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三兒，這是這筆貨的清單，能買到的，舅基本上都給你買到了。”
“不過，火藥只有一千四百來斤，主要是這玩意兒有點太敏感了，三兒你也知道，舅也必須得小心點。就這些，已經把咱們沂源的貨掃去一小半了。”
“另外，青州那邊也有信了，你要的棉甲，搞個十幾副差不多，但那幫孫子心是忒黑了。張口就要十二兩一副……”
沂源城中部、滾滾沂水畔一座不起眼的倉庫內。
楊德山正在小聲的跟李春來說著什么，遞給李春來一張清單。
不遠處，洪斌、陳六子、山子、小金子、馬五等人已經帶人忙活開了，將各種被包裹的很嚴實的貨物，小心的往騾馬和驢子身上放。
已經換上了一身樸素青衣、小廝般嬌俏的初雪，則是正在清點物資，做新帳本。
這些東西，自是李春來前面開給楊德山的清單。
而也正是因為楊德山的消息，李春來通過對火藥市場的判斷，敏銳的捕捉到了莊家那邊的貓膩，從而逮著莊家來了一刀。
事實上，此時這個時代，大明朝廷對于地方上、特別是偏遠地區火器的管制，是不太緊的。
同理。
因為對礦業管控的稀松，各式火藥管制也不夠嚴密。
特別是沂源這種鼻孔大的小地方，周圍又匯聚了諸多礦場，在這方面就更稀松了。
只是凡事肯定要有度。
這種事情，究竟不能擺在明面上，自不能做的太過，讓人給逮著什么大把柄，就如前面莊玉碟做事不太干凈一樣。
李春來仔細看了這清單一遍，心下也稍稍松了一口氣，止不住的振奮。
得益于沂源區位上得天獨厚的優勢，此時楊德山買的火藥雖是少了點，但是引線、原色麻布、土色布、火折子、火石等配套設施，卻是買的很足。
若是精打細算點，應該也夠用了。
沒錯。
此次進山剿匪，他李三兒肯定是不甘于寂寞的！
縱然不一定有機會能吃上好肥肉，但，只要是能有吃上肉的機會，他李三兒又怎能錯過？
思慮一會兒，李春來看向楊德山道：“舅，青州那邊的甲，什么時候能到？咱本地要價多少？”
“這個……”
楊德山有點為難，片刻才道：“青州那邊，怕是要個三五天、七八天的。至于咱本地的……三兒，那就有點黑了，那位徐守備的二管家，張口就要十八兩一副……”
“我艸他#￥！！”
李春來心里登時便止不住的爆了粗口，這他娘的已經不是黑的事兒了，這是忒黑了啊。
完全是漫天要價！
不過，李春來此時并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看丁公公目前的狀態，明天就算走不了，后天大后天怕也差不多了。
“舅，無妨。這價我李三兒給了！但是，你告訴他們，明天中午之前必須交貨。要不然，老子不要了！”
李春來有些陰翳的看向楊德山的眼睛。
“三兒，這個好說……”
楊德山登時便止不住有些心虛，忙笑道：“那徐守備最近又新娶了一房小妾，正缺銀子呢，問題應該不大。等弄完這邊，舅馬上差人給你問。
對了，三兒，你說的那找幾個懂火藥好手的事兒，舅這也有眉目了。
舅身邊那個小四子他表姐夫，一直在新莊那邊的礦里炸礦，正好這段時間他老娘生病，花了不少銀子。你若找他，應該靠譜……”
或許楊德山也覺得他這邊有點著相，馬上便是丟給了李春來一個甜棗。
李春來心下冷笑，面上卻故作大喜道：“舅，那真的太謝謝您了。那啥，您馬上便給那位爺傳信，只要他愿意過來幫我李三兒，銀子啥的都不是事！”
“好來，舅馬上便差人去知會……”
“小心點，輕拿輕放，嚴禁煙火！都給老子盯緊了！姐夫，晚上多派點獵狗看著，決不能有任何差池！”
“三兒，放心吧！今夜，我便在這守著！”
李春來一行人回到宅子里，已經快戌時末了，親自盯著、小心把這些火藥都放好了，李春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拉著初雪回房。
來到房間里，看著門被李春來隨手關上，初雪的俏臉止不住的便是紅了。
饒是樸素的小廝打扮，那等嬌艷，卻依然有些遮掩不住，恍如一朵幽蘭，不自禁便是在這個不起眼的房間內綻放開來——
幽香四溢……
李春來正想著事情，本來沒注意到初雪這邊，可他剛想脫衣服，這才發現，他身邊，已經是多個了妙人兒了……
不由笑著拉初雪拉到懷里，狠狠的在她嬌俏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今天累壞了吧？”
初雪是金絲雀兒般的人兒，平日里跟著莊玉碟，出入都是馬車，哪像是今天跟著李春來一般，下了這么多力？
她心里其實是有些委屈的，但此時，看著李春來關切卻并沒有幾分情.欲的眼神，芳心中不由只覺溫暖。
這個清秀的年輕男人，別看防備心很甚，可，真的能走到他的心里，就會感覺到，他遠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冷厲與森然。
“公子，奴婢不累，奴婢只要能跟公子您在一塊，做什么事兒都是甜的……”
初雪嬌羞的看向了李春來，芳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美眸中的那種期待，更是快要遮掩不住。
李春來卻是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腰：“不著急。等下你還得先見一個人。”
還沒等李春來說完，外面便是傳來‘啪啪’的敲門聲，旋即一個女聲囂張的響起來：“三兒，你在里面嗎？我開門了啊。”
“公子……”
初雪登時慌了，恍如一只受驚的小鹿，玉手死死的抓住了李春來的大手，恍然不知所措。
李春來不由一笑，用力的攬住她，“別慌，是我姐。放心吧，有我在呢。”
“吱嘎。”
李春來話音還沒落定，李秀蓮便是大步走進來，旋即，目光便是直勾勾的落在了初雪身上。
今天的事兒，她早就聽說了，卻是與楊氏、錢月兒一起忙著做棉襖和那種奇怪的口袋，還沒來得及見李春來。
此時李春來回來，她身為姐姐，自是要好好的給李春來把關。
沒錯。
為了此次剿匪，李春來不僅通過各種渠道，求.購一些棉甲、皮甲，更是自力更生，通過楊德山那邊在沂水商行買了很多布料、棉花，讓楊氏、李秀蓮他們做些棉襖馬甲。
這一來，這些棉襖馬甲不僅能保暖驅寒，若是真碰到事情，濕一下，也能當半個棉甲用了。
也正是因為此了解到了棉甲的成本，李春來才會知道楊德山他們有多黑！
“見，見過姐姐……”
空氣尷尬了片晌，還是初雪率先反應過來，忙是乖巧的上前，深深對李秀蓮行禮。
“噯，這，你……”
大大咧咧的李秀蓮此時卻是傻了，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雖是李春來的姐姐，在這座宅子里，擁有著強大的主動權，卻究竟是鄉野村婦，平日里，哪見過初雪這等標致的人兒？
她本以為初雪肯定是個勾人的狐媚子，才會讓李春來居然打了上萬兩的欠條，不管不顧也要要她。
誰知……
這丫頭，竟長的如此標致，如此可人，根本就沒有半點狐媚氣息……
“行了，姐，你別嚇著初雪。今天都累壞了，有事你們明日再說。棉襖和口袋這邊搞的怎么樣了？”
李春來笑著過來攬住了初雪。
李秀蓮這才回神來，登時沒好氣的白了李春來一眼，卻也擺脫了失態，道：“就是做個破馬甲和破口袋，哪有這么多講究？棉襖已經做了三十幾個，估計明早一早就能完了。口袋得六七十了吧，我還沒細數呢。我說三兒，不說這事兒我還不來氣呢。你到底咋想的？合著，跟著你干活，還包衣服穿那？這不是銀子嘛……”
李春來自是知道李秀蓮要找回剛才的失態，也懶得反駁她，任由李秀蓮狂噴，乖巧的點著頭應是。
好一會兒，等李秀蓮說累了，李春來這才道：“姐，今天不早了，我明天再帶初雪去見娘。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有事兒咱明天再說？”
“我……”
李秀蓮登時回過神來，俏臉卻不自禁紅了，不由狠狠剜了李春來一眼，“等回頭再收拾你！”
看著李秀蓮落荒而逃般離去，李春來不由看著初雪直笑。
初雪也止不住笑起來，俏臉一片誘人的羞紅。
從沒想到，李春來的家庭竟然是這種情況，這比之莊家那等豪門深宅，簡直是天壤之別。
特別是剛才李春來對她的那種保護，讓初雪直有為李春來死都沒有遺憾的感覺。
“公子，奴婢……”
這時，初雪剛要說些什么，李春來卻是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小嘴，笑道：“妞兒，叫啥公子啊。怪別扭的。我比你大一歲，以后，你喊我哥就成。行了，今天咱都累了，那邊水也快燒好了，咱們洗一下，趕緊睡覺。”
“噯，好，哥……”
初雪俏臉登時止不住的紅了，卻是充滿幸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了李春來懷里……
然而。
等初雪洗完澡，來到床上的時候，忽然發現，李春來早已經睡著了，而且，還打著略有可愛的小呼嚕。
這讓初雪有些無言的同時，卻也止不住的心疼。
人都知道這位李三爺強悍，可，誰又真的知道，他走到現在，到底是付出了多少呢？
她盈盈來到床上，小心幫李春來蓋了蓋被子，這才是小貓般湊到了李春來的懷里，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等身邊初雪呼吸已經變的極為均勻，李春來卻是止不住的睜開了眼睛！
沒錯。
他剛才，顯然不是真的睡著……
看著身邊如玉人一般的人兒，嗅著她身上那好聞的盈盈幽香，李春來此時雖然身體止不住的躁動，心中卻是沒有半點雜念……
這倒并不是說他李三兒是什么君子，亦或是有什么特殊愛好，他李三兒其實比所有俗人都俗！
不同的是。
他李三兒也比尋常人更為貪心！
他想要的，并不僅僅是此時，而是要把初雪霸占一輩子！
某種程度上，初雪也算是他到了嘴邊的理想，卻并不著急現在便是吃下！
因為！
他必須要在接下來的剿匪戰事中活下來！
雜七雜八的想了好一會兒，李春來這才是逐漸平復下情緒，呼吸變的平穩，他用力嗅了嗅初雪發絲間的幽香，眼神也變的銳利起來。
明天，得趕緊找個地方，試試那‘土雷子’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