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爺,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一個大碗,加上幾節長竹筒,被顏殊抱了個滿懷。
站在一邊沖牧清喊道。
“來了,來了,你看這些夠了嗎?”牧清拎著枯樹枝回來。
“夠了夠了,走吧。”顏殊點點頭。
一人挑著枯樹枝,一人抱著土。
回到樹屋底下,兩人先各自把東西放好,拿著從苔蘚里擠出來的水,把手上的土沖洗了一下。
“殊爺,這個要怎么弄?”
牧清扛著放在地上的一堆東西,完全沒有頭緒。
“餃子餡會弄嗎?”
牧清尋思了一下,點點頭。
“嘻嘻,那這體力活就交給你了。”
“把弄回來的枯樹枝全都弄成木屑就可以了,盡量弄得碎一些,這就跟弄餃子餡差不多。”
“我來準備晚餐。”
顏殊拍了拍牧清的肩膀,向他飛了一個“好好干”的眼神。
回到樓上去拿東西。
牧清看了看。
天色已經黑了,原本計劃的,夕陽下的樹屋晚餐是泡湯了。
明天還要做桶,肯定來不及回去了。
先吃完晚飯再說吧。
養菇。
想想還是挺有意思的。
顏殊在灶臺里升起火來,先倒了一瓶水進陶鍋里燒著。
“牧爺,我們明天沒水了。”
顏殊拿著空瓶子,向牧清說道。
“知道了,明天早上我早點起來取水。”牧清回應著,把砍回來的新竹砍下一段來。
扯出幾根干松針放在一起,用竹子敲打著,先把它們打的碎一些。
哐哐哐。
哐哐哐。
林子里不斷的傳出竹子敲打的聲音。
聽起來還挺懾人的。
“你要是昨天敲這個,沒準那只狐貍就逃過一劫了。”
水已經燒好倒進兩個杯子里。
顏殊砍了另一根木頭下來,跟牧清一起砸樹枝。
“有些宿命是逃不過的。”牧清心里斟酌了一下,故作隨口閑聊的樣子。
狐貍: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拉倒吧,你都被烤熟了。
牧爺:你命不由你也不由天,由我。
為什么要砸這個,看起來進度不是很快。
先把松枝砸裂開,然后再用砍刀砍的細細的吧。
想要自己養一點菇來吃,也是好麻煩的樣子。
沒辦法,條件有限。
“那倒也是,第一次我們已經放過它了,營地也明顯是有人生活的樣子。”
“它要是聰明一點,就不至于一肉還一肉了。”
顏殊接著話,扯出一根粗一些的樹枝。
猛地一砸,樹枝直接裂成幾塊。
被顏殊利索的撇到一邊,繼續砸剩下的半段。
咯噔!
牧清收了收神,把后續一連串套路默默的收起來。
現在的氣氛不對。
先干活,先干活。
“哎呀,我的湯。”
跟牧清一起敲打了一部分樹枝,灶臺上的湯冒出大量的熱氣來。
顏殊放下手里的竹子,拍著手跑過去。
把兩段鹿骨頭放進去煮著。
拿出幾個紅斑牛肝菌,削掉根部的粘上的草和腐敗的枯枝,用水沖了一沖。
掰成塊扔進鍋里一起煮著。
從樹屋里拿出幾個木薯,放到灶臺里烤上。
“好想啊。”牧清聞著營地那邊飄過來的香味,忍不住向顏殊大聲說道。
“牛肝菌本來就很香,再加上肉骨頭就更棒了。”
顏殊拿著兩雙筷子,心情很好的在灶臺邊扭來扭去。
看起來像個愉悅的小主婦。
“殊爺,我發現你還是蠻會搞吃的嘛?”牧清說道。
本來還有點擔心以后吃不上飯,現在看來,生活還是很有希望的。
我殊爺只是缺一口鍋。
這兩天習慣了,殊爺第一天看到這個鍋,稀罕的一直站在旁邊看。
咳咳,這個跟搞熟也沒什么差別啊。
我不會煮飯,但是把肉和菜一鍋煮這種事,我也會干。
哈哈哈哈,前面的兩個是魔鬼嗎?
牧爺:剛剛燃起希望的小火苗,你們就這么給我掐了?
“那當然了。”
“這個菇要煮透了才能吃,所以你要多聞著香等一等。”顏殊笑嘻嘻的回應著。
把灶臺里的木柴拿出來幾根,讓鍋里的湯繼續煮著。
骨頭的油脂被釋放出來,加上菌菇特有的芳香。
已經快八點了。
牧清越聞越覺得餓,索性停下了手里的活,到灶臺前湊熱鬧。
“喏。”
顏殊剛好拿了竹盤下來,遞給牧清。
自己用竹夾子架著陶鍋,放到外面的桌子上。
“吃飯咯,今天又有新菜品,嘿嘿。”
牧清把灶臺里的木薯弄出來,放到竹盤里,拿過去一起。
“嘗嘗。”顏殊把勺子遞給牧清。
坐在小凳子上,掂來掂去的拿著一個木薯在手上剝皮。
牧清舀了湯,吹吹涼嘗了一口。
“這湯真的好喝,比香芯菇的要鮮的多。”
“你嘗嘗菇嘛。”顏殊指了指鍋里。
牧清又夾出一塊菇。
為什么是掰成這種,毫無規律的塊狀。
好想給它切成片啊,再不然對半再對半,切成均等大小的塊狀也好啊。
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沖動,把紅斑牛肝菌放進嘴里嚼了嚼。
滿意的笑起來。
“這個菇也好好吃,肉質又韌又厚,咬下去口齒生香。”
“感覺比普通的牛肝菌口感更好一點。”
牧清連聲夸贊著,又夾了兩塊到自己的碗里。
“紅斑牛肝菌是比普通的要好吃的,而且比較少見,在我們那可以買到三五百一斤呢。”
顏殊吃著木薯,含糊的說著。
三五百?一斤?這么貴?
這一斤也沒幾朵吧,感覺殊爺今天弄回來的都有兩三斤了。
真的能賣這么多錢啊?賣給誰啊?
好吃又少見的菌菇就是很貴的,參考松茸。
難怪殊爺放的比較省,香芯菇都是整把塞的。
牧爺你慢點吃,多嚼幾下,這一口就是好幾十塊錢呢。
野豬,野狼,野鹿,他們吃的東西哪個便宜了。
“這么貴?那得省點吃。”
牧清也被紅斑牛肝菌的市場價驚到了,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不用吧,反正省著也會壞的。”顏殊被牧清的樣子逗笑了。
裝了半碗菌菇湯出來喝。
“為什么不多放一點?”
牧清把大半的菌菇撈到顏殊的碗里。
一些小塊的裝給自己。
“過猶不及,放幾朵這個湯會很香。”
“要是放過了,湯的味道反而會變得有些奇怪,就不好吃了。”
顏殊也不虛客套,把碗里最大的那塊夾給牧清。
自己也低頭吃起來。
吃飽喝足,有用陶鍋燒了兩杯水。
牧清拿著一些木頭到二樓的陽臺上,準備在之前弄好的土堆上生火。
“牧爺,你不弄這個了嗎?”
顏殊站在底下,揚起小臉問道。
“明天再弄吧,這個也不著急。”牧清回道。
“著急,很著急,你快下來。”
顏殊爬山梯子,拉著牧清的腳踝往下拽。
“別別別,我下來了。”牧清連忙求放過。
這可有好幾米高,真被顏殊拖下去也是要命。
“牧爺今天怎么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顏殊把牧清拉倒木柴堆邊上,繼續處理剩下的木柴。
怎么了?
無非就像邀請你一起賞個月。
哦,今晚沒什么月。
不就是想邀請你賞個星空,順便套路套路你唄。
“竹林的星空很美,你真的不要看看?”牧清尤不死心。
“明天看,我們先把這些全都弄碎,晚上它們就可以先吸收一些露水了。”
“然后呢?”牧清不解。
“然后?吸收了天地精華的木屑養出來的菇更好吃呀。”
牧清認真的盯著顏殊看了一會,企圖從顏殊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破綻。
這位大佬,改不會是看出了我想套路她。
她預判了我的預判而且反預判了?
“怎么了?”顏殊眨巴著眼睛,細長的睫毛蒲扇蒲扇的。
看起來完全很純粹的樣子。
“沒什么,你長得好看,你說的對。”
牧清不由懷疑自己想多了,拿起竹子,哐哐哐敲起木頭來。
把干松枝都敲的碎了一些。
顏殊雙手各拿著一把砍刀,真跟剁餃子餡似得剁起來。
感覺手酸了,就把砍刀遞給牧清。
這動作真的跟我媽剁餃子餡一模一樣。
一人一會,倒也剁的挺有意思。
再點個紅燈籠,就有過年的感覺了。
殊爺今天怎么忽然這么拼?按往常她肯定會留著明天弄的。
牧爺今天就莫名的很佛系。
這兩人有貓膩,絕對的。
等到所有的木屑都弄好,時間已經很遲了。
顏殊捶打著發酸的手,把溜達了一圈回來的大王給喂了。
打著哈欠回到樹屋。
牧清把砍好的木屑稍微歸置了一下,散落在周邊的全都聚過來。
第二天要取水的水瓶整理出來,放好。
在樹屋前的空地上生起一堆篝火,回到二樓,把梯子收起來。
“哎?我把梯子收走了,等下大王會不會上不來?”
牧清拿著梯子,在走廊上等了一會。
大王吃飽喝足,抬高腦袋看了看二樓的牧清。
動作麻溜的從一旁的樹干爬上來,從牧清身邊繞過,進到屋子里。
“還真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太亮了啊?”牧清嫌棄了一句。
下了直播,關上門回到屋里。
牧清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黑暗,關好門窗的樹屋里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用在地面上手摸索著,找到鋪了干松針的位置。
這是什么?
手感不錯,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