪的植物回營地。
他們帶回的植物與災前的正常植物有很大區別,有些他們見都沒見過。
孟伯怡拿了幾樣來給孔琪看,孔琪一下便認出,這是她在南大陸見過的植物。
可惜她帶回的樣本,三個月前都枯死了,不過她在南大陸拍的視頻還在,她拿出來給孟伯怡播著看。
“真的一模一樣,南大陸的植物擴散到這邊來了?”孟伯怡當然知道南大陸離望城有多遠,這些變異的植物飄洋過海,落到望城扎根生長,需要多少時間?
孟伯怡不是植物學家,她對這些一竅不通,可她看到的就是事實。
孔琪想得更多些,變異植物能‘飛’到望城來,恐怕世界其它地方,也被它們占領了。
她們倒不擔心別的,只怕變異植物會影響莊稼,天氣回暖,營地在城外種了大片的糧田。
望城營地的人口也在增加,只靠大棚暫時沒問題,可從長遠來看,還得提早擴大種植面積才行。
城內的空間能利用的他們全利用上了,實在沒地方,只能回城外種去。
變異植物的出現,讓望城的三位城主感到很擔心,孟伯怡就是來找孔琪打聽一下,得知這是南大陸的變異植物,她決定回去跟張一恒、馬駿商量商量,趁它們沒‘攻城略地’前,把它鏟除干凈。
燒荒是個不錯的選擇,或者由植物系異能者出面,把它們趕離望城。
孟伯怡的行動力向來不錯,說干就干,她回去就和張一恒、馬駿說好,挑出一隊異能者,去城外連燒帶移,把望城周圍的土地,全清理一遍。
又在糧田周圍立上護欄,阻止別的植物靠近田地。
這項任務完成后,大概過了三、四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天氣回暖,下雨很正常,幸存者在家聽到雨聲并沒有多想。
但負責巡邏的守衛,和在外面站崗的人發現了異樣。
他們打著手電巡夜,開始打雷閃電的時候,他們就把雨衣準備好了。
等雨下起來,他們全都穿好雨衣,沒人淋濕。
然而有人發現雨水不太對勁,有人的雨衣是白色的,他借著手電光,看到落在衣服上的雨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樣。
白雨衣上落了密密麻麻的黑點,近來天氣晴朗,沒有沙塵、又不是換季的季節,或者久不下雨,空氣中飄浮著沙塵,怎么會下‘泥點雨’?
再說泥點雨是土色的,而這場雨,黑如墨汁。
巡邏隊的人趕緊將這事報告給隊長,隊長又向上匯報,同時他命令隊員趕緊找地方避雨,不要暴露在雨中。
災難爆發時,就是下雨天,凡是經歷過那場災難的人,對‘雨’有心理陰影。
活人在雨中變成喪尸,幸存者最黑暗恐怖的記憶中,往往伴隨著雨聲。
現在下起了黑雨,巡邏隊的隊長是從尸變災難中幸存下來的人,他覺得必須重視這件事,哪怕是小題大做,過后受處份也好,被批評也罷,總歸是要小心這黑雨。
巡邏隊和站崗的守衛全部躲進建筑內,但無可避免的,有人的臉上、手上還是淋到了雨水。
他們心里也打鼓,災后不正常的事太多了,只有心大的人,才會不把黑雨當回事。
凡是淋到雨水的人,都在提心吊膽,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親眼見過倒在雨中的死人從地上跳起來咬人。
果然,沒過一個小時,他們身上就長出黑斑,不止淋到雨的地方長,全身都在長。
治療系異能者替他們醫治,可惜沒有效果,用異能治療,只能暫時壓制,沒幾分鐘又會長出來。
得到消息的三位城主,立刻趕到辦公樓開會,他們不知道黑斑病會不會傳染,所以先將淋過雨的人集中到一處,和他們一起巡邏站崗的人也被集中到一處。
一邊是治療室、一邊是觀察室。
兩個房間全都‘隔離’起來,進去治療的異能者,和門口的守衛穿著防護服,幸存者聽到城內的大喇叭通知,讓他們留在家里,沒得到通知不要出門。
就算雨停了,地面也有積水,考慮到幸存者的安全,孟伯怡他們決定先不讓幸存者出門活動。
有不得已的理由要出門的話,可以敲響自家門口的警報,會有專人去接他們、送他們到要去的地點。
雨越下越大,由中雨變為暴雨,并且持續了三個小時沒有要停的跡象。
孟伯怡呼叫孔琪,那幾個淋到雨的守衛全身長滿了黑斑,黑斑里還長出了奇怪的‘嫩芽’,像是植物發芽了。
如果往下揪,病人會奇痛無比,所以也沒人敢去硬拔。
在瞭望塔上守著的守衛此時又傳回一個消息,說是城外發生了怪事,地里有東西迅速生長出來,半個小時就長了幾米高,從下雨開始,三個小時的時間,那些東西長到了二十多米高。
孟伯怡問他們看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守衛說好像是說植物,那些變異的植物。
孔琪原本還在替淋雨的守衛感到惋惜,孟伯怡找她幫忙,可她也不一定能幫上忙。
新世界的草藥治療絕癥也要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
像這種急病,吃草藥的話,未必能立即見效。
但當她聽說變異植物在黑雨的滋潤下迅速瘋長的消息后,她覺得希望又回來了。
她趕緊把淋雨的病人轉移到新世界,同時讓陸向北在地上挖幾個坑,坑不用太深,夠躺人就行。
她把病人移送到坑里,一人一個坑,病人躺進去,上面不填土,他們能感受到新世界的‘光’和‘風’。
甜妞看陸向北挖坑,還以為孔琪是要把病人直接活埋。
可是陸向北挖的坑特別淺,不像是埋人用的。
痛苦萬分的病人躺在土坑里,唉哼呼痛的聲音漸漸變小。
孔琪也不瞞他們,跟他們說,要是她的想法錯了,他們會直接入土,如果她的方法用對了,最快三天他們就可以痊愈。
孟伯怡不知孔琪要做什么,所以跟著病人進來旁觀。
看孔琪把人送土坑里晾著,納悶地問:“就這?這什么療法?土療嗎?”
孔琪輕輕點頭:“算是吧。”
病人全身長芽,沒辦法穿衣服,因為有衣服捂著,他們疼痛難忍。
幾個病人此時穿著皇帝的新衣,躺在土坑里,跟曾經流行的泥巴治療法確實有幾分相似。
第一天,病人躺進土坑后,疼痛的感覺明顯減輕,至少可以忍住了。
第二天,疼痛消失,身上的芽子枯萎。
第三天,芽子脫落,黑斑也像枯死的葉子,從人的身上掉落。
除了挨三天凍,吹三天風之外,病人遭遇沒別的痛苦,且真的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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