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吱嘎——”
半個多時辰之后，莊家這宅院緊閉的側門忽然打開來。
隨著陳六子拎著條大扁擔、率先耀武揚威的螃蟹般出門來，一輛熟悉的馬車隨后駛出，緊接著便是十二三頭騾子，五六頭毛驢。
而這些騾子、毛驢背上，都還背著數個麻布袋。
看這模樣，儼然是糧食。
有陳六子、山子、小金子、馬五等人維持秩序，馬車和牲畜很快便是穩下來。
門里。
李春來剛要出門，卻是被旁邊依舊蒙著面紗的莊玉碟一把便是直接挽住了手臂。
旋即，她的小手便是略用力的在李春來的腰間掐了一把。
周圍人都是兩人麾下，誰敢多看？
忙是紛紛別過了目光。
饒是此時李春來收獲頗豐，卻也有點不敢面對莊玉碟的威勢了。
忙陪著笑討巧道：“姐，不是說好了嗎，這事就這么完了，等回頭，我至少還你兩千兩銀子。現在這……”
莊玉碟登時沒好氣的嗔了李春來一眼：“李三兒啊李三兒，這是銀子的事兒嗎？你不僅想把我莊家都給吃光搬空，還想人財兩得啊。你咋就這么美呢？天上神仙也沒你美吧？”
“這個……”
李春來一時也有些止不住的心虛，都有點不敢看莊玉碟那魅惑的美眸。
如果沒有前面那突兀的一出，李春來對莊玉碟肯定不會有心理壓力，一切自是以利益為主。
可……
世上真沒有賣后悔藥的。
李春來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瞬，他真的是有些魔障了……
乃至，如果讓李春來此時再選一次，他怕是……也絕不會去阻止莊玉碟……
因為直到現在，李春來還是有些止不住的銷魂蝕骨……
莊玉碟帶給他的感覺，與林三娘和初雪儼然是全然不同……
這甚至讓李春來不自禁的便是想起了那個靈魂里的一個段子：‘XX配X，天長地久……’
“姐，那，那你想怎的……”
雖是敵不過莊玉碟的壓力，片晌，李春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先解決事情。
“呵。”
莊玉碟不由冷笑：“三兒，說實話，你今天雖然一點臉也不給姐姐留，但姐姐我也一點都不恨你。你知道為什么么？”
李春來有些不敢看莊玉碟的眼睛，乃至不敢呼吸她身上的香氣，抿著嘴唇不語。
“切。”
莊玉碟忽然蔑笑一聲，旋即，踮起腳尖，幾如是咬著李春來的耳朵，低低耳語幾句。
饒是李春來也算見慣了大場面，一時間，清秀的臉孔卻是止不住的紅了。
這讓莊玉碟止不住‘咯咯’嬌笑起來，但轉瞬便又壓制住了聲音。
又用力的在李春來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小壞蛋，活著回來！要不然，姐姐我跟你沒完！你欠姐姐的這筆賬，必須要用一輩子來還！”
“我……”
“公子，奴婢，奴婢……”
馬車已經行駛了有一段路，堆滿了白花花現銀的車廂里，李春來一直閉著眼睛，默然不語。
初雪驟得新生，本來正止不住的欣喜呢，可看著李春來上車后，始終未跟她說過一句話，這讓她的芳心止不住的便是往下沉。
她不知道，莊玉碟那個惡魔，到底對李春來說了什么。
若是萬一……
初雪簡直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是鼓足了勇氣，試探李春來一下。
聽到她的聲音，李春來緩緩睜開了眼睛，很平靜，卻是又充滿著一種難言深沉的看著她，卻并未說話。
“公子，奴婢，奴婢……”
初雪登時恍如沉淪到了深淵地獄，星辰般的美眸里，晶瑩的淚水止不住便是在打著轉，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是說不出口。
“呵。”
“你想說什么？”
李春來看著初雪的美眸，露出一絲混不吝的笑意。
這登時讓初雪雪上加霜！
只感覺，這個本來她自覺很熟悉。可以成為她依靠的男人，突兀之間，便是變的天與海那么遙遠，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
她忽然發現，她本來充滿期待與幻想的那些新生活，在此時，都要變成一個笑話，一片片泡沫……
這讓初雪的心都已經要碎了，美眸中的光彩，恍如被一刀斬碎，所有的一切都在離她遠去。
看著初雪陡然神傷的模樣，李春來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這顯然并不是他的初衷。
若是換在以往，有初雪這么漂亮可人的美人兒，成為他李三兒的小妾，他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可惜。
初雪是莊玉碟那妖精的人！
而且，李春來此時已經捕捉到了一些東西，初雪這丫頭，絕沒有她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單純。
這塊肥美的肥肉，若是丟掉，李春來肯定不舍得，卻是必須要精心打磨一下。
“初雪，我知道，你應該有話想跟我說。”
正當初雪就要沉淪到地獄的谷底，幾如無可自拔的時候，她的玉手忽然一暖，只感覺，那只熟悉的大手，一下子把她拉住了。
初雪瞬時恢復了不少精氣神，剛想說些什么，卻是直接被李春來打斷：
“初雪，我們每個人都有過去，就像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一樣。若是我李三兒能有選擇，你以為我愿意生在那山溝溝里，十幾年了，活的都跟野人一樣？”
初雪想說些什么，卻是不敢說，只能是死死的咬住了紅唇，祈求的看著李春來。
李春來一笑：“初雪，我李三兒這個人吧，不太愛看過往，而更愿意看現在，看將來！我不喜歡看人以前怎的怎的，我更想看，人現在、以后會怎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公子，奴婢懂了，奴婢懂了……”
初雪趕忙小雞吃米一般點頭，眼睛里滿是祈求與希冀。
“不急。”
李春來卻又笑著擺手：“初雪，你也看出來，我李三兒是個講規矩的人！有些話，咱們最好還是說在前面。否則，到時候若真出了事情，咱們牽扯太多后撕破了臉，那可就不好看了。”
“公子，您說，您說，奴婢聽著，聽著……”
初雪看著李春來的眼睛，嬌嫩的紅唇都快要咬出血來。
“呵。”
“你不用那么緊張。咱們便按規矩來吧。現在，你雖是我李三兒的人，但我李三兒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初雪，這樣，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我給你兩條路！
一，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拿著這些銀子，盡早離開沂源，換個地方，找個老實人好好生活吧。這些銀子雖是不多，但若是你省著點用，這輩子怕是衣食都不用愁了。”
說著，李春來笑著‘嘩啦啦’的往初雪身邊劃拉過一大推白花花的銀子。
初雪委屈的眼淚終于止不住的掉下來，馬上便是越來越兇，簡直猶如斷了簾的珠線。
李春來卻并沒有絲毫憐憫，又道：“第二條路，那便是，你跟在我李春來的身邊。我可以跟你保證，必定會娶你做小妾！此生，只要你不負我李三兒，我李三兒便必不負你！但是，進了我李家的門，那一切便要按我李家的規矩來！若我發現，你還跟以前認識的人，特別是那些烏七八糟的人，有什么勾連甚至茍且！你知道那等后果嗎？”
不理會顫抖如鵪鶉的初雪，李春來拉開車廂的窗簾，一指剛拐過來、不遠處滾滾流淌的沂水，“那里，便是你的歸宿！”
初雪卻絲毫不害怕李春來的威脅，就恍如上一次她‘拿下’李春來一般，一下子撲倒李春來懷里，跨坐在了李春來身上，兩條藕臂，死死的摟住了李春來的脖頸。
泣血一般發誓道：“公子，初雪在此發誓，初雪這一輩子，只屬于公子一個人！若，若初雪膽敢背叛公子，不聽公子的話，初雪出門便被雷劈死，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轉世！若公子以后不喜歡初雪，初雪會……”
“哈哈。”
她還想說些什么，李春來卻是哈哈大笑的捂住了她的小嘴：“瞎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呢。我要是對你有芥蒂，便不會要你！我李三兒，縱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哪怕你不是楚子，我李三兒也認了！”
初雪用力摟著李春來，俏臉死死的貼在了李春來的胸口上，嬌嗔道：“公子，若初雪不是楚子，怎敢高攀公子……
以前，以前小姐的確是讓我們去給人陪過酒，但是，絕沒有……
公子，您若不信，盡管找人來檢查。若初雪所言有半個假字，初雪愿現在就跳進沂水里，自證清白！”
李春來看著初雪幾如要紅透了的俏臉，止不住顫抖的嬌軀，特別是她周身的那種熱度，心里也有了數。
這話應該不似作假的。
雖說莊玉碟前面給自己種過草，想搞初雪這個有點出跳的丫頭，但李春來儼然也了解莊玉碟。
像是她這種人，不見兔子，怎么可能會撒鷹？
初雪能呆在她的身邊，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沒有重利，她怕是也不舍得把初雪推出去。
但李春來這邊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六子忽然快步跑到馬車邊，敲著車窗低聲道：“三爺，楊爺那邊來信了，東西已經備好了大半，但他那邊暫時沒賬房，需要咱們帶幾個賬房過去清點……”
陳六子還是挺小心的。
畢竟，他可是知道，他們三爺剛得了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這會兒不定在快活呢。
可正事他也不敢耽誤，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賬房嗎？”
“嗯，我知道了。先回大宅再說。”
車廂里，李春來一邊攬著初雪的盈盈纖腰，一邊皺起了眉頭。
“是。”
陳六子得到了命令，忙是快步到前面引路。
這邊，看李春來皺起了眉頭，初雪羞澀的美眸里卻是忽然又多了不少神采，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您，您是要找賬房嗎？”
“嗯？”
李春來一愣，不由瞇著眼睛看向初雪：“怎么，你認識賬房？”
初雪俏臉登時微暗。
李春來這表現，儼然還是不能真正信任她……
不過，這反而讓她芳心里充滿了斗志。
她此時對李春來儼然也很了解了，很明白，李春來此時非但沒有成親，身邊連個女人都是沒有。
若是她能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能取得李春來的信任，并且為李春來生個一兒半女的，那這輩子，便是穩妥了。
至于對于即將到來的剿匪事宜，她根本就不擔心！
連她家小姐那等人物，都是被李春來吃的死死的，難道，那些總是在她家小姐手里吃灰的土匪，還能是他李三爺的對手？
忙是有些委屈巴巴的道：“公子，奴婢不認識賬房，可，奴婢自幼便讀過些書，也會算數。以前在莊家的時候，小姐經常讓奴婢幫忙查賬的……”
“嗯？”
看著初雪明顯有些幽怨的美眸，李春來登時一個機靈。
他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像是初雪這種一流水準的‘金絲雀’，她的受教育水平，怎是普通人可比？
特別是初雪來做此事，他也不用擔心消息走漏了。
不由哈哈大笑，狠狠的懟著初雪嬌嫩的俏臉親了一口：“妞兒，說吧，想讓你三爺我怎么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