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來找我有事嗎?”溫子明打破二人之間的僵局問。
“沒,沒事,你忙,我剛想起來我那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祖父,孫兒告辭了。”說吧,轉身就跑了。
邁過門檻時,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老太爺看著他那副模樣,更是恨鐵不成鋼。
揉了揉額角,氣的頭疼,“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再琢磨琢磨,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祖父,您沒事吧?需要叫個大夫過來看看嗎?”溫子明站起身關心道。
老太爺擺擺手,“不用,你好好讀書,這些事不用不管。”說罷叫了一聲墨竹,便扶著他走了。
溫子明將老太爺送到門口,這才轉身進屋,繼續方才祖父未曾說完便被打斷了的課業。
鄉試的內容比縣試難的不是一兩個層次。
且金陵城才子眾多,若想出頭,則必須更加努力才行。
溫子明將心思放在了讀書上,便也就沒在意方才溫子謙所說的帖子一事。
而僥幸逃過一劫的溫子謙,此時看著手中的帖子,正思慮著到底要不要去。
謝金科那人,與他不是一路人,倒是跟他那位六弟有些像。
成日只會念書。
無趣的很。
他的宴會有什么好玩的?
只是想起謝家的畫舫來,難免又有些心癢。
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答應了西廂樓的鳳鸞姑娘,端午帶她去游湖,若是能將她帶上謝家的畫舫,豈不是很有面子?
想到此處,溫子謙便決定去赴約。
下了這個決定之后,又忙喜滋滋的去了西廂樓。
至于溫小六,拿到謝府派人送來的帖子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邊。
學堂里的測試已經快要臨近尾聲,她雖然對于學業一直得心應手,但在最后一刻,也希望自己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至少讓姨娘看到,她教導的孩子,比其他那些世家大族嫡女要更加優秀。
到了晚間歇息時,這才細細看了帖子,想了想,又給舒暮雪和學堂里的袁家姑娘寫了個邀約的帖子。
兩日后,秦淮河上游。
謝家的畫舫立在河面上,遠遠看去,便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顯眼。
雕梁畫棟,不止是房屋建筑,畫舫同樣如是。
精致細膩的雕琢,用料講究的裝飾及建造材料,這河面上的任何一艘船,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這是剛下了馬車的溫子謙第一感受。
“鳳鸞姑娘,咱們到了,下馬車吧。”這溫柔的語氣,聽的旁人直起雞皮疙瘩。
馬車內先是一只略有些圓潤的手伸了出來,將簾子略微撩起。
一個梳著丫鬟頭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探了腦袋出來,張望兩下,見了那江面上巨大漂亮的畫舫,臉上驚喜不已。
轉頭回去與馬車內的人說話,“姑娘,那畫舫果真是漂亮極了,奴婢這就扶您下去。”
小丫頭先下了馬車,一手撩著車簾,一手伸向車內。
只見一只纖纖玉手,軟若無骨一般,白皙修長,輕輕搭在了丫鬟的胳膊上。
緊接著,出現的便是穿著一身素色錦緞,衣擺處與袖口處繡著雅致的蘭花樣子。
下了馬車之后,那女子身段裊娜,纖腰不盈一握,面紗遮擋的臉上,只露出一雙如遠山云霧一般的水眸,看人時,帶著柔弱的水光。
光潔的額頭上,墜著一顆細小的珍珠,潤白的光澤,卻比不過額上的細白。
周圍多數人都是過來游湖的,三三兩兩成群。
少年才子不少,見了女子這般姿容,自是驚艷不已。
只是金陵城雖大,但這貴族階層的圈子卻算不得多大,風流才子們,或多或少都在各種場合打過照面,亦或聽過名聲。
此時自然也有識得溫子謙的。
“子謙兄,你們也是去游湖?”其中有一人便自詡風流的搖著扇子上前問道。
問的雖是溫子謙,那眼神,卻落在了鳳鸞的身上。
鳳鸞見男子視線投在身上,與其對視一眼,卻好像受驚的小鹿一般,忙紅了臉頰,收回視線。
那男子見此,更是覺得心癢難耐。
此等絕色,怎么以前卻從未聽過?
就連溫子謙的話也沒有聽清。
“劉兄,你看什么呢?在下與這位姑娘還有事,便不與劉兄打擾了。”溫子謙語氣有些不好的攔在鳳鸞身前道。
他往常雖然愛玩鬧,但卻是個老好人,鮮少有發脾氣的時候。
此時卻難得的生了氣。
不理那人,直接帶著鳳鸞往謝家的畫舫前走去。
那鳳鸞被溫子謙帶走,臨走前卻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子。
欲語還休的眼神,讓那男子只覺自己的心,好像是被月老的紅繩牽住了一般,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眼神熱切的看著那女子裊娜的背影。
行動間,似乎有無限風情。
男子更是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被勾走了一般。
癡呆的望著前方,好友的叫聲也未曾聽見。
“鳳鸞,你姿容絕色,今日人多,還是離我近些的好。”溫子謙看著嬌嬌弱弱的鳳鸞,不由柔聲道。
輕聲細語的,好似稍微大了點聲音,便會將人嚇跑一般。
“唔。”那鳳鸞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往溫子謙身邊靠近了些。
如黃鶯出谷一般的聲音,聽得人心馳蕩漾,無怪乎溫子謙會這般待她。
二人到了畫舫上時,此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只是畫舫上因謝金科邀請的都是自己的同窗,皆是男子。
而溫小六那邊卻不過邀請了兩名同窗好友過來。
所以此時,自然是陽盛陰衰,陰陽不夠調和。
眾人見了溫子謙帶來的女子,不由起哄一番。
“方才還說若是玩飛花令,那幾位女才子豈不是要吃虧,沒想到子謙兄倒是上道,自己帶了同伴來。”
“只是不知這嬌花是哪家姑娘?”
這人問完之后便被身側的人用手肘懟了一下,擠眉弄眼的讓他不要多問。
明顯是知道女子身份的。
鳳鸞乍然見了這般多俊秀少年人,好似驚嚇到一般,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溫子謙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沒事吧?他們就是這般,喜歡玩鬧一些,你不要害怕,我送你到我六妹妹那邊去吧,你與她們一道說話便是。”
這多情郎的模樣,讓旁邊那些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并不置喙。
這些人,雖說也有入過風月場所的,但大多都知道分寸,像溫子謙這般,滿腹心神都落在一個風月女子身上的,他們可不會干這樣的事。
到底能被謝金科看上的人,也不是酒囊飯袋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