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第兩千六八章 運籌帷幄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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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六八章 運籌帷幄


更新時間:2025年04月16日  作者:公子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公子許 | 天唐錦繡 

山巔冰雪已漸漸融化,道道涓流傾瀉而下、匯入河道,碎葉水波濤滾滾。房俊策騎緩行于河畔,遠眺巍巍雪山、天地寥廓,禁不住一股意氣起于胸臆之間,想起那一句……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環境可以影響人的意志,置身于此間,只覺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為國征戰馬革裹尸又有何妨?個人之蠅營狗茍、斤斤計較,在這如畫江山面前不堪一提。

縱橫天下不可一世的唐軍曾經在此遭遇重創,雖然“恒羅斯之戰”未分勝負,但唐軍無敵神話就此打破,卻也成為后世子孫的意難平……若是那一戰大獲全勝,唐軍開疆拓土的腳步便不會停下,七河流域也好、河中地區也罷,都將匍匐于唐軍鐵蹄之下。

“恒羅斯之戰”的戰略意義極其巨大,從后世的眼光去看,若此戰獲勝,不僅大食人無力與大唐爭奪河中地區,吐蕃也被唐軍戰略包圍,小心翼翼茍延殘喘尚且不足,哪有余力、膽量去攻略西域?

西域不失,則絲路順暢,源源不斷的財政盈余充斥國庫,“安史之亂”未必爆發。

沒有“安史之亂”,安西軍便不會被調回長安平叛,有安西軍主力駐扎西域,吐蕃何敢俯沖而下、攻陷安西四鎮?

身后馬蹄聲由遠而近、急促響起,房俊勒住戰馬,回頭看去,見到裴行儉疾馳而至、來到近前。

“啟稟大帥,阿史那賀魯來信!”

他未下馬,就在馬背上將剛剛收到的信箋遞過去。

房俊接過信箋,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看完,笑道:“所謂天賦決定上限,這話在賀魯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廝做一個汗王是不合格的,既無破釜沉舟之魄力,亦無勵精圖治之才華,但論及反叛、背刺,他的確專業。”

裴行儉也笑起來:“原本是想讓賀魯去往大食人那邊能夠駐守可散城附近,以便于配合咱們強度藥殺水、攻陷可散城,可現在駐守于拓折城,扼守奇爾奇克河,意義同樣重要。”

房俊抖了抖信紙塞回信封:“這廝過個幾日便來一封信,可見已經完全掌控拓折城,信中所言策反那個波斯王子阿羅憾,想來已經有了進展。”

所以這世上其實沒有誰是所謂的“廢物”,只需將其放置于合適的位置、人盡其才,總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賀魯不僅輾轉數千里成功打入大食人內部、獲取大食人信任,甚至還能主動策反敵方將領……當真是意外之喜。

裴行儉點點頭,賀魯的表現的確出乎預料的好。

不過他還是有所擔憂:“賀魯其人狡詐、反復無常,有沒有聯同大食人誆騙我們入彀之可能?”

房俊搖頭:“由碎葉前往拓折城,需要翻越千泉山、穿越奇爾奇克河谷地,騎兵無法通行,就算咱們當真暗度陳倉攻取拓折城,也只能以小股精銳部隊前往,將這些部隊騙過去全部殺光又有什么用呢?影響不了大局不說,他留在莫賀城的家眷、遠在長安的兒子,都將為此付出慘痛代價……賀魯不是傻子,不會那么干。”

甚至于,他有種感覺,賀魯對于當下“臥底敵巢”非常享受……

裴行儉對此予以認可:“還有一事,論欽陵已經帶著妻兒家眷抵達長安,陛下召見之時,其表示愿意入籍大唐、忠誠效力,為整個噶爾部落入唐付出一切。”

房俊有些愕然,沉思之后,感慨道:“不愧為一代人杰,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裴行儉明白房俊的意思,贊同道:“此次吐蕃之戰,論欽陵表現得極其優異,數次以少勝多,打得邏些城步步后退、狼狽不堪,已經隱隱有‘吐蕃第一名將’之贊譽,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如今主動前往長安為質,等于放下一切,所圖不過是噶爾部落的傳承穩定、以及兄弟之間的手足情義,的確是個人物。”

兩人聊了一會兒,一先一后策騎返回城內,回到官廨,旋即將薛仁貴、高德逸等安西軍將領召集過來,商議戰略。

輿圖在墻壁上展開,裴行儉先向大家通報了賀魯的信箋,繼而手指在拓折城的位置點了點:“拓折城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派兵前去偷襲,有賀魯配合,攻陷其城難度不大,當下需要考量的,是現在便偷襲拓折城,還是等著開戰之后?”

先后之間,各有優勢。

現在出兵偷襲,必然打亂敵人的全盤部署,使其難以集結全軍之后全力攻伐碎葉城,己方自可從容應對;等待敵人集結大軍之后全力攻伐碎葉之時再出兵偷襲,使其首尾難以兼顧,只需正面頂住敵人的猛攻,必可使其士氣崩潰、一敗涂地。

薛仁貴道:“此刻偷襲,敵人固然狼狽,卻很難取得根本性的優勢,不過是令其焦頭爛額、手忙腳亂而已,萬一敵人穩住軍心展開反攻,前去偷襲的部隊有死無生,根本沒有循來路返回的機會。以我之見,當準備好一支精兵,待兩軍決一死戰之際才展開偷襲,可事半功倍。”

話音落下,高德逸霍然起身,渾身甲葉嘩啦啦響動,大聲道:“末將愿往!”

翻越千泉山、穿越河谷、循奇爾奇克河順流而下,這條路崎嶇艱險,去時固然可以隱跡藏形、神兵天降,可一旦偷襲失手,敵軍追殺之下,崎嶇的道路便是鬼門關,絕無逃脫之可能。

然而,風險越大,戰略地位就越高,功勛自然也就越大。

房俊擺擺手:“將軍請安坐,稍安勿躁,先制定戰略,再選擇執行人選。”

“喏。”

高德逸歸座。

房俊環視左右,道:“大家暢所欲言,都說說看。”

裴行儉道:“我贊同先決戰、后偷襲,風險固然有些大,可一旦偷襲成功,或可直接促使敵軍崩潰。只要敵軍崩潰,必然在河中之地狼奔豕突,正好給予薛將軍用武之地。”

薛仁貴頷首附和:“一整個冬天,末將都在按照大帥制定的計劃率領軍隊操練,信心十足。只要敵軍潰敗,其余各族的散兵游勇一哄而散自然無法一一追剿,但葉齊德麾下十萬精銳,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大馬士革!”

高德逸也贊同:“大食人驕橫兇殘、欺人太甚,若不能予以全殲,何以彰顯大唐天威?我贊成這么干,且愿意率軍翻山越嶺、突襲拓折城!”

房俊身為主帥自然要坐鎮碎葉城指揮,裴行儉負責出謀劃策、調度后勤,薛仁貴必然是大軍先鋒,除此之外,其他將領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威望不夠,他是最適合率軍偷襲的那一個。

果然,房俊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這么決定了,高德逸選拔三千精銳,所有戰事無需參加,只管帶著三千精銳做好準備,等時機一到,便奔赴拓折城、斬斷敵軍后路!”

“喏!”

高德逸再度起身,單膝跪地施行軍禮,大聲應諾。

薛仁貴嘖嘖嘴,有些羨慕:“深入敵后、率軍突襲、神兵天降、攻陷敵城……吾輩軍人便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功勛,你這廝賺大了!”

“嘿嘿!”

高德逸得意一笑:“將軍要指揮作戰、沖鋒陷陣,此等小事,也只能讓末將去干了。”

“呵,得了便宜還賣乖?”

薛仁貴瞪了高德逸一眼,轉頭對房俊道:“咱們何時出擊?”

戰略早已定下,趁敵軍尚未完成集結之時突襲可散城,自然不可能坐在碎葉城等著。

房俊則看向裴行儉:“是否可以對預先制定的戰略予以改動?”

裴行儉笑道:“大帥打算佯攻一下?”

“知我者,守約也!”

裴行儉略一思索,贊同道:“可以!”

原本的設想是阿史那賀魯去往可散城,繼而被葉齊德安置于附近防御某一段河道,而后薛仁貴率領騎兵長途奔襲,自賀魯防區強渡藥殺水,猛攻可散城。

可現在賀魯被安置于拓折城,可散城周圍并無可乘之機,依舊按照計劃強攻的后果便是傷亡大增,不劃算。

“佯攻一下,使得敵軍收縮防御,守約率軍后退至恒羅斯,同時大軍出發與之匯合,咱們在恒羅斯與敵軍擺開決戰陣勢,高德逸則前去偷襲拓折城,事成之后聯合賀魯甚至阿羅憾,直插可散城,即便不能攻陷可散城,只需焚毀其糧秣軍械,大食軍隊必然潰敗。”

裴行儉說了一番,而后提醒房俊:“應當盡快修書一封,派人送去拓折城交給阿羅憾,許以厚利,若能將其拉過來,此戰必勝!”

房俊點頭道:“正該如此!”

他對阿羅憾這個名字很是陌生,但對方既然是波斯王族,與大食人自是血海深仇,如今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歸附于大食,可一旦有另外一個選擇,大概率會反水。

賀魯與阿羅憾都歸附大唐,偷襲拓折城便不費吹灰之力,盡可能減小損失,反攻可散城后陣之時,自然威力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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