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小說
“糖糖,你這是怎么啦?誰欺負你啦?”
忙碌中的云娘看她一眼,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朝她走了過來,輕聲細語的說道:“是不是跟殷湛鬧別扭了,你跟娘說娘開導開導他。”
“不是的。”
眼眶發酸,溫若棠狠狠地砸了眨眼,把眼淚強行逼了下去,微笑著道:“娘,我有事想問一下你。”
“好孩子,什么事你問吧。”云娘這樣心下突然有些怪異。
平時的她巧笑言兮,情緒不會外漏,即使心情不好也會自己消化,他們做父母的,從來沒看過溫若棠什么時候出現過現在的表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滿眼的委屈。
她心疼不已的拉著溫若棠的手坐在了大廳的椅子上。
“我......”
一肚子的話想問她,可是臨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溫若棠糾結的皺起了眉頭。
見她如此,云娘以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講,于是拍了拍溫若棠的手,示意她稍等片刻,沒一會兒云娘把干活的溫老三叫了過來。
溫老三還在洗碟子呢,滿手濕噠噠的有些莫名其妙:“咋啦咋啦,啥話不能在那說,非得拉我過來。”
“是閨女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你先停下手吧。”云娘道。
一聽閨女有話要說,溫老三哪里還有什么其他的話,把手擦干凈后坐到另一邊看著溫若棠說道:“這是咋了,發生啥事兒了?”
夫妻二人齊齊看上溫若棠,心中萬分困惑。
他們夫妻二人許久沒有看過這樣的溫若棠了,如今再一看,這紅著眼眶委屈兮兮的閨女,心中有一些莫名的滋味。
莫不是跟殷湛吵架,殷湛對對她不好了?
就在兩夫妻面面相覷,猜測這情況的時候,溫若棠開口說道:“爹娘,我接下來的話,你們必須要實話告訴我,可以嗎?”
一看她這么嚴肅,云娘跟溫老三更加坐立難安,連忙點頭:“好閨女你只管問,爹娘言無不盡。”
溫若棠:“......”
心中的話在腦海中盤旋了半天,溫若棠張了張嘴,聲音突然有些啞了:“爹娘為什么睡睡沒有我手臂上的胎記?”
突然問這種話題,夫妻兩人都是沒有預料到的,齊齊一怔。
隨后溫老三開口:“這有啥好奇怪的,你有胎記不一定歲歲就要有,畢竟胎記這種東西有遺傳性質的,說不定歲歲沒有遺傳到呢。”
他看似鎮定,可是從他的語氣中,卻能聽出一點點緊張。
溫若棠繼續道:“那爹娘,你們二位誰有胎記呀?”
一句話,溫老三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棠棠,你到底想問什么?”
察覺不對的云娘立馬皺了皺柳葉眉,溫聲道:“你盡管問娘,不會瞞著你的。”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有一種秘密要被揭破的錯覺,但事到如今,如果他們支支吾吾不肯跟閨女講清楚,反而會讓棠棠覺得他們有事情瞞著她,這樣心里產生隔閡,那往后想說通這件事就更難了。
雖然她不知道棠棠為什么要突然問這些,但她隱約覺得事情并不簡單,并且棠棠肯定是知道了點什么東西。
“好,那我就直說了。”
其實這個答案已經是很明顯的了,但溫若棠還是想以這種方式,讓云娘跟溫老三親口告訴自己:“歲歲沒有胎記,據我觀察,爹沒有娘也沒有胎記,只有我有,所以我是你們的親生閨女嗎?”
一句話,徹底炸的云娘跟溫老三回不過神。
他們兩個臉色一致,大驚失色。
溫若棠一掃,心中落定。
“棠棠,你......”
“爹娘沒有關系的,我都知道了。”
溫若棠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因為我不是你們的親生閨女,所以這個胎記也不是遺傳你們的。”
夫妻二人不知所措,看著她不知該說什么。
“爹娘,你們知道縣令的三夫人被抓了嗎?”
夫妻二人連忙點頭表示知道。
溫若棠繼續說道:“你們知道她是為什么被抓嗎?”
一個縣老爺的小老婆,不管做什么事情,應該都會被開后門,從輕處罰。可這個秋娘卻被送往京都受罰,可見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且不能被原諒的,即使是縣老爺也無法保她。
夫妻二人猜不出具體的事情,于是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她殺了許多帶有胎記的無辜之人,她自己全部認罪。”
溫若棠緩緩地說道:“而帶有這種胎記的,我也是其中一個。之所以我沒有被她暗害,是因為身邊有殷湛的護佑,也有殷老夫人的暗衛守護。你們知道秋娘對我下了多少次死手嗎?”
從來沒有聽過溫若棠講這種事情,夫妻二人驚愕的看著她,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秋娘那么溫柔的一個女子,怎么會蛇蝎心腸派人去殺這種帶胎記的人呢?
僅僅是因為胎記?
“她對我下手無數次,每一次我都是死里逃生,我不跟你們說,是不想讓你們為我操心難過。”溫若棠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手:“因為帶有這個胎記的嬰兒是她當年偷出來要處理掉的可卻被下人偷偷放生的嬰兒。”
“所以她看到我手臂上的胎記就開始謀算要我命的計劃了。”
溫若棠緩緩說著,把秋娘為什么對手臂有胎記的人恨之入骨的原因說了出來。
雖然她不懂秋娘跟莊老爺的愛恨情仇,但不妨礙他把聽到的事情原始說了出來。
聽完整個過程,云娘跟溫老三依舊不能回神。
溫若棠說完后,渾身放松,慢慢的起身,道:“爹娘你們慢慢想,等你們想告訴我了,再跟我說吧,我先回去了。”
說罷,不等這夫妻二人的反應,溫若棠快不出了店鋪,朝殷家府邸走去。
溫若棠落荒而逃,因為她心中在怕。
具體怕什么呢?
她說不上來。
可能就是怕這夫妻二人說出讓她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去的那種話吧。
京都很好,但是她比較喜歡在鄉下。
直到香蘭來叫溫老三,夫妻二人才回神。溫老三沒有理會香蘭的話,而是拽著云娘的手,啞聲說道:“云娘,棠棠她為什么知道?”
棠棠性子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她敢說出來,就證明她已經有了證實,并且心中有數,才會來跟他們講。但是這種事情誰跟棠棠說的呢?
“當家的,我也不知啊。”云娘怪叫一聲,站起身來,拔腿就要往外沖。
溫老三被她拉的踉蹌了一下:“你這是要去哪里?”
“當然是去找棠棠說清楚啊,我們要是不追上去說清楚,她該有多難過啊。”
“那你追上去想跟她說清楚什么?”
云娘張著嘴突然沒了聲音。
對呀,她追上去要跟棠棠說什么?說的好的話,那隔閡消失。如果說不好,那這件事可能會成為他們心中的痛。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棠棠紅彤彤的眼睛,如果她追上去,她能把事情說明白嗎?會不會事與愿違?
云娘猶豫了。
“不如就讓棠棠先靜一靜,我們也好好冷靜冷靜,看一下要如何跟棠棠說吧。”
事到如今,只能聽溫老三的了。
兩人在店里忙到黃昏之際,才坐著馬車回了富貴村。
溫若棠這邊。
她離開店鋪后,心里越想越亂,走在路上的時候,若不是旁邊有人擋著,指不定要撞倒多少人。
溫若棠匆匆抬眼一看,是殷湛陪在她身邊。
她看著殷湛,突然又覺得很幸運。
腦海的思緒豁然開朗。
不是親生的,勝是親生的。就算不是親生的,那又怎么樣?云娘跟溫老三的疼愛從來沒有因為這個而少過半分,即使她現在有了弟弟,但是對她的那種疼愛,還是從骨子里面刻出來的,她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變化。
十年如一日的喜歡,她現在還在糾結什么?
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是一回事,認不認也是一回事。認或者不認都是在于自己,現在對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他們的閨女,何必要提前焦慮。
想通這一點,她看向殷湛的眼神,突然多了點笑意。
殷湛看著他扯了扯嘴角:“心情好點了嗎?”
他是習武之人,他不想聽這種事情,但沒辦法,他還是能聽到。
他不知道現在溫若棠是怎么想的,他只能靜靜陪著她,尊重她。無論溫若棠最后是如何選擇,他都會給予支持。
聰明的他怎么會猜不出溫若棠對溫老三夫妻二人這番話的意義,看來不知不覺中,棠棠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了。
可奇怪的是他每天都跟棠棠形影不離,為什么他沒有發現呢?
“好多了,我沒事了,走回家吧。”
有個人默默陪在身邊就是好,溫若棠毫無負擔地笑著,主動拉著殷湛,兩人踏著夕陽,往家的方向走。
晚上兩人運動的時候,殷湛實在好奇問了出來,溫若棠才哼哼唧唧的告訴他。
棠棠有可能就是莊老爺莊夫人的孩子。
畢竟從秋娘這個點上來說太明顯了。
殷湛只是僅僅停頓了一下,溫若棠就不舒服的踮了踮腳,殷湛甩去不符合當下的想法,挽著溫若棠另一條腿,又狠又快的撞了下去。
溫若棠被他這么用力的撞,身子直接靠在門上,有氣無力的道:“可不可以放下,這樣很累。”
殷湛一挑眉,嘴角突然一勾,溫若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另一條腿也已經被他抬了起來。
她只能夾著殷湛的腰,靠著門,承受著接下來的撞擊。
被撞的七零八碎的時候,溫若棠不合時宜的想:當初她就不該因為殷湛見識短淺,教了他許多姿勢,如今苦了的只有自己。
門口有馬的嘶鳴聲,云娘洗青菜的手一頓,臉上逐漸綻放出笑容,看向旁邊陪歲歲玩得的溫老三。
溫老三當然也聽見了,他也是憨憨一笑,把歲歲放在旁邊的學步車上,起身去開門。
“棠棠怎么大中午......”回來。
見到是陌生的一對夫妻,后面的兩個字被溫老三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里是溫若棠溫家嗎?”
保養得體,端莊溫柔的婦人開口道。
溫老三憨憨的撓了撓腦袋:“是這里沒錯,你們是找棠棠?”
他很奇怪。
按道理來說,村子里跟鎮上都知道棠棠嫁給了殷湛。找人的話也是去鎮上找比較容易,怎么還有人來鄉下呢?
“是這就沒錯,我們不是來找溫姑娘的。”婦人溫溫柔柔的看著他。
“當家的誰呀?把人請進來吧。”
自從在這里建了房子之后,不管是村里的還是路過的,都會借著溫若棠的名義上來看看。云娘以為這次也是人家想參觀一下自己家的房子,于是開了口。
畢竟棠棠設計出來的房子,跟他們所見的都是不一樣的。
有人好奇這房子的架構也是能理解,給別人看看又看不壞,鄉里鄉親的。
“我們可以進去嗎?”
在職場上混了十多年的莊老爺一開口那氣勢氣死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即便溫老三再沒有見過世面,也知道這兩位不一般,他不敢得罪,連忙請了進去。
可當人進去坐下來喝茶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溫老三跟云娘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
這兩位身份不凡的人,居然稱自己是棠棠的親生爹娘。
“你們說棠棠是你們的孩子,可是有什么證據嗎?”
溫老三一開口,莊夫人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她那日見了秋娘之后,莊老爺來安慰他,雖然兩人因為孩子的事情一直相處不是很和諧。但她實在沒憋住,把溫若棠手臂上有胎記的事情告訴了莊老爺。
莊老爺在京都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查東西自然有自己的手段跟人脈,稍稍用點時間就能查到溫若棠當初是怎么被溫老三一家撿回來養的。
當年云娘一直未能懷孕,溫老太跟溫老漢一直強迫著溫老三要休了她,去娶別人。為了脫離這種控制,溫老三帶著云娘外出干苦力,在外做工一年左右才回到了富貴村,回來的時候帶著剛出生不久的棠棠,對外聲稱是自己的孩子,無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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