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將吳誠召進宮了,趙昆也知道這件事,不過并沒在意。
因為吳誠本質上是始皇帝的臣子,老領導召見下屬匯報工作,再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一出差就是幾個月的下屬。
雖然這趟差不是始皇帝讓吳誠出的,但突然消失幾個月,總得給個說法。
所以,只要老吳心是自己的,人是誰的不重要。
望著屋外的白雪皚皚,趙昆瞇起眼睛,愜意的自言自語:“真是難為老吳了啊!”
此刻在他旁邊,有個拿紙和筆的年輕人,正在低頭寫著什么。
趙昆看了年輕人一眼,皺了皺眉。
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吳帶回來的陳平。
自從昨天將橄欖球比賽理解為軍事演練,他就把趙昆的所有訓練內容全部記錄下來,然后與韓信深入研究。
“剛剛說的那句不用記!”
陳平低頭,飛快的在紙上寫下“剛剛說的那句不用記。”
“我說剛剛說的那句話不用記,你沒聽到嗎?”
陳平抬頭望了眼趙昆,若有所思,然后用嘴含了含筆,飛速寫下“你沒聽到嗎?”
“我特么……”
趙昆有些生氣,直接搶過陳平手中的紙板,發現從早上開始,自己說的所有話都被記錄了,包括“姜娃兒放的屁好臭”、“王離你有幾個后媽?”等等。
“你這是私生飯!”趙昆瞪大眼睛,惱羞成怒的道:“以后不準再記錄我的私生活。”
陳平眨了眨眼睛,然后點頭。
趙昆也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太崇拜自己了,于是就將紙板還了回去,悠悠嘆了口氣:“哎....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陳平就接過紙板,提著筆懸停在半空,顯然是在等趙昆下一句話。
趙昆見狀,抬手扶額,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這是準備繼續到底了?”
陳平點了點頭,然后飛快的寫下“你這是準備繼續到底了?”
“I……服了……you!”
趙昆拂袖而去。
陳平緊跟在他身后,歪頭想了想,然后邊走邊寫下“愛服了油。”
此時,韓信的挑選已經進入了尾聲。
沒有被選中的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而精挑細選的那些準球員,一個個神采奕奕,站得筆直,等待趙昆的檢閱。
本來正式參賽的只有王離和姜潮的球隊,但考慮到突發情況,趙昆最終同意了韓信的請求,讓他也組建一支球隊,當替補。
雖然是替補,但該有的裝備一應俱全。
畢竟橄欖球比賽屬于暴力游戲,多備幾副鎧甲,很正常。
“挑好了?”
趙昆背著手,掃了眼眾人,轉頭望向韓信。
韓信一手掛著繃帶,一手朝趙昆敬了個現學的軍禮,興奮難耐的說:“都選好了!”
趙昆瞥了眼他的左手軍禮,然后徑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拽下來,嚴肅的說:“軍禮以后別亂敬,知道嗎?”
“知……知道了。”
韓信還是第一次見趙昆這么嚴肅,不由有些語結。
但是,趙昆并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轉頭望向韓信挑選的隊員。
從挑人這方面看,韓信的眼光,確實比王離和姜潮高。
首先是這人員配置,就很合理。
跑衛,需要的是爆發,力量和速度,所以人員體格,腿部肌肉都要相對發達。
其次是接球手,需要良好的視野,與傳球臂力,所以人員身高和上肢比較發達。
每個人的特點都很鮮明,這說明韓信是在用心選人。
不管是橄欖球比賽,還是軍事演練,就沖這用心的勁,趙昆便覺得這機會沒白給。
“選得不錯!”趙昆露出滿意的笑容,朝韓信道:“以后跟著我,除了自身能力,忠誠也很重要,記得多溝通,少胡思亂想。”
聽到這話,韓信暗舒了口氣,然后露出慶幸的笑容,覺得趙昆給自己機會,就說明自己漸漸得到了他的認可。
而陳平則若有所思。
雖然記錄趙昆的一言一行,有學習的成份,但更多的是親近他,得到重用的機會。
現在韓信已經被重用了,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真要做個書記官?
想到這,陳平有些悵然若失。
而這一幕恰巧被趙昆看到,于是挑眉問了一句:“你怎么不記了?”
“啊?”
陳平恍然回過神來,然后飛速寫下“你怎么不記了?”
趙昆見狀,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后朝韓信說道:“這些隊員天天看球,基本規則都會,你若有信心,可以去跟王離的球隊打一場。”
“多謝公子。”
韓信笑著拱了拱手,他知道趙昆是有意栽培自己。
就算自己訓練得再好,球員身體條件再強,沒有經過實戰對抗,終究成長緩慢。
王離的球隊雖然也沒成立多久,但實戰經驗豐富,能跟他對抗,肯定收獲不少。
“去吧!別被虐得太慘就行!”
趙昆笑著擺了擺手,韓信點頭應諾一聲,便帶著隊員去了場邊。
而陳平則跟著趙昆去了觀戰臺。
在此期間,王離和姜潮正在訓練自己的隊員。
訓練的內容,也是趙昆設計的。
因為真正的橄欖球比賽,規則很復雜,所以他這個版本的橄欖球規則,相對簡單。
所以訓練內容也不復雜,就是折返跑,蛙跳之類的鍛煉。
而更專業的內容,主要是進攻策略和防守策略,這個需要王離和姜潮自己琢磨。
因為兩個人都是特別行動組的組長,所以訓練非常嚴格,不僅強調基礎訓練,還強調戰術配合,逐漸演化出了各自的風格。
比如王離的球隊,相比起進攻,更注重防守,配合也堪稱一絕,屬于穩健性。
而姜潮的球隊,進攻的打法非常犀利,因為他的隊員,長得跟人熊似的,沖起來勢不可擋,屬于爆發性。
兩隊比賽幾十場,也是各有勝負,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姜潮略勝一籌。
比如姜潮球隊中的李轂,其本身實力就不俗,自從加入姜潮的特別行動組后,身體天賦,被開發到了極致。
現在擔任球隊的跑衛,更是成了球隊的核心得分手。
根據趙昆的新規則,“跑衛”是一個球隊的靈魂,所以跑衛的強弱,也決定了球隊的上線。
當然,并不是說“跑衛”強,就能穩贏。
畢竟橄欖球的比賽,還是要看各自球員的配合。
就在韓信準備帶隊進場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
校場周圍的陪練士兵,紛紛來到場外觀戰。對于橄欖球比賽,他們早就習慣了。
以前每隔三天,都會觀看一次,因為王離和姜潮的球員,都是特別行動組的,除了日常訓練外,每三天都要打一場。
而每當這個時候,場外的陪練士兵就異常興奮,特別是看到自己喜歡的球隊,都要結伴助陣。
有的甚至還玩起了小賭怡情。
“喂喂喂……今天這場球賽,我做莊怎么樣?就賭紫甲隊贏幾分?”
“還賭紫甲隊?老陳我看你著魔了,上一場紫甲隊半場就被打花了!”
“那上上場紫甲隊不是贏了嗎?反正我就看好小侯爺的球隊,你們賭不賭?”
“賭啊!老陳送錢喝花酒,為什么不賭?”
“我也賭,算我一個!”
“還有我……”
就在眾人紛紛下注的時候,率先進場的不是王離的球隊,而是韓信的球隊。
因為是一支新建的球隊,沒有屬于自己的鎧甲,只能東拼西湊,所以他們的鎧甲也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比如黑色涂了一部分白色,紫色也涂了一部分白色,看起來非常怪異。
“這……這是什么球隊?怎么從來沒見過?”
“好像是新組建的……誒,我看到小昭了,他被選進去了!”
“小昭那家伙的命真好,我也去了,沒被選上,哎……”
“別氣壘了,小昭平日里就是最刻苦訓練的,能被選上,也是自己的實力!”
“對啊!快看比賽吧,花甲隊必勝!”
“花甲隊?噗……哈哈哈!”
隨著眾人一片哄笑,韓信的球員已經站好了隊形,等待裁判發號施令。
而這時,王離的球員也已經入了場。
對于韓信,王離印象最深的還是他拔劍割自己的一幕。
雖然他覺得韓信的舉動有些魯莽,但也佩服他的勇氣,所以并沒小瞧他的球隊。
畢竟能得到趙昆看重的人,都不一般。
姜潮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沉吟了片刻,王離便開始布置戰術,緊接著安排球員站隊。
與此同時,觀戰臺那邊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十八哥,今天剛出獄嗎?”
趙昆看了眼來人,朗聲詢問了一句。
胡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說這家伙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早就出來了好嘛!
不過,今天來這里不是搞事的,所以他也沒惱怒,笑著朝趙昆回應道:“昆弟,好久不見。”
“嗯?”
趙昆有些詫異,心說這“暴君”怎么突然轉性了?莫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胡亥身后的趙高,趙昆不由提高了警惕,皺眉問道:“你來這做什么?”
“呵呵!”
胡亥呵呵一笑,然后讓出身形,指著一名青年道:“你可知他是誰?”
趙昆歪頭,打量了一眼那青年,似笑非笑的道:“莫非是父皇的私生子?”
“咳!”
胡亥被趙昆的話差點嗆死,嚇得連忙擺手道:“昆弟不可胡言亂語,當心被父皇責罰!”
“我又不認識他,你介紹他給我干嘛?”
趙昆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道。
“這……”
胡亥有些尷尬的瞥了眼青年,青年咧嘴笑了笑,朝趙昆拱手道:“下官章邯,見過公子!”
章邯?
這不就是投靠項羽的秦末大將嗎?
他怎么跟胡亥搞到一起了?
趙昆詫異的盯著青年,半響,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呢喃道:“難怪秦二世會任命他為少府,看來早有淵源。”
“嗯?”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問:“昆弟在說什么?”
“沒什么!”
趙昆擺了擺手,抬頭掃了眼胡亥身后的馬梁,面無表情的道:“我不喜歡別人站著跟我講話,都坐吧!”
“好!”
胡亥知道趙昆的脾氣,也不廢話,徑直坐到了他身旁,而章邯等人則站在了原地。
因為都是老熟人,趙昆也沒客套,直接朝胡亥問道:“十八哥今天來,恐怕不是炫耀自己收了個馬仔吧?”
“馬仔?”
胡亥愣了下,旋即搖頭笑道:“昆弟說話還是那么風趣。”
“呵!”
趙昆“呵”了一聲,冷冷道;“有什么話就直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希望昆弟給我個機會。”
“怎么給你機會?”
胡亥:“以前是我太蠢笨,總惹父皇生氣,現在我想討父皇歡心。”
趙昆:“好啊,那你去找父皇,反正他那么寵你。”
胡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趙昆:“什么?”
胡亥:“父皇最寵愛的,其實是你!”
趙昆:“………”
胡亥:“………”
二人對視,皆是不語。
“哈哈哈——”
半響,趙昆忽然爽朗一笑,而后站起來朝陳平喊道:“你去當裁判吧!今天本公子聽了個天大的笑話,想要熱血沸騰!”
聞言,陳平垂頭喪氣的放下紙板,徑直朝場內走去。
原因無他,這個一心想得到趙昆重用的“謀士”被排擠出了話題圈,剛才的話題,很明顯只有心腹才能聽。
“哎,公子還是不信任我啊!”
陳平心中嘆了口氣,旋即又快速打起精神,手拿兩面旗子,站在了中場。
盡管他也是剛接觸橄欖球沒多久,但對規則十分熟悉,所以趙昆才讓他當起了裁判。
至于話題圈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因為胡亥的鬼話,趙昆怎么可能信。
似乎也感覺到趙昆不信自己的話,胡亥顯得有些無奈。
但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前段時間他們還是對手。
當然,現在也不是朋友。
沉吟了片刻,胡亥將目光投向球場,突然眼睛一亮:“好霸氣的鎧甲!”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望去,卻見球員身上的鎧甲與秦軍裝備的所有甲胄都不相同。
首先是嚴密包裹的頭盔,只露出雙眼。
其次是鎧甲的肩膀非常寬大,而腰部卻極為狹窄,到了下半身只有緊身褲,沒有任何防護。
這怪異的造型,讓臺上的眾人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馬梁忽然開口道:“公子昆,他們這是在干嘛?”
“玩游戲。”
趙昆瞥了眼他,隨口說道。
“游戲?”胡亥心頭一動,然后也站起來走到臺前,詢問道:“這真的是在玩游戲?”
趙昆撇嘴:“不是玩游戲,我看他們干嘛?一群糙漢子,哪有漂亮姑娘好看!”
此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
胡亥也跟著笑了笑,有時候他真覺得這個十九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趣的,以前怎么沒發現呢?
就在胡亥沉吟的時候,兩方隊員已經來到了各自的防區,準備接應。
此刻,陳平退到了場外,緊接著朗聲喊了一句:“準備!”
“呼呼……”
急促的呼吸聲,驟然加劇,總共三十名球員嘩啦啦的蹲下身,準備沖鋒。
因為上半身有鎧甲護身,顯得頭重腳輕,所有隊員此刻的動作,猶如彎弓的利箭,一觸即發。
而他們彼此對視,又讓球場的氣氛變得殺氣騰騰。
這堪比兩軍對陣的場面,讓胡亥興奮莫名。他一生都在極力模仿始皇帝,所以也想做個霸氣的君主,橫掃六合,開疆拓土。
但最終學了個四不像,只能自暴自棄,貪圖享樂。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對軍事的熱愛。
就比如任用章邯為大將,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雖然章邯投靠了項羽,但也是因為趙高和李斯黨爭,互相猜忌,暗中使壞的緣故。
而現在的章邯,早已目不轉睛起來。
“預備!”
場內外的氣氛,隨著陳平的話音,徹底緊張了起來。
“開始!”
隨著陳平揮下手中的綠旗,早已蓄勢待發的雙方,猶如憤怒的公牛,瞬間沖撞對方的鎧甲。
“砰、砰、砰——”
連串的撞擊聲,響徹整個球場,一個個處于下風的球員,被連人帶鎧甲撞飛,砸得地面‘轟轟’巨響,猶如萬馬奔騰。
胡亥親眼目睹某個紫甲球員被對方用肩膀頂住腰腹,在慣性作用下,騰空而起,倒飛了幾米。
還見到某個花甲球員被對方壓倒在地,仿佛一座巨山壓頂,發出‘轟隆’巨響,震動整個觀戰臺。
如此爆裂的場面,讓章邯倒吸了一口涼氣,哪怕他出身軍旅,見過生死廝殺,也從未見過哪個猛卒身披重甲,放手肉搏。
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是貴族游戲,因為只有貴族才會玩這種沒有人性的游戲。
他為那位被壓在地上的花甲球員默哀,希望他只是身受重傷,而不是就此喪命。
然而,還沒等他出言詢問,那兩個倒地的球員就跟沒事人似的,站起來互相分開,繼續奔跑。
“這......”
章邯瞪大了眼睛,與身旁的馬梁對視,后者也是滿臉震驚。
“這鎧甲好厲害!居然有如此強悍的防御力!”
“看來,這果然是一場游戲啊!”
兩人緩了緩情緒,不由感慨出聲。
就在這時,胡亥興奮的說:“我知道了!那鎧甲肩寬腹窄,是因為要將肩膀當武器!”
“呵呵!”
趙昆呵呵一聲,也懶得解釋。
現在正是雙方碰撞激烈的時候,他才不想錯過場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間,從混亂的碰撞中,倒退出一個花甲球員,他單手抱著橄欖球,趁亂尋覓著對方防區的接球手。
但也就在這時,碰撞中線區域,有兩名紫甲防守球員,從不同的位置發起進攻。
幾乎就在花甲球員準備將球扔出去的瞬間,一名紫甲球員攔腰撞向了他。
砰——
距離的沖擊,讓花甲球員手中的橄欖球剎那脫手,而整個身軀也在半空中被撞得倒飛出去,原地滾了兩圈。
“這樣也行?!”
章邯齜牙咧嘴的站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場中那名被撞飛的紫甲球員。
趙昆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語。
管你什么大將不大將,我的游戲我做主。
“這才剛剛開始,就如此激烈,哪怕有鎧甲護體,也看得人熱血沸騰啊!”
馬梁也站起來,眉飛色舞的感慨道。
“爽!”
話音剛落,場外驀然傳來一名陪練士兵的興奮吶喊。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那脫手而出的球,竟被接球手飛撲接住,并順手帶到了第二防區!
眼看著對方已經推進到第二防區,防守組球員立刻開始阻擊,不僅迎面沖撞,而且形成合圍之勢,朝對方接球手縱身飛撲。
但接球手也并非獨自一人,他的隊友從邊線沖了過來,將兩名防守球員‘攔抱’,讓接球手有了喘息之機,可以繼續朝前推進。
這個接球手非常敏捷,在正面對撞的時候,忽然變向,輕松躲過了撞擊。
但是。
雙拳難敵四手!
隨著三名防守球員加速跟進,他再次陷入了合圍之勢。
不過,他沒有放棄,而是將球抱在胸間,同時用頭盔撞擊防守球員,竟然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
如此勇猛的球員,讓場外的陪練士兵們興奮吶喊,甚至連觀戰臺上的章邯等人,也忍不住熱血上涌,朗聲高喊。
“小昭沖啊!撞死他!撞死他們!”
“為了勝利!沖沖沖——”
“還愣著干嘛啊!快攔住他啊!干娘的!”
最終,在眾人的吶喊聲中,那名接球手大概只前進了四步,便被防守球員攔住,沒能再殺出重圍。
但即便如此,他也把球送到了第二防區和第三防區的中線上,為下一次進攻奠定了基礎。
眼見自己的球員這么給力,韓信單手握拳,用力往上拽,大呼一聲:“好樣的!”
因為韓信球員的比賽經驗比王離球員少,所以他采用的策略就是穩扎穩打,損十保一。
率先拿到十分,搶占主動權。
隨著第一次進攻落幕,場外的陳平舉起紅旗,緊接著高喊:“二次進攻!”
這時,壓制接球手的防守球員紛紛爬起來,重新組織戰術,而被壓制的接球手小昭,也在隊友們的歡呼聲中,回到了隊伍。
而此時開球的位置,已經到了第三防區。
“不要緊張,就按咱們平時比賽的方法打!”
場外的王離,拍著手,朗聲安撫自己的球員。
而球員們也沒浮躁,畢竟經驗豐富,很快組織二次進攻。
“這游戲太好玩了!”
胡亥在場邊興奮的指著即將開球的花甲隊,朝趙昆道:“昆弟,我喜歡這支球隊,攻守平衡,殺伐果斷,而且配合十分默契!”
“怎么?”趙昆瞥了眼胡亥,挑眉道:“十八哥也覺得這游戲不錯?”
“太不錯了!”
胡亥興奮的點頭道:“這是我見過最好玩的游戲!”
這個回答,讓趙昆很滿意。
總算有識貨的人認同自己了。
雖然這個人有點LOW,但不妨礙他的眼光。
畢竟這是一場比賽,一場游戲,而不是什么軍事演練。
想到這里的時候,第二次進攻已經開始了。
馬梁和章邯等人已經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比賽進展,而且他們也逐漸球迷化,有了自己喜歡的球隊,并為之助威吶喊。
在他們的吶喊下,花甲隊順利推進到第四防區,拿下十五分。
緊接著第三次進攻,王離改變策略,重點盯防那名叫小昭的接球手,沒能讓他推到第五防區。
最終,三次進攻機會,花甲隊拿到二十五分,結束了上半場。
而眾人也開始期待下半場。
興奮的胡亥,跳下觀戰臺,像個熊孩子一般,熱情的與球員們打招呼,甚至伸手撫摸他們的鎧甲。
有的人認識胡亥,小心翼翼地給他撫摸,有的人不認識,則遠遠躲開,跑到一邊飲水歇息。
而觀戰臺上的章邯等人,卻激烈的討論著剛才的比賽。
卻聽章邯朝馬梁道:“紫甲隊雖然防守厲害,但戰術太單調了,沒做到隨機應變,所以才被花甲隊推進到第四防區。”
“主要是花甲隊的那個接球手,很認真的執行了戰術,沒有因為連續沖撞,亂了陣腳!”
馬梁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然后轉頭望向趙昆,笑贊道:“公子昆不愧當世大才,居然能想出這么好玩的游戲!”
“小意思而已!”
趙昆聳了聳肩,隨口一說。
馬梁眼中滿是崇拜,轉瞬即逝,隨后又好奇的問:“那這游戲名叫什么?”
“大秦足球!”
“大秦足球?”
“呃.....也可以叫橄欖球!”
馬梁和章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一詞。
不過,遲疑了片刻,章邯還是笑著點頭:“原來這游戲叫橄欖球,以后有樂子玩了!”
看著章邯的樣子,趙昆忽然生起了一抹好奇心,于是朝他道:“章將軍也喜歡玩游戲?”
“公子折煞末將了。”
章邯苦笑著拱手道:“邯只是一名騎郎中將......”
“騎郎中將?”
趙昆愣了愣,恍然想起現在的章邯,應該是籍籍無名的時候。
在秦朝,一般稱之為郎的,大都是公卿貴族的官僚子弟,一方面作為始皇帝的扈從,一方面作為帝國的后備人才。
章邯出生郎將,可見其身份,最少也是貴族家庭。
但有個疑惑,擺在趙昆面前,區區郎將,怎么會跟胡亥牽扯到一起?
按照趙昆對胡亥的了解,他可是自視甚高的皇子,怎么會委身結識章邯?
而且,從剛才的行徑來看,胡亥對章邯,應該像是朋友。
就算章邯有大將之才,那也是胡亥當秦二世以后才展現出來的。
現在的章邯,趙昆真看不出他有哪點特別。
愣了片刻,趙昆歪頭詢問道:“那你是怎么結識我十八哥的?”
“這.....”
章邯聞言,下意識的瞥了眼遠處的胡亥,有些遲疑。
趙昆見狀,眉頭一皺:“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倒沒有!”
章邯有些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然后回憶似的道:“兩個月前,公子胡亥持劍砍馬,誤傷了公子您,被陛下責罰,邯便是那名行刑之人.....”
話到這里,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趙昆卻瞬間懂了。
原來章邯這家伙對胡亥放水了,使得胡亥對他心存感激,引以為伴。
“呵!”
趙昆“呵”了一聲,不屑的道:“看你頗具將才,沒想到卻是藏污納垢之輩!”
聽到趙昆不屑的話語,章邯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道:“公子笑我也好,辱我也罷,邯只不過想要個機會罷了。”
“跟在胡亥身邊,你就有機會了?”趙昆冷笑著反問。
章邯抬頭與他對視:“除了公子胡亥,難道還有別人能給邯機會?”
“邯今年已經二十六了,為郎將也有五年,至今得不到寸進,邯不甘碌碌無為。”
趙昆瞇眼:“那你們今天來,所為何事?”
章邯聽到這話,欲言又止,而胡亥也在這時,回到了觀戰臺:“十八弟,我也想玩一場,給不給機會?”
“嗯?”
趙昆一愣,轉頭望向胡亥:“你也要玩?怎么玩?”
“就是指揮球隊比賽啊!”
胡亥笑著道:“我也想指揮球隊,比賽一場!”
“你連規則都不知道,指揮個屁啊!”
趙昆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道。
胡亥有些不悅的說:“雖然咱們有過節,但一次玩游戲的機會都不給我?”
“都說了,你不會。”
“我不會,但我的人會啊!”
趙昆歪頭,有些不解的望著胡亥;“你想找人幫你指揮?”
“對啊!”
胡亥點頭:“今天來這里,我也是聽說父皇要檢閱你訓練的軍隊,所以帶著章邯來露個臉!”
“露個臉?你該不會想加塞吧?”
趙昆一臉古怪。
胡亥咧嘴一笑:“還是十九弟聰明!”
“你怕是喝多了吧,我憑什么答應你加塞?咱們關系很好嗎?”
“關系雖不好,但是兄弟啊!你在牢里都承認了!”
趙昆:
胡亥:
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厚顏無恥”一詞。
半響,趙昆眼睛微瞇:“有什么好處?”
“你想要什么好處?”
胡亥眨了眨眼。
“他的命!”
“不行!他是我的后盾!”
“那咱們沒得談。“
趙昆擺手,準備招呼下半場比賽。
胡亥皺眉,想了想,然后道:“只要你給章邯一次機會,我答應幫你一次,關于他的。”
“此話當真?”
“騙你就被寫墻上!”
“好!”
趙昆爽朗一笑,然后轉頭望向章邯;“看懂了嗎?”
“規則基本清楚了,戰術方面,我應該不比王離差,要讓我指揮,紫甲隊,絕對能反敗為勝。”
章邯看了眼胡亥,自信滿滿的道。
“誰告訴你紫甲隊輸了?”
趙昆翻了個白眼,有些好笑的道:“橄欖球比賽分為上下兩場,上半場一方進攻,一方防守,下半場進攻變防守,防守變進攻,最終以得分多少判定勝負。”
“不過,你確定有更好的戰術?”
“當然!”
趙昆:“那你說來聽聽?”
“戰場瞬息萬變,此時戰術,不一定彼時能用,所以說了也無用!”
章邯站起身,朝趙昆笑了笑,然后朝胡亥拱了拱手:“公子放心,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趙昆見章邯這派頭,頓時有點不樂意了。
這他娘的,不僅輕視自己的游戲,還輕視自己看重的人,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既然你要裝逼,那就讓你裝逼一時爽,打臉啪啪響。
于是沉吟了一瞬,趙昆不怒反笑,抬手示意:“那你就去指揮王離的球隊,讓我們大開眼界。”
“多謝!”
章邯朝趙昆拱手一禮,然后輕蔑的瞥了眼掛著繃帶的韓信,心說就這?
趙昆見他的樣子,頓時升起一抹惡趣味,于是挑眉道:“玩游戲講究及時行樂,既然你這么有信心,那不如賭一場如何?”
“賭一場?”
章邯愣了下,轉頭望向胡亥,后者笑了笑,道:“我十九弟喜歡賭,你就陪他玩玩吧!”
“那就賭三十金,我若輸了,拿三十金請公子喝酒。“
“好!”趙昆爽朗一笑:“你若輸了,這三十金本公子也不要,就請所有球員喝酒!”
“就這么定了!”
章邯行了個禮,笑著跳下了觀戰臺。
馬梁神色古怪的瞥了眼趙昆,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與此同時,王離正在跟球員布置下半場的進攻。
“王鉞,你是最好的接球手,一定不要纏斗,注意跑位!”
“采用‘六三二’戰術,以王鉞為核心,記住,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兄弟們!我......”
王離慷慨激昂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后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道:“小侯爺,公子昆讓末將來替你指揮下半場。”
“嗯?”
聽到這話,眾球員包括王離在內,都齊刷刷地望向章邯。
章邯面露微笑,恭敬朝王離施了一禮道;“末將章邯,見過武成侯。”
王離看了眼章邯,不知怎么的,總覺得有些不爽,于是皺眉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末將奉公子昆之命,來替你指揮下半場比賽。”
章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十分友好的說道。
王離眼睛一瞇:“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王離有些無語,于是憤憤的丟下一句“最好是”,然后徑直朝場外走去。
他實在搞不懂趙昆的思路,為何要一個外行來指揮自己的球隊。
但趙昆的安排,他也不好當眾反駁。
于是等王離走后,章邯便開始一場慷慨激昂演講,這讓場外的王離狂翻白眼,滿臉嫌棄。
韓信這邊因為沒有外部干擾,很好的布置了戰術。
章邯這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他安排戰術,有球員想要反駁,皆被他揮手打斷,示意服從軍令。
就如此,雙方一切準備就緒后,陳平站了出來,示意球隊雙方,開始下半場。
韓信這邊的陣型,采用的一字排開,而章邯則采用星星點燈,有點故布疑陣的感覺。
反正就是一個字,亂。
不過,韓信并沒在意對方換帥,只是嚴格執行自己的戰術。
就在球員們達到預定位置的時候,陳平舉起手中的綠旗,下令開始。
與上半場不同,下半場的比賽并不激烈,因為章邯的陣型比較分散,沖撞基本都是點對點,波動也很小,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傳球頻率變快。
當橄欖球達到自己的防區,然后果斷傳球,從左路走。
這時,剛好傳球成功,場邊的章邯不由興奮吶喊一聲:“好!”
緊接著,左側的接球手王鉞,在隊友掩護下,快速推進。
可以說分散陣型,在這次進攻中發揮得很好,使得王鉞穩穩接住了球。
這也證明章邯確實有兩把刷子。
不過,場外的王離卻滿臉幽怨的望向觀戰臺,似乎是在向趙昆抱怨。
果然球場如戰場,戰場瞬息萬變,球場也是如此。
看似接球很穩的王鉞,在搶占先機的情況下,朝對方第二防區的推進的途中,因為陣型分散,沒有隊友及時補位掩護,從而被花甲球員圍住了。
這是橄欖球比賽極為罕見的場面,接球手被對方球員圍了個水泄不通。
根本跑不出去。
最終一擁而上,撲倒在地。
而這也讓章邯臉黑成了鍋底色,對著球員大發雷霆。
“都他娘的廢物嗎?!”
“還不快組織進攻!磨磨蹭蹭的干嘛!”
聽見章邯吼自己的球員,王離額角十字筋爆突,有幾次想要沖上去跟章邯對噴,但都忍住了。
其實也怪不得章邯惱羞成怒,因為前面推進得太順利,后面被攔截得也太順利,根本沒有機會推進到第二防區得分,等同于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不過,章邯并不想輕易認輸,所以又將球員們叫回來,重新布置戰術。
但球員們顯然沒什么信心,而且還總是欲言又止,跟之前一樣。
很快,到了第二次進攻的時間。
在章邯的布置下,這次依舊采用分散陣型,但減少了后場球員,用來保護接球手。
這就意味著,章邯的策略發生了改變。
不過,韓信那邊依舊以不變應萬變,并沒做什么調整。
就如此,進攻開始了。
開場瞬間,依舊不那么激烈,傳球速度依舊很快,但紫甲隊的組織卻忽然混亂起來,找不到傳球人。
因為后場少人,導致幾名目標球員,同時跟進,讓最后傳球的那名球員,一下子懵了。
這讓場外的章邯急得不停大喊,可根本沒人聽他指揮。
也就在這時,韓信隊伍中的小昭,突然出現,并從對方接球手盲區靠近,在章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縱身一躍。
進攻方的持球者,被撞了個正著,摔倒在地。
就在這時,小昭的隊友,紛紛朝橄欖球沖去。
如此突發情況,在上半場從未出現過,所以章邯一時竟不知所措,也就在這時,小昭高高舉起橄欖球,朝裁判示意。
盡管他此時已經被隊友撲倒在地,但山呼海嘯的吶喊,此起彼伏!
“哈哈哈!小昭好樣的!”
“這是擒殺!我以前在比賽中看到過!”
“對!這就是擒殺!小昭第一次比賽就拿到了擒殺!前途無量啊!”
其實擒殺跟籃球比賽中的蓋帽差不多,但比蓋帽還要更難,因為橄欖球比賽,基本都是勢均力敵,要擒殺,很難。
就比如王離和姜潮的球隊,比賽了幾十場,只出現過一次擒殺,而那次還是對方腳崴了的情況,才發生的。
結果章邯一次就發生了。
場外的韓信哈哈大笑,和隊友們熱烈歡呼。
支持他們的陪練士兵,也紛紛附和。
因為擒殺對士氣的鼓舞,非常巨大,不亞于‘達陣’!
這也就是說,章邯想贏,只能指揮一次‘達陣’,拿下三十分。
但很可惜的是,對面是韓信,他根本沒那個機會。
王離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球隊敗了,此刻也不在幽怨的看向觀戰臺上的趙昆,而是怒氣沖沖的盯著還有些茫然的章邯。
估計是覺得這個外行丟了自己的臉,讓自己覺得恥辱。
但章邯并沒多大感覺,只是迷茫了片刻,便重新組織第三次進攻。
結果顯而易見,紫甲隊完敗。
支持花甲隊的陪練士兵,該興奮的高聲歡呼,該輸錢的垂頭喪氣,唯有韓信有點勝之不武的感覺。
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不是很懂橄欖球。
而就在眾人歡呼雀躍的同時,王離徹底爆發了。
只見他大步流星的沖向章邯,當面質問道:“你到底懂不懂球?會不會指揮?”
“我.......”
章邯瞥了眼王離,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我只是策略失誤,不了解你的球員。”
“呵!”
聽到這話,王離氣笑了:“你那是策略失誤,不了解我的球員嗎?你那分明是瞎指揮!”
“小侯爺,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有錯,也不能全怪我吧!”
“我去你娘的兵家常事!”
王離怒不可遏的罵了一句,然后指著下場的紫甲隊員道:“你知道他們是干嘛的嗎?”
“干嘛的?”
章邯一愣,下意識的問。
王離伸手揪著章邯的衣領,咆哮出聲:“那他媽的是防守隊員!”
章邯:“........”
“拿防守隊員打進攻,你腦子里裝的是屎嗎?!”
聽到這話,觀戰臺上的趙昆和場內外的觀眾,頓時轟然大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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