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第兩千九一章 殖民之術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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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九一章 殖民之術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1日  作者:公子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公子許 | 天唐錦繡 
歷史小說


難波津碼頭那邊雖然有唐軍營房,但條件較為艱苦,所以包括李泰、房俊在內一眾大唐官員則在禁衛、親兵扈從之下宿于天王寺,甚至在王宮建成之前,此間都將作為李泰處置政務的地點。

相比于破破爛爛、狹小逼仄的飛鳥京,李泰寧肯在難波津一切從頭、從無到有,建造屬于自己的王宮、官署……

夜晚,風雪未停,一處偏殿之內燈火通明,長孫潤正在窗前燒水、沏茶伺候夜間仍在商議政務的君臣幾人,目光卻總是時不時的偷偷瞥一眼坐在李泰身邊、談笑間指點江山的房俊。

對于房俊,長孫家子弟的觀感很是復雜。

起初之時作為貞觀勛臣當中的佼佼者,長孫家與房家的關系很是不錯,長孫無極與房玄齡共同輔佐太宗皇帝,堪稱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且房玄齡溫潤君子、性格敦厚,與強勢的長孫無忌并無相爭,相處還算愉快。

而房俊與長孫渙更是情義深重、莫逆之交。

等到房俊與長孫沖發生沖突,甚至拎著長孫沖的一條腿從青龍坊至承天門,招搖過市、極盡羞辱。

兩家終于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但即便如此,也遠未至不惜不休之地步。

直至長樂公主與長孫沖和離,并且與房俊茍且、誕下一子……

這對于長孫家來說,可謂顏面掃地。

仇談不上,但恨肯定有。

堂堂公主、金枝玉葉,卻委身此人,憑甚?!

須知長樂公主作為長嫂,在一眾長孫家子弟心目當中不僅尊重、更有愛慕,幾乎每一個都將長樂公主視為未來叛侶之模范。

長孫家政治斗爭失敗不怪房俊,可心目當中的“白月光”被房俊摘取,卻使得長孫家子弟嫉恨難消、很是不忿。

房俊喝口茶水,對面前幾人不厭其煩、諄諄教誨:“……舉凡海外之封國,必須說漢話、寫漢字、讀漢書,其余所有之俚語、文字、習俗一并摒棄。這件事一定要上升至最高,時刻警惕、不可疏忽,但有觸犯、予以嚴懲!”

尤其警告岑長倩:“不僅是倭人,東洋、南洋之土著野蠻愚昧,不識文明、不知仁義,畏威而不懷德。不要用大唐治理天下的那一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放之此地絕不可行,你之仁義在他們眼中等同軟弱,只會得寸進尺、絕無可能感念悔改。殿下乃一國之主,要予人‘寬仁’之形象,所以敢當下狠手的時候只能你來做。”

有看向閻莊“你雖然只是統領封國部隊,但整個‘扶桑國’之駐軍皆有配合你行動之職責,所以一旦某地倭人有反叛、動亂之苗頭,馬上申請駐軍配合你予以殲滅,不要猶豫,寧殺錯、不放過!”

幾位大唐俊彥雖然才具不凡、俱是一時人杰,但此刻卻面如土色。

這哪里是治國?

根本就是豢養牲畜!

柴令武一直不怎么說話,此刻小心翼翼道:“這不好吧?萬一倭人本無作亂之心,可一旦逼迫過甚,豈不是官逼民反?”

房俊本不愿搭理他,但見其余幾人也有此等顧慮,遂沒好氣道:“或許五十年、一百年之后這些倭人會成為大唐子民,但現在絕不是!誰若婦人之仁,未能完成馴化倭人之任務,回去長安馬上流放邊疆修筑長城!”

柴令武又羞又惱又懼,漲紅著臉不敢說話。

李泰看不過眼,都是自己的妹夫何必這般不留情面?

再者人家你這廝都快將人家柴令武給欺負死了,就算看在巴陵公主的面子上不必如此苛責……

“不必這般絮絮叨叨,大家都已經明白了。”

房俊眉梢一挑,看向李泰:“殿下該不會當真以為陛下之所以封邦建國,是為了給你們這些親王天高皇帝遠的縱情享樂吧?所謂封國,即為藩籬,為國家之屏障!殿下坐鎮倭國,就是要將這塊土地永久納入大唐之版圖,使其國民忘卻祖宗、傳承,一心一意融入大唐!做不到這一點,殿下便是辜負陛下信任,妄為一國之主!”

李泰氣道:“怎還教訓到我頭上了?我又不是傻的,清楚自己應該干什么!您位高權重,為帝國殫精竭慮,還是請快快回去長安吧,咱們幾個足以將這小小的倭國經營得紅紅火火、興旺昌盛!”

房俊不理會他,對岑長倩道:“如何營造出‘幸福感’呢?便是要讓倭人相信他們是與眾不同的,相信他們已經從‘愚昧’走向‘文明’,最為直接的表現便是‘民選’,因為這是‘自由’與‘民主’的象征,他們可以將倭王丟在一邊選擇并入大唐、擺脫貧困與愚昧,也可以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所認為的一切‘正確’……”

“但實際上,一切的本質都未曾改變。”

岑長倩若有所思,接過話頭。

房俊最喜歡這孩子的聰明勁兒,滿意的拍拍他肩膀:“孺子可教!”

“民選”也好,“自由”也罷,看似一切都由自己的意志所選擇,實則所有的思想都在遭受潛移默化的引導,你所想要的東西并不一定是你所需要,你所得到的看似你想得到,其實已經被包裹了一層外衣。

從無絕對之“自由”,又何處能得到絕對之“自由”?

一切都被暗中定義而已。

自詡“文明”之國度而沾沾自喜,實際上也不過是被豢養的“蟻民”而已。

統治與被統治,人類社會與野獸世界,并無二致。

長孫潤湊了過來,兩眼發亮:“所以咱們的終極任務是完成大唐在倭國的統治,其余之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所施展的手段!‘民選’如是,‘自由’如是,帶給倭人文明亦如是。”

房俊抬眼看過去,長孫潤心中一緊,為自己的冒失有些后悔,萬一遭受呵斥,豈不是顏面掃地?

然而出乎預料,房俊并未因兩家之間的恩怨而惱火,反而一臉笑意,夸贊道:“有此悟性,比你的哥哥們強,有一些令尊的風采了。”

長孫潤驟聞夸獎,很是激動,小臉漲得通紅,趕緊道:“下官冒失,不敢當太尉夸贊!”

“誒!”

房俊擺擺手,教誨道:“身在倭國,將大唐官場之上的那一套都收斂起來,無需太過于忌諱什么,辦事的時候簡單直接一些,效果更好。”

又叮囑閻莊、劉審禮:“‘扶桑國’的形勢與大唐截然不同,你們手握武力,便是隸屬于殿下的暴力機關,要起到暴力機關所應具備的特質。‘寬厚’‘仁政’那是殿下需要考慮的事情,你們的職責便是剪除一切叛逆,誰敢跳出來影響‘扶桑國’之穩定,反對大唐之統治,便要將其徹徹底底的消滅!整個‘扶桑國’只能有一種聲音,那便是順從!”

閻莊從未聽過這般殺氣騰騰的言語,咽了口唾沫,略感擔憂:“可萬一殺戮過甚,朝堂之上的那些個御史言官、名士大儒們,怕是不肯善罷甘休啊!”

儒家之精髓便是“仁”,對自己“仁”乃是基本,對世間萬物“仁”才是最高境界。

一旦被那些人得知軍隊在“扶桑國”為了維護統治大開殺戒,后果可想而知,他們幾個“小蝦米”可經不住太大風浪……

房俊挑眉:“你們傻啊?大唐距離‘扶桑國’橫跨海洋、遠隔數千里,你們在這里殺幾個人,朝堂之上如何得知?若是連這一點保密要求都做不到,你們也別想有什么前途,干脆老老實實回家繼承家業種地算了。”

幾人不敢多言,卻俱是精神振奮、摩拳擦掌。

有賴于某人長久以來的宣揚,潛移默化之下,大唐年輕一輩的軍官都不將倭人以及南洋諸島的土著當人看,只要不被朝堂之上追責,他們哪里在乎殺人?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皇家水師如此煌煌戰績,豈不正是殺遍海外蠻族而來?

“誒誒誒!”

李泰頭痛欲裂,趕緊出言喝止:“你可少說兩句吧!我大唐禮儀之邦、仁義之師,焉能到處殺人、兇殘暴虐?”

看這幾個年青人兩眼放光的模樣,李泰便心慌不止。

到時候房俊拍拍屁股走人,大軍兇殘殺戮之后的黑鍋不都得他這個“扶桑王”來背?

他瞪著閻莊、劉審禮等人,警告道:“莫要聽這廝胡說!膽敢恣無忌憚、任意妄為,本王也保不住你們!”

不過他也不想自己麾下都是一群軟綿綿的小羊羔,萬一自己警告過甚給這幾個嚇破了膽,遇到事不敢上可怎么辦?

遂又補充道:“倒也不是不能殺,但絕不能想殺就殺!”

籠頭還是要帶上的,否則這班心高氣傲的二代們在房俊攛掇之下,還不得將“扶桑國”的天給捅個窟窿?

一旁的柴令武默默喝著茶水,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游離在外,心中嘆了口氣。

雖然爭取了一個封國官職,但照此看來,前途無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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