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到蘇君欣家中時，便只看見姜如是跪在血泊中，懷里緊緊抱著一條已經沒了氣息的金毛狗，就連昏迷了也沒有松一分力氣。
救護車呼嘯著穿過街道，黑夜很快籠罩整座城市。
而這一邊，蘇君欣和秦佑兩人也終于順利落地。
剛出機場大廳閘口，便有一位穿著黑西裝，保鏢打扮的男人上前，在秦佑耳邊說了些什么。
秦佑聞言稍稍一愣，面上帶著的笑意瞬間全消，轉頭看向蘇君欣，欲言又止。
蘇君欣掩唇打了個哈欠，見外頭日頭正盛，便從兜里掏出墨鏡戴上。
忽然對上秦佑看過來的目光，她疑惑地眨眨眼，“嗯”了聲，“怎么了？”
秦佑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抿了抿唇，輕聲道：“家里......出事了。”
才剛剛落地便因為這場意外而不得不返程的兩人搭乘最近的一趟航班飛回了國內。
十來個小時的飛行本就疲憊，蘇君欣又幾乎一夜沒睡，此刻怒火與擔憂占據了整個大腦，神經也一直緊繃著，飛行全程一直抿著唇看著舷窗外一言不發。
就連秦佑都察覺到她現在心情極其不爽，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會觸碰到她的神經。
“君欣，你還沒吃晚飯，要不嘗嘗這個吧......”他小心翼翼地將空姐送上來的工作餐遞過來，輕聲詢問。
蘇君欣收回視線瞥他一眼，勉強勾了下嘴角，“我不餓，你吃吧。”
秦佑點點頭，乖乖縮回了自己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又慢吞吞地挪過來，遞過來一瓶果汁。
“君欣，你口渴不？這個是我剛才在候機廳買的，很好喝。”
蘇君欣眼皮一跳，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和他對視。
秦佑的手搭在兩人座椅之間的隔板上，下巴墊在手背上，眼尾溫順地向下垂著，輕輕眨了下眼睛。
她的心一下子便軟和了下來。
察言觀色的秦佑立馬又湊近一些，笑瞇瞇地彎起眼睛，就差身后多條尾巴在那搖擺了。
“南城那邊我已經派了保鏢全天候守在姜老師的病房里，絕對不會再讓壞人得逞的，你別太擔心了，你一不高興，我也會跟著難過的。”
她揪了揪他的臉頰肉，道：“我怎么能不擔心呢......之前姜老師家被闖入的事情已經是給我們打好了預防針，這次出發前也分明做好了那樣嚴密的防護措施，卻還是被對方得逞，現在姜老師還在昏迷，tony也......”
提起tony，蘇君欣不忍心地止住了話頭，眸中流露出難受的情緒。
秦佑放下擋板，抬臂將她攬進自己懷抱，緊緊擁住，手掌在她肩上輕拍。
“百密一疏，你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誰也不會怪你，不要自責。”
蘇君欣將臉埋進他的胸口，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緊繃的神經放松，鼓噪的心臟被安撫，躁動的思緒也重新平穩下來。
“我是團隊的領頭人，如果我連大家的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我又該如何勝任現在這個位置？”她輕聲喃喃。
秦佑在她發頂吻了下，“人無完人，誰的第一次不會犯錯呢？如果我們能從犯錯中學到什么，那這個錯誤便是值得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相信大家都不會怪你，姜老師也不會怪你。”
她輕輕笑了下，點點頭。
“所以，要喝飲料么？”秦佑松開她，晃了晃手里的飲料瓶，眨眨眼。
蘇君欣微愣，旋即忍俊不禁。
“嗯，喝。”
兩人抵達南城第一醫院時已經是第二天夜里。
姜如是昨天便蘇醒了，只是她的嘴角被刀割開，傷口長達五厘米，受傷十分嚴重，現在被紗布包裹著，無法說話。
握筆的那只手腕也因為被宙斯折斷不能動彈，只能用左手在鍵盤上打字將事情前因后果告訴前來調查的警方。
昨天是蘇君欣的鄰居將警察叫來，他們晚上忽然聽見從蘇君欣家中傳來爭執與打斗聲，便以為是夫妻間吵架，本想著這是別人的家務事，為了不給自己招來麻煩，便都只是圍觀，并沒有人上前多管。
可直到里頭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打電話報了警。
警方順著地址找過來，發現了不省人事的姜如是，及時將她送到醫院。
現在牽扯到入室傷人案，事情的嚴重性便大大提升，姜如是也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等警方的人做完筆錄離開后，蘇君欣才踏入病房。
姜如是見到她，眼眸微微亮了起來，勉力露出個笑，卻牽扯到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蘇君欣趕忙快步走上前，坐在病床邊握了握她沒受傷的那只手。
“姜老師，對不起......”
姜老師看著她，輕輕搖了下頭，手指在她掌心中滑動，寫下幾個字。
這不怪你
“tony的事，我很遺憾......”
聞言，姜如是的手顫抖了下，眸光黯淡下來。
秦佑也走了過來，坐在蘇君欣身旁。
他道：“姜老師您放心，tony的遺體我已經讓人妥善保護好，等您傷好了，能送它最后一程。”
姜如是將目光移向他，眸底漫起微紅，亮光在眼底閃動，輕輕點了下頭。
蘇君欣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道：“姜老師說，謝謝你。”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敲了幾下。
蘇君欣抬頭看去，對上一張有些面熟的臉。
廖相宜見到蘇君欣時也是一愣，旋即擺正臉色，道：“你是房屋主人蘇君欣吧，我們發現了些新的線索，麻煩借一步說話。”
蘇君欣很快想起來，這位颯爽的女警察便是上次處理張子昂被綁架案的警官，聞言點點頭，對姜如是露出個讓她放寬心的笑，跟著廖相宜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拐角無人處，廖相宜從檔案袋里取出幾張照片，遞給她。
“一小時前，在距離你家幾條街外的小胡同里，有人發現了一具男尸。男尸身上穿著運通快遞的工作服，包裹記錄單上最后一個顧客是你。”她目光銳利，注視著蘇君欣，“男尸身上發現了一張紙條，我想，是寫給你的。”
蘇君欣微愣，垂眸看去。
照片中的男人姿態扭曲地癱在垃圾桶里，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他的手中捏著張一看便是被人特意疊好的紙條。
在得到你之前，殺戮的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