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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正暗暗失望,那隨從突然提高聲音,厲聲道:“說實話!”
三個字,真正擲地有聲,將海棠都嚇了一跳。
只見張山一陣顫抖,臉色煞白,真比吐了一天的海棠還要難看。“在……在……”張山接連說了四五處暗哨,說完,眼淚汪汪,懇求道,“側妃您給個痛快吧。小的到底該死,違抗王爺的旨意是個死;泄露了軍營的機密,小的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海棠心情異常沉重。張山說的是實話。
今夜,秦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穆王一門已是一條船上誰也跑不了的人,還有宮里的德妃,還有李守備給的這些精兵,甚至包括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張山,都被卷了進來。
若是失敗,他們都將尸骨無存。
海棠心中焦急,時不時地從營帳門口向外望去,只希望那里有秦琰突然出現,帶著一舉成功的消息,呼擁地出現在營帳外頭。
兩個隨從略一商量,決定留一個在帳內看守,另一個出去打探,順便依著張山說的,將離穆王營帳最近的一個暗哨給收拾掉,也是借此落實一下,看看張山是不是真的可靠。
海棠回到榻上坐下,深深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二月初四了。
已是敲了更,終于二月初四了。那最難熬的一天,終于在自己顛簸不息的痛楚中戛然而止。
只是不知道,外面的這一切,到底會不會如上輩子一樣,以秦琰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不由地,她開始替秦琰祈禱。
她原本是不信神鬼的呢,可是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她依然需要找一個依托。
張山聽見了她竊竊私語般的祈禱,趁著她間歇的當口,低聲道:“側妃,我沒有騙你……”
海棠向他笑笑,點點頭:“我信你。希望穆王殿下能平安回來。”
張山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已毫無立場,他不清楚究竟是鄭統領才是奉了皇命,還是王統領才是奉了皇命;不過,眼前的穆王和穆王妃顯然更加讓他信服,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站到他們的那一邊……
外出打探的隨從很快回來了。
一進營帳,海棠望見他衣裳上沾著鮮血,便知道有些惡仗還是少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平民不要受到受傷。
“回稟側妃,這小子沒說假話,外頭果然有暗哨。小的剛剛殺得興起,原本只想端到一個暗哨,可沒想到,他們竟有相互呼應,被小的截獲,給全掐了。”
海棠一合掌,阿彌陀佛,這趟“掐”,只怕“掐”得異常慘烈。
隨從的衣裳,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沒有發現殿下的蹤跡?”海棠問。她最關心這個,只要秦琰好好的,她才不在乎其他。
隨從卻略有遺憾地搖搖頭:“此處營帳綿延,卑職不敢擅離側妃太遠,只在近旁匆匆尋找,皆未所得。”
海棠靜靜地道:“暗哨已除,我們能替殿下做的,也盡力了。兩位大哥辛苦,與我一同等到穆王回來,靜候佳音吧。”
說罷,竟斜倚地一邊,假寐一番。
突然,外頭起了一陣喧嘩,只聽人聲、腳步聲、火把燃燒的“噼啪”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隨從臉色大變,頓時護在海棠跟前:“側妃請放心,我們會全力護你周全!”
海棠既鎮定、又堅定:“不怕,我相信是殿下回來了。”
火把越來越近,甚至映在糊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上,那窗戶也泛著醒目的紅色,提醒海棠,秦琰就在外頭。
是的,一定就在外頭。
海棠站起,站得筆直,挺著胸膛向外走去。
隨從怕她有危險,欲上前阻止,自己出去看個究竟。
海棠依然說:“不怕,讓我去。我相信是殿下回來了。”
她臉上淡然平靜,卻又泛著圣潔不可侵犯的光芒。隨從平日不敢多看,眼下則是不敢直視,乖乖地跟在她后頭,不敢爭、不敢辯,與她一樣堅信。
營帳的門簾很重,是為了防止有人突然闖入。
可海棠卻使盡力氣,重重地掀開門簾,不愿意假手于隨從。
不出所料,門外果然是秦琰。
她頓時流淚:“果然是您,我知道您一定回來。”
秦琰倒不是有意要讓她著急。人家剛剛在外面,是給整合出來的隊伍編隊。雖然是臨時的,但秦琰要將他們當作整頓軍務的中堅力量,安排得又細致又果斷。
才將最后一撥待命的將士給安排走,海棠已流著淚站在掀開的簾子后面,泣不成聲。
秦琰迎上去:“怎么出來了?好些了么?還想不想吐?”
他越是問,海棠越是眼淚洶涌。
“我來迎接殿下。我知道殿下一定平安歸來。”
秦琰不顧還剩了些周邊零散的將士未分配,被海棠熱情堅定的語氣打動,激動地沖上前去,緊緊地將海棠擁入懷中:“那當然,我一定會平安歸來,走,我們進去,我細細跟你說。”
那些將士看呆了眼。
在軍營里這么久,別說女人看不到,感情戲也欠奉,這王爺殿下一出手,便是這么火爆的當眾相擁,恕這些粗人當兵的實在有點看不懂。
一個模樣狼狽的將領,瞪著眼睛喝道:“看什么看什么,各回各位去,再看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珠。”
將士們一哄而散。秦琰將海棠拖進營帳,笑著低聲道:“他才是鄭統領。”
“咦,您找到他了?”
“找著了。我去了這么久,找鄭統領、擒王統領,奪了代表皇命的皇令,驗了真假……”
海棠不由地插嘴:“是真的皇令么?”
秦琰神情一黯:“嗯,是真的。此事稍候說。”
海棠安慰道:“沒關系,我們奪了西郊大營的控制權,再回京,地位又不一樣,沒人敢動你的。”
秦琰一轉身,卻望見捆著的張山還在角落里,趕緊叫隨從將他帶走。
張山臨走的時候,眼神似有笑意。
那笑意提醒了海棠。
“殿下,快叫外頭的人別傷了張山。”
“咦,你都知道名字了?”
海棠急道:“是的,他江南人氏,人品不差的。若不是他提供了暗哨的方位,只怕殿下您回營帳的路上就又要中了埋伏呢。”