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似狼,緊緊攝住姜如是的雙眼,眸中藏著點點亮光。
掠奪與欲望的亮光。
他嗓音低啞,像是古舊走調的鋼琴,語調緩慢,“這么久不見,你越過越好了。”
話落,姜如是如墜冰窟,全身血液在瞬間凝固,腦海中那些不堪入目的記憶一股腦冒了出來,驚慌與恐懼讓她的心臟跳動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勉力緩了緩心神,她深吸一口氣,身子站直,嘴角扯出抹笑,順著她的話接道:“是啊,沒有你,我的確過得好多了。”
宙斯向前邁了一步,察覺到她瞬間警惕的目光,移開目光,低低笑了聲,“你這么怕我干什么,我只是想和你敘敘舊,又不會傷害你。”
“呵,我們之間可沒什么舊事可敘。”她冷聲道。
宙斯卻并不將她的態度放在心里,聞言話鋒忽然一轉。
“我調查過了,蘇君欣就是上輩子被你放走的女孩,你倒是有能耐,居然搬進了她的家里。”
姜如是繃緊唇瓣沒說話,視線快速在身邊掃過,想要尋找能夠夠到的武器。
宙斯又往前走了幾步。
姜如是一驚,趕緊往另一邊挪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動作。
若她是只貓,恐怕現在全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我對你早就沒了興趣,現在的目標不過是蘇君欣罷了。”宙斯見她擺出這副姿態,頗為鄙夷地仰起下巴,緩聲道,“我今天來,是和你談個交易。只要你把蘇君欣送到我手中,等三年后末世降臨,我能保你全家人的性命。”
姜如是一怔,眸中閃過震驚與迷茫。
宙斯他,居然是為了蘇君欣而來?
難道上次出現在自己家中的紙條和玫瑰,都只是個釣魚的誘餌,他真正想得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蘇君欣......
見姜如是停下步子,宙斯不動聲色地越靠越近。
“還有你親手帶大的弟弟,我記得你很關心他,對吧?只要你幫我達到目的,我讓他進我的公司,一輩子吃喝不愁......”
最后一個字落下,姜如是猛地抬眸對上他的目光。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暫相接。
“在家人和朋友之間選一個,你應該分得清誰輕誰重吧?”
姜如是張了張嘴,用力閉了下眼,咬牙道:“你要我怎么做?”
宙斯咧開嘴角笑了起來,滿意地打量著她此刻的表情。
“別著急啊,我怎么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詐我?給你安排個簡單的任務,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全天開啟,我要時時刻刻監視你,等我覺得你合格了,再給你下達進一步的任務。”
他手心中躺著枚小指甲蓋大小的定位監控器,上面的微型攝像頭能記錄下佩戴者面前發生的一切。
姜如是盯著它看了片刻,舔舔唇,走上前將它拿起。
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宙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粗糲的大手在她柔嫩的皮膚上用力摩擦,喉間擠出似嘲似諷的氣音。
“我還以為你對待朋友能有多忠誠,果然,本質也還是和我一樣么。”
姜如是臉色發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保證,在交代我的事情完成后就好好安置我的弟弟。”
“當然。”他頓了下,“只要你聽話,好果子當然多得是。”
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往后退開。
“我知道了,事情會按照你的要求辦好,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宙斯最后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
可就在這時。
姜如是退到料理臺邊,握住放在桌邊的一把叉子,幾步上前,抬起手,用力朝他的后腦勺處扎去——
宙斯眸光微瞇,殺意陡然升起,轉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扭。
“咔嚓”的聲音響起,手腕骨竟直接被折斷,姜如是當即痛呼一聲,叉子脫手,額上冷汗也跟著落了下來。
宙斯甩開她,嫌惡地看著她跌倒在地。
“我就知道,你這個賤女人在耍花招。”
說罷取出別在腰間的刀,反手握住,蹲下身。
左手捏起姜如是的下巴,右手握刀,在她的嘴角用力劃了一下。
嘴角被鋒利的刀刃劃破,鮮血瞬間流出,姜如是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道:“上輩子放過你,是因為你這身體對我還有點用處,拿來瀉火正好,這輩子你就是根賤草,不好好聽話,卻想著背后捅刀子,還真是不想活了!”
姜如是用力摳著他的手,瞪大眼睛看著他,聲嘶力竭。
“宙斯,你盡管殺了我!殺了我,你也等著下地獄吧!”
“那我就成全你。”
刀刃抬起,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冰涼的寒光。
可就在這時,從廚房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快速的響動,似乎是動物爪子落在地磚上的聲音。
宙斯蹙眉,下意識扭頭,便瞧見一只金毛迎面朝自己沖來。
成年金毛站立起來幾乎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宙斯又是蹲在地上,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撲到在地,手中的刀也被甩飛,罵了句“艸”,抬起雙臂擋住它大張的嘴。
“tony!”姜如是驚喜地叫了聲,顧不上手腕和臉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在地上爬行幾步,拿起那把掉在地上的刀,用力扎進宙斯的肩膀。
宙斯嘶吼一聲,竟不知從哪里來了股力氣,翻身將tony甩開,拔出肩膀上的刀,反手捅進了它的喉嚨。
tony瞬間軟倒在地,喉間噴出的鮮血濺到姜如是的臉上,滾燙的溫度和滿目猩紅瞬間將她定格在原地。
姜如是愣愣地看著它,腦子里像是鉆進成千上萬只蜜蜂,“嗡嗡嗡”的聲音不斷沖擊著幾近崩潰的神經。
宙斯快步走出廚房,通過窗戶看了眼聽見動靜后出現在街道上朝這邊探頭探腦的鄰居們,瞥了眼失魂般的姜如是和地上奄奄一息的tony,冷笑一聲,收回刀,從后門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姜如是緩緩跪在血泊中,顫抖著手撫上tony的腦袋,泣不成聲。
tony勉強抬起爪子,用毛絨絨的爪尖輕輕碰了碰她被淚水打濕的面頰。
它低低地嗚咽一聲,與這段短暫的緣分做最后的道別。
隨后,永遠地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