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上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三人找了間館子隨意吃了點。
“對了,我到時候要去一趟北城。”
吃飯間,溫若棠想起一件北城果苗的事情,提了出來。
北城路途遠,一個來回耽誤時間就是一天,殷湛給她夾了筷子菜,淡聲道:“作甚?”
“張管事說有果商推薦,我想去看看。”溫若棠如實說道,“種菜目前不是唯一出路。”
她種菜可以以新鮮菜提供外包出去,包不出去也可以制作成干菜賣出去,但這都很不方便,也麻煩。起初大面積種菜只是想賺點本錢,現下本錢有了,肯定要長久考慮。
萬幸官家渠道跟孫老爺那邊的合同簽的都是短期,不然她還真就要一直種菜。
“若是瓜果類會比蔬菜類好外包。”
殷湛點了點頭:“到時來尋我,我陪你一起去。”
有殷湛陪同,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溫若棠愉快的瞇了瞇眼,表示知道。
王力一雙眼轉來轉去,碗里的飯菜怎么吃都不香。真是,還沒成親呢,膩膩歪歪的,還讓不讓人吃飯啊。
他化狗糧為米飯,自顧自吃完就跑了,還是去馬車上待著自在。
從館子里出來后,溫若棠跟殷湛去了趟殷家府邸,跟殷老太太說了會話,見時辰不早,便離開了。
“路上慢點哈。”
殷老太太沒出門送,在院子里不舍的握住溫若棠的手,不停的叮囑她常上鎮來看她。
溫若棠心里暖流不斷,失笑:“奶奶,我上鎮就會來看你的。”
直到溫若棠離開,翠香才提醒殷老太太,中午趕制出來的歲歲肚兜,忘記讓她帶走。
殷老太太哭笑不得,擺了擺手,“下次吧,白趕制。”
溫若棠一離開殷家府邸,跟殷湛分開,羅明珠就得到了消息。
“去,派人去看看那個狐貍精住哪里。”
她立在窗前,眼底都是不甘:“我倒要看看這狐貍精,究竟有什么本事狐媚表哥。”
香兒冒冷汗,小心提醒:“小姐,這會不會不大好,萬一被殷大人發現......”
“閉嘴。”羅明珠不悅的回頭瞪她,“不中用的東西,怕什么怕,只是盯著,沒讓動手。”
香兒舔了下唇,低頭不反駁:“是,奴婢這就安排。”
主子下達命令,她只能選擇聽。
羅明珠滿意了,擺了擺手,頷首:“注意點,別露出馬腳,要真讓表哥知曉,仔細你們的皮!”
應了一句是,香兒低著頭安排人手去了。
她們來富貴鎮,暗處肯定有自家派來保護的暗衛,吩咐暗衛去盯著表公子的未婚妻,怎么想都讓香兒覺得匪夷所思。
溫若棠在鎮上買了些東西后,趕著小黑出了鎮,直到馬車看不見車廂,城口上某處的人才閃身離開。
縣令府,三夫人院子。
剛把縣令大人伺候穿戴好去衙門,三夫人有些疲憊的喚了東珠給自己按摩。
“那倆蠢貨怎么樣了?”闔著眼,秋娘問的漫不經心。
東珠乖巧的說道:“目前沒什么問題,已經在掌控范圍內。”
“劑量少一點,不易查出來。”秋娘嗤笑,“等差不多了,就該讓他們做事,養了這么久,該出力了。”
東珠小聲應是。
秋娘沒在開口,昏昏欲睡的時候,聽見有人關門。
她眼睛睜開一條縫,瞥了眼出現在屋內的末言,無精打采道:“什么風把末言大俠吹來了。”
至上次的不歡而散后,末言一直未出現,今日難得,還主動來找她了。
末言站在陰暗處,聲音沒什么起伏:“她進鎮了。”
這個她,不言而喻。
“進鎮關我何事,”秋娘撐手半躺半臥,笑的溫柔,“何時她死了,你再來告知我,豈不更好。”
隨著她的動作,青絲灑下,衣領散開,若動作在大點,春光外露。白皙的頸部以及鎖骨處,有好幾處鮮紅的牙印,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末言瞥了一眼,收了目光。
“她會去北城。”
末言語氣越發冷淡,立在陰暗處跟木頭一樣:“若無意外,北城是她的葬身之地。事后,我們兩清。”
離得有些遠,秋娘無法看清他的表情,直覺這人越發無趣,越發冷淡,前世也不知是不是冰塊投身,無欲無求的感覺。
聽到兩清二字,秋娘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笑出了聲,衣裳隨著她笑聲敞的越發開。
“末言啊末言,兩清二字,你配說嗎。”
秋娘赤腳下地,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擒著最溫柔的笑,“你配嗎?”
眼前的人衣不蔽體,性感又嫵媚,身上的痕跡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晃,末言握緊手里的劍,沒說話。
秋娘伸手在他胸前輕輕撫摸,好似根本不在意他回不回答一樣,笑呵呵轉移話題:“除了她,還有誰陪同。”
“殷湛。”黑衣人道。
指尖在他胸前一頓,秋娘唔了一聲,輕點頭:“那干脆,一起殺了吧。”
末言冷眼盯著她,不為所動。
也不理會他應不應自己,手指重重一點,停在他的胸口,秋娘仰頭癡笑:“希望這一次,別讓我失望。”
說完,扭身漫步回到榻上。
瞥了眼她怪異的走姿,末言一言不發的轉身出門,算是應了她的話。
一無所知的溫若棠,莫名被兩撥人盯著還不自知。
回到家,溫老三剛從村尾回來,都知道她今日去廖家,見沒帶豬崽跟狗崽回來,有些納悶:“還沒出生啊?”
“那戶人家被火燒了。”
溫若棠換鞋,面無表情:“我去的時候那處都成廢墟,有老翁說年前那邊起了火,一家四口都沒了。”
打水洗手的動作慢了下來,溫老三一怔,過后才遺憾的長嘆一氣:“前兒你說他們人好相處,爹還說想見見。誰知,世事無常。”
誰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溫老三嘆了一句就沒問。
洗了手他進了廚房,看樣子是跟云娘提一下,免得晚飯時候在飯桌上提起,多少影響興致。
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屋內酣睡的歲歲猛地一聲啼哭,把溫若棠哭回了神。換好鞋洗了手,溫若棠才把歲歲抱了起來。
“喲,睡醒就哭,別叫歲歲,叫小哭包吧。”
粉雕玉琢的小臉,白白嫩嫩的,那雙葡萄大眼一轉不轉的盯著溫若棠。不知是聽懂了她的話還是餓了,癟了癟嘴,又要放聲大哭。
抱他抱多了,基本一個照面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溫若棠抱著他輕輕拍著:“好了好了,阿姐知道,叫歲歲,歲歲好聽。”
小家伙這癟著嘴,嚶嚀一句,沒放聲大哭。
知道歲歲醒來,廚房的事情丟給溫老三在做,云娘解了圍裙過來:“歲歲醒了,來給娘抱。”
一般都是吃飯前把歲歲喂飽,這樣吃飯期間他不鬧騰,云娘也能吃上兩口熱飯。溫若棠遞過去,無意的道:“娘,歲歲跟我小時候像嗎?”
云娘毫不猶豫的道:“那自然,你小時候眼睛比歲歲的還要好看。”
即使現在溫若棠照鏡子,能讓她著迷的依舊是這雙眼睛。又明又亮,靈動十足,這點倒沒差。
“娘,歲歲有胎記嗎?”語氣好似就好奇一問,溫若棠眼睛不放過云娘的一舉一動。
嘴角僵硬,眼睛快速眨了幾下,笑的非常牽強:“也不是每個孩子都會遺傳胎記的。”
這么說,就是沒有胎記。
她自以為掩飾很好,說完這句話就找了歲歲吃奶的借口抱著回屋,溫若棠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有些沉悶。
心下隱隱的猜測,讓她整個人有些不安。
晚飯過后,溫若棠洗漱好,躺上了床,進了空間。
“主人!”
她進空間開心的莫過于胖小子,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她,就差流口水了:“主人,你來了呀,主人你快坐。”
上次教訓過他,胖小子改了許多,變得非常的狗腿。
溫若棠神態自若的坐在亭子的長板凳上,沒什么興致的搭理他。兩人本就共存,胖小子很快接收了她的情緒,默默陪在一邊沒在開口。
許久,溫若棠才偏頭看他:“你餓了?”
明知故問。
胖小子癟癟嘴,點頭:“餓了。”
伸手入懷,把準備好的五十兩碎銀遞過去,溫若棠道:“你先將就著,目前沒法一次性滿足你。”
家里就一千五百多倆的銀票,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法一次性喂飽,這點胖小子沒什么異議,歡喜的接過立馬就開始嘎嘣嘎嘣吃了起來。
往常溫若棠聽到這聲音,肯定一臉肉疼的讓他走遠點吃,可今日她無動于衷,靠在亭子的欄桿上,不知想什么。
實在忍不住,胖小子關切問:“主人,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嗎?”
錦鯉氣運的主人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真是奇怪。
胖小子是自己人,溫若棠頓了一下,還是郁悶開口:“你能辨認血分毒,那能不能辨認血液的融合度?”
她現在嚴重懷疑,自己不是溫老三跟云娘的孩子。
若是親生的,在提及一些關于她的事情的時候,為何會僵硬、不自然以及緊張。
這點很說不通。
胖小子外頭想了會兒:“主人,是想辨認你跟你爹娘的血液是否能融合嗎?”
溫若棠點頭。
古有滴血認親這門說法,溫若棠覺得還是依賴胖小子,會相對靠譜一點。
“我只能說試一試。”胖小子塞了一嘴的銀子,含糊說道:“我沒干過這事,不敢保證呢。”
那就是可行。
那她要怎么拿到溫老三的血液呢?
這成了難題,不過溫若棠也不急一時,只要胖小子能驗,有機會弄到血液就成。
心下放松的同時伴隨著疲憊,溫若棠跟胖小子說了句,就出了空間,進入夢鄉。
夜漸漸深了,半輪彎月躲進云里,掩了大半的銀光。
某條小道上,行夜路的老和尚夜視能力非凡,邊走邊敲著木魚,在這靜謐的小道上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咚咚咚——”
他敲的木魚聲戛然而止,老和尚收了木魚,聲音淡淡:“來了就出來吧。”
隨著話落,頭頂樹枝晃動,白衣飄飄的少女輕然飄下,若不是早有察覺,陡然一見還以為是哪個出門索命的艷鬼。
輕音撫了撫風吹亂的衣袖,笑瞇瞇的道:“還是道長耳力佳,我剛來就被發現。”
老和尚瞇眼,笑的不走心:“神醫大半夜再次等貧道,是有何事?”
“哎喲,都是明白人,裝什么。”輕音眨眼,依舊笑的甜美,“你以為你這一趟去哪里,我不知道?”
老和尚看著他,淡淡的笑,沒說話。
輕音無趣的哼了一聲:“說罷,我給你的那個東西,你去查出來沒有。”
當日她讓溫若棠把神仙水拿出來觀賞,憑借她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覺搞點到手,那肯定不在話下。她拿到那東西,處理好縣令府的夫人,迫不及待尋了這古怪的老和尚,為的就是辨認一下神仙水到底是什么。
卻不想這老和尚,第二天就消失在破廟。讓她找了好久,才能追尋到這個老和尚的蹤跡。
老和尚淡笑的打了個佛號,道:“我不懂姑娘在說什么。”
這就是不打算認了,輕音挑了下眉,毫不意外的說道:“都說道長脾性不羈,慣會做無信之人,今日一見果然跟傳聞一般無二,都是不要臉。”
說到不要臉,老和尚眼神變得幽深,盯著輕音。
“你別這樣看我,你知曉我師出何門。”輕音聳肩,毫不畏懼:“你不信運氣一下,看下肋骨下方是不是很痛。”
她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老和尚這么狡猾,她怎么可能沒有后手。
聞言,老和尚臉色終于變得難看:“你個妖女,什么時候下的毒!”
“這個道長可別管,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坑我一次,我報復回來,兩清。”
笑而不語,輕音她把手伸出來,似欣賞自己美手一般:“道長現在可懂我說什么了,若是不懂,我不介意等你懂。”
咬著后槽牙,老和尚憤憤的瞪著她,大有早知道出手殺了她的那種悔恨,半響,他才一字一句道:“回破廟,貧道跟你說!”
早這么上道,她就沒必要大晚上堵人。輕音冷笑一聲,人輕飄飄的飄走了。
“妖女,妖女!”
徒留老和尚的咒罵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