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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又有一批賀禮送到。
雖說秦源滿月已過,這些賀禮說起來都是遲到的賀禮。但其中的用意卻是耐人尋味。
賀禮來自于圣母皇太后、來自于各王府,也來自于源兒的外公外婆。海棠如今也用心了,惦量著這些賀禮的輕重,見每一份都是用足了巧勁兒,既拿得出手,又不顯夸張。海棠只欣喜崔家送來的禮,又是娘的心血。
崔國楨如今雖是官拜二品,但太子少保頭銜也并未再升一步,并不是什么肥得流油的職位,要他拿出重禮,也不合他的身份。所以謝氏給外孫做了好些衣裳和鞋帽,各季的都有。海棠一看就流了眼淚,這滿滿一大包衣裳,就是有杏兒幫忙,娘也要做很多天,足見她一直都在準備。不管最后有沒有機會將這些衣物送進宮,她從沒停手。
秦琰過來看望海棠和秦源,見到絡繹不絕的賀禮送到,便道:“太皇太后可有送賀禮?”
海棠生怕他不高興,趕緊道:“她老人家如今要的是修身養性,大概是輕易不管俗事了,有兩位皇祖母的祝賀,已是源兒天大的福分。”
秦琰挑挑眉,沒再說話,坐下問碧云要了禮單來看。
有些話他沒說出口,心里卻是極清楚的。太皇太后何時舍得下那些“俗事”,秦湘和秦潼滿月和百日,她何曾忽略過一點點?其實就是擺明了不給海棠面子、也不給秦源面子。
但是眾王府這回卻是清醒的。雖說太皇太后刻意地表示出對崔氏的輕蔑,以及對秦源的忽略,但皇帝頭一次寵幸后宮,竟然就是生完孩子才剛剛滿月的崔氏。不管是不是故意惡心太皇太后,反正崔氏隆寵,這事兒總沒跑。
王府里頭,全是人精。尤其是正衡帝的兄弟們,新帝上臺后會給他們什么樣的待遇,他們也是在觀望的。該拍馬屁的時候,就得重重地拍。新帝不吃馬屁,不代表崔氏不吃;就是崔氏不吃,新帝見到自己對崔氏和崔氏所生的孩子如此尊重,自然也只有高興。
再說了,這些經歷兩朝的王府中人,見多了起起伏伏,最懂人生無常。
無常不一定是突如其來的倒霉,還有突如其來的榮耀。
雖說眼下崔氏沒有任何名份,但“海棠夫人”地叫著,反而顯出一種凌駕于其他嬪妃之上的卓爾不群。加之又生了二皇子,這后面的發展,很不好說啊。
秦琰看著禮單,突然就皺了眉:“這熙郡王家不是壞了事么,他家竟然還有能力送賀禮?”
海棠探頭望望禮單:“哦,我倒也沒細看,似乎各家王府都送了,故此也沒特別在意。”
秦琰道:“以你的名義給熙郡王妃回個禮,順便叫人觀察一下她眼下的處境。”
朝局初定,以前的太子一黨和慶王黨也是早就鳥獸散,但終究是支持過那兩位的,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對秦琰來說,二人都已入土,已故太子的兒子楚郡王又主動去了遙遠的地方守陵,自己的統治非常穩固,此時應該擺出的姿態是既往不咎,而非趕盡殺絕。
朝局的穩定、國家的強盛、百姓的安寧,都需要那些有能力的人來共同鼎力維持,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地為大良朝竭誠而為,才是根本。
熙郡王已死在獄中,如今的郡王府只有孤兒寡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這樣的人家是最好的懷柔對象,可以讓天下人看看當今皇上的胸懷,也可以讓曾經在黨爭中站隊、卻并沒有作下大惡的官員和貴族們放下戒備。
海棠對他的這步棋贊嘆不已:“皇上英明,叫臣妾佩服極了。”
秦琰笑道:“我都沒跟你解釋,你怎么就佩服上了?說明你也聰明啊,倒猜到我的用意了?”
海棠道:“我哪敢亂猜,不過是跟皇上在一起時間久了,多多少少也培養出了一些默契。您放心吧,這事兒我會好好去辦,我瞧了幾日,蘊秀宮的人都很精干,皇上怕是精心挑選的。”
秦琰挑眉,有些得意:“那是自然,但凡有些問題的,都不會往蘊秀宮送,不求玲瓏,但求忠誠。”
海棠想了想:“若只回熙郡王一家,倒讓人側目,皇上您看,是不是每個送賀禮的王府都回一份禮,但熙郡王府這份,要大、要重,還得故意讓別人知道。”
秦琰笑:“海棠英明,叫朕佩服極了。”
“哈哈!”海棠終于不顧形象地笑出聲來。秦琰學她說話的樣子太好笑了,眉飛色舞的,完全不像個皇上,真正是個頑皮的孩子。
那話怎么說來著,在心愛的人面前,再老成的人也會變成孩子,愿意將自己最赤誠的心坦然地交給對方。
“啊,還有個問題啊,皇上!”海棠突然一本正經地驚呼起來。
“有何問題?”秦琰不解。
海棠愁了,苦著臉:“每個王府都回禮,那是好大一筆開銷,我沒錢啊!”
“哈哈!”這回輪到秦琰笑了,“就你愁。你這蘊秀宮隨便拿兩樣出來送送人,就夠他們瞠目結舌了。”
“那不行,這都是我的東西。到了我的手,還想拿出去么?我不答應!”
真正只有海棠敢說這樣的話,因為她不貪婪、因為她不拜金,所以才有底氣開這樣的玩笑。換個嬪妃來說同樣的話,皇帝一定立刻皺眉,要考慮考慮這位嬪妃的用意了。
“你開單子,我讓內務府去準備。”秦琰倒要看看,海棠這種向來不沾俗務的女人,能開出什么樣的單子來。
其實秦琰的內心,也想歷練一下海棠,她不能永遠當自己的小可愛,她如今是一宮主位,若不是被太皇太后壓制著不讓加封,她本該大大方方地自稱“本宮”。
海棠剛剛想要開心,轉念一想,又愁了:“啊,皇上,就不能都讓內務府包辦了么?我哪會開什么單子……”
秦琰搖頭:“不能包辦,可以讓內務府總管過來,你和他一同商議。”
“好吧……”
秦琰道:“往后蘊秀宮的開支,不由后宮走,從大正宮走。來這兒好幾日了,你什么都沒有去支領過,這哪行,你是這個宮殿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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