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賊,住手~!”
云竹林外,就在魏無傷準備大展神威,給這小小晴兒看看他曇花公子的英雄本色之時,林內已傳來了嬌喝聲。
但見云竹林中,竟走出兩名女子!
迎面走來的女子肌膚勝雪凝脂,輕紗遮玉面,難掩峨眉柳葉舒,雙眸美艷絕倫不可方物,那閃爍的銀釵如星辰般點綴在烏發之間,身姿婀娜窈窕柔婉,讓人恍若遇見降落人間的絕塵仙女。
女子背后掛有一方古樸的銀花映月瑤琴,更稱得她仙姿絕色,閉月羞花之美。
魏無傷一見來人,頓時化驚為喜:“閉月仙子!”
“大師姐..!”那正被魏無傷捉住手腕的晴兒,頓時心慌驚呼,連忙底下頭去。
很顯然,這輕紗遮面的絕美麗人,正是望月宗真傳大弟子,閉月仙子——呂音蓉。
眾所周知,呂音蓉乃云劍南之道侶,其美貌可謂傾世之容顏,其絕色與幻天宮天女白戀星齊名。
然二人其美各有所長。
天女白戀星勝在氣質出塵靜美,落落大方,內心之中有時又不失腹黑的一面;
閉月仙子呂音蓉則勝在其絕艷之容顏當世第一,待人溫婉似水,且善解人意。
而自從呂音蓉誕下愛女云遮月后,其百花母體便印證了丹老的話,已進入了最后階段,雙目雖然自行復明,但壽...卻不到百年。
此刻,她微微柔身一禮,看了眼‘難解難分’的魏無傷二人,便淺笑宜人道:“經年不見,魏公子還是這般風采依舊,音蓉有禮了。”
雖然這話中略帶調侃的意味,但也可看出二人間往昔的交情不錯,畢竟當初他們可都是青云客卿,同生死于千山域海的患難之宜,更是山海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魏無傷道號曇花公子,那臉皮自然賊厚。
他很是自然了地松開了手,放了驚慌失措的晴兒,灑脫而笑:“~呂師妹莫要誤會,其實魏某......”
晴兒此刻生怕魏無傷將‘事情’道出,畢竟她雖愛慕曇花,卻也不愿讓人知曉她身為一女子主動不是?這要是傳將出去,自己今后還怎么見人?
于是,她慌亂地來到了呂音蓉身旁,故作委屈的搶先開口道:“多謝大師姐趕來,晴兒...唔~晴兒......”
話未說完,她竟含著楚楚可憐的淚光,頭也不回的跑了!
見此,魏無傷笑容瞬間崩塌,怔在了原地,同時心中暗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啊!
他苦笑搖頭,感嘆道:“我愛美酒之甘醇,瓊漿卻傷了我的身;我愛百花之群芳,花兒卻蜇了我的心啊~”
說著,他看向呂音蓉,一臉無辜道:“呂師妹,可否告訴魏某,為何本公子所愛之物,總是喜歡傷害我呢?”
呂音蓉自是熟悉魏無傷脾性,遂掩袖含笑。
可還不等她開口說上兩句,其身旁相隨的一名看似及笄之年的配劍小女子,竟仰頭輕哼道:“~還有臉問?不要臉!因為你是下流、無恥、齷齪的陰賊、采花賊、風流鬼...!”
魏無傷頓時一驚,見這小女子英姿颯爽之中言辭不失犀利,且模樣有幾分云劍南的神韻,眉宇之間更像極了呂音蓉,簡直是活脫脫的一個小美人兒啊!
他一眼便認出,這是云劍南與呂音蓉的女兒,云遮月。
魏無傷也懶得再解釋,便故作驚喜而笑的上前,竟還展開了雙臂,恬不知恥的道:“哎呀呀~這不是吾之愛侄遮月嗎?來來來...快讓魏師叔抱抱,看看長大了沒...”
長劍出鞘,已抵在了‘壞叔叔’魏無傷的眼前!
魏無傷頓時止步。
他瞅了眼這面色不善的云遮月,隨即尷尬一笑,抬扇推了推挺穩當的劍鋒,輕咳道:“額...咳咳~嗯,此劍鋒銳,額...力氣也不小,呵~看來真是長大了...長大了,不錯不錯啊哈哈哈...。”
一旁呂音蓉已嗔怪,低喝愛女道:“遮月,不可無禮!還不向你魏師叔致歉?”
魏無傷頓時昂首挺胸,擺動未開的百花折扇道:“不用,不用...”
云遮月雖然看著眼前‘陰賊’就討厭,但倒也聽母親的話,便收劍隨意應付一禮,嘟嘴道:“魏師叔好~。”
顯然,這沒有半點禮貌意味的致歉,頂多算作招呼一聲,根本算不得道歉,更無半點誠意可言。
可魏曇花卻笑開了花,似是見了自家閨女一樣:“唉~好好,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云遮月偷偷白了魏無傷一眼,嬌哼的小聲嘀咕著:“~不要臉,誰和你是自家人!”
可她這微弱蚊蠅的聲音,又豈
能逃得過魏無傷的雙耳?
只見魏無傷故作長輩口吻道:“誒~遮月這就錯了。本公子與你父你母那可是莫逆之交,情同手足,義比同門啊,如何不是一家人?”
云遮月頓時辯駁道:“瞎說,我父我母一個是云家,一個是望月宗,怎么也和你五行宗扯不上干系。”
魏無傷那口才何等了得,死人都能說活了,沒理都能說三分大道理。
只見他扇指正微笑看戲的呂音蓉:“不信,你問你母親,你父云家老祖是不是我五行宗宗主的大弟子?”
云遮月雖也聽說過一些,但從不相信,更不當真。
此刻看向母親,期望母親能回擊一番這曇花公子:“母親是也不是?你快說,老祖一定是說著玩的。”
不曾想呂音蓉卻搖頭,嚴肅道:“遮月不可亂言,云前輩尊為一族之老祖,確實拜了洛宗主為師,又豈能玩笑?”
魏無傷頓時得意一笑:“聽到沒?汝云家老祖且是我宗主弟子,那你說...你我是不是一家人?”
“我...我!”云遮月頓時氣得跺腳,哼了一聲,憋紅了臉。
見此,魏無傷得勝,灑脫而笑。
此刻,呂音蓉已看向了魏無傷,問道:“奈何池秘境將起,不知魏公子此時前來,有何要事?”
魏無傷見呂音蓉相問,便想起此行目的。
遂恢復往昔儒雅公子模樣,說道:“魏某此來,特為長生金丹!”
“長生金丹!”
云遮月頓時被二人對話吸引,已期盼地看來。
而呂音蓉則驚訝中流露不加掩飾的喜色:“莫非他正在貴宗......?”
顯然,要得到那長生金丹,云劍南一旦歸來,定要前往五行宗求丹老煉制金丹。而魏無傷此番突然到訪,既說為長生金丹而來,那豈不是......
可魏無傷卻微微搖頭,嘆息道:“~實不相瞞,云兄...并未未歸。”
云遮月從小都未能見得父親,只從旁人口中聽聞父親如何如何了得,是萬年不遇的天縱奇才,是昔日青云翹楚之首,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她思念父親日久,卻不得相見,更知父親為母挽歌沉劍浪跡天涯,尋找那能救母親的長生金丹靈材,玄水!
見父親未歸,她還當魏無傷是在故意戲耍她母子,頓時怨道:“你...?!”
不等心直口快的云遮月開口,性格溫婉的呂音蓉已阻止道:“遮月不可莽撞!”
隨即,她看向魏無傷,自知定有原委的問道:“魏公子請說。”
于是魏無傷便將木閆邪到訪之事一一道出。
說罷原委,他深感昔日好友云劍南,有情有義,不禁感嘆:“鏡花浮生夢如君歌,一曲斷腸水月惆上;此生無塵慟情八尺,幾成劍氣浪子何方啊~”
惆悵片刻,他便歉然的對著黯然之色的呂音蓉道:“過去恰逢魏某突破在即,加之老祖也在權衡長生金丹是否有把握煉制,所以才耽擱至今日才來告之詳情,望呂師妹見諒。”
呂音蓉聽罷經過,已是心中了然。
原來,自己的夫君云劍南為了感念北方守護神尊玄冥之恩情,選擇了暫鎮北極重水,此舉...無可厚非。
而那煉制長生金丹的玄水,已由黑刀木閆邪送至五行宗,且如今正保管在吾帝老祖手中。
然丹老云游在外,不知何時歸來。
如此時間不等人,畢竟她只有不到百年的壽元了,現吾帝老祖已開始閉關推演琢磨,準備嘗試煉制長生金丹。
雖然吾帝老祖之丹道造詣不能與丹老相提并論,但其境界已是神賜大陸之泰斗。
至少...用魏無傷的話來說,丹老出手那是必定功成,而若是吾帝老祖煉制,礙于玄水不多,成丹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也因此素來潛心丹道,本就不喜外出的吾帝,這次秘境之行并沒有前往,而是選擇了閉關。
不過,對呂音蓉來說,吾帝、五行宗已是仁至義盡,縱使長生金丹不成,那也是她紅顏命薄,與五行宗毫不相干。
且自己無論是按情、還是論禮,都應該存感恩之心才是。
想到這兒,她已帶著云遮月,向著魏無傷行禮感激道:“多謝魏公子千里迢迢而來,告之我母女消息,待此次秘境事了,音蓉定親往貴宗,拜謝吾帝前輩。”
魏無傷聞之顯露詫異之色:“呂師妹...也要前往秘境?”
顯然,這讓他很驚訝。
畢竟自從云劍南浪跡天涯之后,閉月仙子就很少離開宗門,就更別提什么秘境歷練了。
只見云遮月激動的搶先道:“秘境就出現在附近,怎能不去?”
說著,她便一舞劍花,雄赳赳氣昂昂道:“看我三尺青鋒,今番定叫天下知我云遮月大名,揚我父神威!”
呂音蓉則淡笑,柔聲溺愛地看了眼身旁的愛女,伸手撫慰道:“遮月大了,正巧此次秘境就在我云梁州境內,也該帶她出去歷練歷練,增長些見識。”
魏無傷看看二人,隨即點頭,心中了然。
難怪自己來時路上,俯瞰見望月宗老祖帶隊趕往奈何池,而這母子倆卻此時才出發。
顯然,素來喜好清凈的呂音蓉并未打算前往秘境,定是這小妮子死纏不休,才讓呂音蓉改變了注意。
想到這兒,他便召出雷音飛梭,邀請道:“正巧魏某也要前往奈何池與老祖匯合,呂師妹不如同往?”
呂音蓉自無不可。
云遮月見得雷音飛梭,早已歡喜萬分地沖上前去上下打量、撫摸。
于是,魏無傷笑面如風的請道:“呂師妹請。”
“嗯,魏公子請。”呂音蓉點頭,遂同登飛梭。
她順口問道:“不知洛宗主可有消息?”
魏無傷在招呼云遮月上飛梭的同時,回道:“前日煙雨傳訊,估計此次秘境結束,就該歸來......”
“如此甚好。”
云梁州北境邊陲,云水長城。
云水長城橫陳東西,蜿蜒曲折于懸崖峭壁之上,阻隔云、影二州。
東有劍門關為云家把守,扼守州境,西有崇山峻嶺云海流空。
而就在這長城的西陲,荒無人煙之地,正有兩人行走于殘磚碎石鋪就的長城上。
南側云海飄渺,可見一座座險峻的山嶺穿云聳立,北面乃巨大的天地鴻溝,深不可測。
這漫步長城上的二人,正是剛剛自金霞凌云渡返回神賜大陸的洛羽和云雨雙飛。
此刻,云雨雙飛見小師尊一將他放出,也不急著前往煙雨閣辦正事,竟在這鳥不拉屎的破長城上四處亂逛,且不時地看看天看看地,還時不時地望向南側探手撥云俯看,同時敲打磚面,像是在檢查石塊質地優劣一般!
他跟在身旁,不解且好奇的問道:“小師尊?小師尊...你在找什么?”
隨即,他見小師尊不時敲磚,像極了看這破轉成色的樣子,他頓時想到了‘板磚神器’,遂喜道:“小師尊,你莫不是要煉制板磚神器?哈~雙飛幫您一起煉啊!”
洛羽依舊向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找、敲打著,隨口回道:“煉制什么板磚?什么神器?哪有那功夫啊!我在找寶藏。”
“寶藏!”云雨雙飛霎那眼冒精光,隨即咂嘴呢喃:“嘶~這破長城上有寶藏?我他娘一云家老祖,咋就不知道呢?”
于是,他連忙追上洛羽,激動的問道:“小師尊啊~您就別在用毛草葉子撓癢癢,越撓我這心里越癢啊!您快說說寶藏在哪?這云水長城我最熟啊!”
洛羽一聽,頓時看向心急火燎,大拍胸脯的云雨雙飛。
心道可不是嗎?自己這大弟子可是正兒八經的本地人啊!
隨即他便想了想,比劃著問道:“這長城西陲,南面城基范圍內,你可見過兩尊雕像?”
“雕像?”云雨雙飛皺眉思索:“雕像...到處都是啊,東面劍門關附近更多,都石頭做的啊,沒幾個健全的...”
洛羽連忙補充道:“不不...半人高,一男一女,相對盤坐。”
聽到這兒,云雨雙飛霎那睜目,猛然記起驚醒道:“喔~對對,嘶~本匠過去好像真見過!”
洛羽大喜:“快說,在哪?”
云雨雙飛撓著腦袋,皺眉苦思冥想道:“好像...好像就在這附近,哪呢...?”
忽然,他似想了起來,回頭指向他們先前歸來的落腳方向:“在那!”
“真的哈哈哈?”洛羽大喜過望。
云雨雙飛篤定而笑:“呵~確定確定!記得當時本匠就站在那破成垛上,頂風就是一個三丈......那水放得一個叫遠啊!”
“放水?!”洛羽霎那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只見云雨雙飛嘿嘿壞笑道:“多虧了弟子當年一泡中氣十足的神水啊,才震開了腳下云霧,瞥見城下有兩樽栩栩如生的男女雕像盤坐!嘿~當時可把我驚得險些一蹶不振,還以為澆到真人呢哈哈哈......。小師尊你說本匠我厲不厲害...?”
“臥槽!”不等云雨雙飛說完,洛羽已一陣風似地沖去。
只留下了莞爾一笑,還有些洋洋得意的云雨雙飛。
顯然,諸葛前輩過去所言,那埋藏在云水長城下的‘寶藏’,正是云雨雙飛‘澆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