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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琰有些惱怒，人證物證，不由叫他不信。
“來人，去將內務府涉事人等立即捉拿，關押到行刑司。明日一早，朕親自審！”
海棠見郭四海還跪著，便道：“皇上，郭少卿那兒……王嬤嬤如何處置？”
事情還未審清楚，雖說王嬤嬤暫時已洗脫了嫌疑，卻也不能立即回宮。秦琰道：“朕立即派人去大理寺，將她提走，另行關押。郭四海……”
“卑職在。”
“案子全部審理結束前，你不宜再與王嬤嬤見面，該回避還是要回避。”
“是。”
秦琰揮手，讓郭四海退了下去。一想起這事竟然是顧綺影搞的，心中那個窩氣啊，換是別人，早提來當場審問，半刻都不會讓她好過。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顧綺影？
海棠見郭四海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了她與秦琰，便放松了些。她倒是瞧出來秦琰悶悶不樂，寬慰道：“不管這搞事的人是誰，既是審了，總會有真相出來。別說您驚訝，臣妾又何嘗不驚訝。萬事等明兒，您親自審問了再說。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秦琰點點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見秦琰不似往日親熱，海棠以為他是為了這事不高興，只想著，說點別的，只怕他就高興了。
“皇上用膳沒？不請臣妾用膳么？臣妾餓了呢。”
“哦，那一起吧，今兒我吃得清淡。”
“正好呀，我昨兒螃蟹也吃多了，有些不消化，也該吃些清淡的。”
螃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就說到了秦琰的軟肋。
秦琰心虛，不免殷勤道：“今兒你這發髻梳得好看，是頭一回見呢。”
海棠笑道：“聽說是京城里頭正流行的，叫大寶髻，好看是好看，就是名字熟。”
秦琰道：“大寶髻，還大寶劍呢。”
說話間，榮貴過來：“皇上，海棠夫人，晚膳已備好，請移步用膳。”
二人來到膳桌前，果然是一桌清淡。海棠道：“油一天，淡三天，真不合算啊。”
秦琰打趣：“那你蘊秀宮油幾天淡幾天？”
海棠想了想：“還是和大正宮保持同步吧。萬一比皇上還油，皇上就得嫌棄；萬一比皇上還淡，皇上不嫌棄，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秦琰就喜歡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說的脾氣。擰了擰她的鼻子：“我什么時候嫌棄過你？整天胡說。”
“哎，相恍如年，不知道是誰，天天說臣妾聒噪，這不說還好，一說，臣妾后來就真是聒噪了。再也改不了了。”
一頓飯，吃得說說笑笑，秦琰心中的秘密，一時倒被忘到九宵云外。
海棠更是毫不知情，只以為二人還跟以前一樣，渾然沒有旁人的親密著。
快吃完的時候，榮貴卻進來了，知道海棠在，說話都期期艾艾的：“皇上……賢妃娘娘求見。”
秦琰一皺眉：“朕還沒找她呢，她還有臉自己找上門來，不見。”
榮貴領命，躬身退下。
海棠道：“她會不會有事？”
“能有什么事，無非就是潼兒。朕呆會兒派人過去瞧瞧便是。”
“哦。”
海棠輕輕應了一聲，卻發現秦琰的心情顯然不如先前愉悅了。她很敏感，又或者，當你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敏感便是如影隨行的。秦琰今天已經兩次了，一提到賢妃，他的心情就明顯比較低落。
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是低落。
這一點很奇怪。如果是因為賢妃干了缺德的事，秦琰應該憤怒，而非現在的低落。
海棠見他意興闌珊，想了想，便跟秦琰告辭。
出乎意料的，秦琰并未留她。
平時二人總是膩都膩不完，今日的秦琰著實有些反常。
或許是政事太多、后宮又不太平，他心累吧。海棠替他開脫著，一時倒也釋然了，又關照了些瑣事，秦琰倒是很聽話地一一應了，拉著她的手，一直送到宮門口。
“看奏折也不要太晚了，今兒你臉色不太好，要當心身子。”
“嗯，曉得了，我已經抽了幾本放在案頭，只那幾本批閱完了就去睡。明兒還有好幾樁大事要辦。你也要早些睡，這幾日，你也辛苦。”
“謝謝皇上關懷，您一說，我就不覺得辛苦了。”
海棠調皮地吐舌，看得秦琰心中一蕩。
“今日養足精神，明晚上我去蘊秀宮看你。記得，要淡三天，明兒才第二天。”
海棠臉微微一紅，踮起腳尖，在秦琰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明兒您要是不來，我就沖到大正宮來找您，不讓您安穩。”
秦琰笑道：“你不會有這機會的。快回去吧。”
兩個小太監在前頭提著燈籠照明，碧云和碧霞跟在后面，幾人從大正宮出來，往蘊秀宮而去。
“海棠夫人，深更半夜的，這是去哪兒啊？”
顧綺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堵住了海棠的去路。
“原來是賢妃娘娘，天黑了，我們都該回宮去了。”海棠連微笑都欠奉，一臉平淡，說得沒有表情，顯然也并沒打算和她聊天。
海棠與秦琰在大正宮門口告別的一幕，早就被躲在暗處的顧綺影看得一清二楚，妒火燒得實在太旺，不說幾句出出氣，顧綺影覺得今晚都過不去。
“這真的是我們最受寵的‘海棠夫人’嗎？大半夜的，一個人回宮，呵呵，有些凄涼。”
聽她說得有失風度，海棠不免皺眉：“賢妃娘娘有去處都不回，寧愿在外頭吃冷風，豈不更凄涼。”
跟在顧綺影身后的素琴忍不住了，趕緊要替主子出頭，插嘴道：“我們娘娘脾氣好，才叫你一聲‘夫人’，真當自己是寵妃了么？”
海棠還沒反擊，碧霞已是炸毛。
反了反了，惹到我們海棠夫人，簡直不把碧霞放在眼里。有我碧霞在，怎么能讓海棠夫人親自出來吵架。
立刻擼袖子。
“你是個什么東西，跟在娘娘身后就當自己是娘娘了，都有你插嘴的份兒了？照你這德性，下回注意了，別不小心讓狗跑到你前頭去，你一時跟不上，也難免成了惡狗，那就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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