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維鷹隼般深沉的眼睛,望向平靜內斂的漂亮女孩。“顧夫人,勞你費心照顧了。”
時宴同樣望著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老男人,客氣講:“份內之事,大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我想確認一下,顧少將跟我說他受傷了,是怎么回事?”
“是有這么一回事。”
夏國維聽到女孩確定的話,又看回自己的兒子。
夏思遠動了動包著厚厚紗布的手臂,有些緊張的講:“爸,我是被喪尸抓傷了,但我沒被感染。”
沒被感染是好事,那為什么會緊張呢?
純粹是因為違法紀律從軍事港跑出來,還被他爸親自逮著了。
夏國維看兒子手臂上的傷,又看女孩。
對他的疑惑。
時宴禮貌講:“大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夏國維頷首。
兩人便往一邊走,來到天臺的邊沿。
夏國維看特意把自己叫到一邊的女孩,直接講:“顧夫人,我沒太多時間停留,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大膽的說。”
時宴瞧著他,舔了舔虎牙,思考兩秒就講:“我知道了0號計劃,以及我的身份。”
她說完這句話便沉默的,仔細觀察面前這個氣場強大,叫人不由自主謹慎的老男人。
夏國維對視她半會,平靜的反問:“然后呢?”
老男人不愧是夏家的當家家主,沒看到他眼神與臉色的絲毫變化,就連語氣都和往常一樣。
仿佛……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
時宴沒被他唬住,確認的追問:“這么說,你承認參與0號計劃,以及早就知道我的父親是解恒將軍了嗎?”
夏國維坦誠的講:“我沒有參與0號計劃。在我晉升成大將軍之前,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你沒阻止。”
“珩宇將軍已死,顧凜城與陳堃都已經擁有了生命,你叫我怎么阻止?”
“所以你便讓這個計劃毫無阻礙的進行下去,如你們的預期那樣。”
夏國維瞧著眼前這個冷靜沉著的女孩,沉默了片刻。“你與你父親一樣執著。”
時宴冷然講:“你是認為,我最終結果會和他一樣,落一個不得好死?”
德林·莫雷爾說過,她父親死的很慘。
夏國維看女孩無懼無畏與他父親極為相似的墨色眼睛,搖頭。“我已經簽發了最新的指令,等明天的日初一升起,你便是特殊任務部的新任指揮官。”
特殊任務部的新任指揮官?
來的如此突然與意外!
時宴警惕的對峙他,沒有半分感激。“想讓我成為下一個顧凜城,還是第二個解恒?大將軍,你們這么自信的認為,我能為你們所用?”
夏國維對她抵觸與質問的話,無聲嘆了口氣。“顧凜城如果不進入特殊部隊,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更無法保護他的妹妹。是我讓他一路走在特權之上,讓他擔任指揮官一職到現在。”
他解釋的講:“解怛將軍是你的父親,而你喜歡顧凜城,我便讓你和他結婚,甚至期望你們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顧凜城不是第二個珩宇,你也不是第二個解恒。”
夏國維鄭重的講:“時宴,這個世界沒有那么簡單,我無法告訴你全部的真相與細節,我只能說,我在我的能力范圍內,給了你們兩人盡可能幸福的生活。”
0號計劃參與的人員眾多,且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夏國維雖是大將軍,可背后還有整個夏家要靠他保護,所以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須非常謹慎,容不得半點錯。
如若這一切真無法改變,那夏國維確實是讓顧凜城和時宴,都過上了相對好的生活。
時宴沒說話,一時不知該不該信他。
過了半會后。
時宴好奇的問:“當時我才來夏城,你是如何知道我喜歡顧凜城的?”
夏國維反問:“我的信息要沒錯的話,當時你并不想來夏城。”
時宴謹慎的微微頷首。
“我看過你的戰績,你要不想來夏城,一定可以不來。”夏國維篤定的講:“你愿意放棄反叛者首領一職,離開你第一選擇的翌城前往夏城,不管當時你是因為脅迫或是其它因素,都一定是因為顧凜城。”
時宴沉默。
他說的沒錯,當時自己雖然與顧凜城有交易在先,也想看看自己上輩子一心想要占領的夏城是何等模樣,但最根本原因還是顧凜城。
夏國維見她默認,有些疲憊的講:“你要想顧凜城活的久一點,就做好明天接任的準備吧。”
時宴疑惑:“夏城已經這樣了,還有接任的必要嗎?”
“新城會是第二個夏城。”
新城會是第二個夏城?!
時宴聽到這話瞳孔微震。
新城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份嗎!
夏國維見她反應,無奈的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巧合。但不管怎么樣,新城是按顧凜城和你的意愿建造的,它擁有獨立的安全系統,不受紅星藍星和政客的干擾及監管。”
它真的能不受干擾嗎?
夏國維看出她眼里的不信任,卻不再多說,正式的命令講:“時指揮官,我需要你在天亮之后,帶人開啟第二軍事港口,重啟撤離計劃,將夏城的幸存者輸送至新城!”
重啟撤離計劃,這便是夏城在這黑夜里再次亮起的新希望吧。
時宴聽夏國維擲地有聲的話,輕聲反問:“你們真希望夏城有人活著離開嗎?”
夏國維驚訝。“你話這是什么意思?”
“沒有通迅,即使開啟了第二軍事港口,又能有多少幸存者知道去那里撤離?”
夏國維講:“通迅問題我已經叫人去解決了,最晚天亮之前,紅星會重新上線。”
時望著他,不確定他這話的真假。
但不管真假,等天亮就有了答案。
時宴點頭應下。“我會盡我所能的。”
夏國維見她答應,便揭過這事。
他看與蘇琳中校說什么的兒子,擔心的問:“X病毒疫苗沒有任何效果……你確定他沒有被感染嗎?”
夏國維這話復雜又帶著深深的擔憂。
復雜是,他當然不希望兒子有事。
擔憂則是,怕病毒只是潛伏的久,萬一在沒人注意下變異,他會傷害到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時宴聽到夏國維的話,詫異的抬頭看他。
看這個頭發發白的父親。
時宴沒再做無意義的猜疑,看在他是夏思遠的父親上,暫且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