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之才,遠比吳誠想象的還要厲害!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給趙昆帶回來的是一個帝國統帥。
可以說沒有韓信,就沒有西漢。
更重要的是,韓信此人重情重義。
只不過耀眼的軍事才能,掩蓋了他的人品,所以后世只記得韓信打仗很厲害。
卻不知道他最少有四次機會,可以殺掉劉邦,自立為王。
然而,他并沒有這么做,因為他不愿背叛劉邦的知遇之恩。
而劉邦殺他,也只是因為他功高蓋主,威脅到帝國的未來。
劉邦曾說,自己運籌帷幄不如張良,安撫百姓不如蕭何,領軍打仗不如韓信,可自己知人善任,能發揮他們的才干。
但,這也只是他活著的時候。
如果他死了,張良,蕭何不用愁,韓信卻是個大麻煩。
所以,韓信必須死。
由此可見,韓信被殺,并非自己的錯,而是命中注定。
當然,那也只是他原來的命。
現在的命,早在他答應吳誠來頻陽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
雖然趙昆與韓信的交流不多,但韓信剛才的舉動,卻讓他心頭敞亮。
一個對自己都狠辣果決的人,做事絕對靠譜。而趙昆缺的就是靠譜之人。
陳平留下來,是因為趙昆不拘小節,懂得取舍,這非常適合他出謀劃策。
畢竟他的計謀,大多數都是損招。
太正派的人,不會重用他。
而韓信留下來,要相對復雜點,因為他想知道趙昆的真正目的。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又是親民,又是練兵,要說沒別的想法,打死老吳他都不信。
更關鍵的是,趙昆的所作所為,明目張膽,連王賁和始皇帝都知道,這太匪夷所思了。
難道始皇帝支持自己的兒子造反?
想想韓信都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留下來總歸是利大于弊。
就像陳平說的,自己這樣的人,若不能被公子昆重用,又有何人能重用?又有何人配重用?
沉吟良久,韓信轉頭朝吳誠笑了笑,然后退到了原來的位置。
就如此,韓信和陳平都留在了趙昆的身邊,開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阿信和小陳的叫法,是他們來之前跟吳誠商量的,因為有污名在身,所以不想給趙昆添麻煩。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趙昆有一天會讓他們自己找自己。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送走王賁后,趙昆立刻鳥槍換炮,讓特別行動組的人開始練習橄欖球。
畢竟還有三天就要展示訓練成果了,時間不等人。
因為之前有過培訓,所以趙昆直接采用“以戰帶練”的方式,讓兩隊人實戰比賽。
雖然秦人身材并不高大,但穿上特制盔甲后,還是挺唬人的。
“公子,他們這是在干什么?”一旁的韓信,詫異的望著趙昆。
趙昆呵呵一笑,解釋道:“這是橄欖球比賽,三天后要表演給始皇帝看的。”
“橄欖球是什么?”
陳平歪頭,有些疑惑。
趙昆抬手扶額,嘆息道:“好吧……我來給你們說說規則。”
“這個橄欖球比賽,首先要雙方球員穿上特制盔甲入場,在一個長寬各三十丈的區域內,進行比賽。”
說著,抬手指向校場:“看到沒,穿紫色盔甲和穿黑色盔甲的兩隊人,他們正準備比賽呢!”
聽到這話,韓信二人立刻順著趙昆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發現兩隊人,各自排成一行,保持半蹲的姿勢,互相對峙。
其實橄欖球與足球類似,雙方的背后都是防區,但進攻規則,卻大相徑庭。
比如,誰先拿到球,就是誰的進攻時間,那么,把球推進到對方的防區,就是比賽的方式。
而在此過程中,合理的沖撞和攔抱,都是符合規則的,這就讓比賽變得暴力熱血。
其次,哪怕第一輪拿球的隊員被制服,第二輪開球的位置,也是被制服的區域。
比如說,第一輪推進到第三防區,那么下一輪就在第三防區開球。
總共分為六個防區,從第二個防區開始記五分,每多推進一個防區,加五分。
而第六防區為“達陣區”,類似于足球的射門。
推進到達陣區,直接記三十分。
但是,很少有隊伍能推進到達陣區。
所以一旦完成“達陣”,對球員士氣的鼓舞非常大,而記三十分,更能促成勝利。
勝負也是由兩場比賽的總積分判定的。
“規則就是這樣的,至于你們能不能聽懂,不重要。”
趙昆說到這,掃了眼迷茫的二人,笑道:“看球主要看的是歡樂,開心就好。”
其實他也不指望古人能懂橄欖球,就像他上輩子,明明有些人不懂球,卻看得很開心,因為球賽從來都是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
但他沒想到的是,迷茫了片刻后,韓信與陳平對視一眼,竟發出一聲輕嘆:“公子的軍事才能,果然非同凡響。”
趙昆一臉懵逼。
卻聽韓信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把這球場理解為戰場,那就是兩軍對峙,而身后的防區,則是他們的國土。”
“每次推進得分,就代表著國土喪失,而達陣,則代表著國破家亡!”
“不錯!”
陳平點頭附和:“這場球,很明顯是一場戰爭!”
“公子將國土劃分為六個區域,寸土不讓,一寸疆土一寸血,實乃大才!”
聽到這話,趙昆目光呆滯。
韓信見他默不作聲,以為是自己猜對了,忽然激動起來,指著正在沖刺的雙方,道:“黑甲軍團沖刺的第一防區,就好比國土邊境,即使沖進去,也損失不大……”
“但是。”他話鋒一轉,正色道:“第二防區就好比邊境郡縣,一旦沖進去,便代表著國土喪失。”
陳平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所以,第二防區才開始記分。”
“看左側!”
韓信忽然大喝一聲:“紫甲軍團開始攔截了,黑甲軍團的接球手正在全力沖刺,這就好比騎兵攻城掠地,雙方互相攻伐!”
“看右側!”
陳平激動道:“黑甲軍團的跑衛正在與紫甲軍團的跑衛,正面沖撞,這是陣地戰!”
趙昆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有人沖到第五防區了!”
“糟了!”
韓信吶喊一聲,有些痛心的道:“第五防區就好比中原腹地,再往前深入,就是國都,若國都被攻破,那就亡國了……”
說完,又一臉崇拜的望向趙昆:“公子,這不是比賽,這是軍事演練。”
好家伙!
趙昆真特么想直呼好家伙!
一場橄欖球比賽,硬是被說成了軍事演練,恐怕發明象棋的韓信都要甘拜下風。
難怪這家伙一言不合就拔劍砍自己。
這腦回路太他媽清奇了!
看著一臉崇拜的韓信,趙昆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免得以后成了腦殘粉,于是撓了撓頭,嚴肅的說:“這不是軍事演練,這就是普通的橄欖球比賽。”
“公子,我們是真心實意跟著你的,請不要把我們當外人好嗎?”
陳平皺了皺眉,然后看了眼韓信,認真說道:“阿信雖然沒領兵打仗過,但軍事眼光還是不俗的;
公子將球員分為兩隊,一方進攻,一方防守,這根本就是開疆拓土的軍隊,和保家衛國的軍隊。”
“不僅如此!”
韓信聞言,忍不住插嘴道:“公子將防守隊伍和進攻隊伍,分成了很多兵種……”
“比如,進攻隊伍里的,四分衛,接球手,以及跑衛等,跟軍隊里的步兵,騎兵,弩兵等,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怪要表演給始皇帝看,原來公子是想借此機會,展現自己的能力!”
陳平一臉恍然大悟的道:“若是此法推廣到軍中,肯定能演化出無數戰法。”
“如此一來,公子在軍中的地位,將會得到進一步提升。”
“而且,那些球員代表著不同的身份,可以再深入研究,創造新的兵種!”
韓信一臉激動的附和道。
趙昆嘴巴微張,欲言又止,最后惱羞成怒:“你們能不能別腦洞大開了?誰特么有你們這么無聊?還軍事演練,創造兵種?
這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橄欖球比賽!”
韓信:“………”
陳平:“………”
兩人對視,面面相覷。
半響,韓信訕訕一笑:“公子,不管是什么,我想參加可以嗎?”
趙昆瞥了眼他手臂上的傷,咬牙切齒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參加個屁啊!”
“那……能不能給我點人,讓我也組個隊玩玩?”
“對!我也想組隊,跟阿信一起玩軍事演練!”
聽到陳平的話,趙昆差點被氣哭了,以至于球都不想看,直接拂袖而去。
而此時,外面天寒地凍,正好可以冷靜冷靜。
仰望著天空,趙昆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覺得韓信和陳平理解錯橄欖球,是因為自己給他們介紹了橄欖球規則。
而始皇帝等人不了解規則,一定會認為自己在胡鬧,被氣得半死。
與此同時,秦皇行宮,嬴政書房。
王賁正在給嬴政匯報今日的所見所聞。
嬴政聽完后,面露詫異的道:“那小子的特別行動組當真這么厲害?”
“真正厲害的是那些醫務兵,簡直堪稱一絕!”
王賁眉飛色舞的形容那些醫務兵,聽得嬴政一愣一愣的,心說一群學了個皮毛的醫者,拉到戰場上去,不是害人嗎?
但轉念一想,王賁的話又有些道理。
這些醫務兵的作用,確實堪稱一絕。
中醫博大精深,放眼整個大秦,在醫術上有所小成的,估計不會超過萬人。
若按照醫者的標準選拔醫務兵,恐怕加起來都不夠大秦軍隊消化。
要知道,大秦軍隊可是百萬起步的。
想到這里,嬴政靜靜聽王賁說完,然后有些好笑的道:“照你這么說,那小子又為大秦做了一件好事?”
“確實是好事!”
王賁笑著頷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過,陛下說的那武器,我沒在特別行動組見到。”
“沒見到?”
嬴政聞言,皺了皺眉:“那武器樣子怪異,除了趙昆,誰能做出來?”
“這個老臣不知!”
王賁搖頭。
嬴政瞇眼:“你該不會是故意隱瞞吧?”
“陛下,您說這話,老臣可就冤枉了!”
王賁哭喪著臉道:“老臣對您的忠心,猶如黃河........”
“行了行了!”
剛聽到王賁表忠心的話,嬴政立刻擺手打斷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一把年紀了,還要學自己兒子的話......”
“嘿嘿!”
王賁嘿嘿一笑,然后又道;“陛下,既然醫務兵有大用,我看不妨推廣全軍,以備將來?”
“怎么?你還想掛帥出征?”
嬴政眼角帶著笑意的望向王賁。
“老臣.....”
王家的功勞已經很大了,再由王家之人掛帥出征,恐怕會惹來禍端,雖然嬴政不會在意,但朝中的反響他不得不考慮。
可將來要面對匈奴,大月,以及東胡,又不得不需要一個統帥級別的人物。
蒙恬雖然有能力,但滅國之戰,還是有所欠缺。
至于李信,已經廢了。
想到這,王賁不由嘆息道:“老臣的年齡大了......”
雖然他清楚嬴政是在調侃自己,但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所以只能委婉拒絕。
王賁的小心思,嬴政怎么會看不出來,所以笑著搖了搖頭:“朕又不是沒有容人之量......”
”可是......”
王賁挺直腰板,一臉無奈的道:“可是老臣不能讓陛下為難啊!”
“朕能將你復啟,就代表朕對你的信任,從來沒變過。”
嬴政指了指王賁,搖頭笑了起來。
“陛下厚愛,老臣銘記在心。”
王賁訕笑著拱了拱手,然后又試探道:“其實陛下心中......應該還有別的人選吧......”
聽到這話,嬴政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不語。
王賁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別的人選。
而那個人也不是別人。
正是他的反賊兒子,趙昆。
想到趙昆,嬴政就不有抬頭揉起了眉心。
你說攤牌吧,那小子各種毒計層出不窮,真怕他心態一蹦,報復社會。
你說不攤牌吧,那小子一門心思推自己做皇帝,這就很離譜。
“他還需要再打磨幾年......”
嬴政低聲說道。
趙昆確實有天賦,可再好的天賦,沒用在正途,也是白搭。
倘若真把軍隊交給那小子,恐怕反過來就把朕的大秦滅了。
想想嬴政都有點哭笑不得,于是轉移話題道:“新城的事,怎樣了?”
“王家的作坊基本建造完了,地也賣得差不多了!”
王賁想了想,答道:“目前應該提前進入第二期了。”
“提前進入第二期了?”
嬴政一愣,旋即追問道:“意思是,那些商戶已經在蓋自己的商鋪了?”
“是的!”
王賁點頭道;“商戶們買完地,就開始委托大秦建筑集團建造他們的商鋪,而且付款比例非常不錯,基本都是在賺錢!”
“那......大秦建筑集團的收益如何?”
“這幾天沒查賬,不知道,但前幾天我看過賬目,大概有三百多萬鎰金!”
“什么!?”
聽到三百多萬鎰金,嬴政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王賁:“你....你說多少?”
“三百多萬鎰金!”
王賁認真答道。
嘶......
嬴政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百多萬鎰金,那就是七千多萬秦半兩。
這還只是新城初建,若是算上后續商鋪,以及第三期房屋售賣,恐怕收益將是天文數字。
想到這,嬴政滿臉詫異的望向王賁:“怎么會賺這么多?”
王賁苦笑著解釋道:“來買地建商鋪的家族,不光有頻陽的各大家族,就連咸陽周邊的大家族都來了,而且公子昆的坐地起價,很有效果;
那些家族商人看了新城規劃圖,仿佛將新城當作了都城一樣,瘋狂搶購土地。”
嬴政皺眉;“當作了都城?”
“陛下看看就知道了。”
王賁因為要時常去看施工進度,所以隨身攜帶了新城規劃圖,于是直接從懷中拿出圖紙,走到嬴政的桌案前,小心攤開。
嬴政彎身查看,不由瞪大了眼睛,感嘆道:“好漂亮的一座城!”
王賁點頭附和;“這新城雖然小,但確實很漂亮,而且每個區域,都規劃得很細致,比如娛樂一條街,餐飲一條街,購物一街,夜市等等,每一條街都四通八達,讓人向往不已!”
“更讓人震撼的是他的防御,護城河,內外城混凝土,以及荊棘墻等等,都牢不可破。”
“這是那小子設計的?”
“除了公子昆,還有誰能設計得出來?”
“呵呵,這頻陽新城看起來真不錯,要是朕的咸陽也這樣漂亮,堅固,那就太好了!”
嬴政圍著圖紙轉了一圈,越看越喜歡,不由笑了起來。
但這笑聲,卻讓王賁心頭一震......什么意思?陛下要改造咸陽都城?
這可是個大項目啊!
光新建頻陽就賺了這么多,若是改造咸陽,那豈不是.......
想到這,王賁一臉激動的望向嬴政,嬴政砸吧砸吧嘴,笑了笑:“別多想,朕對錢沒興趣。”
王賁:“.........”
見王賁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嬴政白了他一眼,斥道:“想什么呢?趙昆新建頻陽,是想收為己用,你讓他改造咸陽?除非咸陽也在他的計劃中......”
剛說完這話,他就覺得不對!
尼瑪!
那小子說不定真在打咸陽的主意!
不行!得找機會好好敲打他。
這樣想著,嬴政又問:“提前檢驗訓練成果的事,你跟他說了嗎?”
“說了.......”
“那三日后,咱們私下跟他見見,探探他的下一步計劃!”
“這......”
王賁聽到這話,欲言又止。
嬴政眉頭一皺:“想說什么就說,吞吞吐吐作甚?”
“回陛下,公子昆的下一步計劃,就是賣房,圈錢。”
王賁訕訕的道:“老臣已經按照他的意思,在建造居民房屋了......”
“你!”
嬴政聞言,心頭一怒,暗罵王賁這家伙見錢眼開,忽又有些疑惑的問:“那小子不是說,要等吳誠回來才能確定下一步計劃嗎?”
王賁:“吳誠兩天前就已經回來了。”
“兩天前.......”
嬴政眼睛一瞇,旋即朝門外吩咐道:“來人,傳吳誠進宮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