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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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
“你們誰也別過來!“
“都給俺滾遠了點!誰敢過來,俺現在就把這包砒.霜吞肚子里!都給俺滾遠了……”
“嗚嗚嗚,老天爺啊,給俺們一個公道吧,俺這一輩子,就這么一個兒子啊。若是兒子沒了,俺也不活了哇……”
當李春來來到了大門外,終于明白為何盧大捕頭已經出來,卻是依然沒有控制住局面了。
只見。
不遠處陳舊的大鼓邊,有一對約莫四十出頭的夫婦,一人手里拿著個不知名的小包,還隱隱有粉末狀的物什灑落出來,同時還都拎著柴刀,一副不要命了,要跟眾人搏命的模樣。
“你們兩口子想要干啥?不要沖動啊!我是咱們沂源最大的捕頭,有話你們跟我慢慢說,我一定稟報大老爺,為你們主持公道……”
盧大捕頭此時也有些急了,急急的紅著眼對這對夫妻呼喝。
可他面向著實生的有點太兇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間,這兩口子反而是更加激動。
男人已經拿菜刀抹脖子,把脖子都抹破了,見血了。
“退后,都退后!”
眼見事態就要失去控制,李春來聚足了中氣吼了一嗓子。
“額,三爺……”
“三爺……”
眾人登時下意識退后,紛紛對李春來行禮。
李春來對盧大捕頭使了個眼色,便不理會眾人,笑著來到了這兩口子十幾步之外,保持著讓他們感覺到安全的距離,溫潤道:
“老鄉,有啥事咱都先別激動,有事咱就說事,別把命不當回事啊。你們遇到什么冤屈了,盡可告訴我。哦,差點忘了介紹,我叫李三兒,他們也有人叫我小李三兒,不過現在更多人喜歡叫我李三爺。”
“李,李三爺?”
“你,你,你便是那位傳說中的李三爺?”
兩口子顯然也聽過李春來的名聲,都是愣了一下,旋即又更為謹慎的打量著李春來。
卻也是把手里的柴刀和砒.霜拿的更緊了。
“呵呵,如假包換!我李三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又有什么好冒充的?”
李春來繼續溫潤的平復著這兩口子的情緒。
“李三爺,你,你真能為俺們做主,洗刷俺兒子的冤屈,把俺兒子救出來?!”
那老漢子眼睛里露出一抹希冀,急急看向李春來。
那婦人本來稍稍止住的眼淚,也是涌泉一般兇猛的翻涌出來。
“當然!”
“這里便是縣衙,這么多人都在看著,我李三兒堂堂乙字號大捕頭,難道還能騙你們不成?”
李春來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偉岸形象,安撫這兩口子情緒的同時,腦海也是在飛速旋轉。
這他娘的!
他李三爺自出世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等兇險!
此時雖是沒有直接能危害他李三爺生命危險的東西,卻是比直接危害生命危險還要更恐怖!
如果此時不把這兩口子放進大堂,那還好說,有什么事情都能關起門來解決。
一旦他們進入了大堂,當著這么多豪紳,包括周圍已經聚集的越來越多的老百姓面,把他們的事情搞出來——
縱然他們事后肯定是討不了好,可,不論是李春來這邊,還是大老爺姜胖子這邊,包括整個沂源縣衙,都將會陷入可怕的被動。
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兒!
而是縣衙所有相關人員的利益,都將要受到影響。
而若是不管,真要任由他們在這里瞎胡鬧,真把砒.霜吃了或是抹了脖子……
那就誰也別想有好了……
但這老漢子明顯是個人精,他隱隱有些信任李春來,卻是也知道流程,當即便是梗著脖子扯著嗓子呼道:
“李三爺,俺信你的話!不過,這事兒俺不能跟你說,俺要到大堂上去,跟大老爺去說!”
“嘿,你個不知好歹的憨貨……”
這邊,盧大捕頭止不住就要暴怒,李春來忙是對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千萬別再沖動,火上澆油了。
周圍一眾衙役們也是恨不得把這兩口子給生吞活剝了。
這什么玩意兒啊。
這是懟著他們所有人要同歸于盡啊。
“老鄉,我剛才聽你說,你兒子被人冤枉了,還要我去救他,這是個什么情況?咱們去我李三兒的公房里,慢慢說不成嗎?我保證,我李三兒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
“不行!”
“李三爺,不是俺們不信你,是俺們只有這賤命一條了,俺們必須要見到大老爺,必須要讓人都看見,俺們才會說事!”
這老漢子簡直油鹽不進,根本就不吃李春來這一套。
盧大捕頭也急了,忙是對李春來使眼色。
他顯然更明白一旦這兩口子被帶到大堂上的后果。
李春來也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碰到這種不要命的,你還能咋辦呢?
這么多雙眼睛都在看著,便是有啥‘神通’都是使不出來哇……
片刻,李春來一咬牙道:“成!那你們便去大堂上說!”
“三爺,這,這不成哇……”
這兩口子還沒反應過來,盧大捕頭便是急急的低吼了一聲。
李春來此時狀態雖然不是太好,但目光卻是迅速堅定了下來:“盧爺,放他們進去!出了啥事,我李三兒來擔著!”
“這……”
盧大捕頭登時無語。
周圍稍稍想明白過來的點人也都是一片驚悚。
這位李三爺,太剛了啊。
而在不遠處的馬車里,一直急急關注著這邊局勢的秦玉奴,更是眼圈都紅了,淚珠都在眼眶里打著轉。
這種情況,形勢未明,李春來卻貿然承擔下這等責任,這……
“怎么?”
“兩位剛才沒聽到我李三兒的話嗎?我李三兒給你們擔保,你們有什么冤屈,咱們盡可去大堂里說!”
“請!里面請!”
李春來身形猶如標槍,大聲對這兩口子道。
“李三爺,您豪氣啊。您放心,俺們兩口子,就要到了地下做鬼,也不會忘記您的恩德的……”
這兩口子登時大喜,但手中柴刀和砒.霜依然更緊,極為謹慎的往縣衙大門里而來。
看著他們很快到了門口,盧大捕頭也沖到李春來身邊,急急的懊惱道:“三爺,三爺,你那么精明的人,怎么這時候犯了糊涂哇!這,要是讓他們把事情鬧開,咱們怕是沒臺階下了哇……”
李春來不由搖頭失笑:“盧爺,這兩口子明顯是有備而來,咱們不讓他們進去,就有臺階下了嗎?走吧,進去看看啥情況,真有啥事,我李三兒來擔著!”
“額……”
李春來都已經走出幾步,盧大捕頭這才是回過神來,旋即便是止不住的搖頭苦笑。
縱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李春來的那種擔當了。
也無怪乎李春來年紀輕輕,便是走完了常人十幾、幾十年、乃至是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了。
人家有擔當,敢擔當啊!
便是他,又怎敢在這種時候站出來?
“大老爺,俺們冤枉,冤枉啊……”
李春來要扛這事兒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大堂內。
大堂內眾人就算害怕,卻是已經不再過于害怕,畢竟李三爺已經決定要頂找個缸了。
所以眾人都未對這兩口子有什么阻攔。
兩人竟很熟悉縣衙內的構造,一沖進來,便是直接來到了大堂外,‘撲通’跪在地上便是叫著冤屈。
坐在官位上的姜胖子眉頭已經止不住緊緊的皺起來。
李春來那么精明的人,怎會犯這種錯誤,把人給放進來,搞到大堂上讓這么多人看著?
可惜。
此時木已成舟,饒是他也有些頭皮發麻,卻也只能‘啪’聲拍了下驚堂木,扯著官腔呼道:“堂下所跪何人?為何手持兇器?你們又有何等冤屈?!”
李春來剛好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由也暗暗給姜胖子點了個贊。
不愧是官場老油條,他這話看似飄忽,卻是既穩住了這兩口子,又同時展露出了朝廷的威嚴。
若是沒有中間這句‘手持兇器’,那,沂源縣衙的臉面,包括朝廷的臉面,怕是真的要掃地了。
不過李春來此時已經得知,為何這兩口子能跑到大鼓面前鳴冤了。
平日里,大鼓都是有人值守的,不可能讓人這么生事。
不要以為這玩意擺在門口,是真的讓老百姓伸冤用的,事實上,這玩意通常幾年也用不了一回。
哪個父母官平日里能經受得起這種刺激?
當然,包青天那等人物肯定是例外的。
這兩口子雖然畏懼大老爺姜胖子的威勢,但此時,這么多人都在這里看著,儼然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也給了他們更多的勇氣。
這漢子當即便是帶著哭腔、幾如泣血一般陳述起來,“大老爺,俺姓董,是城南董家莊人……”
原來,這兩口子的兒子是在昨天才出的事。
昨天本是他兒子成親的大好日子,本來一切都是和和美美,結果,一群人從董家莊隔壁的孟家莊迎上了親,在回城的路上,居然被強人給搶了。
他們迎親的雖是有不少人,但強人有刀又有槍,直言是他們兒子欠了債,他們過來討債的。
隨即便是當眾把新郎新娘都給綁走了。
新娘的爹娘得知了此事,怎會饒過他們?
當即便是趕到他們家里大哭大鬧,各種打砸,說他們兒子坑人,要他們家賠償。
他們兩口子本來是想砸鍋賣鐵、先給強人籌銀子,把人救出來的。
可,這準親家一個勁的朝他們潑臟水,他們也沒了辦法,只能想出了這個法子,讓衙門來給他們做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